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骑士与公爵 第十三章 燃烧的旌旗 上

作者 : 红战列舰

不列塔尼亚帝都,潘多拉。

悬挂着狮与蛇的王徽的塔楼上,皇帝夏6路用他鹰隼般犀利的目光扫视着城下集结完毕的大军。紫色的眼睛仿佛毒蛇一般看着那些钢铁的汽车和大炮,闪着寒光的刺刀仿佛为帝都潘多拉铺上一层银霜。在评议会资助下建立的这支真正的钢铁洪流将会轻而易举得冲跨骑士王引以为豪的兵团,就象撕破一张纸一样冲过鸢尾花的历代君王们在西线经营了三百年的防线。

布满阴云的天空仿佛为这位流放自己亲生子女的皇帝冲天的杀气和野心所阻挡,竟然没有为即将奔赴黄泉的骑士们落下一滴泪,苍天无情得注视着历史借一个冷血的野心家的手,翻开了染血的新的一页。

“人!并不是生而平等的!”皇帝的声音仿佛雷霆,回响在潘多拉肃杀的军团上空,“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生来跑得很快的人,美丽的人,父母很贫穷的人,得疾病的人。出生,成长,才能,人类都是不同的!对!人是为了被歧视而存在!所以人们相互争斗,相互竞争,由此产生新旧交替,不平等并不是恶,平等才是恶!

实行骑士贵族平等的鸢尾花怎么样!她三百年的光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那些安于祖先荣光不思进取的大议会怎么样!他们只是一批腐烂的寄生虫!

但是我们不列塔尼亚不是这样!争斗,竞争,已经开始不断进化,只有不列塔尼亚向着未来前进!去吧!去把我的王旗,插到仙度拉底的城墙上!去向大6证明不列塔尼亚是在不断进化!战斗吧!竞争,掠夺,获取,支配,那样的结果将造就未来!

!”

“!……”

在如海浪般汹涌起伏的咆哮声中,帝都潘多拉幽深的城门缓缓开启,这座三百年来一直沉默在黑暗中的城市,也正如他名字一样,吐出了整个大6的噩梦,钢铁的洪流一路向东,没有人可以制止,它会冲垮旧文明的一切,用烈火和杀戮毁灭每一寸富饶的土地。

不过他不会象传说中那样关上了,无论贵族们是否愿意,夏6路,将会以自己的意愿,建立新的秩序。评议会养大的不是趋赶陌生人的狗,是可以咬死主人的狼。

他们是依靠无数年时间建立的盘踞在平民头顶的乌云,即使是骑士王的光明也没法将他们趋散,可是这个边陲之地的国王,却会向飓风一样把他们绞碎。而这个时候,那三个扭转历史车轮的少年,将会目睹他们日后最大的敌人,实现属于他的辉煌。

西线,某胸甲骑兵团驻地

“啊~~~”卡拉汉打着哈气看他的小伙子们豆鸡眼似的端着火枪打靶,无聊得搔搔脑袋,西线真是太平静了。七天一个假期,不出两里就有富饶的小镇,在这你可以喝麦芽酒,吃烤肉和新鲜蔬菜,每个月还组织两次连队间的马球比赛。和草原上的日子不能比啊,真不愧是新兵训练营加老兵退休所。

他站起身用马鞭拍掉身上的土,眯起眼望着几百米外的枪靶,皱了皱眉头,真是残不忍睹,难道这次射击比赛要输给禁卫那些家伙么?作为一个从小模着马刀长大的胜利骑士,他直觉上反感那些躲在身后暗箭伤人的贵族,尤其看了最新一批从南方调来实验的长枪,改制的尖子弹轻易穿过了他穿的制式胸甲这让他更不爽了,因为以后打仗,恐怕就是这样的“烧火棍子”在背后指着你脑门了,而且……以后也许就用不了他这样的人上战场了。

