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江没有给辛娅回信与其说是不敢回信不如说是不知道怎样回信。他知道她盼望的回信真能够“抵万金”。尽管他此刻真正体验了“世事明如镜前程黑似漆”不知道前面将出现什么还是想用时间来磨灭一切——
一月后他接到了辛娅的第二封信简短的信里只有这样一句话:“盼回信。那怕一小诗或只言片语也能解我心中渴望。”——
仲江辗转反侧了几夜给辛娅回了这样一封信:“我对不起你!来世做牛做马相报。”——
“哪有不透风的墙”仲江心想“要不了多久她就会知道一切。”——
仲江找到班主任杨国忠要求实习时不回本县去其他什么地方都行。杨国忠将他从回县实习的名单中划掉写进了师院附中实习组——
仲江的心绪极乱写作无法进行读书翻完了一本却不知所云只好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实习准备工作里。他在带队老师和同学们的面前试讲时获得了较高的评价大家都认为他在下星期一的讲课一定会为老师“争气”为同学“争光”——
星期六下午从乌江县检查实习情况回来的杨国忠喊仲江去办公室一趟。仲江心想可能又是谈创作的事但他内心最希望的是告诉他留校有望的消息。他在杨老师对面坐下时现杨老师的表情很严肃。杨国忠招呼他坐下后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写得密密麻麻的信笺纸递给他——
仲江看着信上的内容脸变得苍白拿着信纸的手也颤抖起来——信上的内容是检举他结婚的事——
“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你难道不知道在校生谈恋爱都要受处分吗?”杨国忠难以置信地问仲江——
仲江流着眼泪将自己包办婚姻的经历如实告知了杨老师只是省略了吃药的行为——
杨国忠将信拿过来在仲江目瞪口呆中撕碎丢进废纸篓。他说:“但愿在你毕业前学校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鉴于这种情况我不可能再推荐你留校了。”他叹了一口气说“唉可惜!”——
仲江点着头说着谢谢杨老师的话只是眼泪流得比先前更多了。晚上他去医学院找孟明看完电影又漫步在街上谈了很长时间的心里话返回寝室时同学们告诉他辛娅来找他在这里等了两个多小时刚走——
仲江知道辛娅找他“问罪”来了一夜难眠天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去。感觉没有睡多久有同学在推搡他:有人找。他睁眼一看辛娅已坐在对面的床边气呼呼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室中几个同学看到她有话要说都出去了——
“你怎么来了?”仲江无话找话——
“这省城又不是你家买的!”辛娅的回答充满了火药味——
仲江脖子一伸嘴一张准备说什么终是什么也没说端着脸盆和洗脸用具出去了。辛娅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直到仲江洗脸回来——
“吃早餐没有?没有就出去吃食堂已经吃过了。”仲江想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局面——
“不吃我几天前就气饱了。”——
仲江的目光在辛娅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现她的脸变得瘦削而苍白——
“走出去!”辛娅对仲江说——
“有哪样事就在这里谈。”仲江怕她有过激行为。上学期农学院生一件事在化肥厂工作的男朋友从初三起开始资助读书的女朋友移情别恋他多次劝阻求告无效在校园门口点然缠在身上的炸药冲上去抱住走进校园的女朋友同归于尽了至今令许多玩三角恋的男女不寒而栗。他想辛娅总不至于在这里伤及无辜吧——
“你春节回家结婚了是不是真的?”辛娅打着哭腔问完这句像问大海中的稻草可不可以救命一样的话两行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从脸颊滚下来任其滴在胸前天蓝色的滑雪衫上——
“是不是辜家伟告诉你的。”——
“你觉得他哪次冤枉你了不是?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辛娅抬起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
“……”——
“你这个大骗子”辛娅站起来就向仲江扑过去抓住他的衣领在他脸上狠狠地打了一耳光“你害得我好苦啊。”嘤嘤地哭出了声——
仲江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也不想还手只是希望能用自己**的疼痛减轻辛娅心灵的伤痛也减轻自己精神上的折磨。他坦然面对辛娅的暴力时她的手反而停止了继而双手捧着脸坐回原处继续哭泣——
“我……我也是被父母逼得没有办法。”仲江想给她解释——
“你没有办法?”辛娅讥讽地看看她一边哭泣一边说“你那头是长在别人的肩膀上的?脚被戴上镣铐了?……”——
“我又没有和她同床。”仲江知道一时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急忙中说出这句自己也觉得荒堂的话——
“你没有同床?”辛娅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你去和幼儿园三岁的小孩说!”——
“我吃了药……我一定会和她离婚。”仲江不知这样说有什么意义——
“吃药?离婚?你这个大骗子害了一人又一人谁相信你的鬼话!”辛娅说完哈哈地傻笑着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大骗子……哈哈……我等你的好消息……”——
仲江愣了好一会才猛然想起似的追出去远远看到辛娅不时抽搐双肩用手帕揩着眼睛向校门口快步走去一路牵引了不少疑问的目光。他尾随她出了校门当她从前门走上公共汽车时他从后门上了车;当她在汽车站下车并走向售票窗口时他躲在远处直到她走上开往乌江县的班车他才如释重负却又空空如也地回到学校。他觉得头脑特别昏沉想睡瞌倒在床上头脑却又变得非常清晰往事历历在目。当他站起时头脑又昏胀如初。一夜如此反复使他真正体会到了“夜的长”——
星期一上午仲江走上讲台准备讲课时下面学生老师的身影没有一个清晰更为恼火的是头脑中没有清晰的思路讲了前忘了后说了东忘记西自己也不知道讲了些什么时时还出现冷场。学生不时哄堂大笑同学们也不时窃窃私语附中的老师更是不时摇头。一节课未完他满头大汗地走下讲台在过道上还险些跌倒坐回原位趴在桌子上。附中一位老师与另一位老师轻声谈话传进了他的耳朵:“这种水平听说还要留校?”此时他恨不得地上有条裂缝钻进去——
仲江实习成绩以及格划上了句号。当他准备毕业论文答辩的前一天收到了辛娅寄来的没有填写姓名的结婚请帖还有他寄去并未启封的解释信。请帖称她与辜家伟将于七月一日在双龙中学举行婚礼敬请光临。他拿着请贴走到足球场边的草地上静静地流了好长时间的眼泪。泪水流过后他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他忽然思忖着这样一个问题:既然命运如此那些为“巩固成果”的药还要不要服?思想激烈斗争的结果是:继续!至少也要让父母早抱孙子的希望落空——
(第1o章再续情缘1、驱邪迎福,下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