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旬中,户部已收到京城大小贵族的捐银数千万两,移交兵税厅。
利用这笔军费,朝廷迅组织了一支五千人的先锋军,以平西校尉东门葛为先锋,即刻前往镇压。同时派兵政厅的王远为征西将军去平定控制西屏郡局势。窦贤在西屏郡任校尉时,王远曾是他的上司,在西屏郡也有一定的人望,后来因为军功调任兵政厅副主事,却也是军方的实力派人物之一。
先锋军一路急行军,西行数百里,几近宛城之时,居然遇到了一场夜袭。偷袭者放火烧了营帐,抢夺粮草、辎重而去,五千精兵居然相互践踏、被烧伤、烧死无数,最终还剩两千余人,车马更丢失大半。不得已,东门葛率残部退回宛城以东的罗城据守,以待恢复元气。
先锋军的败绩,不日即传至朝廷,朝堂上一片哗然。
难道窦贤此贼已经迅控制了宛城以西的大片地区?还是说地方流寇所为?
若是流寇的话,问题是,何处的流寇居然有这样的势力?为何先前居然没有任何迹象?
若说宛城谋反,多数的朝臣都不信,那可是全国闻名的模范县之一啊。只是此事,竟然从未听宛城县令报备过。
或者,窦贤刻意派出前锋在此处潜伏下来,制造出宛城以西已变的假象?
此事一旦传出,不知又将有多少人心浮动,恐怕不是朝廷的福气。
一时间,各种解决方案都提出来,却莫衷一是,只因不知对方的虚实而难以轻下论断。
监察院对此保持了一定的沉默,他们派出彻查宛城的官员已经中断联络有几日了。以为是技术故障,因而一直没有警觉。待到知道宛城出事的时候,才明白此事恐怕非同寻常,可能性最大的是宛城已经生变。此时只有尽快派人前去查探才是正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出半日,京中已是流言纷纷:上天在文治帝初立之时已经以地震示警。恐怕建武帝暴毙确有冤情,以致天崩地裂,如此看来文治帝地正统地位恐怕确实令人怀疑。更何况文治帝年幼,由太后垂帘,女人当政,国家最大的不幸莫过于此了!倒是前太子即将成年,传闻他宽厚仁义,似乎堪当大任,同情他的人变得多起来,倒让人觉得他在西屏起兵是正义的、无奈的、值得同情和支持的。
不过。下层民众对于文治帝地好感却更多些。
先,文治帝的第一道敕令便是减税。这是他们极为欢迎的,在建武帝穷兵黩武的政策下,赋税对于他们来说已是过于沉重的负担,每年能多点收入,对他们来说是更加务实的事情,至于谁当权,谁主政。不是他们关心的。也不是他们能够左右得了的。他们只盼望着日子安稳些,少打仗,平平淡淡,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便能和和美美地过一生。
其次,对于纵火事件的果断处理。也让那些平时在街头巷尾为非作歹的恶少们收敛了不少。听说那些高高在上地世家大族都赔了不少银子,都免不了幸灾乐祸、拍手为快,只觉得对他们的惩罚还轻了些,但比起建武帝时的纵容来说,却已经好了太多。在贫富差距过大的社会,仇富和羡富往往是相辅相成的。
水月庵密室
逸尘给国师递过一只盘子:“知道我难得做一次糕点,你就巴巴地赶来了?新鲜出炉的,尝尝吧。”
那是一盘香味四溢的桂花糕,入口即化。香味儿漫溢在唇间。其味袅袅,不绝如缕。
国师眯着眼睛夸赞道:“味道不错。老太婆。最近坊间的流言很多,但是大体上朝着我们希冀地方向展。”他凑近逸尘,盯着她地脸看了一会儿。
逸尘抚着脸,不解地道:“怎么?”
国师逗趣道:“我以后叫你老妖婆算了。亏你想得出来,居然利用那些涉世尚浅的世家子弟做了那么多事。”
“承蒙国师大人谬赞。老妖婆不敢当。我最多不过是合理地引导着他们向我想要的方向展罢了。是他们傻,他们天真,却怨不得别人,为了追求刺激不计较后果,那这后果必然是惨痛的。”逸尘品口绿茶,慢悠悠地道。
国师笑笑,忍不住又拈了一块儿糕点含进嘴里:“老妖婆,你就不怕那些家中被烧的官吏知道后,嫉恨于你?!”
逸尘白了国师一眼,浅笑着摇头:“他们若知道的话,应该感激我,要不是我让秀娘提议放火。那他们损失地就不仅仅是钱财了。我不让他们知道,是因为我不屑于他们的感激罢了。”
“接下来呢?”
“顺其自然。”逸尘的语调颇有些落寞,“有人不喜欢我管太多事,还不到和她翻脸的时候,一切顺其自然吧。”
“你女儿呢?”
“她想不开,我改变不了。人长大了,总有自己的世界。”逸尘嘴上云淡风轻地说着,可是心里却免不了月复诽那个办事不利的璃筠,给他设了那么好的局,他自己居然就轻易放过了。当她知道他将她女儿放了的时候,她就知道,很多事她已经改变不了了。如今倒好,女儿要出家了,看他怎么办!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国师看着口是心非的她,也不点破,笑道:“你地外孙女儿交给我收养了。你这个见不得光地外婆可有什么要说的?”
“如玉?”逸尘道。
看来她也只知道如玉地灵魂是穿越来的,却不知道如冰也是。国师不免有些得意,忙点头称是。
“跟着你能学什么?连最起码的防身术都不会!”逸尘白他一眼,不满地嘟着嘴,“我不同意!我早先派秀娘去当她老师了,你不能抢!”
见她态度强硬,国师试着商量:“老太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一人教一半,我负责文,你负责武。我们双剑合璧,一定可以教出个绝世的天才来。”
“听起来不错。不过,让我再考虑考虑。”逸尘想了想,觉得不错,反正自己外婆的身份在这里,就算现在相认不得,以后也有的是机会,能从国师那里偷学些东西过来,倒是自己占便宜了。
国师听她的口气,便知道她已是同意,只不过还要逞些口舌之快罢了,便道:“好,就这么定了。剩下的我来安排吧。”
正在这时,密室的门后挂的铜铃叮叮地响了。逸尘忙在墙上拔出一只软木塞,对着那镶着铜喇叭的黑洞喊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