他举起一支,拧着眉毛对了对准星,向是出口恶气般狠狠扣动扳机,“砰!”得一声后,百不外的小树应声而倒。

卡拉汉尴尬得面对他的士兵们为今天第一射中的子弹出的欢呼――他瞄的是旁边一棵树。

没等他晦气得把枪扔下,身后传来一熟悉的帝都口音,“看来你过得也不错啊,队长。”

“迈耶?”卡拉汉重重得拍打着战友那身刺眼的红色禁军军服,“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青年惨笑着躲避老队长的铁拳和周围不爽的眼神,毕竟,象他们这样在东线战场结下友谊的胜利骑士与贵族真的不多。

“你有记得带书给我吗?”卡拉汉这样的日子都快过疯了,那小镇也许酒还不坏,可那种少女看的英雄王图本他实在没兴趣翻。

迈耶看了看四周,把他的老上司拉到一边,“我给你带了个麻烦来。”

“就是他?”卡拉汉看着耸着脑袋,满身酒气的前皇太子,这可和以前他听说的不太一样。

禁卫队长摇着头苦笑,“其他的你也别多管了,以后就把他当个普通兵带,上面的那些事不用我们操心,小心别让他死了或者跑了。”

卡拉汉皱着眉点点头,曼施坦因和保卢斯元帅对他的评价可比他老爸高多了,帝都那个王庭里,到底生了什么事?

“就是圣母降临之日当天夜里,不列塔尼亚的军队越过了多瑙河,撕毁从属协定,对我国宣战。”克伦威尔皱着眉头听管家的报告,夏6路竟然动手了?作为光荣的穿越众加上贵族爵爷,他相当了解以夏6路那个的国力,应该是还没有彻底完成工业化才对。

“评议会和他做了什么交易吗?”做位被高分接受入议会的新人,克伦威尔已经可以和南边的老头们对话了,他们扶植夏6路制衡鸢尾花皇室的事他大致清楚。

“评议会提供了他大量原油和煤炭,并许诺西边的主要省份,要求他牵制鸢尾花驻扎在西边的主力。”老管家的记忆像电脑一样精确。是打算借阿加门侬的支持率有史以来最低的机会谋反吗?克伦威尔翻看着几十年来由南向西借“海盗”的名义偷运过去的物资清单。

“真是群蠢猪,”克伦威尔无奈得摇着头,这些家伙为了王庭上那个位子真是费劲心机啊!他象是给疑惑的管家解释一样,自言自语,“所谓工业革命,关键是四样东西,蒸汽机,钢,铁和煤。考虑到他现在军队制式中已经有汽车出现,可能还需要石油和橡胶。现在夏6路拥有丰富的铁矿资源和大规模的工厂,只要他拿下帝国西线的主要产煤区,他就可以继续拿下帝国北方的优质矿山和聚集大量人力的胜利骑士封地。到时候,南边的东西他就再也不需要了。资金,等他打下了仙度拉底,你们就得投降了。还指望他配合着等你们谋反吗?”

“可是……可是……”老管家不敢相信小侯爷的判断,“他的部队能打败鸢尾花的骑士团么?”

克伦威尔用他习惯的恶魔般的眼神看着额上冒出冷汗的老人,“你们不就是希望这些东西能打败骑士团才提供给他的么?”他冷笑着露出虎牙,“你去问问他的部队开到哪了,真想不到你们连无线电都白送给他,却全面封锁手电筒流入王都,唉~~~无语了无语了。”

管家捡起被克伦威尔扔在地上的材料,眉头上的皱纹更深了,他要立刻向议会回电询问,因为他信任这个小主人魔鬼一样的智商。

“以前没经历过?”卡拉汉歪着脑袋看一脚踩进水塘的前皇太子。

“什么?”阿拉贡咬着牙,酒刚醒就被这胖子**来集训,现在他两肋痛得像针扎。

“夜间急行军!”卡拉汉挥手让他的副官带队先走,“你以为这是哪,是新兵训练营诶,你以前的教师没教过你怎么走夜路吧?”

