)
钱简两家之前因为钱大海和简如意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为了修复关系,简阿贵明里暗里可没少发愁。如今见钱里正领着儿子亲自上门,他自然是喜不自胜,一边把人往堂屋里让,一边就亦步亦趋地赔笑道:“哎呀,钱里正,您可真是……好些日子没上我们家来了,快快,进屋坐,进屋坐,宝儿,把那梅子水倒两碗来!”
简元宝答应一声跑进厨房,林初荷便和简吉祥也一起进了堂屋。
钱里正的表情看上去并不自在,客套一番在桌边坐了,脸上带着一丁点笑意道:“简老弟,听说你大儿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本来我早就应该来道贺的,只是这一向忙,村儿里杂七杂八的事情多得很,便把啥都给耽误了,真真儿是不好意思呀!”
“哎哟,您快别这么说。”简阿贵受宠若惊,立马就站起身来,弓着腰道,“这我哪儿当得起?您瞧,我们家也是忙得鸡飞狗跳的,原本孩子一落地,就该张罗着做红蛋,给家家户户送去的,到了也没腾出空儿来。等到小豆儿满月那天,我准备摆两桌酒,请大家来高兴高兴,到时候,您可一定得赏脸哪!”
“唔,这自然是应该的。”钱里正就点点头,“你嫂子今儿个回了镇上娘家,说是准备在那儿买两样给小孩子的贺礼,等满月那日,我再一并带过来。”
简阿贵一听这话,更是了不得,搓手道:“唉,那么客气干啥?只要到时候您人能来,我们全家心里就很高兴了,何必破费?”
钱里正摆了摆手:“咱们在一个村儿住了这些年,客套话,就不必再说了。”他话锋一转,随即就道,“听说弟妹最近不在家?”
简阿贵脸上腾起两分尴尬之色,不自觉朝林初荷看了一眼,吭吭哧哧地道:“啊,是,她……她爹那边儿有点事,她就回了牛石村,得住上一阵子。”
“我是听村里人说,你家最近里里外外,都由荷丫头打理,并且,还拾掇得井井有条的。难为她一个小姑娘,竟如此能干啊!”钱里正说着,也朝林初荷望了过来,“荷丫头,这酒坊的生意被你照管得风生水起,听说,你们还买了酱园那块地,准备在那边开新酒坊?”
果然是为了新酒坊的事情来的吗?这段日子简家酒坊招伙计,弄得热火朝天,不仅小叶村里许多人来应聘,就连附近几个村子,也时不时会有老百姓上门,分明是知道简家的生意如今蒸蒸日上,想讨碗饭吃。不过,钱里正家房子大,地也多,压根儿不缺钱,没必要也来掺和一脚吧?
林初荷闻言便笑着道:“最近酒坊生意还算过得去,隔壁这个场子实在小了点,有些招呼不开,所以,我们就把南边酱园子那块地买下来了。”
“嗯,生意做大了,这是好事儿啊!”钱里正颔首道,“你是个能干孩子,有你在,想必你爹也会觉得省心多了——嗯,你们那边儿的新店,得招不少伙计吧?这事儿办的咋样了?“
终于是入了正题了,林初荷在心中暗笑。之前钱大海和简如意闹出那么大的纰漏,简直是有伤风化,钱里正心里不知怎样气恼,按理说,恐怕从今往后也不会让他那大儿子和简家再有任何来往。而今天,他居然能放段,亲自跑来化解干戈,甚至还透露出想让钱大海来上工的意思,果然,人终究都是利字当头的啊。
不管怎么说,这钱里正一向对简家还算厚道,如果他真有这个意愿,而钱大海又踏实肯干的话,她林初荷也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
想到这里,她便抿唇道:“招伙计的事,都是酒坊的顾叔在打理,我看他,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的,整天跟我抱怨,这年头人不好找呢!”
“大侄女儿。”听到这话,钱里正就忽然对她改了称呼,清了清喉咙道,“大侄女儿,我今儿来,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这事儿。你觉得,要是你大海哥上你们酒坊干活儿,能成不?”
“大海哥?”林初荷故作惊讶地瞅了钱大海一眼,随即就笑道,“钱里正,您就别打趣我了,您家里那么多地,大海哥平常忙还忙不过来呢,哪有空到我们酒坊上工?”
钱里正回头瞅了钱大海一眼,叹道:“咳,家里那些个田地,都有长工短工们帮着收拾,他手上的活儿不多,整天闲着没正事,我看着就觉得胸闷。不瞒你说,我家里虽说不见得富裕,却也不缺他挣回来那俩钱。我主要是琢磨着,他二十郎当岁的人了,除了种地,啥也不会,想让他出来见见世面,跟着你酒坊那些个有经验的老伙计们学学怎么办事儿。”
他说着便捅了钱大海一下,低声斥道:“说话呀,傻站在那儿干啥?”
