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好婆婆,我交,我交。”那调皮的男孩子捂着自己的耳朵,哀号着,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小青瓶子地过去,“这就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对不对?”
那女子这才松了手,抬头看见柳夫人和璃筠正笑着看自己,面色忽冷:“你就是逸尘的女儿吧。”
“是。”柳夫人点点头,听她的语气倒像是长辈,不敢怠慢,“请问,前辈如何称呼?”
“贫尼法号逸缘。”她淡淡地回答。
“您就是逸缘师父?”柳夫人忆起了璃筠才讲到一半的故事中提到的那个活泼天真的小尼姑。
“怎么?这是我的地盘,见到我很奇怪吗?”
“没有,只是您看来不过廿许人,和传说中的逸缘师父有些出入,这才知道是您养生有道。失礼了。”柳夫人笑着回答。
逸缘没有回答她,只上前看了璃筠一眼,轻擒起他的手腕,听了会儿脉:“她就是你的那个心上人?”
一句话说得柳夫人脸一红,低头默不作声。
“你果然中毒很深。早就跟她说了,整天练那些杀人的功夫没什么用,还不如像我一样练活人的功夫,她就是不听!但,每次她救不了的人,就都送到我这里来!璃筠,要不是我跟你有旧,我就直接将你送还给她,让她自己去想办法!”逸缘越说越气愤。
柳夫人不敢吱声,心知这逸缘和自己母亲的分歧由来已久,一时半会儿定然是解不开的,只希望按她所说,能够完全治好璃筠。
璃筠却道:“逸缘师太。活人地功夫固然好。但是若没有杀人地功夫。您这个欢乐谷也不可能存在。”
听他这么说。逸缘面色一沉:“臭小子。你怎么尽替逸尘说好话?当年逸尘丢下你不管。后来可都是我在照顾你!”
“璃筠知道。”璃筠笑道。“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地人。我一直希望你们能够和解。这样即使现在死了。我也安心了。”
听他这么说。柳夫人心头一紧。不禁抓紧了轮椅地扶手。
逸缘却有些火了。敲着他地脑袋。恨恨道:“笨蛋!总是轻易说什么死啊。死地。如果世人都像你这样。我还每天孜孜以求活人之术做什么?!我还教这么多地徒弟做什么?整天混吃等死岂不是更舒服?!快将你地那套理论收回去!在我地欢乐谷。每个人都在快乐地寻找活着地乐趣。可不能让你这颗老鼠屎坏了我这一锅好汤!”
听她说得极通俗。将璃筠比成老鼠屎。柳夫人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就是嘛,笑一笑多好。”逸缘看着柳夫人笑得甜,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轻轻摇头,“你若是早一点来,我倒是有办法替你医好这疤。只可惜。时间过得太久了,要想恢复原样已经不太可能了。”
“谢谢逸缘师父。我已经不在意了。曾经经历的事情无论怎样想忘记,但始终会在心底会留下痕迹。越是想要去除,它留在心里的痕迹就会越深。这样的疤痕留在脸上反而更加让我看清现在地自己,不至于被往事所迷惑。”柳夫人轻轻地说。
逸缘抬眼看她一眼,缓缓道:“但愿你所说的是你地心里话。”她掂着手里的那只青瓷瓶,笑了笑,“原还想,缺这么一味药,现在都齐了,走!回去治病去。”说着,她吩咐那个调皮的男孩,“你马上去通知,让高年级的同学集合来诊疗室,今天我们又有一个新地医疗范本了,都带好纸笔来记录!这个范本可是独一无二的,迄今为止,仅此一例,告诉他们逾期不候!”
璃筠张张嘴,叹口气。
柳夫人却听得奇怪,悄悄地问:“什么是范本?”
璃筠轻轻抬手指指自己。
柳夫人恍然大悟,感情他变成试验的小白鼠了。范本呢,是一个中了度仙金针的人,他姓何。”逸缘说着,让柳夫人将璃筠推上前台。
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听到度仙金针几个字,都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很好,看来同学们都听说过度仙金针这种奇毒,谁来说一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毒?”逸缘扶着璃筠的轮椅,向台下询问道。
“该毒无色无味,呈金色粉末状,据说只要沾上皮肤就能迅死亡。死亡时面色如金,故而得名。天下能中此毒而不死地人,迄今为止还没有听说过。如果是武功极高强者,理论上可以通过自体地逼毒方法驱毒,但是此法极耗功力,还没有听说有谁成功将毒全数逼出过。请问台上的何先生,您是怎么样活到现在地?”台下一个人立即站起来,给那些没有听说过度仙金针的人扫盲。
“我很幸运,中毒后,马上又被喂了另一种毒药,两种毒药相克,延缓了毒地时间,然后又幸得一位武林高手相救,逼出了大部分的毒素,只可惜我中毒太深,迄今为止一直瘫痪在床,不能稍动……”璃筠缓缓地道。
“从理论上,那位武林高手替你逼毒,恐怕也会损失大部分的功力,一时间难以恢复,而且他也可能因此而身染你身上的毒。一般来说,很难得有武林高手肯为另一个人做如此的牺牲,你说的话,恐怕不足采信……”台下传出了一个质疑的声音。
逸缘笑着点点头:“大家对这个问题有所怀疑是正常的,但确是事实。这个问题不必讨论。我们今天主要的问题是,如何将他身上剩余的毒完全清除!集思广益!大家讨论一下。”
她话音一落,台下已经炸开了锅,嗡嗡地讨论起来。
柳夫人却想到,那自己的母亲逸尘岂不是也中了这种毒?那她岂不是很危险?她做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难道都是为了自己吗?!想到这里,不由一恸。这二十多年来的怨忿之情,瞬间瓦解,消散得无影无踪。
关于逸尘进宫之后的故事,她听得出,很多细节部分,璃筠都是一掠而过,似乎多有隐瞒。
她不禁望向逸缘,关于那段曾经的过往,或许她知道得更为清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