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昙花一现的二夫人被关了禁闭,齐阳宫的一切似又恢复到了最初时的状态。而这位夫人也渐渐被人遗忘在脑后,除了日夜更班的侍卫,没人还能想起这揽翠橱里的孤独女人。
而夜半时分,当侍卫打瞌睡的时候,偶尔周溪还出去溜达溜达。谁让人家会飞呢?这齐阳宫又没装电网这么先进的玩艺。
至于她这被关了禁闭的消息,却未曾传出齐阳宫。
一是这二夫人本就不招人喜,二是齐阳宫还算和谐,下人们的嘴都似吃了蜜,这环境好了,怨声必不那么载道。所以,与这周二夫人关系最为紧密地那俩人,并不知道这公主府里的事儿。
齐阳宫上下就这么安定平静的过了几天舒心日子。
驸马包紫骧自然搬回了落霞扉,与齐阳一榻而睡。自齐阳知道自己武功了得,便不怕这包紫骧了。爱睡哪儿睡哪儿,只要不打呼噜吵了齐阳睡觉。这吉祥虽被旧主儿小虐,却由此得了好处,直升位级,成了公主的近身丫头,自由进出这落霞扉。至于阿四,只凭那声“贞儿姐姐”就奠定了自己在公主府里的地位。大大小小的宫女也都开始留意这府里除了驸马之外,唯一的常住男人。而如意的伤也已好的七七八八,虽还有痕迹,却也行动无碍了。朝柳儿拿了活计,绣绣花,打发白天独自在素星居的日子。
转眼到了八月,西域的天气如流火般燥热,齐阳恨不得整日里泡在夕沐池,而驸马这等文弱如纸的牛人却整日里出去陪这个那个,惹得齐阳一度怀疑这包紫骧是不是高耐热动物。
那一日,齐阳安安稳稳的在他那21世纪卫生间泡着花瓣浴,绿儿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绿儿:“公主……”
齐阳:“怎么了?”
绿儿喘了口气,继续说:“公主,驸马失踪了……”
齐阳笑笑说:“这不是早上才出门,现在就失踪了?”
绿儿:“不是,公主,刚刚有个侍卫跑来,说驸马跟大唐的使官在城外遇到难民,现在使官被侍卫们护着回了城,但驸马却不见了。”
齐阳:“阿四没跟着驸马?”
绿儿:“阿四也没回……”
齐阳:“哪儿来的难民?”
绿儿:“听说西面的几国在打仗,怕是那边来的。”
齐阳:“这侍卫怎么不连驸马一起护着?只护着唐使?”
绿儿:“这侍卫本就是唐使自己带的,慌乱之际,就把咱们驸马爷给忘了,回了城才想起来,现时怕这难民涌进城,城门已经关了。”
齐阳:“城门关了?那驸马怎么回来?去命他们开了城门,等驸马进来再关。”
绿儿:“守城的唐兵不让开城门,说这难民过多,若是暴乱,全城的兵力,不足以抵挡。”
守城的唐兵?齐阳听此,心里才打了鼓,这城门怎么用唐兵?这侍卫又是唐使的,护了他不护驸马?莫非这米国没有自己的军队么?
“公主……公主……”绿儿又唤了两声,齐阳这才回过神儿。
“行了,本公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齐阳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先故作镇静。
绿儿出了浴室,齐阳听见木门掩闭之声,方才起身拿了布,抹干了身上的水,穿上衣服,走出了浴室。
齐阳这一时间,连个商量对策的人都没有,来了古代将近一个月了,一个知己良朋都没培养出来。看看外间案上包紫骧昨夜看过的书卷,齐阳忽然发觉,这有名无实的驸马竟是自己在古代最为亲近的人。
难道我还克夫?
齐阳的脑子由左至右,由上到下的开始乱窜。
正想着,突然有人破门而入,吓了齐阳一跳。定睛一看,来人是罗雅彩,那羊腿大小姐。
“你怎么来了?”齐阳很纳闷,这古代人怎么火气都那么大,半点功夫都不耽搁,我这落霞扉说进来就进来,一个末野门,一个罗雅彩。这规矩都去哪儿了?
罗雅彩毫不解释,直奔主题:“我听说驸马失踪了?”
