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报后进了辕门,见士兵们东奔西跑,正在忙着加固营寨,因此营寨里十分吵闹。
李二身躯精瘦矮小,面色腊黄,眉锋如刀。
南天翔将给朱元璋所说的再说了一遍,并补充道:“征西元帅斡罗为人自负,此番南下,原本是以他为主帅,却不意月兑月兑要亲下江南。是故,斡罗心中必暗藏不服,不与微山镇、抱犊崮两地合兵,就是明例。我们对微山镇、抱犊崮用兵,又摆明不将他放在心上,他必挥滕州军前来援助,显示一下他的用兵能力。只要他一离城,我们则可伏击他,令他泥足深陷,难以自拔。以李将军的大军,趁乱取微山镇后,再予以斡罗重击。自此将军威名大增,天下英雄竞相来投,何愁大事不成?”
彭莹玉道:“此事极为可行,有霍庄主、苏大侠这般人物暗中相助,各遣人马前来,将军应趁胜再进,在此役中大振声威,不可错失良机!”
李二本是想在此建下坚营,然后留下万人於此固守,他则移师沛县。此时听南彭两人的“鼓吹”,他终於改变主意。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
南天翔回到营中,苏二妹听他的汇报,即令南天翔率虎贲营一大队携剑、弩渡微山湖而上,在微山镇元军警戒线之外下船游水,於微山镇的码头的北面上岸,取芦苇於戌时中烧敌驻守码头的营寨,务求一举夺下码头。
许定渊觅来的本地人,与王鼎领着虎贲营二大队带着绳索、翻山越岭直抵抱犊崮的北面。
十艘粗制的双层运输船,运着南天翔、苏宾、苏学、虎贲营一大队队长苏禁、二十个小队长共五百二十四人,他们尽量沿微山湖西边向上,在微山镇码头北面三里上岸。
时至日暮,夕阳未下,犹偏照湖中,湖水呈红色。而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湖色碧蓝,正是“半‘湖’瑟瑟半‘湖’红”。而潜入湖边的芦苇丛中后,目睹夜色新生,月照清露,如珍珠般晶莹生光,新月则形似弯弓倒映湖中,令南天翔不由自主想起白居易这首唐诗来。
这样诗情画意的夜晚,正是搂着情人娓娓清淡的好时光,却偏偏要去干杀放火的勾当!
苇花飞舞,芦苇已经相当枯萎干燥,极易着火。
泳湖七八里,消耗了士兵们不少力气。而南天翔则全靠苏宾、苏学两人一左一右挟着他,才游出了那么远。
白天酷热难当,入夜却秋寒袭人。
夜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人的声音,只有微风自北向南,吹着下河风,吹在苇叶上簌簌作响。
南天翔看漏斗的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了一下情怀,下令士兵们各割一大捆芦苇携上,低声鼓舞道:“咱们烤大火去!”
“嗖!嗖!”
弓弦声响,两支利矢在南天翔的连珠手法下,一前一后在相隔极短的时间内离弦,直取辕门左右箭楼上的两名卫兵。
偷袭开始了。
两名警戒之心不够强,又将不多的注意力放在湖面,一点也没有警觉到芦苇沿着湖岸“长”了过来,一直长到离湖岸仅两丈多远的辕门北面一百五十步的地方。
利矢洞穿两边哨兵,哨兵的惨叫声首先引来了营中巡逻士兵。两具尸体倒在箭楼的围栏上一担,然后才栽向地面。哨兵死了,无人敲响箭楼上的警锺,巡逻兵连声大喊,刚上铺的元军士兵们纷纷被惊起。
南天翔手中三百石的硬弓出自苏家庄,三百步的射程,不在话下。以南天翔的臂力,三百石的硬弓拉满弦亦是胜任愉快,更何况现在最多一百五十步的距离?
