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了大宅康嫂已经巴巴地站在门口等着。看到了以深忙快快跑上前来低声说:“少夫人老爷在书房等你。”
以深回头看启征一眼他仍靠在椅子上睡得正熟。还没答腔康嫂已经说:“老爷让你一个人过去。”
江尧越找她?会有什么事呢?然而——会有什么事!今晚生的事他总是要给她个交代更何况现在还有个拖油瓶接下来就该是她的责任了不是吗?
她在心里摇头。
大宅里的走廊漫长而曲折。一路拐着弯向前走。天还没有亮空气中寂寞的回声似乎生生地敲在人的心尖上震颤到心悸。
她推开门书房很大。大而宽敞因为宽敞就显得空荡荡的冷。灯光隐约昏黄江尧越的身影在宽大的写字台后面面容肃静而沉默。
“坐。”
他一挥手。以深安静地坐下。
光线打在彼此的脸上他在观察她。她亦在不动声色地观察他。
她是他挑选好的媳妇或许未必便符合他儿子的愿。她在心里暗暗想。
“以深”江尧越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今天的事你也都看到了如今必青已经走了她的孩子无论怎样都该我们来管。”
来了来了。她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着他却下意识地坐直身子。
“当然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进江家的门。明天我就会亲自带孩子去医院做鉴定。假若他真是我们江家的人那么你也只能委屈一下。假若不是那就没有什么好为难的了。”
江尧越抬眉看她:“你的意思是怎样?”
她的意思?她的意思?
他不会笨到以为她会喜欢那个孩子吧?当然不会任谁都不会。可他问她的意思明明就只是一种推辞老狐狸的机心他明知道她不会负隅顽抗。她没有这样的胆量也没有这样的雄心。
后来她一直会想假若当初她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老爷子如今会是怎样的下场。
会有一些些的改变吗?或许只是一个完全无力的拒绝而已根本就不会对时局有任何影响。可是毕竟、毕竟一切都已经生了生下去延续下去就成了现在。
没有人会知道她是忍耐着怎样耻辱和不堪的心情才将这件事慢慢消化。
她以为她不会喜欢那个孩子。她自然不可能喜欢那个孩子。然而宝宝却丝毫不懂得看人脸色每次见到她就欢喜不已地扑上前来伸出柔软的小手索要她的拥抱。再用鼻涕口水蹭得她满身都是最后给她一个天使般无邪的微笑。
虽然一再提醒自己不该对他产生感情但宝宝的亲近和依赖却让以深连培养起疏远他的心情都来不及。
每当他安静地趴在她的怀里睡着她的心在那瞬间都仿佛是要柔软地化开来一般——她其实颇有些羡慕宝宝。
以深不记得自己曾在怎样的年纪、怎样的时刻有过趴在母亲怀里撒娇的情景了。记忆里的这章是个盲点一片空白。每每回想起来也总是自动省略删掉。因为她从来都没有享受到过。
母亲对她温柔又客气、礼貌而疏远。她从来不怪她、不凶她、不骂她自然她也怀疑母亲从未爱过她。
但是不管怎样赵家的情形总是单纯的多。赵家有三个孩子长子赵以川、二女赵以馨、三女赵以深。赵宁至是个老好人家中亦只有正室夫人一个。——不象江尧越原配死了还有二房三房四房只可惜除了死去的江夫人如夫人们生下的都是女儿。三个女儿:江启微、江启衡、江启德。
启衡和启德都还在国外念书现在坐在以深身旁的就是江家二女儿江启微。
“晚上我要去参加一个派对。”她眯起眼睛晒着太阳懒洋洋地说“以深你去不去?”
启微的母亲原本是江尧越身边的席秘书美丽精明做了三年正室身亡便从幕前退居幕后荣升为如夫人。人人都以为她扶正有望谁料想后来又连续来了三房四房转眼间红颜已老如今便也只能甘心屈居妾室了。
启微继承了母亲的美丽却少了份母亲的精明强干性格贪玩任性做事又是慵懒。自毕业归国后便日日混迹于灯红酒绿之间与本城富家公子们打成一片是坊间八卦杂志头条新闻的常客。前些日子更加是志在娱乐圈天天嚷着要去拍电影被江尧越狠狠教训了一番方才作罢。
以深摇头:“下午我要陪爸爸去医院。”
“医院!”启微不耐烦地翻翻眼:“原来是宝宝的结果出来了?以深我不明白你怎么就这么能忍假若是我就绝不会接受。”
启微是个心直口快的女孩子以深微笑:“为什么?”
她夸张地大叫:“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电影里是怎么放的?后妈对继子特别是大妈对未曾得到承认的庶子是可以将他掐死的那种恨。”她做了个双手环绕的手势。
以深笑了起来:“你中电影的毒了启微。”
恨吗?仔细想想倒真的是不恨。
假若一定要恨的话该恨谁好呢?父亲?江启征?沈必青?
父亲并没有逼迫她当初选择嫁给启征亦是自己心甘情愿。江启征呢?他不是早就告诉过她他们之间只是一场合作根本就没有办法相爱。而沈必青?逝者已矣恨她何必?
这样想来似乎就没有什么好恨的了吧。
只是难免总有些怨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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