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教室的时候,我感觉有点口干舌燥,试着咳了几下觉嗓子眼里火辣辣的疼,估计是中午在饭馆里笑得太多的缘故。我看向旁边,用旁光现了小“三八”的桌子上放着一瓶矿泉水。
在生理渴望的召唤下,我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动作之迅猛就如同饿狗扑食一般。不料伸至一半,手的正前方却突然杀出一张脸,我被这张脸拦住了去路,顿时龙颜不悦,差点破口大骂:谁这么不要脸?
定眼一看,脸的主人居然是“三八”本人。刚才,在体内极度缺水的状态下,我的旁光只侦测到了旁边的纯净水,竟然没有扫描到纯净水的旁边的小“三八”。看来,我真得很有必要对纯净水说一声:我说,我的眼里只有你。
这一现使我的气焰减半,手也不由得停滞不前。因为我知道:再往前1公分,就不是喝水,而是吃豆腐了。
在尴尬中,我只得保持原状,嘴里喃喃道
小“三八”不解地问:水怎么啦?
我说:渴
小“三八”更添几分不解,身陷在“水怎么会渴?”这一错误的逻辑中无法自拔。我趁机将矿泉水灌入月复中,刹那间体内一片冰爽,如同久旱逢甘露般舒坦。趁她还在“水与渴”之间徘徊不定时,我顺势伏在桌子上,佯装假寐。
一分钟后,小“三八”恢复了神智,嚷道:谁喝了我的水?
我没搭理她,继续趴在桌子上装睡。
小“三八”将嗓门提升了三十八度,怒道:谁!喝了!我的水!?
我觉得瞒不住了,正欲起身认错,没想到后面的两位先站了起来。我回过头去,用饱含感激的目光望了他们一眼,心想:真是好兄弟,这种黑锅也肯替我背。
在我感激的目光下,两位好兄弟指着我说:是他。
她将眼睛瞟向我这边,单手托着下巴,冷冷的望着我。
我解释说:事情是这样的,水渴了,所以它就想把自己喝了,但是它又不能把自己喝了,所以就拜托我替它喝了。
小“三八”终被我逗乐,笑着说:你真是个无赖啊!
我谦逊道:还差的远呢。
在我最初的设想中,这件事情的后果大体上可分为三类:最轻的是我赔她一瓶纯净水了事;较严重的是她去政教处打小报告,次日我的名字出现在布告上,罪名是“未经允许偷喝她人的水”,令我颜面扫地,从此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最严重的是她找来她的奥特曼哥哥把我给灭了,这么一来到了阎王面前有冤也不好意思申,要是让冥界的朋友们知道我是因为偷喝了几口水而惨遭杀身之祸,那么日后无论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都免不了要被嘲笑的。
没想到,她竟然会对我一笑留情。看来,我低估了“三八”做人的境界。
早上起床后,我感觉食欲不振,就在楼下菜市场里跑了一圈,想振作一下食欲。没想到越跑越不振,到最后简直没有一点食欲了。我想,今天的不振就有可能导致明天的不举,今天的没有食欲就有可能导致明天的没有**。人生不过几欲,如果按照这样的展趋势,我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失去两欲,从而变得不育。
我不欲不育,所以一定要找点吃的能垫垫肚皮。路过卖胡辣汤的小店时,我准备止步下车,却正好看见那个头铮亮,皮鞋更亮的青年从店里打着饱嗝出来了。如同影片倒带一般,昨天的“毛事件”猛然间浮出水面,清晰地呈现在我的脑海里,然后腿就开始抽筋,随后心脏也跟着痉挛于是,我只好暂时不欲了。
我怀着敬畏的心情看了他一眼后跨上车子匆匆离去。
到学校门口时,一个身穿米黄色T恤的男生拦下了我的车子。
他说:你是班里刚转过来的那个么?
我说:是啊。
他说:帮个忙,把这封信交给妙妙!告诉她我要离开这里了,让她珍重。
我说:这个没问题。不过,为什么你不亲自交给她呢?
他说:不关你事,再见!
说完,他就怀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失落心情,一脸悲壮的离开了。刚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回过头来对我说:其实,我也不想走。
我鼓励道:那就别走了呗!
他又说:但是,我也不想留。
我说:那你去死吧。
我小心翼翼的捧着这封信,像捧着一件遗物似的去寻找遗失的遗主。我看见信封上写着“沈妙”二字,这才明白原来小“三八”不仅有一张好看的脸,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沈妙在看小说,对于我的到来浑然不觉。
我在心里掂量着该以怎样的身份,怎样的方式,怎样的语气委婉的告诉她这件事,才不会使她受到太直接的伤害。以免她遭受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时产生逆反心理,在精神错乱的状态下以我为泄口释放压抑情绪,一不留神再将我昨天偷喝她水的事情抖出来,从此我将陷入被众人鄙视。
为了寻找恰当的时机,我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她似乎有所察觉,警惕的歪头看了我一眼,这一眼看得我很紧张,导致所有的准备工作全军覆没。
我语无伦次地说
她抬起头,手支下巴,顽皮的撅起嘴说:可别乱叫啊,我跟你叔叔还没有结婚呢!说完就捂着嘴巴眯起眼睛偷笑了起来,让喜只形于色。
我说:你就尽情的开怀大笑吧!千万别藏着,掖着,那多难受呀!不过,我保证你一会儿准欲哭无泪,并从此与笑绝缘。
她默默地拆开信封,默默地读着仅有的一小段文字,然后默默地将信收起,最后又默默地将视线转移到书上。这期间我一直在观察她神色的变化,但她的表情始终平和,没有丝毫波澜的起伏,与她平日里大悲大喜的习惯截然相反,这一表现着实令我困惑。
她一直在看一本书,反复的看,从容不迫的,仿佛往事不曾萦绕于心头一般。我窥了一眼书名,扉页上写着:我的心曾为谁敞开。
我小心翼翼地趴在桌子上不敢乱动,为的是尽量不去招惹沈妙,以免触动她那根紧绷的神经。处边和白银现了我和沈妙的异常,不懈的追问为什么我今天紧张的像白带异常?而沈妙则安静的像一瓶味精?
我小声告诉他们:你们的“女一号”,失恋了。
听完后,他们顿时色变,然后激烈的讨论着该怎么阻止沈妙爆。因为,据说沈妙沉默过后必然爆,而且威力惊人,无坚不摧。
所以,为了维护班级和谐,最后他们决定:只要沈妙一提及隐含伤感色彩的词汇,马上就要转移话题。
下午的时候,沈妙缓缓抬起头说:唉,生活
处边反应甚快,立刻接口说:是啊,生活就像一头驴,见人它就踢!
沈妙回头白了他一眼,处边缩回脑袋,就像一只被踢的驴的一样忍气吞声。白银暗暗握了一下处边的手,以示对他工作业绩的肯定和鼓励。
晚自习的时候,沈妙看向窗外,轻声说:窗外的叶子
处边立刻凑上来说:是啊,叶子就像一头驴,飘着飘着就落地。
整整一天,任处边把从沈妙嘴里出的每一个声音都很巧妙的跟一头驴联系在了一起,实在让人怀疑他家是不是养驴专业户。在这样的氛围中,好容易挨到放学,我长吁一口气,抓起包起身欲走。
沈妙突然叫住我说:你等等。
处边移动过来说:等等就像一头驴
沈妙忍无可忍,转身骂道:去你妈的!
我急忙解围,拉了她一把说:有事吗?
沈妙回过头说:你送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