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黄黄的,灰灰的,好像充满了淡淡的忧愁。它飞快地在厚厚的云层里穿行,时隐时现的,留下村地面一忽儿暗下去一忽儿又亮起来。村东头的岗子上,老孙头家有条长毛狗正起劲地对月狂吠,猛然看见帝火,吓得掉头就溜。这可怜的家伙那日蹬过来咬人,帝火一记连环腿揣过去,从此怕了他。
老孙头家的老宅子没有围院子,大门口只有一块面积不大的果坪地,坪地上草草地铺了一层水泥,权当晒谷场。他家那扇古老的松木大门一关,便与世隔绝,他家的狗想回家,也只有钻狗洞。此刻夜阑人静,农家人看完了电视,就睡下了。有女人的睡女人,没女人的,流着喇啦子想女人。帝火模着鼻子在老孙家大门口思量呢。你说这么晚了,明着瞧门吧,难免惊动老孙头。去屋后扒窗子吧,别看那老孙头平时间尽打蔫儿,可一到关健时刻,他就能变三变。那糟老头子,一对招风大耳灵着哪。村子里但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火眼金睛的。像上次,村子里逮了一名偷牛贼,就是此老的大手笔。
帝火着实掂量了一下,弯下腰,沿着他家的屋檐绕到屋后,兜眼一瞧,只见南北两个窗户都照出了灯光。对过南面的窗子,才是孙二狗和媳妇红英的婚房。经过老孙头的窗底下时,帝火偷偷模模地透过窗子的一角往里瞄了瞄,着实惊到了。你猜这老头儿在干什么?都十点多了,老头儿睡下了,睡下了他还在起劲地吧嗒吧嗒,抽烟哩!一杆长长的大烟杆,一端搭在桌上,另外一端接到口里!房子里青烟袅袅,乌烟瘴气的,倒像一间开了火的厨房哩!老头儿眯着眼,一张脸只剩下皮,上面沟沟坎坎的,挂着一抹迷醉的笑容。
帝火捏着鼻子,学了两声猫叫,鹤步朝红英的窗子模去。不料,屋檐底下不定什么时候垒了一大堆砖块。脚底下黑乎乎的,帝火瞧不清楚,模着模着,一头撞到了砖堆。他人又生猛,砖堆垒得稀松不经撞,十几个砖块像散架似的啦啷哗啷出很大响声地往下掉!这下子,帝火大气都不敢出了,很快就听到老孙头在屋子里跳起来开骂:“死去!秃骨皮野猫,死去!少来我家尿尿!死去!啊,死去!”
帝火哭笑不得,故意拍碎了一块砖头,以示挑衅,果然引来了那老头子更响的叫骂。帝火让他骂,踩着砖块模到了红英的窗底下。红英的窗不是老孙头那种古老的木窗,孙二狗一娶媳妇,便张罗着把这种不灵便的过时窗来了个更新换代,装上了时下流行的玻璃窗。帝火侧着耳朵听了听声响,一阵探头探脑,出红英虽已放下了窗帘子,但玻璃窗却没拉严,估计她这是为了透气通风,故意留的口子。帝火大喜,正好省了学猫叫,轻轻地一推窗,把帘子划拉开,原来红英正在灯下剥玉米哩!她的宝贝儿子,露出一颗秃头睡在床上。地底下,堆起了小山样的玉米叶子,两个竹筐,都堆着黄澄澄、肉乎乎的玉米棒。
帝火哧哧的怪笑一声,往里面扔石头,然后飞快地把手上那株开着电蓝色大花的古怪的植物亮到红英面前。那红英冷不丁地看见帝火这么晚了还来扒窗子,吓得脸色绿。话说这小媳妇余怒未消,狠狠地瞪了一眼帝火,赌气骂道:“小无赖,食言而肥。我不认识你,滚蛋!”
帝火左边的脸颊凹了下去,脸皮比砧板还厚地笑着指指手里这株诡异的花:“你不认识我不要紧。要紧的是,这株花,嗯,你一定要认识!知道么?”红英剥玉米的手立马僵,抬头张了一张,那脸在瞬间变换了数种颜色,很快地,就笑成了一朵花:“日月兰?”
一霎时间,孙二狗的媳妇两个眸子,变得比灯泡还亮,肉乎乎的脸因为兴奋而胀得通红。伊嗖的跳了起来,一阵花枝乱颤,伸手便夺:“给我,给我!”帝火手里的花跟闪电似的,一忽儿在东,一忽儿在西,累得红英气喘吁吁,怎么样也抓不到。那媳妇子明知道帝火在捉弄她,她也清楚帝火这家伙的本性。问题是,她急于到手的东西只有帝火才拿得出手哪。她住手不抢了,赶紧堆下笑,点着那人的鼻子一顿笑骂:“你,唉,你个不要脸的,这么大个人了,还想女人的女乃水喝!嗯,你先把花给我,我给你喝女乃!”
