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冷,透过空中淡淡的云影洒到草原上每一个角落。远处稀疏的高大杨树,传递着一种来自草原的沉静。星光在清泠月光的背后时隐时现,闪烁不定。
月影下的草场是一种漂浮的白色,随着被风吹动的灌木枝轻轻地摇荡,灌木的暗影在白色的月光下显得简洁单调,半人高的牧草随风摇摆,发出沙沙的声响。
达埴原某处的一片草场,被山丘四面环绕着。草场上星星点点的***,仿佛坠落下来的满天星辰。偶尔传来低沉而悠扬的琴声,使空旷的草场更显得悠远而空寂。
这里便是云冈族的驻地,也是云冈族迁移自此后主要的族人聚集地。9月17日凌晨,营地内的云冈族人都已沉沉入睡,四周一片寂静。
阿桑和阿斯顿一组,正在营地的东面的高地入口处站岗放哨。云冈人在此处布置了五十余名岗哨,均是两人一组分散在入口处百余米的范围内。草原上的天气变换多端,阿桑身上此时穿着一件皮袄,还是感觉寒气逼人。手中猎弓也像是变成了一个冰块儿,冻得手指发僵。
阿斯顿解下腰中的皮袋,对着皮袋嘴喝了一口,顺手递给阿桑。马女乃酒下肚,似乎变成了一股暖流,为僵硬的身子渐渐注入了热气。
沙沙沙的响动声随风传来,阿斯顿警觉地抓紧手中的武器,紧张地探头向远处张望。昏暗的月光下,远处是沉沉的暗影,除了沙沙的风吹草动声,什么也看不见。
高地上的其他各处的岗哨,也都提高警惕,小心防备着。一旦发现敌人入侵,就立刻吹响号角通知营地迎敌。紧。我也老感觉有异样,疯虎会不会来袭击我们?”阿斯顿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不会的,不会地。疯虎还在几百里外,族长和各部正在围追他,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阿桑安慰着阿斯顿。不过他也没底,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给自己壮胆。
“我可听说,疯虎会飞的。他要是飞来怎么办?”
“胡说。”阿桑怒斥道:“疯虎会飞,他的部下不会飞。怕什么,疯虎如果一个人来,我还想尝尝他心脏的滋味。”路西说过的话。此时全被他借用。
风声过后一连十几分钟。远处没有任何动静,岗哨们逐渐松懈了下来。
“也许是狐狸。”阿斯顿道。阿桑点点头。以前不止一次遭遇到过狗被狐狸等小动物惊动地事。
夜幕下的高地上又恢复了平静。
“来,烤烤火吧。”阿斯顿没有来到燃起的一堆篝火旁,伸出双手取暖。阿桑抬头望望天色。月已斜挂在天边,月晕在云层中不时现出昏暗的白色,启明星在东方的天空上透过云层,闪烁着银光。
天快亮了,整夜平安无事。阿桑也松了口气。走到火堆前。背着风烤火取暖。阿斯顿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他一边烤火。一边道:“真饿,现在如果能有一碗两脚羊汤下肚,就好了。”说着口水也快了流下来。
“你家还有两脚羊肉?”阿桑吃惊地问。他家的肉早在上月就吃完了,难道阿斯顿家还有储存?
“已经没了。”阿斯顿满是遗憾的说:“两脚羊太少,怎么能够吃这么久地。如果能多抓一些两脚羊就好了,味道确实比牛羊肉可
“两脚羊就那么容易抓到?得了吧,有吃地就不错了。”阿桑被勾起了食欲,正在饥饿难忍,被阿斯顿一口一个“两脚羊”说得垂涎欲滴,口水一股股地往上冒,没好气地说道。
“啊——”阿桑听见阿斯顿异样的叫声。抬头一看,见阿斯顿地脖颈上,已然插入了一支利箭。强劲的箭力,使得箭支力穿脖颈,尾翼已贴近脖子,另一头穿出脖颈长长一截。阿斯顿口中冒着血泡,致死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阿桑正惊魂未定,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上,也被一支利箭射中。顿时,他感到自己不能呼吸,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一般地难受。嗓中冒出咸咸的液体,汩汩地流出。
阿桑瞬间明白,是疯虎来了。只有疯虎的攻击才能做到悄无声息、疾如闪电、招招致命。眨眼间功夫,高地上所有的岗哨,都如死一般沉寂了。阿桑拼命地想从腰上解下号角,但他没有成功,从黑暗中又飞出了一支箭,穿透了他的身体。阿桑一头栽到地上,挣扎了几下便停止了呼吸。
