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停滞不前,离它最近的是李文植,我的心提了起来,盯着雪地上那一长串爪印,真是不可思议!它的每一次行走,后脚都能准确地踩在前脚的足迹之上。
猎狗们心神不宁地在原地窜跳,白虎瞅了它们一眼,不屑地裂开嘴唇。
“天了,它在笑!”我低呼。
“小心,它要进攻了。”李处耘挡在我们前面说。
白虎摇晃脑袋,口中出呼呼之声,空气凝固了。突然之间,它腾空而起飞跃地面六七米,在空中抬举前爪拍向李文植的后背。
我惊呼一声,赵光义手中的箭已直飞向白虎,它转向长箭顺爪拍落,长箭掉在地上已断成两截。
白虎身子沉重地掉落雪地上,李文植剑刃刺向它的咽喉,它张嘴咬住长剑,王仁瞻的铁拳已重击向它后脑勺,白虎吃痛狂吼一声,长尾扫向王仁瞻,李文植就势夺回长剑。
王仁瞻背部皮袄被扫去一大片,血迹斑斑,李文植跃起反手将长剑深深刺入白虎颈部,口中高喝:“李三哥,快带四哥离开。”李处耘奔走过去扶起王仁瞻退到一边。
白虎吃痛怒吼一声前爪抓向李文植头部,我惊叫着向他冲过去,可是,德昭拦住我,“快让开!”我狂喊着。
眼看那虎爪已拍到,李文植翻身跃到半空,白虎狞笑着张开血盆大嘴迎接着他下落的身子,“文植!”我惊呼着,嘴里一腥吐出一口血。
只转眼工夫,李文植的衣带已落入虎口,他双腿在空中连环虚踢两脚,迅如闪电,抢得半秒时间右手已抓住插在虎颈的剑柄,借得半分力身子侧飞一边。
白虎双眼喷火,掉头追向李文植。他的长剑还在虎身上,手无寸铁只能逃跑。
“德昭,德昭,晋王,你们快射箭!”我大叫着,可是映入眼中的只是雪般的冰凉寂静,我快地褪下背后的弓箭,拉开箭弦,一只手伸过来夺去了弓箭。
“滚开,德昭,你想要他死吗?”我怒骂着,想抢回弓箭。
“嗖嗖”两箭分别从左右射向白虎,白虎为了躲避长箭,暂时扔下李文植,左右两边各站着晋王和李处耘。白虎拍落长箭,掉头向左边奔腾,左边只有晋王一人,他又射出一箭,箭刺入虎背。
虎受了伤却奔跑得更迅猛,晋王身后摔下一长筒,大家都冷抽一口气,是箭袋!白虎转瞬奔到晋王跟前,他的箭已在弦上瞄准前方。
李文植和李处耘向白虎急奔而去,晋王手中的长箭划破长空急射向白虎眼睛。
德昭缓缓拉开弓箭瞄准后射出,那箭“嗖”得一声竟窜入晋王胸月复,他神色痛苦地倒在地上,“晋王殿下,快躲开!”李处耘大吼着。
我目瞪口呆,德昭眼中的欢喜转瞬却逝,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白虎扑向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赵光义,我闭上双眼不忍再看,只听得一人怒吼:“畜生,滚过来!”
是他的声音,我睁大眼睛,李文植手举一块巨石猛砸白虎脑袋,它连连吃痛扭转血口反咬李文植左臂,李处耘带着猎狗已杀到。
猎狗扑围咬住白虎的伤处,它不得已松口放开李文植。李处耘、德昭的长箭源源不断射向它,白虎密密麻麻已成了箭窝。我冲向李文植,他脸色雪白左臂鲜血长流,“你怎么样?很痛吗?”我撕下衣衫的布条迅地为他包扎伤口。
“别管我,快去看看他。”李文植推开我,指着躺在地上已昏迷的赵光义。
“畜生,还不死!”李处耘喝着,他和德昭的箭袋已是空空如也,白虎怒目而视,摇晃着轰然倒下。
“可惜了这一身白皮。”德昭说道。
“快来,帮我将他抬平。”我叫着,赵光义的脉搏由极快转为微弱,箭头深入他的月复部约四五厘米,这属于非穿透类开放伤。
翻开他的眼皮,他处于休克状态,额头出冷汗,皮肤冰凉,李处耘和德昭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将赵光义平放地上。“他的伤口处流血不多人却休克,极可能月复内有实质性脏器破裂内出血,”我边说,边简单包扎伤口。
“青梅,你在说些什么?”李文植问我,我恍然大悟,这不是手术室,周围的人也不是护士。
“文植,晋王伤得很严重,如果不能在早期确定治疗方案,后果会很难说。”我说。
他们面面相觑,“弟妹,你决断,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李处耘说。
“这里没有任何医疗器械,我们不能取出他身上的箭头。文植,这林子离我们家最近,我们要以最快的度赶到家里,我还有一些消炎针剂和消毒纱布。”
“叔父他已经昏迷不醒,路途跋涉将他送回,如果路上出了事怎么办?”德昭问。
“他是因为脉率加快血压下降引起了短暂的休克,很快就会好转,但是不能保证伤口感染炎症又会恶化,时间就是生命,文植,李三哥,”我看着他们两人,语气变得凝重:“这种月复部创伤如得不到及时诊治,死亡率会高达1o―2o%,而死亡率与伤后至确定性手术时间有密切联系,伤后二小时内获得正确治疗,9o%可能治愈,越拖延时间,死亡率就越高。”
晶莹的雪花飘落下来,一直靠树而坐的王仁瞻叫了一声:“他,在动。”
赵光义手指抖动着,双眼缓慢睁开,“你觉得怎么样?呼吸畅通吗?”我问他。
他的双眉紧皱,眼睛痛苦得眯缝着,嘴唇青紫,我听听他的脉搏,试试他的呼吸,都还连续稳定。
“能听懂我的话吗?”我俯在他耳边问。
他点了点头。
“月复部很痛?”
雪花飘得更大了,大滴的汗珠刚从他的额头冒出就凝固了,他痛得说不出话只是点点头。我月兑下外袍,将衣物垫在他的膝后,使整个髋膝呈半屈状以减轻月复壁张力,这会让伤者的痛楚减少。
“这样是不是痛得好些了?”我问。
赵光义重重吐出一口气,“好,好,多,了。”
“晋王,他能说话了!弟妹,我们都听你的,别再耽误时间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李处耘说。
“那好,德昭、李三哥,你们要扎一个简易的担架,要快!行吗?”我问。
“放心吧,这儿的树很多,用不了多长时间。”李处耘点点头。
“文植,你的剑呢?”
李文植走到死虎面前,拔下长剑,“青梅,要我做什么?”
“你,还好吧?”我看着李文植的左臂无力得耷拉,“我们现在必须将射入晋王胸部的箭尾取出,你能以最快的度砍断箭身吗?”
李文植挥挥右手,说:“我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