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玉看了一眼母亲,见母亲没有异议,便跟着柳如冰下了车。
就见地上躺了个男子。他光着脚丫,穿了条磨破了的旧土布裤子,全靠一节破布条捆在纤瘦的腰上,松松垮垮地套着扯破了领子的肮脏的小褂,领口露出精瘦的骨节。一头乱蓬蓬的头,好像从来没有清理过,还有几根枯了的茅草粘在上面。嘴角一丝殷红的血迹从嘴里流出来。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仿佛死了一般。
如冰本想靠近安慰一下,但见他这副邋遢样子,连忙退后两步:“车夫,你快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车夫闻言,战战兢兢地伸手探探他的鼻息,喜道:“活着!还是活的!”
这时,那男子的嘴唇开阖了两下:“水……水……”
车夫忙从自己的行囊里取出水囊来,给他灌了两大口。
他才缓缓地睁开眼,轻轻吐了句:“我好饿。”却又昏过去了。
车夫忙问:“夫人,这人看来是个花子!好像饿晕了。”
“花子?”柳夫人嘴角翘了一下,想也没想,“扔在路边好了。”
柳如玉虽觉得这样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有些过于残忍,但是一想到过往被花子劫持的遭遇便默不作声了。
柳如冰一听,登时急了起来:“呃,那个……娘!你撞了人,怎么能把他仍在路边不管了呢?他看起来那么虚弱。说不定一会儿就渴死了!”
柳夫人也不与她?嗦,不容分说地对车夫吩咐道:“石竹!留个水囊给他!然后把两个小姐都抱上来!”
“不要!除非带上这个人!”柳如冰拧着眉头,毫不相让。
“冰儿!你怎么变得如此不听话了!快给我上来!”柳夫人不禁恼怒万分。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柳如玉却看到草丛里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忽然计上心来,便佯装惊叫一声:“有老虎!快跑!”
听见她这一声叫唤,车夫没有丝毫犹豫,忙把柳如冰和柳如玉都送上车,自己也跳了上去。
而那地上的男人嗖地一下跳起来,把其余几个人都惊得不轻。他狡黠地笑了笑,跳上车,和车夫并排坐在一起。
车夫气道:“你!”
“快走!难道你想被老虎吃了?”那人嘴上说着,手上也不闲,一把抢过马鞭,便朝着马**抽打了几下。
马便疯狂地全力飞跑起来,两双铁掌在路上有节奏地踏得尘土飞扬。
车内的三个女人都猜不透外面的男人究竟想干什么,紧张不已。柳夫人更是把套在腕上的袖箭机关打开,对准了男人。
“哎,大胡子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呀?”如冰似乎完全忘了这个男人刚刚欺骗了自己的感情,好奇地问着。
那男人乐呵呵地答:“英雄不问出处!”
“你算什么英雄?明明就是狗熊一只!”如冰撇着嘴,言辞颇有挑衅意味。
两人你言我一语地斗起嘴,倒像两个小孩子掐架。给无聊的旅程增添了些热闹的气息。
“好了!”柳夫人冷冷地打断两个人的对话,“现在马上就到县城了。后面不会有什么老虎。这位大哥,您,可以下车了吧?”
那男人呵呵一笑,道:“这位夫人果然爽直。好!月某就谢过夫人送了这么一程。这个恩情将来定当还上。”
“哪里,不过举手之劳!”柳夫人听到他要走,自是高兴,嘴上虚应着,心里却嘀咕:哼,不用!我从来没有指望过花子能帮我做些什么,只要不来捣乱,我也就祈福了!
自称月某的男人飘身下车,冲着车内拱手,又转身到车窗边,朝柳如玉喊了一声:“哎,那个小丫头!”
柳如玉眨眼看着他,不知道他叫自己有什么事情。
谁知他伸出手弹在她的额头上:“下次经过这片地区的时候,不要再骗人说什么老虎来了!”
柳如玉捂着被弹得生疼的额头,惊讶得合不拢嘴:“你……你怎么知道?”
“呵呵!你若说这里还有老虎,岂不是坏我名声?!”他说完,呵呵一笑便纵身飘远了……
“哇--是轻功哎--”柳如冰尖叫起来,两眼放出艳羡的光芒。
柳如玉却揉着额头,陷入沉思:他的这手轻功看着很眼熟,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柳夫人则后悔,早知道他有这么俊的功夫,就不要那么早赶他走了,还有几天的路程呢,万一碰到个强人,岂不是有些难办了?
她想了想,拉开帘子同石竹仔细吩咐了几句。石竹便驾车到一片树林里,栓好马,带了些钱离开了。
不一会儿,石竹就匆匆忙忙地回来了,看起来一脸慌张。他拉了柳夫人到一旁,从袖笼里取出一张布告来。
柳夫人展开来看了一眼,便冷冷地笑了两声,把布告撕成碎片。
石竹满脸愁容地看着夫人:“夫人,那我们还按原计划走吗?”
“他们既然猜到我要去东南了,为了以防万一,自然不能再安原计划走了。”柳夫人深锁着眉头,想了半晌,道,“我在西边的宛城还有一处秘密的产业,路途也不算太远,就先去那里落脚,再作他图。”
石竹点点头,就听柳夫人又道:“这样,你再去城里给我和两位小姐买几身男装。镖行就不用再去了,找保镖回来反而麻烦。”
“是!夫人。”
“为了安全起见,不要华丽的,普普通通就行。”柳夫人想了想,旋即又补充道,“等等,华丽的和普通的各要两套,以备不时只需。凡事小心为上。”
石竹行个礼走了。
柳夫人觉得心有些累,便回到马车上稍事歇息。
柳如冰好奇地捡起地上的碎纸片,玩起了拼图游戏。
拼到一半的时候,正好看见“有捉拿到此女匪者,赏银一千两”几个字,她小小兴奋了一下,好多钱!要是自己能当上女捕快就好了!专门赚赏银!
再拼下去,看到“此女匪身边有两女幼童”,唔,这个女匪是个人贩子!
又拼出两片,“为双胞所生,皆三两岁尔”,咦,这个情况跟我们现在很相似嘛。等等,不会吧?这女匪就是我娘?
如冰迅地把剩下的几片拼好,现上面正绘着柳夫人的肖像,还写明,此女很可能驾着马车向东南方向逃窜,凡是有见者,即刻抓捕归案云云……
不要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穿过来就是被通缉的命运!――柳如冰在心底出近乎绝望的呐喊!
**小小剧透一下,月某是以前曾经提到过的人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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