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玲的上课仅仅是照本宣科,毫无趣味可言,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她清凉飘逸,凄远孤静的独特气质,应该早被挑剔、难缠且个性十足的学生们轰走了。然而,这个郁郁葱葱的校园对她好像特别的宽容。我和其他人一样,宁愿坐在后面几排看别的书,或者私下轻声聊些别的事,也不会冒然离开她讲课的教室。只要坐在下面,这就是对她的尊重,更是一种惟一可供选择的关怀方式。这是她一个人的课堂,是她一个人的世界!人们都在敞开的门外张望一下后走过。当然,宽容的校园又能让她呆多久呢?谁都不愿意她离开,但谁都知道她必须远去!
很快到了冬天,灰蒙蒙的天预示着第一场雪即将到来,凛冽的风吹得让调零的花木瑟索,更让宽大的校园显得空荡荡的寂清。已是午后,我来到了大教室,零星几个人散坐着,没有交谈,没有对视,只有窗外的风声。严玲还是像往常一样,在上课铃声最刺耳的时候低头走了进来。她把包放在讲台上,回头看看,再转身把门虚掩上。然后双手背在身后,像散步一样走到了下面。这样的举动有点反常,因此很快就让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抬起头来盯着她看,我也这样,这是我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她,看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
严玲的眼神很素淡,她的眉宇看上去就有如一抹空阔的蓝天,几缕细低垂着,脸颊的几根几乎快粘到了嘴角边。
“同学们好!”
她顿了顿,声音很清丽。
“我想我从来没有谢谢过你们,今天应该,呵!我知道,我讲的课不好,可你们不管我点不点名,都还在教室里!而且没有人在院党委书记面前讲我的不是,有人问起的时候,大家都说我挺好的,这让我觉得很过意不去。”
她的身边响起了轻轻的笑声!坐得远的几个人纷纷从后排或门边围坐了上来,“呵咯呵咯”的短暂嘈杂后教室里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严玲微笑着环视了一周,然后也找了个地方坐下。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看到她的笑脸,就像看到阳光下晶莹的薄冰在慢慢融化一样,让人感到赏心悦目。有些同学开始尝试着提一些问题,严玲每次都认真仔细的回答着,很快,交谈的气氛变得热情而融洽起来,我们围坐在一起,几乎无所不谈。然而,大家自始自终好像形成了一种默契,谁也不敢把话题扯得离她的伤痕太近。她的伤痕是什么?每个人似乎都能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那么一点点,但实际上,谁也不敢确定自已所感觉到的就是对的。
在第二节课铃声响的时候,外面的雪花已是漫天飞舞,有的人起身准备离开了,我也开始收拾桌上的书本。这时,严玲从我们中间走上了讲坛,双手放在小月复前,立正之后向大家深深的一个鞠躬。在她抬起头的刹那间,教室里静悄悄的,那些已经离席的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大家都知道,她应该是个好教师,可她又是个受到过伤害的女人,对于她,我们都必须表示尊重与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