沙沙声越来越响,几分钟之后,黑暗中出现了无数地身影。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向火堆靠近。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们地面孔被火光照亮。其中一人样貌英俊,一双明亮的眼中发出严峻而冷酷地寒光。
“连长,岗哨都已清理干净。”一名骑士轻轻地来到他的身边,低声报告。
这名连长就是百里杨,她的一连是担任整个攻击部队的前锋。偷袭能否成功,取决于能否拿下高地入口。出发之前的军事会议上,百里杨一反常态,第一个站出来要求突袭任务。张锐没有犹豫,将这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了她。张锐的信任,让她也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完成任务。
昨夜,一连在她的带领下,用了大半夜的功夫趴伏前进了数里远,缓缓地靠近预定目标。天公作美,月昏星疏,风拂草动。全连人的踪影都淡化、隐蔽在茂盛的草中,草原上看不出爬行过的痕迹。
能够顺利地拿下高地入口,也让百里杨心里轻松了不少。“通知后方,可以前行。五排在此等候,其余各排随我继续向前,清理巡哨。”
十几分钟后,张锐所带的主力到达。这时天已微微发白,和鄯站在张锐身边,见骑士保持着队形无声无息中不断地进入谷地。训练有素的战马,也轻轻踏着马蹄而行。
和鄯是第一次参加偷袭行动。心里一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一想到等会儿的战斗和屠杀,和鄯的身子也紧张地颤抖起来。张锐将自己的披风月兑下,披在和鄯身上。
“夜里风寒大,你用不着跟上来的。”张锐知道他是因紧张而发抖。不过并没有瞧不起他意思。像和鄯这样文弱的人,第一次上战场能有这样地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虎爷,我以前听说您用兵神鬼莫测,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云冈族根本没有想到您会来偷袭他们。”
张锐平静地笑笑说:“我用兵也就是两招,一是,能偷袭,就偷袭;二是。能不兵戎相见。就决不与敌作战。除此以外,再无别的招式。”
“兵法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攻击对方不防备的地方,行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才是兵法之精髓。您智勇双全。叫我不能不佩服。”和鄯真心地称赞道。
张锐心想,自身在前世的史书上就读过无数地经典战例,如果还不能捣鼓两下,岂不是白活了两世。
“和鄯,你信佛吗?”
“信。”和鄯毫不犹豫地回答。
“哦?你认为真的有前世来生?”
和鄯不清楚张锐何为将话题又转移到佛教上。稍稍愣了一下说道:“有没有前世来生我不清楚。没信佛教之前。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这让我迷惘,让空虚。”
“后来听佛语言道:芸芸众生营营扰扰。如溺海中,佛以慈悲为怀,施宏**力,尽力救济他们以便登上彼岸。这世上的人,就如落入大海中苦苦挣扎的人,以慈悲的心,博大的爱以及世俗的道理去教化世人,使他们彻底月兑离苦海登上彼岸。世人地内心都得到满足,世间大同便会少了地纷争,少了战争。为了这个美好的愿望,我信了佛。”
张锐闻言沉默了一阵,知道和鄯也是借此在劝解自己,要多用博爱和仁慈,少用残暴杀戮。对此张锐有不同地看法。
和鄯信佛是为了平息内心中的恐惧,人类内心深处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恐惧。凭借着人类丰富地想象力,就创造了各种教义来麻痹自己,消除内心的恐惧。
人为什么会有恐惧感?也许是对黑暗的恐惧所致。假如世界没有白昼都是黑暗的呢?人对习惯的东西,就会视而不见。那么恐惧也就不存在!由此可见,人类最害怕地不是黑暗而是自己。
人类自己创造地黑暗,也创造出各种克服黑暗的办法。佛教是以博爱和仁慈,来战胜内心地恐惧。但如果要像佛教宣扬的世上没有了纷争,世上没有了战争,人们都生活在一个大同的世界中。社会还会进步吗?
世界应该是丰富多彩的!寻找出自己独特的克服恐惧的办法,不一定要按照佛教的教义来做。也许用自己的办法,能做得更好!
