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一声急促的传报声打破了寂静。
“所报何事?”窦兴问道。
传报兵气喘吁吁地回道:“回禀大人,斥候在离城三十里的地方发现大批叛匪正向我城奔来。”
窦兴心头一紧,追问道:“发现多少叛匪?”
“未得准数,至少在两万人以上。”
窦兴半信半疑,前一段时间叛匪下山四处袭击,但从来超过千人,这么多的叛匪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又确认的问了一遍道:“真的有两万人?”
“斥候回报,叛匪们漫山遍野而来,至少也在两万以上。”传报兵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窦兴脸色骤变,对身边的一名军官道:“你传令各营立即集合登上城墙,同时下令关闭所有城门。”又对传报兵下令道:“命斥候严密监视叛匪的行动,随时将最新情况报回!”二人接令而去。
窦兴带着数名亲兵匆匆出门,直奔城内的太守府衙。窦兴的职务是阿峰城城卫,中校军衔,掌管城中三千预备役。突听叛匪蜂拥而来,自然要将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告知太守知道。来到太守府衙,正巧城监察令也在这里。
窦兴也顾不上寒暄客气,直接说道:“大人,叛匪正朝着阿峰城而来太守朱宇不慌不忙地说道:“窦大人,坐下慢慢说。”
窦兴见朱宇没有丝毫惊慌失措之色,暗暗佩服他的沉稳。“大人,这次可不同往日,据斥候传回来的消息,两万余名叛匪,现在距城仅三十里。两三个小时之后。便会抵达城下。”
听到情况危急,朱宇脸色也微微一变,问道:“为何到离三十里才发现他们?”
窦兴叹气道:“预备役所属斥候的侦查范围历来都在三十里内,我们不是正规军,没有专门的斥候队。都是由各连队轮流担任侦查任务。”
朱宇平日从未关心过军务,听窦兴一说才明白。但他临时也提不出什么御敌的妙计,只有说道:“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城防的事就拜托大人指挥。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助地,我定会竭尽所能!”
窦兴转头对监察令洪说道:“请洪大人速将衙门和监察处的人集中起来,在城内各条借道上巡查,防止有混进城的叛匪趁机作乱。”
“下官这就去办。”洪向二人告辞而去。
窦兴又对朱宇道:“请大人写一份求援信,由我派人送出城去。”
朱宇义不容辞,坐下来提笔就写,边写边道:“窦大人。不知你准备将求援信送到哪儿去?窦兴道:“现在我军主力都开拔出去了,此信只能送交本郡郡卫,希望郡卫大人能尽快抽调兵力。前来救援。”
朱宇一气呵成将信写完,一边交与窦兴,一边问道:“此去郡府需要一天时间,郡卫大人要调集部队至少需要两天,赶来的路上又需要两天时间,这来来回回加起来要四、五天时间。大人,以本城的三千预备役这几天能坚守住吗?”
窦兴一边浏览求援信地内容,一边坚定地回答道:“无路如何也要坚守到援兵到来!朝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受朝廷恩惠多年,自当竭尽全力报效皇恩!”
朱宇没有再开口说话,神色却显有些怪异。窦兴抬眼看见了他的样子。心里一震,看来他还是不相信我。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城内的最高两位官员还意见相左,相互猜忌,如何能守住城?
窦兴直言道:“大人。虽然家母是乌孙州人。可是我的父亲却是吉州人。我一直视自己为汉人,难道大人认为我会临阵投敌?”
朱宇摇头说道:“谁也不会怀疑大人的忠诚。否则大人也当不了本城的城卫。我只是担心,大人部下多数是本地人,其中难说有没有同情叛匪之人,如果他们趁机作乱,我等该当如何?”
窦兴闻言一愣,他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朱宇说得有道理,自己忠诚不假,可是属下三千人,哪能洞悉每个人的心思?倘若部下之中有通敌之人,趁着作战紧要关头打开城门,本城岂不是不攻自破?这可如何是好?
窦兴思考了片刻,心中有了一些主意。将那封求援信递给朱宇,说道:“这封信还是请大人亲自交予郡卫大人,我则带人在此留守,能坚持多久算多久。”
朱宇惊讶地问:“难道大人想叫我现在离城?”