“恩阳就知道,这羊腿大小姐必是因此来找他的。
“公主已经派人去寻了?”羊腿大小姐焦急的问着。
“还没。”齐阳说这话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放低了声音。
对啊,我应该派人去找找啊,那好歹也是我老公,这要是死了,我以后就成寡妇了,据说这公主万一成了寡妇还得另谋佳婿,我这跑古代嫁人玩来了,不行,这驸马绝不能出事儿,好不容易混得半生不熟了,还是派人去找找。
“不如公主派些人让雅彩带了出城去找?”
派她去?这刚在天牢救出来没多久,再出点事儿,这包丞相就这么一个外甥女了,不行,不能派她。
“不用了,我还是派个将军去找吧。”
“米国何来将军?”
米国没有将军么?我靠!不是吧,这米国真没军队?那那么多难民,这怎么找啊?唉,不对啊,这罗雅彩不是将军之后么?那怎么会没有将军?
齐阳正想着,羊腿大小姐就为他答疑解惑了:“自二十年前平反以后,米国就没设将军职,满朝虽是习武之人,但却无兵权在手,都是文官。最大的兵权怕就事王宫的侍卫长了。”
我靠!这也太离奇了!一个国家居然没有军队,听着这羊腿大小姐的叙述,齐阳越发郁闷了。在一个毫无武力装备的国度当公主,还时逢乱世,唉,估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公主还是派雅彩去吧。”罗雅彩一个拱手,躬身说道。
“这……”
“公主不必多想,雅彩自幼习得一身好武艺,出城必能带了驸马安然回来。若是侍卫不好调派,雅彩一人去便可,飞上走下倒也自在方便。”
看来这罗雅彩对驸马真是情深似海,一个女子孤身一人竟敢请命去寻他,若是早些认识,收了她做二夫人多好。唉,可惜认识的太晚啊。该不该让她去呢?一个女孩子家,总不好吧?
“公主!雅彩自行去了。”见齐阳犹豫不决,罗雅彩飞身而走。
嘿!这脾气也忒火爆了!说走就走!
接下来,齐阳的内心活动十分复杂。这个羊腿大小姐到底能不能把包紫骧带回来呢?再说,还有阿四。阿四怎么办?要是罗雅彩只把包紫骧一人带回来,那阿四不就惨了?难道化妆成难民?这阿四有这么聪明么?
此时,城外的阿四打了个喷嚏,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公主在担心自己。
刚才的情况,真是从没遇到的危急,一行人骑着马,拿着弓箭在山上猎了野味,正要搭火野炊。哪知远处黑压压运动来了一片,众人还在猎后的余兴之中沉醉。亏得一个侍卫机警发现,让大家收拾东西,赶紧上马。待到难民潮涌般扑过来,众人已挥缰而散。
阿四跟着头前的侍卫,一口气扬鞭跑了很远。
“少爷,你说刚才那黑压压的是什么人?”阿四大声对边上嚷着。
许久,见无人答他,侧目一看,人呢?
“少爷!少爷……”阿四着急了,心里思量,莫不是刚刚少爷没跟过来?哎呀,我真是该死,不行,我得回去找少爷。
阿四环顾周围,众人皆挥鞭狂策,无暇理他。于是自行勒缰挽绳,掉头奔去。
寻到刚刚分散之地却也没见这包紫骧的影子,而那些黑压压的人此时已经朝另外的方向去了。
“少爷!少爷……”阿四又在那周围寻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找到包紫骧。
或是少爷从别处回了城?我还是回去看看。
阿四这才策马回城,来到城门之外,见人多如蝇,拍打着、叫喊着让侍卫开门,可看那守成卫并无半点开门的意思,抬眼望去,城墙之上显然是加多了兵力,设了雷石滚木,若有异样,便是一场浩劫。
看来走门是不可能了,我得另想办法。
阿四想着,便骑马来到一处人少之地。
幸得这里城墙修得不是那么高,飞身一跃应该能上去。可怜的马儿,今夜你恐怕就要在城外流浪了,有缘再见吧。
阿四抚模了一下坐骑之后,飞身起,想翻到城墙上。
可惜,他时运不济,偏偏有个人正从城墙上跳出来。
啪!一声脆响!两人筋骨皆伤,双双落地。
得,这倒霉的包紫骧,要寻他的两个人全部趴下,从城里出来这个人,正是罗雅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