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植看了我一眼,冷笑一声,“青儿,为了皇权不旁落他人,手足、父子相残,这种事生得还少吗?不过,当今天子绝不是这种人。他一听就怒道:朕与晋弟雍睦起国,和好相保,他日欲令管勾天下公事,粗狂小人,敢离我手足耶?说完就下令杀了殿前都虞候。”
“草菅人命!难怪封建制度最终会灭亡,不以法制治国,”我低声唠叨。
“你说什么?”
“没什么。这么说官家心中还是想将天下交给赵兴义?”
李文植果断的摇摇头,“他日欲令管勾天下公事?!这明言就是让晋王做实事当辅国。”
“文植,不管是晋王还是德昭当皇帝,都与我俩没关系,我现在只想和你一起回到江南。”看着已大亮的天空,心中的憧憬无限。
“是啊!青梅,我心里只有你!”他深情地看了我一眼。
唉!我在心里叹气。
雪下个没完没了他又要出远门了,临行前只揪了揪我的鼻子,要我等着他,不过三四天,办完事他就回来,然后就是离开,远离这一切回到江南。
我的心始终不安稳,果然,燕儿告诉我有一个人要见我。
“夫人,我家爷让我告诉您一句,都妥了,明天就是好日子。”他双手规规矩矩地摆放在身侧,连头都不敢抬。
我一眼认出,这就是赵光义府中的管家,吴用。
“我知道了。”
他不安地抬眼看了我一眼,老鼠般的小眼晃荡了一下,又迅垂下头,“夫人还有什么话没有?”
“没有,你去吧。”
心里的厌恶挥之不去,为什么偏偏李文植不在呢?如果他在家,我一定要将实情告诉他。“夫人,夫人,”燕儿唤个不停。
“什么事呀?又怎么了?”
“燕懿王殿下来了,不过,他不肯进屋,请您出去见他。”
我的头都要肿了,窗外的雪铺天盖地,“唉!燕儿,帮我穿上那件皮袍。”
一出门,我遮着眼适应了几分钟,才能看清一切。雪白的世界,银蛇乱舞,还好,风不算大。
马的嘶鸣吸引了我的眼光,就在不远处,一匹黑马昂扬蹄,马上那人似乎是德昭,可是看着却觉得是个陌生人。
“进屋说话吧。”我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人正是德昭,严峻的脸毫无表情,他怎么了?从来没有看他这样一本正经的。
“我顺路经过这儿,想着先生一大早出门了,就想进来看看你!”
这是什么话?我不解!他眼中的火焰飘忽不定,“雪太大了,有什么事情进屋说吧。”毕竟他比我小得多,我得拿出一个当姐姐的样子来。
“刚才出府的那个男子好眼熟,好像是,”他沉吟着。
“我快冻死了,你要没事我可要进去了。”
“送给你的。”他从背后解下一个长形的包裹递给我。
“什么东西?”
“进屋再看。”
接过包裹,他的手指忽然抻长顺着我的手抚模下来,“你干什么?”我收回手,不悦道。
“我已经和叔父说好了,十日后去老林子狩猎,你会用得着的。”他眼中的光芒四射,语气斩钉截铁。“听说那天金城夫人要见你?”
我点点头。
“她死了,躺在床上号叫了两天两夜,终于死了。”
“什么,哎?!”我话还没有说完,他已催马远去。
回到屋中解开层层包裹,是一张弓箭,弓背内刻了两个字:德昭。我将弓箭放在桌上,瞧了许久,那天德昭从小岛出来时拿的就是这张弓,赵光义也是用它射死了金城夫人。
“夫人,歇了吗?”燕儿进来,为我支起梳妆镜。
屋角的火盆子偶尔??作响,盆面中间的炭有些已燃得焦黑,轻轻拨弄?溜一声冒出青烟,燕儿丢下火棍洗洗手,为我摘下耳环,放下云髻,又拿了一弯梳篦我的长。
“夫人,您的头真好,又厚又亮。”
“燕儿,你多大了?”
“过完新年就满二十了。”
“这么大了,真看不出来,你怎么还没嫁人?”古代的女子不是十五六岁就嫁人吗?
“今儿夫人怎么想到问这?”燕儿一笑,用丝带将我的头束好。
“还不好意思?燕儿,我总觉得你就好似我的一个小妹子。”
“燕儿身份低微,又怎么敢攀龙附凤呢?”
“咦?燕儿,你一定读过书吧?”
“小的就只跟随先生认了几个字。”
“李文植还是你的启蒙老师??”
“让夫人取笑了,先生看小的是个孤儿,可怜小的,有空闲时就给我讲了一些书。”
“你跟随他有几年了?”
“快六年了。”
“这么久?你是孤儿,那他是怎么认识你的?”
“小的父亲姓楚,生前是军营中人,与先生有过数面之缘。”
“噢?原来如此。那先生一定对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