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心良终于忍无可忍了,一肚子委屈,满腔怒火,他需要泄,他需要找一个泄对象,楚天鹏自然是无人替代的。
他电话约了楚天鹏。楚天鹏也很绅士地欣然应约。于是,在一个血色黄昏,在郊区的一个小树林边,黄心良和楚天鹏开着各自的车在约定的时间里准时赴约。两辆车就如战场上的两匹战马一样,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开过来,各不相让,直到车鼻子碰到一起才嘎然而止。
两人从各自的车上走下,站在车前,隔车相望。黄心良怒目而视,楚天鹏则露出一脸坏笑。两人对峙着……
“你把我约到这儿来,不是为了看风景,也不是要和我演哑剧吧?”
“我想揍你!”
“为什么?老人家早就说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要揍我也得有个理由吧?”
“我想揍你,这就是理由。”
“这理由有点霸道,但不充足。有话好好说嘛。现在是文明社会,又不是十八世纪的欧洲。你有爱她,追她的权利,我也有。在爱面前,大家都是平等的。你不能因为是副省长的公子,就太霸道吧?再说她也有选择的权利。选择谁是她的事。你有能耐她就跟你,我有能耐她就跟我。是你在关键时刻抛弃了她,是我在非常时期给了她安慰,给了她帮助。你不惭愧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拳头想见?无论如何,你我不管是谁象普希金那样在决斗中倒下,都是一个悲剧,于家少了传接香火的独苗,于国少了一栋梁之才,于她少了一个追求者。再说了,你和一个残疾人决斗未免也胜之不武吧?”
“说完了吗?”
“完了。”
“那就领揍吧!”
黄心良从车后绕过来,上去就是一拳,两人立即扭打在一起。楚天鹏虽残疾却孔武有力,黄心良虽健康却失之文弱。两人使出浑身解数,拳脚相加,却谁也沾不了半点便宜,最后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瘫倒于地,动弹不得。
这时穆雄带着几个舞厅的保安赶来了。穆雄上前扶起楚天鹏,几个保安则马上围住了黄心良将他死死摁在地上。
“行了。把他放开!”楚天鹏在穆雄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趔趄着走到黄心良跟前,“怎么样?要不要给你叫辆救护车?”
黄心良也挣扎着勉强站了起来,“还是给你自己叫一辆吧!”
“我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吗?我是担心你。”
“我这不也好好的吗?如果你还执迷不悟,下次就不会是这样子。”黄心良说完硬撑着上了自己的车,驾车离开。
穆雄:“干吗要放过他?”
“副省长的公子是好惹的吗?小不忍则乱大谋,今天收拾了他,明天我们的麻烦就大了。再说,半斤八两,我也没有吃亏嘛!回去吧!”
黄心良开车回到###小区的时候,黄心慧正等在楼下,见他吃力地从车上下来,鼻青脸肿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儿:“哥,这是怎么回事?让谁给打成这样?”
“不是让人打的,是和人打了一架。没什么事。”
“打着哪儿了没有呀?”
“没有。”
“那也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上点药呀!”
“不用。家里有紫药水,消炎药,你给我上点就行。”
黄心慧把他扶回去,找出药来给他抹着,一边不满地唠叨:“看你跟宋江似的,‘手无缚鸡之力’还要和人打架,要打也该找个帮手吧!”
“我不光是想打人,也想找打。”
“一个残疾人就把你打成这样!”黄心慧此时已经猜到他和谁打架了,于是直截了当抱怨道。
“彼此彼此。他也好不到哪去。可能比我还惨。”
“阿Q。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还以为你赚了。”
“我现在心里好受多了。”
“心里是好受了,人快成残废了。”
“没那么严重。”
“那要成什么样才算严重呀?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我说没事就没事。一点外伤,筋骨又没伤着。”
“谁知伤着了没有啊!这下好了,你就请几天假好好休息几天吧!要不给你找个保母来侍候你几天?”
“你就不用麻烦了,别小题大做!你来有事吗?”
“没有。就是来看一下。来的还真是时候。”黄心慧给她哥上好药,倒了一杯水,又出去给他买了些吃的,这才离开,把她哥一人留在了屋里。
黄心良没有吃他妹妹买回来的食品,也没有喝一口水,他躺着没动,就如凝固了一般,从白天躺到黑夜,又从黑夜一直躺到第二天的日出,他心里的伤痛并没有因为这种自我折磨,自我摧残而减轻多少,只不过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