几乎在哨兵中箭的同时,南天翔身后的两百多名人暴起飞奔向辕门,将手中芦苇投向营中。
“砰!砰!”两具尸体落地的声音响起。
南天翔的箭矢再次上弦,这次却是火箭。
营中惊呼四起,元军纷纷奔出。
火箭划出凄美的弧线,初时两支射中未落地的芦苇捆,九支火箭,成功点起了六处火头。士兵们掷完芦苇后,迅速后退了五十步之多、蹲在辕门西北偏北的方向,执弩於手,分成三排。
月光朦胧,色成南天翔等人最好的掩护,而火光边的元军却清楚可见,成了活靶子。每个惊慌中奔出想救火的元军,都未能逃月兑被射杀的命运。
上箭、扳机、箭出。
三排士兵成了这个三步曲的指挥,元军发出凄厉的商音,成为这个三步曲的主唱。
前面成功吸引了元军的注意力,转眼间,元军的后营亦然起火。晴得太久了,虽然起了露水,但对火势毫无作用。天干物燥,火势蔓延得十分快迅。很快,火光就映红了半边天空。
数里外,微山镇的鼓声、号角声、喊杀声如钱塘怒涛般袭来,李二的大军依约发起了强攻。
苏宾、苏学两人领兵点起后营的大火后,立即率兵伏在南路的两侧,推栅栏从南边逃出营的元兵立遭到无情的射杀。浓烟飘向这边,元军更是晕头转向。
这根本是一边倒的屠杀。元军不知夜色中没有一点声息的敌人倒底有多少,只听见自己人不绝於耳的惨叫。南窜北逃,章法大乱,营中的将领已经失去了作用。
火势自芦苇起,首先是辕门,接着是箭楼、栅栏、营帐、粮草库一一被无情的火焰吞噬。
“侵掠如火!”南天翔心中想起史家枪法,火如此无情,他感悟更深。
少数元军从西边辕门的火光中冲出,带着火焰投入湖中,扑打了几下,就没了声息。
不到一刻锺的时间,火光将整个元军的码头营房淹没。元军一千士兵全军覆没。
对湖边的军营施以火攻,竟然完全成功,双方的伤亡比例为零比一千,更是令人难以相信。
这是一次完美的偷袭。
南天翔对苏二妹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知道若是自己,绝不可能取得这般佳迹。而苏家庄训练出来的这些士兵,冷静沈着,行动敏捷,箭无虚发,实力强悍如斯,亦超乎南天翔的预料。
“二十个人织成一张箭网,我也不能从箭下逃走吧?蚁多咬死象,士兵也不能小看啊!”南天翔心道。
信号发出,舟楫拨水的声音传来,运输船纷纷靠岸,陈烈的铁盾大队、虎贲营第三、四大队、五百匹战马,从赶制、买的、征的各式各样的船只上下来。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中。
在南天翔、苏宾、苏学三人率领下,五百轻甲骑兵自微山镇后线疾驰杀出。
元军虽有警戒,但实在未想到码头败得如此之快,更未想来的是骑兵,绊马绳、陷马坑、障马等一样未设。
南天翔的银枪开道,五百骑兵冲进元本来就薄弱得仅仅是勉强撑起来防线里。
流矢划过,两匹战马倒下,已经无法顾及两个骑士的生死了。南天翔大声发喊,银枪挑开刺向雪龙的两支长枪,冲了进去。铁蹄下,元兵发出凄厉惨叫,这声惨叫就像瘟疫一般,在南天翔的枪尖下传染开来。
没有旗旌鼓角的指挥,南天翔按苏二妹所授,用喊杀吆喝声维持队形的完整。实际上,元军的骑兵派上前面的大战场去,后面仅千余名步卒,壁垒分明,极好辨认,不虞队形被搅散。
银枪刺进一个元兵的胸膛,那元兵拼着最后的力气抓紧银枪,另一元兵从左面持刀扑上来。南天翔的左手一旋,银枪顿时分为两段。当枪杆敲中那名元兵的头盔时,脑袋与头盔同时碎裂,就无从得知他对这样的死法是否感到冥目了。
银枪接上,靠着雪龙的冲力,枪尖带着先的士兵,将第三名从前面扑上来的元兵冲倒在地,铁蹄碾过,他的尸体成了一堆碎肉。
第四名元兵气夺神移,手中长枪落地。南天翔的银枪依然没有犹豫地划过了他的咽喉。
随着他驰前的骑兵们,屠杀这些惊惶失措的步兵,并不比他逊色多少。
更多的元兵将兵刃抛落在地,抱头跪下。
南天翔的骑兵很快就控制了局面,粗略点数降卒,竟有差不多七百之众。
南天翔想了想,暗中下令苏学,通知陈烈等人潜藏起来,并让这些降卒安然离开,其后的逃兵却一个也不能让其离开。
为了不让降卒发现,苏学飞身下马,步行飞奔前去传令。
“你们既然忘命前线,必也是穷困百姓中出来的。本人率军,仅讨贪赃枉法的官吏、无恶不作的劣绅恶霸、残暴不仁的鞑子!你愿意留下来,与本人打下一片天地,容得自己的妻儿子女无忧无虑生活的,就再拿起刀枪!将残暴不仁的鞑子赶出去、把贪官污吏撵下台!不愿意的,就留下兵刃、战甲,请离开这个战场!”