窦兴回答道:“是的,大人在城里也帮不了什么忙,还是趁着现在阿峰城还没有被叛匪包围,赶紧出城。我叫部下给大人备几匹马,大人昼夜兼程赶去郡府,请郡卫大人速速发兵。”
朱宇断然拒绝道:“不行,我是本城的太守,绝不能听见叛匪来了就逃走,此言休得再提。”
窦兴心里暗暗称赞朱宇,一个文弱之人,在明知城池多半不保的情况下,还能坚持留在这里,他地胆气不输于任何一名武人。
窦兴收回书信,说道:“既然大人决心已定,那我尊敬不如从命。可是大人,你要做好城破的准备。”
朱宇笑道:“我独身一人在城里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城破之时,以身殉国就是了。只是大人你地家眷还在城里,我劝你还是尽早将他们送出城去吧。”
窦兴闻言大怒,说道:“难道我属下的将士就没有家眷在城内了吗?如果我现在将自己家眷送出城,那他们怎么办?是不是都要将家眷送走?都去送家眷了,谁来守城?此言大人也休要再提!”
朱宇收住脸上的笑意,郑重地向窦兴行礼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了,我向大人道歉。”
窦兴扶住朱宇,说道:“既然大人已决心留下来与城池共存亡,有一件事还要拜托大人。”
朱宇道:“大人但说无妨。从现在起,我听大人调遣。”
窦兴也没有推辞,说道:“城北粮仓内还存有五万石粮食,我想请大人带着你的亲随到粮仓去,随后我会派人送一些火油到粮仓。如果城破。请大人监督将粮仓烧掉。大人可否愿意?”
朱宇心知这样做,自己也会被烧死在粮仓里,但毫无惧色地说道:“大人只管放心去守城,粮仓那边就交给我了。城破之时,我会亲手将粮仓点燃的。”
“这就好,这就好!”窦兴像是放下一件心事,连声说好。又对朱宇敬礼道:“大人多保重吧,也许我们来生才有相见之日。”说罢,快步离去。
他刚走,城监察令洪从内间走出来。对还在呆望着大门的朱宇道:“大人,以下官看,窦大人还是可以信任的。”
朱宇这才收回目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或许吧,再看看他地行动再说。要你地人一直跟着他,如有异动及时动手。现在城内,能值得我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
“是,下官知道了。”犹豫了一番,洪又说道:“按下官掌握的情况看,预备役中确有人通匪,只是一直没有抓住具体名单。如果通匪之人趁机打开城门。让叛匪攻入城来,岂不弄假成真了?”
朱宇在大厅内来回踱步,心里也暗暗着急。这时。他又想起数日前地情景。那日深夜,突然有人秘密潜入他地房间。朱宇初以为他是叛匪派来的行刺之人,不料那人却拿出战区总部和巡抚联名的公文。
朱宇看过了公文之后,这才明白原来驻扎在城内的汉军为什么要离开。心想,这地确是一劳永逸地好办法。只要叛匪下山。他们的末日就到了。以后再也不用随时都担心叛匪作乱。
心里高兴了一阵后,又仔细一想。觉得此事还是冒险。如果援军来得不及时,阿峰城很有可能真地会被叛匪攻克,那时自己将难逃一死。有了这样的觉悟,这几日表面上朱宇一切如常,但心里却是焦躁不安。
加之这件事,信件上说除了城监察令之外,不许对任何人提及此事,所以他除了洪之外,他也从未和别人商议过这事,连城卫窦兴也被瞒过。初始他以为战区总部不让告诉窦兴,是对他有所怀疑。可是看窦兴之前的举动,并不像是有异心地人。
可是慎重起见,朱宇还是决定暂时对他保密。在这个时候,谁有敢保证对方不是叛匪的内应呢?特别是乌孙州籍的将士,更不能轻易相信。
朱宇正想着心事,洪突然问道:“大人真地要去粮仓?”
朱宇点头道:“我必须去。”他不去窦兴便会起了疑心,如果窦兴真是叛匪的卧底,那么计划就会露出破绽,现在也只好假戏真唱了。
洪劝道:“大人,粮仓里只有面上的两、三千石是粮食,其余下面袋子里装的都是草料,就算叛匪们夺去也无妨。为了以防万一,您还是到我哪儿去吧,下官知道一条密道,一旦叛匪真的破城,下官保着大人由地道出城。”
粮草只是全是朱宇一手安排的,他怎能不知道?早在半个月前,他得到巡抚大人的密令,偷偷将大部分粮食都运到郡城。此时想来,这个计划早在半月前就已经在逐步实施。计划做得滴水不漏,连秘密调换粮草也考虑到了。
从这件事上看,总部应该也考虑到万一城破后的局面。这么说自己也就是一个可以舍弃地小卒,被战区总部纳入可以牺牲的角色。想到这里,朱宇心里一阵难受。
苦笑了笑,暗自嘲讽说,不就是个城太守吗?六品的芝麻小官,牺牲就牺牲吧。大汉国像我这样地官职的,有成千上万人,死个把个纯属正常之事。
想罢朱宇拒绝了洪的好意,带着几名随从去了城内的粮仓。而这时。窦兴回到了家中。
“夫人,夫人在哪里?”窦兴进门就问家人。
“夫人像是带着少爷在后院。”家人急忙回答。
窦兴疾步冲向后院,只见夫人和两个丫环正在逗两岁的儿子玩。
儿子眼尖,他刚踏入后院便看见,摇摇摆摆地向他跑来。嘴里喊道:“爹爹……”
窦兴跑上去将他抱在怀里,心情万分难受。也许今晚自己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爹爹,骑马马……”儿子又提出了平日最喜爱地游戏。窦兴怎能忍心拒绝也许是儿子地最后一个要求,将他举起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驾……”儿子一上“马背”便开始用小手抽打起来,想让座下地“马”想平时一样奔驰起来。窦兴心头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夫人开始还兴致勃勃地看着两父子玩闹,突见夫君脸上显出悲伤之情,心中隐隐的害怕起来,走到窦兴地前面,用颤抖地声音问道:“出事了?”
