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通人性的马儿,此时舌忝了舌忝二人。阿四由于被砸,现在已经晕了,罗雅彩的功夫甚好,只是胳膊有些月兑臼,脖子有些不对。忍着疼,看看撞倒之人,居然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徒弟。
“喂!喂!醒醒!”推搡半天,这阿四也不醒,罗雅彩便不敢推了,看看周围,杂草丛生,荒郊野地,连个难民都没有。她开始后悔自己怎么挑了这么一处地方来翻城墙。要是别处就撞不到了!这下倒好,莫说找人,连起身都费劲,脖子现时还是歪的。
身边除了个倒霉徒弟,就是那匹马。天倒是蓝,可太阳更为灿烂。晒啊!早知道从那边跳,也有城墙为荫啊!这火灼般的晒了半个时辰,都快成人干了。
正当罗雅彩浑身是汗,歪脖后悔之际,那阿四终于醒了。
第一句自是恩啊叫疼,还没及多语,便看见身边歪脖的罗雅彩,结果放声大笑。
“笑什么你!”罗雅彩别着脑袋说。
阿四止住笑:“那个,师傅,你现时这形象真是堪称米国之最。最歪脖!哈哈哈!”
阿四再笑发觉胸口很疼,便停了笑,问道:“师傅,你来这做什么?”
“我还要问你!你怎么从这跳!”罗雅彩必须把她这满腔愤怒发泄一下,无暇体恤身边伤重的阿四。
“我这……”说了两声,便没了力气,胸口生疼,怕是伤了骨头,顿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师傅,你可真沉,怕是要撞死阿四了。阿四要是死了,师傅要想着给阿四立个碑。”
“你这小子,都这样了还有心思说笑!若是真死,也得留些力气告诉为师你到底为什么从这跳!”
“师傅你太狠了!徒弟都这样了,你也不关心体恤一下。”
“你少爷呢?”罗雅彩懒得跟他再纠缠此事,直述其需。
“少爷?”阿四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因何跳墙,因何被撞,因何成这样。于是把方才之事,原原本本的跟罗雅彩叙述了一遍。
“少爷没回城内?”说完之后,阿四补充问道。
“没,为师就是出来寻他,偏偏被你撞倒在这儿,动弹不得。”
“那倒是去哪儿了?”阿四此时开始担心少爷的安危,脑海里回忆了一圈少爷曾经对他的好。只不过胸口还是很疼,忍得有些难过。看这周围,荒郊之地,怕是命丧于此的可能性很大。唉,想我阿四今日若成了孤魂野鬼,岂不是太冤了,若是后人忆起,说这祖先本是没看好翻墙撞人而死。不对!我还没有后代,又何来后人。于是感慨啊感慨,万千哪儿够。
罗雅彩在烈日下晒了一个晌午,头晕不说,严重缺水,口干难耐,舌忝起舌头。
阿四见此便说:“师傅,马背上有些水,你拿来喝吧。”
罗雅彩无奈地说:“为师的现时被你撞月兑臼了,拿不来。”
阿四笑了笑,说:“师傅的手臂不能双双月兑臼吧?”
罗雅彩听了才想起自己有两只手。
罗雅彩起身,伸了左手拿水,偏她头还歪向右侧。于是转了一圈,才拿到。而她这起身拿水的姿势,又惹得阿四笑了。
“笑什么笑!”罗雅彩歪头瞪了眼阿四,用嘴拔了塞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喝到一半,蹲下递给阿四。
阿四身不能动,手却还算灵活,接了水,却无法喝。
罗雅彩歪着头,眺远看去,山腰上似有个村庄,便说:“为师骑了这马去寻大夫,一会儿回来接你。”
见阿四点头,罗雅彩飞身一跃,歪着脑袋,左手持缰,扬尘而去。
只留下阿四,在这烈日骄阳之下,拿着半囊不能喝到的水。
人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阿四今日不知得罪了谁。
这罗雅彩刚走不多时,就来了几个难民,发现了这低矮的杂草堆里的阿四,见他动弹不得,就抢了他身上所有能拿走的物件。这帮难民连那半囊水都不放过,更别说阿四身上的衣衫。
待难民走了,阿四趴在地上,他突然觉得太阳公公变得亲切了许多,暖暖的照在他那一丝不挂的背上。可被这难民翻了一面,转回来也不够力气,阿四就只好趴着,胸口越发的疼。疼了不知道多久,汗水浸湿了身下的草地。天渐渐的黑了,阿四月兑水严重,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被人叫醒,抬眼一看,师傅正看着自己。
阿四忍着疼,挤出笑脸,说:“师傅,你的头终于不歪了。”
罗雅彩焦急的看着阿四:“行了,你伤了骨头,不能说话,安静躺着吧,我请了人来抬你去村子里。”
这半日,罗雅彩去村子里寻人。各家都因战事逼近,收拾包袱准备逃离此地。寻了半天,才找到一个乡野大夫,给了银钱治好了脖子与手臂。可这大夫却怎么都不肯来看阿四,情急之下,罗雅彩拿了身上所有的钱跟首饰给了那乡野大夫。威逼利诱,那大夫这才肯来,又找了几个药童,抬着藤架。
一行人走下山,费了许多时辰,才回到那城墙之外,野芜横生之地。
罗雅彩担心着阿四的伤,还惦念着包紫骧人在何处,真是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走到了近前一看,阿四赤身,全无反应,此非常时期也顾不得大家小姐的避忌,求身边的药童除了件衣衫给阿四披上。