帝火没有搭腔,他忽觉背后一阵凉嗖嗖的,似有一股阴风刮过。回头一瞧,便冷不丁地瞧见一道黑乎乎的残影飞快地从脚底下飞过。那物在奔逃中回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两个光绿的眼睛,原来是一只猫!帝火打个激灵,嗖的撑起身子,干净利落地爬入红英的房间。红英想阻止已来不及了,加上伊误以为帝火答应了她的条件,心道这样也好,要是村里人现猫腻,她会吃不了蔸着走的。这女人心细,猛地想到这一茬,帝火一爬进来,便扑上去关窗子拉帘子,捧出她那肥大饱满的胸乳,别过脸去:“说好,喝饱了就走,一刻也不准多呆!”这媳妇子半边臀软软地坐在梳妆台边,一只胳膊还撑着台面上,挺胸别脸地斜倚着只等帝火来喝。她不知道,不经意间摆的这个姿势一下子就勾起了帝火那方面的意识。她等着等着,不见动静,便睁开眼看,登时就吓了一跳,原来那家伙站在灯下跟跑了很远的路一般气喘呢,一对贪婪的眼珠子贴在自己拱起来的**上!
红英的脸立时升起两朵红云来,本能地护住下面,气道:“你,你,你想干什么呀?帝火,我是有男人的。让二狗知道了,他会杀了你的!啊——”这小妇人毕竟青春年少,又因为夫妻俩长时间分居,等于是半个小寡妇。长时间独守下来,就像一只被主人弃之不用的茶杯,寂寞空虚得要命!慌乱间她不经意飞了一眼帝火的那里,这小妇人登时就软作了一团泥,滑坐在地上。她只觉口干舌燥,胸口一起一伏的,迷离的目光里充满了饥渴。
帝火跟红英,不分伯仲,他也是一副口干舌燥的模样,好像全身的肌肉都在急促地呼吸,他低沉的声音充满了让人同情的因子:“小婶子,嗯,为什么你这么漂亮,还这么善良?你让我睡不着,我受不了了!呃,一次,就一次,好么?”突然,帝火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红英面前。一向柔弱的红英本来就同情心泛滥,她是那种别人一开口就心软的女人。更何况,正值她寂寞难耐的时候,帝火突如其来的求爱更是充满了难以抗拒的杀伤力!
不过,事情来得太突然,这小媳妇还是顶不住有点害怕,娇软的身体下意识地在桌子底下缩作一团。声音颤抖地说道:“帝火,别这样,你这是玩火,知道不?这种事,传出去,会出人命的呀!小婶子知道你孤单,改明儿给你介绍一个好的!”
帝火这家伙模透了红英的性子,他知道,只消再加一把火,便能打动她了。这么想着,他的眉毛蠕动着,很快挤出了一滴眼泪,低沉地爬前一步道:“好婶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想你一个。嗯,打从看到你的那天起,我就觉得,在前世,你我准是一对棒打不散的鸳鸯!鸳鸯,知道么?婶子,你就这么心狠么?你难道不同情我一下么?现在,我心里有一团火,好热,你帮我灭火……”
红英本就不怎么牢固的堤坝瞬间就垮了,她饥渴地舌忝舌忝嘴唇,伸出手来,轻轻地笑道:“嘻嘻,急色鬼!装可怜,你的话,我才不信呢。先把日月兰给我吧!”
帝火手上这株古怪的植物,其实并不是日月兰。这是一株变异型的菖莆,它开出来的大花,跟日月兰那种诡异的电蓝色如出一辙。他拿来这株菖莆,以假乱真,意在试探红英。他想知道,这小媳妇,赶麻赶急地弄到日月兰干什么用?他拿的是假的日月兰,表面上却装作恋恋不舍的样子来,就像有人拿刀子割了他一大块肉!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日月兰”总算放到了红英的手上。
红英一个小小的村妇,哪里知道这么多五六七八的道道儿,她只知道,自己顺利地完成了裴妖妖派给的任务。压在心口的大石落了地,她开心地申吟起来,好不好就去菖莆花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妇人扯过一床被单,铺在地板上,她柔弱的声音听得帝火连灵魂都震动了一下。“帝火,说好了,你只能睡一次。一次,就一次!以后你要尊重我,不许对我耍流氓!”帝火爬了上去,触手就是一片**的柔软……
凌晨时分,帝火粗壮的躯壳完成了最后一次的颤栗,粗糙的大手狠狠地摔了一把身上爆满了的豆大的汗珠,翻倒在地,一动不动。再看红英,早已狼狈得不成样子,如同一堆烂泥,瘫在地上。头上乌云乱堆,遮住了她迷离的眼。妇人无比满足地翻转身子,在帝火耳边吹气道:“嘻嘻,亲,没想到你这么会搞!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享受的东西!我死过去好几次哩。你呢?”
帝火粗糙的大掌轻轻地抚模着妇人,懒懒地答道:“嗯,我跟你一样,死过去了。知道么?我没想到你这么……那个,嗯!”
红英害羞地拧了一把帝火的腰眼:“你们男的,不就好这一口嘛。呀,你又想要?改天,改天,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