窦兴将儿子从肩上抱下。递给一名丫环,对她说道:“你们将少爷带到别处去转转,我与夫人有话要讲。”
“是!”丫环抱过儿子。和另一名丫环在儿子一声声“我要爹爹”的叫喊声中退去。
“夫君,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夫人脸色苍白,心扑通扑通直跳。
窦兴收回盯着儿子离去的目光,转身对夫人说道:“阿桃,叛匪正朝着阿峰城而来,我要带兵去城墙上防守……”
夫人闻言身体摇摇欲坠,窦兴一把将她扶住。
“叛匪来了多少人?”
“两万余人。”事到如今,窦兴也没有必要对她隐瞒。
“两万余人?也就是说……”夫人用含泪的目光看着窦兴。窦兴沉重地点点头。
一行热泪从夫人的眼中流出,此刻她已经明白窦兴回家的意思。片刻,她用手擦干眼泪说道:“妾已经知道该怎样做了。妾会吩咐家人准备的。”
窦兴再也忍不住,将她搂入怀里,说道:“阿桃,这几年来,你跟着我一直担惊受怕的。一连三胎都没能抱住。今日又要跟着我……”
“夫君安心去吧,妾不会看见叛匪进这个家门的。妾落泪只是想到平儿。他那么小就要随我们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妾觉得对不住他。”夫人抽泣地说道。
夫人的这番话,让一直强忍悲痛地窦兴也落下了眼泪。他紧紧拥抱她,想这样一直拥抱下去。可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这他去做,窦兴软弱了不到两分钟,又硬起了心肠,一把将夫人推开,朝门外跑去。他不敢回头,怕自己的意志再此动摇。
回到城守衙门,十余名将领已经在这里等他。窦兴见他们地脸上都明显挂着不安之色,知道他们都担心是否能守住阿峰城。
“各位,你们都应该已经知道现在的处境,两万叛匪马上就要兵临城下。有什么想法不防提出来,我们该如何防守?”
一名少校回道:“长官,属下各部都已经上了城墙,城门都已关闭,只是这人手太少,每面城墙布置不到一千人,面对两万人的进攻,属下觉得守住的把握不大。”
窦兴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少校说道:“依属下之见,我们出东门……”
“你是叫我逃跑?”窦兴面色严肃地问道。
那名少校也见窦兴变了脸,不过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属下不是劝长官单独逃跑,是你下令我们全军撤退,必要的战略撤退还是可行的嘛。我们可以先去郡府,然后集合郡内各地的兵力再反攻回来……”
“来人,将他拖出去斩了。”窦兴破然大怒,厉声对自己的亲兵下令。
几名亲兵上前扭住那名少校,推着他往门外走去。那名少校一路高呼:“属下无罪,长官为何要杀我?”
军官们被这突如其来地变故给惊呆,他们没有想到平日待人和蔼可亲、对部下关怀备至的窦兴竟然会真的要杀那名少校。一些人反应过来地军官,正想上前求情,又见窦兴正用凶狠的目光看着自己。便不敢再言。
过了一会儿,一名亲兵提着一只血淋淋地人头走了进来交令。众将见鲜血仍在从头颅的脖颈中滴下,随着亲兵前进的脚步点点血滴洒落一地。
窦兴指着头颅厉声道:“胆敢临阵月兑逃者,皆是如此下场。望诸位自爱,不要兴错了念头。”
“是。我等唯长官令是从。”军官们见到违令者地下场,齐声回答愿意遵令。
窦兴又道:“我们当兵是保家为国,今日就要拿出我们地气概来。叛匪声势浩大,妄图一举攻破我城,而我们地家眷就在城里,如果城池失守,各位可以预想家人地下场,叛匪们会放过我们这些人吗?”