“营长,部队已经到位。时间不早,可以开始攻击了吧?”张锐正在低头思考问题的时候,邓三耀上前小声地提醒道。
不管自己的选择如何痛苦,纵使这个伤痕永远不会治愈,我也会坚信这条路没有错。张锐又一次摆月兑了心里的动摇,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开始,上午十点后我不希望见到营地内还有活着的云冈族人。”
攻击命令发布后,张锐与和鄯站在到一处高地之上观战。不久一簇簇火箭,像是一颗颗流星,在夜空下划过一道长长的身影,飞进了云冈族的营地。火焰四处蔓延燃烧,如同在黑夜中游弋的火蛇。
被惊醒的云冈族人,惊慌地一边裹上外衣,一边躲避即将窜上身的火苗。但从天而降的火箭,如雨点般密集。不久,营地的木栏被点燃。见此信号,攻击军队立即冲到尚未烧着的木栏边,用战锤砸破木栏开辟出进攻的道路。
数百骑兵像一股潮水一般从缺口处涌入营地内,挥舞起手中的骑刀四处的劈杀。营内四处火光冲天,喊杀声、奔跑的马蹄声响成一片。云冈族人有的吓得魂飞魄散,东躲**。有地一面逃命。一面哭嚎着:“汉人来了,疯虎来了。”也有的拿起武器,退到营地中据守。
路西的大帐立于云冈族整个营地的中央,这里也有一道木栏做的防御墙。匆匆汇聚而来地上万云冈族人,在一名家老的带领下站在木栏的高架上。向着汉骑猛烈射击。云冈族人又将大帐左右还有后方的营帐都点燃,大火阻碍了汉军的行动。当高朔集中了五百人快冲到中央大帐时,只能从正面进攻。
高朔见大帐设有木栏围墙,骑兵不能进入,于是下令全体下马攻击。先派了七八十人进攻大帐营地的左侧,又派出一百人从正面进攻,但真正的攻击重点却放在了右侧的一百人身上。其余地骑士站在远处,用弓箭射击支援进攻。
面对步步逼近地汉军。云冈族人男女老幼一齐上阵。男人站在高架上射箭。小孩和老人在下面烧水,一桶桶的送上高架。由女人们向外泼去。
进攻地汉军高喊着:“前进!”勇敢的向前冲锋。一名汉军排长,一手举着皮盾,一手持着骑刀向前冲去。他的身后左右有几十名骑士紧紧跟随。
虽有弓箭地支援,可云冈族人的箭还是如雨点般地射来。那名排长放低身子,尽量将自己藏在不大的皮盾后。途中不断有骑士中箭倒下,他连头也不回,继续前进。终于接近了木栏。敌人的箭已经失去了效果。
他命令一名跟随他上来的骑士。用战锤击打木栏,自己则用盾牌作掩护。从木栏内泼出地滚水。哗哗地泼在他们地身上。忍着阵阵疼痛,骑士用尽全力砸击着,但木栏是整颗圆木排立而成,异常坚实,短时间难以攻破。刚刚砸出一个小洞时,数支箭便从破口处射出,持锤的骑士一时没有防备,身中数箭,栽倒在地。
排长丢掉手中地皮盾,拾起战锤继续攻击。他数次奋力砸击,使破口有增大了一些。忽然一支长枪从洞内刺出,直奔排长的胸口。他反应灵敏,侧身闪过。左手顺势抓住长枪,想将枪夺下。几乎同时,另一支枪从破口处刺出,洞穿了他的胸膛。还没有等他倒下,第三支枪再次刺入的前胸。
远处的高朔看到这一幕时,下达了撤退命令。为了这次进攻,一共损失了五十余人。高朔正准备发起第二次进攻时,杜晗带着百余人,扛着几颗粗大的圆木前来支援。
高朔见状大喜,下令再次攻击。这时太阳已经升起,良好的视线增加了射击的精度。在汉军的压制下,木栏上云冈族人已经不敢露头。骑士们抬着几颗圆木,再次来到木栏下,用圆木撞击着木栏和营门。
一次次的重力撞击,使得木栏剧烈摇动起来。看着木栏将要被汉军攻破,营地内的云冈族人发出了绝望的叫声。“轰隆”“轰隆”数声,木栏终于被装出了缺口。几十米外早已上马准备好冲击的骑士,催马奔入营内。
云冈族人自知今日性命难保,也不再逃遁。他们拿起各种武器蜂拥而上,和进入的骑兵们展开混战。随着男人们不断被杀死,妇女们拾起枪而继续反击,就连几岁的儿童也用石头猛砸向汉军。
刚刚进入营地的高朔和杜晗见到这样的场景,也倍感吃惊。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激烈的抵抗,这简直是一件自杀行为。失去理智的云冈族人都像是疯了一样,冲向汉军。有些骑士一时不防,便被他们拖下马去。几十名云冈族老幼扑上去撕咬着,像是一群饥饿的野兽在猎食。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越来越多的汉军到达,弱小的妇孺幼儿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战斗场面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整个大帐营地内到处可见惨绝人寰的厮杀景象。
上午十点时,张锐与和鄯等人进入云冈族的营地。此时,再也看不见一个站立着的云冈族人。和鄯看着满地的鲜血和尸体,心里没有一丝胜利后的喜悦。虽然他曾经设想过云冈族悲惨的结局,可当亲眼目睹时,还是感到无法接受。
汉军将一个个斩下的人头,在云冈族人的中央大帐处堆积成了一座小山。当和鄯看见这座山的时候,看见黑压压的人头中竟有一颗颗幼小的头颅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流出了泪水。
除了跟随金卡出兵的路西所带的三千人侥幸逃月兑这次屠杀,其他云冈族人已被彻底消灭。数万人的头颅被堆积在了路西中央大帐的门口,旁边树立着一块木板,上书:“天涯海角,誓杀之!”这算是张锐对路西宣布的誓言。
到今天风似刀手上的存稿全部发完,今后又是当天写当天发。还有最近家里也出了点事情,也许会耽误。我只能尽量保证每日更新,如果不能请大家原谅。
还有今天无意中将群里的一些人给踢了,唉!最近经常精神不能集中老犯错误,如果无意间将您踢走,请不要见怪,再回来吧,暗号还是大汉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