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司禄察觉到姒伊对此事有兴趣便有些得意又一想自己堂堂天司禄竟因所说之话让一女子感兴趣就沾沾自喜实在是有些窝囊便一下子兴致索然了。
但既然已经提到这件事而姒伊又对此感兴趣天司禄也不能不把话继续说下去了他道:“天司杀有意将他的女儿许配给战传说让我有机会向战传说挑明此事。”
姒伊一怔久久没有说话天司禄忽然感到有些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当他局促不安时姒伊已莞尔一笑道:“天司杀倒真有眼光。”
“姒伊小姐觉得我应该照天司禄嘱托的去办?”天司禄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便问了一句。
姒伊笑道:“当然这是好事啊。战传说若娶了天司杀的女儿天司杀以后就不会为难战传说相应地也多半不会为难剑帛人了毕竟我们与战传说是友非敌。”
天司禄有些勉强地笑了笑道:“姒伊小姐言之有理只是战传说身边有爻意姑娘。恕我直言这世间恐怕不可能有比爻意姑娘更出色的女子了。我担心一旦向战传说提及此事战传说一口回绝那天司杀可就有些颜面尽失了。”
姒伊“哦”了一声道:“爻意姑娘真的很美?”
天司禄叹了一口气道:“只怕没有人能够否认这一点。”
姒伊淡淡笑道:“你不必担心天司杀比你更担心遭拒绝。谁不知天司杀的女儿心高气傲而天司杀对他的女儿又是百般宠爱?没有一定的把握若是被拒绝了他心高气傲的女儿怎受得了这份挫折?所以天司杀一定是在颇有把握的情况下才提出此事的。”
天司禄便道:“姒伊小姐言之有理……依你看来此事应当在何时向战传说提出为好?”
姒伊道:“待他自祭湖归来再提吧以免他分心。”顿了顿又道:“由女方主动向男子提出婚约的在乐土是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天司杀这样有权有势的人物。看来看重战传说的人还真的不少。”
天司禄想要接过姒伊的话题忽然间却现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因为他忽然现姒伊的神色有些不平静——这样的神情在姒伊脸上是很少出现的。
天司禄似乎明白了什么似乎又有些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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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土境内最高峰是九怒峰。若是立足于九怒峰之巅向北望去银雪皑皑冰封千里是极北劫域;向北望来则是峰峦起伏城廓村舍星罗棋布乐土沃野千里尽收眼中。
只是没有谁会真的攀上九怒峰巅。即使是在酷热的盛夏九怒峰的上半部分也是冰天雪地更兼九怒峰陡峭突兀绝壁高崖、深谷鸿沟处处可见却又常常掩于冰雪之中则更为凶险。试问有谁会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攀越一座既无人烟也罕见草木的山峰呢?
九怒峰周围群峰并峙虽然不及九怒峰之绝高却也自有一派巍然气势。
群峰的冰雪在不知不觉中融化然后在山岩的缝隙间慢慢渗透、汇聚形成了涓涓细流、山泉最后形成在山峰谷间奔腾不息的河流。
众多的河流中以起源于九怒峰的宝象河流量最大。
宝象河不知何年何月形成的也不知它毫无疲倦地奔腾了多少年直到有一天一场空前规模的冰川爆了!不比九怒峰低矮多少的一座山峰几乎坍倒了一半冰川所挟泥石流一下子堵住了宝象河的去路河水被迫迂回盘旋并不断地积贮越久越深。最终水流漫过了拦住去路的泥石形成了一道飞瀑倾洒而下然后重新汇成河流一直向东南方向奔流而去。
但那积贮的河水已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湖泊一个群山环绕的湖泊。
这便是祭湖。
一座低矮的山峰被淹没了大半只有小半截露出水面这便是祭湖的湖心岛。因为湖泊地势不高与九怒峰山腰处一样林木茂盛。
茂盛的林木却掩不住岛上的一座石砌的高台。
石台雄踞于湖心岛地势最叩牡胤剑-ㄌ逵删薮蟮姆绞-哑龆-桑-挥腥魏位-龅男奘巍T诤-馍缴-挠吵南拢-炊-辛舜轴詈婪诺镊攘Γ-笥腥萌烁械绞-ㄓ胩斓赝——鹬-锌——局本蹙涂梢愿惺艿侥鞘-ū厝怀性亓死-烦ず又屑——裰氐亩-鳌?
事实也的确如此。
因为此石台名为“天悟圣坛”据说玄天武帝便是在此苦悟百日终于领悟终极心灵力量——禅之力。
“天悟圣坛”此名所包涵的意义不言自明。
碧波荡漾天水一色湖面如镜倒映着雪峰景致优美令人心旷神怡。
祭湖是乐土人心目中的圣地更是乐土武界的圣地正是玄天武帝悟出了禅之力才有了武林神祗时代——一个象征着武界最辉煌的时代。
没有武林神祗就没有大冥王朝。
所以在祭湖有数十名无妄战士守护。无妄战士中的每一个人都堪称高手他们的力量当然不弱但却还不至于强大到可以应付一切变故的地步。他们的存在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象征着大冥王朝对祭湖的态度也等于一种无声的告诫:谁要挑战祭湖的神圣就等于挑战大冥王朝!