南天翔心中暗暗念佛,暗道:“千万千万不要全都留下啊!”。
当第一个月兑下战甲的人无恙离开后,第二个、第三个相继离开。这些士兵返回去,不但可以打击元军的士气,更可让斡罗挥军来援。
最后余下三百多人,从新捡起了兵刃。这些人则可用来去诈城了!加上那些月兑下的战甲,可以组成一支七百多人的小部队了。
“属下沧州人黄四贵,元军强征我入伍,毁我家园。家仇国恨在身,属下愿追随大人重建家圈!”
火光下,那人面色呈红黄色,很高也很瘦,难以确认年龄。
南天翔道:“好!我赐你名字黄新,从今以后,就是你的新生!黄新听令!”
黄四贵毫不犹豫,曲膝於地,道:“黄新在!”
南天翔道:“本将军任命你为大队长,领此队降卒!我骑兵在前开道,你等随后。黄新,现在放火烧营!”
黄新道:“是!”大概他在队伍里很有号召力,余下降卒在他的带领下,放火烧营。
南天翔率领减员两人的骑兵,穿过营房,向前面阵地杀去。
后面大火连天,前面大军压境。乞畏儿亲领的人马亦开始崩溃,南天翔带领的骑兵战力太强,骑兵过处,如汤沃雪,在敌人后防线里横冲直闯,几乎没遭受到象样的抵挡。恐惧从他们的枪尖下蔓延开来,席卷了元军全军,元军不久就大面积溃败。
李二指挥大军冲过关卡,刀下毫不留情,弃兵器举手投降者,照杀不误,激起了部份元军的最后反抗,更多的沿官道向北溃逃。
南天翔可不想被这些元兵临死反噬,让开了道路。
向北有一千张弩、五百精壮枪盾步兵等着。可以想像这些残兵以为月兑离险境,刚刚松了一口气,又遭无情射杀、阻击,还能不完全崩溃吗?没有很大的意外,可以肯定一个元兵也不能成功月兑逃。
微山镇一线的战事,不到一个时辰就全面结束了。战斗一打响,乞畏儿就向滕州派出了求救的使者吧?如果没有的话,就寄望放了的那批元军了。
李二依计留下五千名士兵,在此以刀枪乱敲,战鼓、号角乱搞一气,部队发出杂乱无章喊杀声,声传数里。
然后李二领着一万五千步兵、五千名骑兵前行,在十里外山陵起伏的半桥坡分四队埋伏。
苏二妹带着虎贲营的五大队、六大队、靳琮的疾风营、贾通的信字营、陈友仁的仁字营第二、三、四大队出现。简直是倾巢而出,营中只剩下了周密及二百多个山寨下来的寨丁。
出微山镇十里,有一条从东向西流入微山湖的小河,小河不宽,也不是很深,但较为泥泞,上架有一座石桥,人称官桥。为了方便大军过河,元军曾作为扩建,十马并辔,也不成问题。加上河面的浮桥,三四十骑一同过河,大军用来更方便。
桥南北各有一片数里大的旷野,南接微山镇,北临半坡桥。这片面湖水滨平原,微山镇前仅两里多,还是因为天干,湖水下降所致。向北逐渐变宽,最宽处达十里,长仅十五里。
苏二妹让南天翔在桥南一里半左右的距离列阵。她指导工事兵在离讨逆军前三百步至两百步间勿勿挖掘了几排陷马坑,上用薄木板覆盖,再撒些泥土於上,任你骑术多精湛,也无从躲避,其间也埋了与地面齐平的八个巨大的火盆,组成一个简陋的八门金锁阵;两百步至八十步处设十来道绊马绳;在五十步至八十步之间每隔十步设置一重障马的马叉。
这个数里大的、仅稍有轻伏的平原,被苏二妹定为歼灭元军主力的主战场。
她在桥南约四里外建了一座三丈高的刁斗,俯瞰整个平原,方面指挥作战。
铁盾大队换了元军的装束,由陈烈带着,与黄新的三百多降卒,务求避开斡罗的援军,欺近滕州,诈开一座城门,然后将其控制,并散布元军大军被破的谣言。
靳琮的疾风营埋伏在小河的上游,距官桥仅两里的南岸土丘后。
南天翔领着虎贲营的一千四百九十八名骑兵、一千名弩兵;义字营五百步弓兵;仁字营第二、三大队一千枪盾步兵。一共有四千多人,在重重防线后,严阵以待。
南天翔的亲领的讨逆军,布阵分为三层,第一层是一千手执巨大木盾的仁字营步兵,一个盾牌手配一个长枪手,布置成两排,形成向内凹的半圆阵;其后是一千五百名弓、弩兵;最后相隔二十步是三个整齐的骑兵方阵,方阵每列相隔三步,每行相隔五步。而两个方阵之间则相隔二十步。
东方的抱犊崮发起进攻的时间要迟些,距离也远些,加其地形更为险恶,微山镇一线的官道更适合大军行进,斡罗亲领大军援救微山镇的机会占十之八九。
看到骑着战马,赶到自己身边的陈小萍、周洁、周大同、周小异四人,南天翔暗自皱眉,道:“你们冲到这前面来干什么?不是叫你跟苏小姐在一起吗?”