“我等会拼死守城!”军官们高呼口号,有家眷在城中的军官回答得最为响亮。
窦兴意味深长地告诉各将领:“你们中有家眷在本城内的尽可以放心,我已派人将她们都接到我府上了。我派了五十名亲兵严加把守。会好好保护她们的。所以,诸位就全心全意地将心思放到坚守城池上。”
“多谢长官关心!”七八名有家眷的军官出言谢道。他们心里都清楚,自己的家人已被窦兴扣押。如果自己有异心,家人将性命不保。现在只能破釜沉舟,一心守城,再也没有退路。
窦兴点了四名军官,让他们各带五百人分别守住城的四面。又命一名军官率领五百作为预备队安置在叛匪来的西门下,随时接应。最后五百人暂时呆在军营,开战后哪方吃紧,就支援哪方。
“除了以上点到的诸将赶快行动。其余各将都留在我这里,没有我地命令不许离开!”
领到将令的军官接令而去,剩下的人心里都明白自己算是被软禁了。虽然心里不服。但四周有窦兴地数十名亲兵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只好无奈地接令。
军官们都下去之后,窦兴还是放心不下,又叫来了四名最信任的亲兵,命他们各自带人去四个城门当督军。
窦兴将自己亲手写好的将令交给他们。然后说道:“由你们监视守城门的军官。如有异常情况,可以先斩后奏。在没有接到我亲笔命令之前。任何人说要开城门者皆斩之。”
一名亲兵队长道:“亲兵一部分在长官府上看管各将家眷,一部分在这里看管众将,如果我们再走了,大人您怎么办?谁来保护您?”
窦兴豪情万丈地拍了拍腰间的战刀,说道:“只留五人在我身边当传令兵,其余之人都跟你们去吧。有它在,我就能保护自己。”亲兵们见他心意已决,只得接令。
所有事情处理好之后,窦兴心里才稍稍轻松了点。他做的都是无奈之举,自从朱宇的一句话提醒了他后,他便在考虑对策。城中的预备役军官多数是本地人,他们中大多和自己一样是混血,所以窦兴很难断定他们会不会有异心。
在分敌我不明地情况下,他只能采取非常手段,刚才奉命带队出战的军官都是有家眷被扣在自己手中之人。现在只能用家眷在威胁,窦兴才能暂时信任他们。
窦兴点兵之时,城监察令正在自己的院子里与一位身材高大地军官说话。
洪对那人深施一礼,说道:“下官见过将军。”
“洪大人不必多礼。现在城中一切可好?”那人问道。
“都还好,朱大人带人去了粮仓,窦大人正在布置城中防务。其他各级官员都在坚守自己的岗位,没有一个逃离的。”
“嗯,他们都是帝国的忠贞之臣,你一定要记下来。”
“是,下官会谨记在心的。对了,叛匪还没有到,将军为何会来得如此之快?”
那人哈哈大笑道:“叛匪们出山之时,就被我们地人发现。他们走路,我们骑马,当然比他们来得快一点。”
洪看了看那人道:“将军,你们一共来多少人?”
将军回答:“随我进城来地有一百五十人,这会儿还有一大半在地道里。洪大人,你的这条地道不错,我不用低头弯腰就走过来了,什么时候挖地?”
洪笑道:“这可不是下官到任后挖的,这条地道一连好几任监察令在职的时候都暗中挖掘,到了下官的前任时,才得以完工,前前后后耗费了二十余年。”
“知道的人多吗?”
“不多,现在城里知道有这条地道的只有下官和城守大人,知道地道具体位置的只有下官一人。”
将军称赞道:“你们监察部门做事就是小心谨慎,干的事情也神秘的很,真是令人羡慕。”
将军又转而叹息道:“唉!想当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进入监察部任职,可惜没能如愿。不然现在咱们可就是同行了,哈哈……”说着又大笑起来。
洪也开玩笑地说道:“那真是可惜了,要是将军来了监察部,说不定现在就是下官的直接上司。”
将军倒是谦虚,说道:“不能这么说,我对监察工作虽喜欢,但陌生,凡事都得从头学起,加之我又愚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呢。现在想想还是从军的好,我也就是块打仗的料。”
洪嘴里谦让,心里道,他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以他的脾气、性格也就只能去从军,不然做其他任何事我看都悬。不说别的,以他的身材、样貌,就算哭着喊着要来监察部也是白费力气。
两人正在说话,突听西城响起了号角声,随即警钟声也响起。洪从怀中掏出表,见现在已是下午五点,心道天已快黑,叛匪们会不会连夜攻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