历代冥皇实在是很高明以这种方式巧妙地将祭湖与大冥王朝联系在一起。在乐土人心中祭湖是神圣的与祭湖联系在一起的大冥王朝自然而然地也蒙上了一层光芒。
通向祭湖只有一条道凿岩壁而成但并不难行石道凿得很是平整只是山道一侧往往就是绝崖没有胆量的人行走之间难免胆战心惊。但前来祭湖瞻仰圣容的多是武界人物又有几人会如此胆小?
山道踏步之处甚是光滑可见这里虽然远离乐土繁华地带却并不是人迹罕至。当年冥皇与不二法门元尊在祭湖订立了对乐土影响深远的盟约使祭湖更是声名大扬。
战传说前往祭湖的途中却没有遇上一个人。对此战传说并未留意就算留意到了也无暇多加思忖。他现在惟一的念头就是准时赴约决战红衣男子救出小夭!
除此之外甚至连红衣男子为什么要与自己决战他也懒得去想了。
真正是懒得再想因为在此之前他已想了许许多多但却根本无法找到一个可靠的理由。他自问与红衣男子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仇恨而他在乐土也算不上名声显赫名气比他大得多的大有人在与他决战并不是成名的捷径。
既然无法想明白战传说便不再去想。
红衣男子要求他独自一人赴约战传说便独自一人前来祭湖了让爻意留在了天司禄府。
“留在天司禄府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战传说在心中这么对自己说。
虽然这样安慰了自己但战传说却并未因此而心安。爻意留在天司禄府暂时的确没有危险但若是战传说战败甚至身亡了呢?那爻意可就真的是形影孑然无亲无友了。一个年轻女子在这世情冷暖无常的世上该是怎样的无依无靠?
不无论是为了救小夭还是为了爻意他都必须要取胜生存下来!
战传说没有带剑。铜雀馆一役与红衣男子的遭遇战中他已见识了红衣男子的修为深知绝不在自己之下要想取胜惟有动用炁兵。
战传说亦知炁兵虽然威力无俦但若强自催之却十分危险——可他别无选择。
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自然就不必再带兵器了。
攀过了曲折迂回的岩道眼前豁然开朗连飞瀑的声音也一下子洪亮多了。
祭湖已在眼前。
祭湖比战传说想象中更广阔庞大他本以为夹于山峰之间又是汇流而成的湖泊是不会太广阔的。
祭湖比常人想象中的更广袤无垠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神秘——至少在战传说此时看来是如此。祭湖非常宁静群峰无语湖面微波不兴。
整个天地仿佛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若是平日战传说一定会深深地陶醉在这片宁静中——但现在却不能他宁可生点什么意外。宁静总是让人可以静下心来想点什么战传说一静下来就会想到小夭的安危。
红衣男子曾出没于铜雀馆铜雀馆乃风月场所红衣男子出没其间定然生性风流。与这样的人在一起容颜美丽的小夭会不会遭遇不测……?
每每思及这一点战传说就会惊出一身冷汗。
所以他宁可不能静下心来想任何事可祭湖偏偏如此安宁。
通向祭湖只有一条通道但祭湖周围却并不荒凉一条环绕祭湖的驰道很是平坦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会忘了祭湖是在危峰之间而觉得是在诸如百合平原那样开阔平坦的地带。
祭湖与一般的湖泊不同之处便在于祭湖上不见船只既没有渡船更没有渔船。
没有船只却有长廊自湖岸通向湖心岛足足有五六里长。长廊石柱木梁漆色为乐土最盛行的红黑两色。这道长廊是为了方便历代冥皇每年一度登祭湖湖心岛拜祭所用。大冥王朝以武立国而玄天武帝的武道修为正是在祭湖攀升至全新境界。
历代冥皇当然要在此拜奠那“天悟圣坛”就是一座巨大的祭坛。
寻常人等是绝对无法轻易涉足湖心岛的。在数里水上长廊的中间地段建有一双层阁楼无妄战士便守在这座阁楼内。寻常人只能在祭湖四周的驰道上远远眺望祭湖湖心岛以及湖心岛中的“天悟圣坛”。
这一点战传说当然已打听到了。
他与大冥王朝无亲无故当然也不会在被欢迎登岛者之列。
但战传说还是毫不犹豫地踏上了数里长廊。
长廊的根基很牢固不像是建在水上反倒像是建在坚实的地面上。
踏足长廊战传说即刻向湖心岛阔步前进。他做好了遭受拦阻的准备也做好了击退一切拦阻的准备。
与无妄战士相战无疑会得罪大冥冥皇——这是许多人不愿意面对的问题。但战传说对于这一点却毫不在乎因为他早已得罪了大冥冥皇再与大冥冥皇多一次冲突又如何?
