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前舞讶然道:“衣兄,你去哪里?”衣上云笑向他比了比手里的何玉,风前舞皱眉道:“此时风月楼处处危机,你去送人,留管兄一人在那恋花楼,岂不危险?”
衣上云略略迟疑,含笑道:“那菱角院你清了一遍,我又察了一遍,应该没有外人在。消息纵要泄露,也不该是这般快才是。”
风前舞温言道:“不怕一万,便怕万一,风前舞不知这院中深浅,衣兄当自深知。”
衣上云凝眉看了看手里的何玉,微微沉吟,青弦柔声道:“师父,我在这儿跟风大哥聊聊天,等师父回来,可好么?”
衣上云挑眉看她,又转目去看风前舞,停了一息,才点头笑道:“好。”放下何玉,笑向风前舞一躬到地,风前舞迅疾闪身,不受这礼,淡淡的道:“我与管兄……弦姑娘本是朋友,便算互相照应,也不必衣兄托附。”
衣上云笑道:“那好,那咱就回见了。”抬头向青弦一笑,提了何玉,便向外走出,步覆轻飘,迅捷无伦。
风前舞只是沉吟,忽然挥手道:“且慢。”
衣上云微微凝眉,回过头来,风前舞缓缓的道:“这个人留着何用?不如索性杀了。”
青弦不由一抖,衣上云也是微讶,笑道:“自然有用。”风前舞踏上一步,淡淡的道:“他只不过是燕云开的暗桩子,风月楼外的事情,他必不知,风月楼中的事情,与你无用,留他何来?”
衣上云讶笑道:“风兄,这不像你的作为啊!”
风前舞正色道:“衣兄,凡事求全则累赘,此时事在紧急。动不得妇人之仁。权衡轻重,此人留之,不如去之。”
衣上云略略皱眉。仍是摇头。淡淡笑道:“此人必须留下。借他之口。述人之非。方能师出有名。”
风前舞凝了眉看他。他神情虽则轻松。眸中却是坚定。风前舞微微一叹。淡淡地道:“既是如此。那衣兄。送人不急。还是先解去弦姑娘身上地毒吧。衣兄誓必不能抛下弦姑娘而去。故此。这解毒之事。能早一分。便是一分。”
衣上云点头笑道:“这话却是有理。”一边说着。便缓缓地回了头。看着管青弦。
青弦振做了一点精神。抬头笑道:“我要做什么?”
衣上云略略皱眉。欲言又止。风前舞轻咳道:“风兄。我可以给你们护法。”
衣上云苦笑。深深吸了口气。振做精神。道:“好。我先出去布置一下。有备无患。”一边说着。便折身出去了。
青弦略觉怔忡,明明是可以开心的时候,却只觉满心迷雾,竟似看不到方向。不愿让自己细想,转身笑道:“风大哥。我们要一起离开了,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地吗?”
风前舞的一笑,仍是云淡风轻:“这……风前舞带着自己,已是多余,遑论其它?”
青弦讶然道:“风大哥不带如花和罗袜走?”
风前舞笑道:“又不是衣锦还乡……落荒而逃这种事儿,还是不要太多人看到比较好。”
“可是,放他们在这儿,不是很危险么?”
风前舞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失笑。随手斟一杯茶。缓步走了过来,放在她的掌中。微笑道:“他们在这儿不会有事,衣兄这条路,才叫危险……”
青弦怔怔的接了茶杯在手,凝神细想,风前舞的丝,仍是在颊前飘拂,离的切近,竟略觉不自在,避了一避,温言道:“对不住,我相信师父没有怀疑地意思,只是……”
风前舞一笑,截口道:“衣兄这人,有意思的很,他明明把通盘梳的细密,虽然并不怀疑我,却仍是要激我出手,以证其事……偏偏在最该谨慎的事情上意气,只怕是有些托大了……”
不,师父不是托大,是……为了我吗?为了昨晚那一席话?“有弦儿的江湖,想来是衣上云的乐土……”真傻,这么久都等了,又岂在乎多等几天?忍不住轻声一叹,风前舞看她一眼,似乎了然,却仍是笑道:“弦姑娘不必挂怀。事在人为,多想无益,衣兄艺高人胆大,想来纵是涉险,亦是如覆平地。”
青弦苦笑摇头,柔声道:“但愿如您所言,只要师父没事,管青弦纵是以身相代,亦是甘之如怡。”
风前舞一怔,茶杯已经端起,却忘记要饮下,缓缓的放回桌上,停了一息,才微微笑道:“风前舞必尽全力送两位安全离开。”
青弦随口谢了,只是看着门外,也没有留意他的话中之意,幸好没过多久,门前人影一闪,衣上云已经笑嘻嘻的飞身跳入院中,青弦赶紧迎上,衣上云哄孩子一样拍拍她手背,一边笑道:“处处风平浪静。”看风前舞不答,笑道:“风兄?”
风前舞一怔,站起身来,道:“那便最好不过了。”一边说着,便从内室取了一壶酒来,净了手,把那花瓣摘下放入酒中,缓缓地摇晃,直晃了一柱香的时辰,打开嗅了一嗅,微微一笑,便交到管青弦手中,笑道:“成了。”
青弦接了,看着衣上云,衣上云唇角带笑,目光却甚是柔和,只是凝视着她,忽然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也不顾风前舞在身前,走过来低头笑道:“能解毒,弦儿怎么不高兴?”
“没有,我很开心衣上云笑道:“好,一旦离开这风月楼,天下之大,处处皆由得弦儿随心所欲。”他显然话里有话,青弦却不想细究,只含笑应了,衣上云便返身拉了她手,笑道:“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