钱大海被他捅得身子一歪,忙站好了,规规矩矩地对林初荷道:“我爹说的没错。荷妹子,这也是我自己个儿的意思。我总不能一辈子吃我爹的老本儿,家里媳妇儿,还有我儿子,往后都指着我呢,我就希望自己能多学学,长长本事,以后,能靠自己的力量,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这话说得还算漂亮,语气也诚恳,丝毫不令人讨厌。
简阿贵听了,便对林初荷道:“荷丫头,酒坊的事都是你做主,论理我不该插嘴。不过咱都是乡里乡亲的,钱里正对咱又一向不薄,反正眼下咱酒坊伙计还没找齐,你就痛快答应了呗。”
“爹,你别着急,大海哥要是能来咱酒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林初荷咧嘴笑道,“只要大海哥别嫌酒坊事多工钱少,愿意来的,我肯定欢迎!不过,酒坊如今接了几个买卖,平常可不轻省,等到了冬月里,那就更是累得慌,不知大海哥能不能吃得消?”
“能行,他那么壮实的块头,这点苦都吃不了了,那还活着干啥?”钱里正连忙道。
钱大海也点头附和:“嗯,我能行。”
“那好,明天我就去跟顾叔说一声,让他留出来一个伙计的名额。”林初荷道,“眼下酒坊正在装潢,恐怕还得要一个来月才能正式开张,大海哥你先在家歇一段时间,养足精神……”
“不用,不用!”钱大海连忙摆手,“荷妹子,要是不耽误你的事儿,我想明天就到酒坊来,早点学本事,我心里也能踏实些。”
“那也使得。”见他干劲儿颇足,林初荷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一口答应下来。
事情议定,钱里正获得了满意的结果,又与简阿贵说了唠了几句家常,便起身准备离开。
简阿贵和林初荷将二人送到门口,正要回屋,却听那钱大海低声道:“爹,要不你先回,我有两句话想跟荷妹子说。那个……酒坊的事,我想再多问问。”
钱里正见他如此上进,自然二话不说应允了,自己先行回了家。钱大海就转过身来叫住了林初荷,有些期期艾艾地道:“荷妹子,我想问你个事儿。”
“什么?”林初荷心下觉得诧异,便让简阿贵回屋歇着,自己停下了脚步。
钱大海低着头,十分困难地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其……其实也没啥,就是……前儿听说你家出了点事,你大姐趁乱跑了,现在,可有她的音信儿?”
不!是!吧!
林初荷简直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没想到钱大海想问的,居然是这一回事。敢情儿到了今天,这男人还对简如意余情未了念念不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许是感觉到林初荷目光有异,钱大海连忙摆了摆手道:“荷妹子你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之前那事儿,的确是我和如意做错了,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绝不敢再有其他想法。我就是觉得……”
“我就是觉得,她在外头晃荡着,实在太危险,万一遇上坏人,她一个女人,根本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那个……你要是有了她的信儿,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林初荷觉得自己简直要给气炸了。话说,她还真是不明白,简如意到底哪点儿好啊,勾得这老实巴交的男人五迷三道的,之前那些事情还不够丢人吗?他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大海哥。”她敛去笑容,一脸严肃地道,“我大姐现在在什么地方,会不会遇上危险,跟你有关系吗?”。
“啊?”钱大海吃了一惊,“我就是担心……”
“担心?你该担心的人,是你媳妇,你爹娘,你弟弟,还有你那个还不到半岁的小儿子吧?如果你跟我大姐没出那档子事,或许我还会认为,你如今一问,只是出于对发小的关心,可实际上呢?要是被你媳妇知道你心里还在念叨着我大姐,你猜她会怎么想,她心里能高兴,能舒坦吗?”。林初荷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问道。
“我真没有旁的意思,你看我就是嘴笨,说了半天,还是让你给误会了。”钱大海慌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荷妹子,我就是觉得,她一个女人,在外头要是出点啥岔子,这……你放心,见过鬼还不怕黑吗?我今后,指定是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胡来了,我就是想知道知道她的情况。”
林初荷见他急得汗都下来了,只觉哭笑不得,稍稍放缓了语气道:“大海哥,你别怨我说话不留情面,我实在是心里害怕得很。我大姐的下落,我们全家肯定会努力去找,但是,不管她是怎么个情况,我都不会再跟你多说,你也不要再来问我了,否则,简家酒坊也不敢留你。”
钱大海讪讪地抓了抓后脑勺:“我……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荷妹子,明儿一早,我就来酒坊。”
林初荷看着他不情不愿地离开,转过身,就见简吉祥站在院子门口瞅着自己,于是便叹了口气,冲他缓缓摇了摇头。
========
颈椎出了问题,在电脑前多坐一会就觉得头昏眼花,这两天更得少了些,抱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