战传说远远地便看见那座跨于长廊上的阁楼内有人走出一看装束可知正是无妄战士。
“但愿他们不会太顽强否则久战不下我便无法准时赴约了。”战传说作好了一出手便全力以赴的打算他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这里。
一个、二个、三个……阁楼内不断地有人走出而且越来越多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战传说不由暗叹了一口气虽然无妄战士中不会有修为比他更高者但对方人数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要想闯过去绝不容易。
心头千转百回他的脚步却一刻没有停下不但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快了脚步——他越来越感到时间紧迫了。
祭湖是如此的安静以至于除了远处的飞瀑声之外就只有双方“沙沙”的脚步声了。
战传说越来越接近阁楼了这时他忽见那些无妄战士中的一人遥遥地向他一拱手大声道:“来者可是战传说战公子?”
战传说一怔很快他便想到这些无妄战士知道自己的身分也实属正常。他仍不愿就此停下而是继续向前边走边应道:“正是!”
向战传说话的人忽然向身后挥了挥手战传说心头一动全身的肌肉一下子绷紧。
但他所猜测的攻击并未开始却只见簇拥在长廊的众无妄战士忽然散开了分列于长廊两侧闪出中间的一条通道来。
战传说这次真的怔住了耳中只听得方才那人道:“请战公子登岛从此刻起一日之内绝不会再有任何外人能踏足湖心岛请战公子放心便是。”
红衣男子曾声称决战之时不希望见到除战传说之外的任何第三者无妄战士这么说就等于承诺一旦战传说通过之后就要为他挡下其他任何试图随他之后登上湖心岛的人。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战传说本以为他们会是此次湖心岛之行的一大障碍没想到事实却与之恰恰相反他们竟愿以这种方式助战传说一臂之力。
战传说终于回过神来向众无妄战士施了一礼道:“多谢诸位给在下行了方便。”
言罢他便毅然继续前行在两列无妄战士之间继续前行。他没有与这些无妄战士多说什么因为他们必然是奉冥皇之令而行的。冥皇这么做当然有他的目的战传说知道这一点可他此刻已没有时间深究。
战传说也提防着无妄战士会突然出手袭击但直到他穿过了夹道的两列无妄战士这样的事也没有生。
一切都太顺利了。
忽然间战传说想起一件事:红衣男子何在?
红衣男子应该已经在湖心岛否则他若是在战传说之后登岛岂非要受到无妄战士的拦阻?
可若红衣男子已在湖心岛那为何在红衣男子登上湖心岛之时无妄战士没有拦截?这一点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因为长廊上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无妄战士在不对战传说加以拦截的同时也不拦截红衣男子自然是保证战传说与红衣男子的决战可以如期进行。
这必然是殊死一战——难道冥皇就要想让战传说与红衣男子殊死一战?
红衣男子在铜雀馆一役所展露的实力当然早已传到冥皇的耳中。借红衣男子这把刀杀战传说对冥皇来说岂非是一件很妙的事情?
就算红衣男子最终并不能杀了战传说或是不想杀战传说或是杀不了战传说但一场恶战之后战传说难免伤疲不堪这时无妄战士要对付战传说岂非容易多了?
何况这祭湖实在是一个杀人的好地方战传说若是在此被杀真可谓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冥皇完全不必背负恶名——这里除了无妄战士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人了。
一个个念头在战传说脑海中闪过他的脚步却没有减缓丝毫即使种种的猜测全都是事实他也绝不会退缩。
双足终于踏上了祭湖湖心岛坚实的土地立足于湖心岛上反而看不到“天悟圣坛”了茂密的林木遮住了战传说的视线。
一条青石铺成的路一端连系着湖上的长廊另一端向湖心岛延伸。
战传说却没有循着这条道向岛中央走去而是站定了即刻以内力送声道:“战传说依约前来祭湖湖心岛阁下可以现身了!”
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出极远传遍了偌大的湖心岛惊起无数飞鸟。
但它们惊飞之后只在空中盘旋了少顷又重新飘然落下落在林中树上、岩石上。
因为战传说的声音清朗淳和纯以浑厚内力送出虽然传得极远却并不十分骇人。这些生活在祭湖一带的鸟雀从来不用担心被捕杀之厄久而久之胆子就比一般的鸟雀大了。
“很好无论你是因为担心你的女人的安危还是因为你本就是一个守时守信的人反正你准时赶来了。”
一个声音自林中传出传入战传说的耳中。
战传说动了在甫闻此人开口之际动了。
快逾惊电!
身形掠过处两侧的林木迅后退并虚幻成一排排的阴影耳边风声如啸。
几起几落战传说一口气竟掠进了里许距离!他是循声而动的。他一下子就听出说话者就是那个害他寝食难安的红衣男子。
与其说战传说急于见到红衣男子倒不如说他急于见到小夭。
一团红色终于出现在战传说的视野中并迅地扩大。在这处处是绿色的地方那团红色是那么的显眼夺目让人感到一种无所畏惧的狂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