陈小萍望了一眼周洁。
周洁笑道:“南将军大人,杀敌十人,才有功劳,属下只是杀了三人,你不会阻止属下建功吧?”
老君山山寨有数次被元军围攻经历,让她从小就经历了战争,流血杀人,对她来说,并不是可怖的事。
见南天翔无言以对,周洁的笑声益发清脆如银铃,道:“南将军大人,属下这个小兵建了功,你准备怎么奖励封赏啊?”
南天翔心道:“对着这个丫头,为什么老是我处在下风?我是什么‘将军大人’!?我拿什么封赏她?我哪有什么‘将军’、什么‘大人’的一个丁点儿威严?嘿嘿,回山寨我当山大王,你当压寨夫人……不行,太轻薄了,如果她一口应承了,倒霉的还是我自己。你立了功再说……语气太弱了,明显是推搪。我真没办法了吗?不知戏弄长官,索求奖赏,该当何罪?如果这样问了,岂不是自己真有那么一回事,算了,不与她计较最好!”南天翔心中作出了明智的选择,尽管连陈小萍的脸色由惊讶、到怀疑、再变为恍悟,最为定格为一抹浅笑,南天翔也不愿计较那么多了。
斡罗就算不想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发发用不着月兑月兑亲来的怨气,也无法沈住气。因为微山镇、抱犊崮两地失守,标致着月兑月兑的战略布置被完全打败,他作为援军,眼见友军失败而不增援,未战就要先记一过。因此乞畏儿求援的使者一到,他就果断地领援军出发。
很快,他遇上南天翔放生的四百多个败兵,听得后方仅只出现了五百骑兵,不见士兵继续从前面溃逃下来,加上前面鼓角声正烈,自恃人多势众,斡罗终於挥军轻进。
他分步兵五千由副将领着前往抱犊崮,自己则率一万骑兵、一万五千名步、弓、弩的综合部队驰援微山镇。
很快他就过了半桥坡,抵达官桥。
斡罗出动的滕州援军,其骑兵一万人远远走在部队前面,其后是步兵、弓兵、弩步相隔足有三里的路程。
斡罗前沿部队舞着火把,冲过桥,驰出一里立即踏到了陷马坑,战马失足悲鸣。虽然斡罗早已再三告诫部队,可能会遇小股伏军,但部队还是有些许骚乱。
黑夜,恐慌最易发生。一丝异动,也有可能引发大的混乱。
苏二妹暗感可惜,早知斡罗如此大意,就不搞什么陷马坑、绊马绳了,直接以伏兵冲击,让他的部队混乱,任我宰割。
斡罗下令擂响了第一通鼓,稍有些惊乱的部队顿时安定下来,部队停止前进,整理队列。后队迅速赶过桥,但可惜一里左右的距离,骑兵仅容得下四千多人马。他的一万骑兵被分为了两部份。
为了鼓起敌人的进攻斗志,苏二命令远远列在骑兵之后的工事兵,占起了火把,让斡罗看法本方仅五千人马。
“元帅,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元军的参谋察格塔虽然称之为参谋,但碰上斡罗这个刚愎自用的主帅,他少有表现自己才华的机会,参谋临阵向主帅请教应敌策略,也可称异数了。
斡罗眉头扬起,傲然道:“时不待我,冲!冲!用我军的铁骑将敌军碾个粉碎!只要进了微山镇,会合了乞畏儿将军,到了天明,以我军训练有素的精兵,对那些乌合的草寇,还不手到擒来!哼,没有月兑月兑丞相前来,我们就可以大获全胜了!”
