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火走近了看清楚,原来是乡派出所主管留下村的片警古德白!
帝火纳闷地卷一卷舌头,抽气丝儿忖道,这古德白大清晨的,一张脸干嘛歪成这样?想了半天,硬是想不出来古德白跟自己有甚过节。在帝火看来,非但无甚过节,在紧急时刻,这古德白还是无忧药圃的一面盾牌!
帝火立刻满脸堆笑,拉官腔挥手儿套近乎道:“古警官,哪阵风把您大驾给刮来啦!快进屋请茶——”
古德白立刻摘了大盖帽,抓模着头顶上的青皮,以破锣嗓子大骂帝火:“大驾你个卵蛋!快快滚出来,我要掀你前脸儿!”
帝火本来拿着钥匙想开大门迎客的,见这架势,懒得开门了,隔着绿篱缝儿,歪着脑袋问那古德白:“古警官,你掀我前脸儿作甚?我哪里得罪尊驾啦?”
古德白一蹦三尺高,那张扭歪了的脸在绿篱外一闪即没道:“少放屁!有种的话,出来干一架再说!叽歪个什么劲?!哈哈,你不敢!”
帝火那双小眼立时笑成了月牙儿,打开大门,一步两步走出去道:“我是安分的升斗小民,正常情况下,不会跟国家机器搞对立的。打架我不怕,你总得说出理由来!或者我犯了甚罪,你掌握证据,拿逮捕令来逮我,我都服气!像这回,你这算什么?若是你想横行霸道欺负人,我是不会答应的!”
古德白飞快地月兑了警服,卸掉枪匣子,身上只着背心和内裤,跟帝火叫阵道:“老子没穿警服时,就是私人!还等什么,跟老子斗俩回合先!今儿个让你长点记性!看看是你强还是我弱!”
古德白怒吼着,正欲腾空飙起。帝火却冲他摆手道:“你先让我撒泡尿!”说着,背转了身,对着竹林。
古德白突然觉得脐下一胀,也有了尿意,就跟着也背转了身,也对着竹林。二人站作一排,同时亮出了见不得人的工具!这俩人你眼瞪我眼,谁都不服谁。帝火倒退一步,古德白就跟着退一步。古德白的水柱抛出去一米远,帝火就淋出去一米二。古德白就嘶吼一声,眼球狠狠地一鼓,水柱抛出去一米五,帝火冷哼一声,稍一力,淋出去足有两个一米五!二人一边挣长短一边朝后退,直至退无可退,背贴绿篱乃止。
最后一轮比赛,帝火竟然一口气淋漓到了马路对面最里面的那根竹子身上!
古德白眼都直了,飞快从车内拿出铁皮卷,一量之下,竟有六米远!
古德白嘴巴张得老大的拜服道:“小子,这一局你赢了!”
帝火笑得合不拢嘴问:“那第二局?”
古德白只有俩字:“武斗!”
帝火连忙摆手,嘎声道:“等等!你是练家子,我乃斯文人也。斯文人对阵练家子,公平么?”
这回轮到古德白冷哼哼了,他很是瞧不起的斜睨着帝火,抖动着大腿问道:“那你意思呢?比跳舞?比娘娘腔?”
帝火大手一挥,摇头笑道:“掰手腕!这个比法,完全可以比出男子汉的风度来的。”
古德白暗想,老子比你大了六岁,身子骨比你结实。又是练过的,力道肯定比你强!便拍板同意。
帝火将古德白引进自家客厅,分立桌子两侧。就在这时,帝火家的大黑出门回来了,看见屋子里多了个陌生人,呲起厉牙,嗖的飙起来直取古德白。古德白生平最是怕狗,见状吓得哭爹喊娘,抢先一步躲到帝火身后,慌道:“快赶它走!”
人有三怕,帝火倒没去取笑他,赶紧朝大黑挥手道:“大黑,一边凉快去!”
二人重新归位,两段粗壮的手臂有力地抵作了一团!
帝火到底不是靠力气吃饭的那种人,他不懂怎么使用一身的力量。一上来便见他呲牙裂嘴的,面色紫胀,如球体鼓起。看他架势,是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气的!精于巧劲的古德白见状大喜,便暗里使一出消耗计,欲擒故纵。他故意让帝火先占点便宜。这样一来,古德白的手始终被帝火压倒在六十度左右,使得帝火误以为力胜一筹,急于求成,把全身的力量都一古脑儿地集中起来!
足足二十分钟后,帝火已明显感觉到吃力,连他那对招风大耳都充了血,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他精壮的手臂,青筋暴起,面色也越的难看。到了三十分钟后,渐渐地,他达到力量极限的手臂已经阻断了血液的流通,开始麻庳,渐渐地,都快感觉不到手臂的存在。就好像拼死抵着古德白的这只手不是他的!
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不知从何处传来悠扬的箫声!
