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接手韩父的案子之后,宇文宇即着手对案件进行调查。他先到检察院复印了档案,然后在家里仔细地研究,当他认为对案子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后,便决定去见一下他的当事人,韩雨寒的父亲韩培德。
当他走进全省那所模范看守所时,心情不免有点难以名状。真此一时,彼一时呀。昨天还是威名显赫的大人物,转眼即为阶下囚。何苦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话不假。
“韩叔叔,我叫宇文宇,是呈祥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受雨寒委托为您辩护,今天我来是想对案件有一个详细的了解。”宇文宇坐在看守所的会见室里,打量着韩培德,打量着眼前这位大人物,觉得他和普通人一般无二。如果不是在这种地方,他会是这样吗?应该是高高在上,和心慧的父亲差不多吧。他长期以来在黄家人面前自然而然地积攒下来的谦卑心里,此时一扫而光,面对韩培德,竟有了居高临下,有了拯救着的感觉。他看着他,眼里流露出一丝睥视。他不是在睥视眼前这个人,而是在睥视着一个级层。但他马上现了自己不太正常的心里,赶紧收回心思,摆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很有礼貌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谢谢你!”韩培德抬头看着对面的年青人,心中充满了感激。
“韩叔叔不用客气,我也是雨寒的朋友。”
“那……雨寒怎么没来?”
“我来时并没和雨寒讲。我是自己来的。”宇文宇一看到韩培德的时候,就现了他眼神里流露出的失望。他想他现在最希望见到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女儿。那种企盼明显地写在他的眼睛里,让人一望便知。
“哦。关于案子,我已经都交代的很清楚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辩护的。我犯了罪,就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我相信法律的公正。”韩培德因失望而情绪低落,对宇文宇也没有多大兴趣。他之所以同意女儿为他请律师,与其说是为了给自己减轻罪行,还不如说是为了给女儿一个表现的机会,以减轻女儿心中的内疚。
宇文宇盯着韩培德在心里琢磨着,他是太过绝望,还是太过自信?为什么对他会有点抵触情绪?虽然这种抵触稍纵即逝,但还是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原以为他会象大多数犯罪嫌疑人一样,见到律师就如见到救星似的,可他不是。疑惑他是象他当初拒绝韩雨寒时的心里一样,认为这样的案子政治性更大于法律性,该怎么判,上面恐怕早有指示精神?但不管怎么样,既然答应了韩雨寒,就应该尽心尽力,尽自己的职责。他的职业操守很好。
“韩叔叔,相信是一回事,我们去维护又是另一回事。”
韩培德忍不住又看了宇文宇一眼。他得承认,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年青人很有说服力,一开口就让人心悦诚服,刮目相看。
“韩叔叔,希望您能配合,别让雨寒失望!”
“好吧。”韩培德终于不得不打点起几分精神,正视着对面的年青人,这个他女儿为他请来的律师。“那……你想知道什么?”
“您在把黑水河水道清淤工程招标的标底透露给王伯兴之前,曾向他索过贿?”这是宇文宇对案情研究之后找到的最大疑点,也是他认为最值得一辩的地方。
韩培德惊讶。“不。绝对没有。我受贿是真,这一点我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但我绝对没有索贿。”
“可是我注意到王伯兴的供述里面说你曾向他索贿。”
“这……这不可能。”
“您仔细想想,您是否有过这样的暗示。从法律上讲,暗示也是索贿的一种表现形式。”
韩培德低头沉思片刻,而后又抬起头来回答道:“肯定没有。”
宇文宇略一思索,又问道:“您对他说过要想得到工程,就得靠实力,就应该把工作做得认真点,细致一点,对吧?”
韩培德努力想了想:“记不清了。这话可能说过吧。”
“问题可能就出在这儿,王伯兴把您最后这句话理解为您在向他暗示什么。”
韩培德十分气愤:“他怎么能这样理解呢!”
宇文宇:“那您当时是这种意思吗?”
“肯定不是。”
“可当他向您行贿时,您还是接受了,这就是对他这样理解的最好诠释。”
韩培德摇摇头感到很是无奈:“那我就有口难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