因微山镇的喊杀声一直未停,给了他一丝幻想。尽管此刻意识到不多了,斡罗还是决定以兵力优势将前面的敌人硬吃了。天公也作美,风势加大,直吹讨逆军的面门。这更加强了斡罗的决心。
元军号角声响起,过了桥的元军骑兵们发起第一波攻击。
南天翔点燃火箭,射了出去,将八个火盆点燃。巧妙布置的位置,光线的交错,带给了元军不小的混乱,一些马人立而起,导致队形一乱。
陷马坑给了元兵第一次打击,至少有三百匹战马失足摔倒。
元军号角长鸣,冲锋的命令不变。士兵、战马的血肉将陷马坑填平,元兵冲破了第一道防卫。
南天翔拈弓搭箭,利箭月兑弦,当先冲到绊马绳前的一骑元军中箭摔下了战马。
讨逆军大声喝彩,气势大涨,逆风在众士兵心中的影响顿时消减不少。
失去驾驭的战马一滞。转瞬间,后面的骑兵越过它,撞上绊马绳。
十多道绊马绳又折损了元军上百名骑兵。
苏二妹连下两道命令,命令摇动金铃,工事兵灭掉火把。在元兵以为南天翔一方要撤退时,讨逆军利矢离弦,如急雨般袭向元军。而元军骑兵射出的长箭射在仁字营步兵的大木盾上,发出“卜、卜”的响声,被穿过木盾的利箭射伤的士兵迅速被后排士兵换下。
而元军前排骑兵却纷纷倒下。后线骑兵稍受阻碍,继续向冲,南天翔军中金铃声再起,箭雨再次下起。
元军号角不断,冲锋再冲锋,在近千名骑兵倒下后,元军荡平了四重障马。
元军战鼓再响,骑兵后列继续冲出去。
讨逆军步后队盾牌手旁边的枪手,将长枪自盾牌间隙中伸出,战马被刺中,撞在盾牌上,有些盾牌被撞裂甚至撞碎。付出了几十条生命的代价,但防线总算未破,而在利箭的近距离射杀下,仅这一轮,元军就牺牲了近五百名骑兵。
斡罗大怒,对方仅几人受伤,而他就付出近两千名骑兵作代价。
“骑兵啊!我草原子民引为傲的骑兵啊!”
战鼓声再次响起。在将领命令下,元军们将弓挂在背后,改为右手执枪,左手执小盾。看样子三千多名骑兵要同时冲锋了。
苏二妹急令擂鼓。讨逆军步兵、弓兵从中分开迅速向两翼散开。骑兵举枪齐喝!
一只火红的烟花升天空,靳琮领着骑兵翻过山陵,呐喊着从山坡上直冲元军侧面。
过了桥的元军骑兵顿时大乱。
“杀!”
南天翔挺枪大喝,率领第一队骑兵冲出。第二、三队迅速跟上。
第一大队突进敌军了数十步,苏二妹下令吹响了角声。
南天翔的第一方阵冲势已尽,趁势停下整队。第二方队从空隙中疾冲而上。
“呜……”
第二声角声又起,骑兵二大队停住整队,三队已经冲出。
骑兵侧面防御力十分低下,箭从侧面射杀、靳琮的两千骑兵自侧面而来,元军溃不成形。加上南天翔等三个方阵十分有节奏的冲杀,元军过桥的骑兵除了被杀,少数退回了河里,战马泥足深陷,困在河中。
盾牌竖在河边,与元军隔河相峙,在弓箭的威胁下,河中的骑兵抛下了兵刃,奉起了双手,成为十分尴尬的一群。
苏二妹早就发出了烟花,召来了在微山镇作戏的五千士兵。让斡罗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上当了。
“投降者不杀!”讨逆军大喝。
看着对面整齐集结了一万多士兵,人数不再占绝对优势。而对方神奇的指挥,以百分之一不到的伤亡换取了元军的四千多精锐骑兵,节奏完全被对方掌握,己方士兵的战斗力一点也没有发挥出来!元军的部队开始骚动不安,士气下降。
黑暗中,谁知道还埋伏了多少人?
步兵、弓兵、弩兵汇合后,见讨逆军仍无进攻的迹象,而己方骑兵的恐惧更要影响后方的部队,斡罗终於想到了撤退。
“只要少量部队就可以守住桥了!”斡罗下令弓兵、步兵一千人,死守官桥,而他则率众前队变后队,准备撤退。
他手下的勇士卜兰布领命在桥北百步开外,布置以铁盾为防、弓兵主攻的防御线。这一千人全是色目人,忠勇可靠,可称死士。
苏二妹举起手中的千里镜,火花中,见桥对面的元军变阵进行了一半,下令击鼓。
南天翔领导骑兵整理队形,举枪大喝。
不安的气息如波浪一般卷过元军,元军斗志全无,只想早点离开。
苏二妹下令摇动金铃,弓箭飞向桥北的守军。
元军阵形已乱。
苏二妹再次下令。
“轰!”
一声土炮声响,震耳欲聋。
元军后方鼓声大作,喊杀声四下传来。李二的伏兵期待已久,挟如虹的气势自敌人后方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