帝火下意识地分心去听,听出箫声正是地下室出来的!帝火吃了一惊,心想他珍藏在地下室床底下的箫,会不会被女杀手翻出来了?那根洞箫,是他父母临死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怎能让个陌生人随随便便使用?
古德白眼见帝火一分神,瞅准了时机,嘿的一声喊,干脆利落地把帝火的腕儿掰倒在桌子上!
帝火嘎的笑道:“不错,这一局你赢了!”
古德白大喜,一高兴,连自己干什么来的都忘了,大笑道:“打个平手,比第三局!比什么,你说。”
帝火飞步转入屋内,出来的时候抱着一箱微装的烧刀子。打开来共二十瓶,每瓶六两,帝火豪气十足,搓着太阳**道:“第三局,比酒量!男人比斗,不喝酒,算个鸟?”
古德白哈哈大笑道:“正合孤意!谁喝得多、喝得快!谁最后倒下,谁就赢!哈哈——”
这家伙健步跑到警车内,取来一台dV机,放在一边,把镜头对准了桌子,好拍下来取证。
这俩人都不用开瓶器,直接拿起来咬掉瓶盖,然后就豪气冲天地相对而立,直接吹着瓶口,跟喝水似的,咕咚咕咚,争先恐后地往肚里倒酒!这种本地产的烧刀子唤名泉剑,六十度,非常的霸道!
这二人喝光第四瓶时,也即一块儿喝空了八个瓶子!看帝火,他精壮的身躯开始不听话地晃悠起来了。看那古德白,只见他两手撑着桌面,满面尽皆酒醉的酡红,眼角冒出了眼屎。可不,他也快站不稳啦!
帝火斜了一眼古德白,舌头不灵光地又拿起一瓶挑衅道:“古兄,呵呵呵呵呵,我是谁?我是酒中仙,你喝不过我!”说着,仰起脖子,一阵的豪饮。古德白不甘示弱,歪起脑袋,猛灌起来!
……
帝火迷糊地睁开眼时,猛地打个激灵,摇了摇头痛欲裂的脑袋,现自己就像散了架的物件,没品没相地趴在客厅的地上睡大觉!一眼看见古德白,也横七竖八,倒在了对面的地下,满身酒气,鼾声如雷!
帝火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绕过桌子,一脚把古德白给踢醒了!
那家伙就像八十岁老头子起床似的,歪歪咧咧地在地下折腾了好一阵,才爬了起来。只听他眯着醉眼哈哈笑道:“你比不过我吧?哈哈,一定是老子赢!”
帝火点着古德白的鼻子大叫:“放屁!你赢,还是我输,它——说了算!”说着,用手一指旁边的dV机。
古德白这才想起什么来,箭步抢了dV机在手,一播放,他的嘴巴又张大了!
原来帝火跟古德白竟是同一时间倒地的!
二人看了一齐大笑,笑着笑着,两只手就重重的握在一起。古德白开始跟帝火称兄道弟:“他***,老弟,你不简单呐。小小年纪,竟能跟老子打成平手!你这个朋友,我古德白交定了!”
帝火也激动地说道:“古大哥,你这个朋友,我帝火也交定了!”
古德白大笑道:“帝老弟,日后你要是有事,就是我古德白有事。有困难就找我!”
帝火也大笑道:“古大哥,日后你要是受伤,就来找我!我给你打八折!骨伤,我很拿手哦!”
这两个人笑着笑着,情不自禁地咬起耳朵来了。一个道:“老弟,村里有人在传播你的谣言。唉,看来,这社会太复杂,不能光听一面之词啊!”
一个道:“大哥,不怕你笑话,我的地盘时不时有人闹事。到节骨眼上,我就抬出你的名号来!很管用,哈哈!”
“不错不错,现在过午了,好快。我有事,先行一步!”
“古大哥慢走,有空常来玩啊!”帝火很是开心地向远去的古德白不停地挥手道别。
那古德白回到警车里,纳闷的自语道:“老子来的时候,说好要揍翻了这小子的。怎么出来的时候,我跟他称兄道弟起来了?哈哈,这臭小子,回头找你算帐!”警车掉个头,绝尘而去!
帝火踉跄着破碎的脚步,往猪圈一瞧,十几头猪兄猪妹在那里饿得直叫唤!听到人的脚步响,纷纷人立而起,对着帝火出强烈的抗议!
帝火登时头大,自语道:“那个娘们,说不来就不来!呆会找她去。”说着,换上一身的破旧衣服,先去专用的猪料火房里给里头的五口大锅添煤架火。架旺了火,敲碎了十块茶油饼,加米加糠放入锅中一边闷煮。开始坐在堆成山的棚下剁菜,足花了两个小时,才把栏里十几头猪侍侯饱了!
这时,冷不丁地又打地下室飘来箫声!
那箫声,竟有一股子阿炳式的苍凉和悲伤。只是这会子帝火心系米英儿,无心管她,去厨下拿了个面包,随便啃了几下,找米英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