众人抬了阿四上藤架,阿四竟无半点反应。
那乡野大夫说:“若是将死了,还抬他做什么。”
罗雅彩急得赶紧叫阿四,还好阿四醒了过来,还识得玩笑。
待一行人回到村里,已是半夜,安顿好后,罗雅彩在这荒村之地寻了些散米,拿空屋里的炊具煮了粥,端到阿四床边。
此时阿四又疼晕过去,汗滴如豆,罗雅彩伸手一模,果真热灼其手。
找了块洁净些的布,叠成条状,浸了水,给阿四敷在头上。
待药童煎了药来,罗雅彩也只好用勺羹,慢慢喂他。
阿四则始终昏昏沌沌,不明世事。
罗雅彩这大家小姐又何曾如此照料过人,粥已放到凉,罗雅彩自行尝了一口,比药还苦,火大,糊了。于是只好放在一边。
看着阿四,心里还担心着包紫骧,将到天明时分,罗雅彩才伏在床侧渐渐睡了。
待天空露白,阿四睁开眼睛,看了看身旁的罗雅彩,醒了一会儿,又无力睡去。
罗雅彩睡了两个时辰便醒了,看阿四熟睡着,便去寻昨日那乡野大夫。那知,此时这村已成了空村,除了她和阿四,空无一人。
时逢战事,平民百姓为了活命只好舍家而去。罗雅彩摇摇头,也只剩无奈,又去了马厩,见马竟还在,已经十分感恩。
回房见阿四依然熟睡,这罗雅彩于是跨马而去。
书说前文,话这罗雅彩自离了落霞扉,齐阳左思右想,心里都不得其味。于是宣了宫内侍卫长进了齐阳宫。可这宫内侍卫长是守宫内的,虽你齐阳是个公主,这驸马命很重要,但这驸马的命再重要也不能高过米国王。齐阳只好作罢,走官路寻人,由此已然没戏。
在屋里踱了半日,到傍晚时分,才想得一所谓妙计。去差人请末野门过府,可回禀结果又大失所望,这末野门此时偏回了康国。想想也是,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别国的大首领。
食之无味,晚膳用了少许,就吩咐人撤了,心里想着这羊腿大小姐怎么还不回来。还好晚间有人来报说这门外的难民已逃去别城。今夜不开城门,明早就会开了。
于是齐阳去夕沐池泡了会儿温泉,心里尽量往乐观的方向去想。
回到落霞扉之后,早早撤了众人,倒在榻上。侧眼看着包紫骧用的枕头,感叹道:“你说你啊,一个文弱书生,满世界打猎,你会飞么?唉,你这不成心叫人担心么!我这一21世纪刚毅男儿,在这感叹万千的担心你,你也好意思的!说出去我都觉得丢人。等你回来我要不好好说说你,我就不叫齐阳!虽然咱俩这交情不是很深,但是毕竟同床睡了这么些日子,聚在一起,怕是跟我和陆总的记录差不多了。你要是女的,我要是男的,咱俩估计能成模范夫妻,我说真的。可惜啊,咱这女儿身里装的是男人脑袋,你就认倒霉吧。我这辈子算是不能喜欢你了,不然你下辈子?下辈子早点去排队,而且注意投胎时候看准性别再投。”
刚一念叨完,齐阳那半迷信的脑袋牵引着他,又开始说:“呸!呸!呸!刚才说的都不算,别下辈子了,咱俩都好好活着,你千万可别死,不然没人教我下那无聊之极的棋了,而且以后没人帮我打听杨贵妃跟大唐了。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可就必须改嫁了,那你就后悔去吧。”
齐阳说完,拍了下包紫骧的枕头,转过身,闭上眼,慢慢的睡了。
早上天一亮,齐阳就起身穿戴整齐,打算亲自去城外找这包紫骧。可惜,又没成功,被绿儿柳儿拦下了。
绿儿:“公主去不得!”
柳儿:“公主,这城外难民虽是散了,但这战事刚起,逃难的人到处都是。这人若是逼极了,可不认你是公主还是谁,上来就抢,如今侍卫们都分派到各王府,现时这齐阳宫就这几个侍卫,谁人来保护公主?公主若是非要去寻驸马,那就杀了柳儿,祭天保佑公主出城平安吧。”
绿儿:“那也一并杀了绿儿。”
说罢,绿柳二人双双跪地。
齐阳也不能说,真把人家脑袋砍了,这缺德事儿咱不能干,可不去,齐阳这现代脑袋觉得又很纠结。
就在这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吉祥由打门外走了进来。
吉祥走到近前,也“扑通”一声,跪下了。
齐阳见此,刚想着:这三个丫头倒是齐心。
这时吉祥说话了:“求公主派吉祥去寻驸马。”
终于不一样了,算了,既然不准我去,派吉祥去也是个办法,既然难民都走了,应该也没什么危险,这丫头看着也不傻,挺能随机应变,就让她去吧。
齐阳想了想,说:“恩,行吧,那就让吉祥替本宫去找,带上两个侍卫。你们也都起来吧。”
三人起身,吉祥领了命就出了门。
吉祥叫上两个侍卫,刚出了大门,就在门口看到罗雅彩从阿四的马上飞身下来。
吉祥赶紧迎上去问:“罗大小姐来了!”
这羊腿大小姐这几日也来过几回,次次拿着吃食,周公主府上下没一个不认识她的。何况罗大小姐昨日来府上之事吉祥也有耳闻,吉祥还认识阿四那匹府上新买的马。看看马,向后张望着,心想着,看来罗大小姐找到阿四了,马都没事,人也定是没事了,悬着的心,瞬间踏实了一半。
罗雅彩点了点头,扔了缰绳给吉祥,自行进去了。吉祥想了想也跟了进去,将马转给侍卫牵着。
一路跟罗雅彩进来,行着急步,却也跟不上这羊腿大小姐的步伐。
心里想着,这马回来了,人怎么没回呢?难不成去丞相府先报了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