阿拉贡喘着气扭过头不去看他上司的刀疤脸。

卡拉汉拍拍他肩膀并不在意他厌恶得甩掉自己的手,“走夜路的时候,跪下来祈祷圣母的指引你方向,试试吧,很灵的。”

“你在嘲笑我吗!”阿拉贡扑上去,却被一只手扭倒,“你现在的样子做的了什么!”卡拉汉把他昂着的脑袋按下去,“看见了吗!”

前皇子呆呆的看着地上被月光照耀出的无比明亮的水塘,漂亮得像散落的珍珠。

“我告诉你!”卡拉汉把虚弱的皇子拎起来,“骑士王可不是造出来的,那是他自己打出来的!你要是一次失败就放弃,那永远也成不了真正的骑士!”

“你为什么相信我!”阿拉贡茫然得望着他几乎遮住月光的庞大体形。

“你梦话是这么说的”,卡拉汉托着腮帮子想“‘相信我,相信我,露露子求你相信我’”。

“好了不要说了!”阿拉贡红着脸站起来跑去追他的队伍,被赶出城这么长时间他第一次心情好了些。

卡拉汉叹着气望远去的皇子,一个连做梦都那么痛苦的人怎么可能是传闻中的混帐,仙度拉底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他那个久未谋面的未婚妻现在过得好么?

“哇~~你看这裙子不错吧!”朱雀困难得从怀里堆成山的包裹堆里探出眼睛,打量了一下拎着那件淡黄连衣裙在身前比画的芙蕾。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芙蕾,你已经买过一条一样的了。”“可那条是蝴蝶花纹的诶!”有区别吗!

“当然有,你看!”少女把裙子递到他鼻子底下,“看出这是什么花纹了?”

“呃――是毛线团?”“是牡丹花!”朱雀畏惧得缩缩脖子,虽然他能捕捉剑士决斗时每一丝身体动作,可对于裙子的花纹他实在没什么经验,在他眼里顶多只有颜色的区别罢了。

“啊~~你看清楚!这是月季,牡丹,玫瑰,水仙,还有鸢尾花总认识吧!”

“是……是的,”朱雀红着脸看那件凑都眼前的鸢尾花纹胸,“芙蕾……不要给店家添麻烦……”

现在大家都看着这个手里花花绿绿一片的少女。

“真是!”芙蕾嘟了嘟嘴,“你到外面等着吧!”

朱雀如蒙大赦,坐在店外的长凳上仰头看着远处塔楼上的鸢尾花旗帜呆。那天他被克伦威尔和鲁路修从偏厅台回屋后,就经常见到这个总是甩着条火红的马尾的少女。有的时候他会被拉去喝酒,有时会去钓鱼,最多的时候是帮她的联谊会采购……就是搬东西。

虽然少女每次来都用找他的妹妹做借口,可那天以后就没再问过,也许知道了吧?朱雀有点怀疑,不过,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

“请问,”恩?少年骑士转过头,他的身边站着个一头鲜亮的粉红头的少女,”我似乎见过她,少年奇怪自己对一个漂亮女孩的记忆力竟然如此不清晰。“这星星卡你是在哪买的?

“呃――”店的名字朱雀的确有点想不起来了,“那家店的主人是中年男性,眼睛可能有点近视,左撇子,手指面有老茧,养了一只斑点狗,可能有十岁了,上边少了一颗牙,对您帮助不大,真是抱歉。”

少女听着朱雀的描述,好奇得眨眨眼,“请问你怎么知道它少了一颗牙呢?”

少年骑士尴尬得把小腿上的牙印指给她看。

“一定很疼吧……”大眼睛的少女蹲着看骑士小腿的血痕。

“啊哈,还好啦,其实我很喜欢动物的,不过看起来都是单相思……”可恶啊,好象芙蕾一点都不喜欢动物,为什么托莉赖在她那不走呢?

“单相思的人通常都很温柔呢。”朱雀在那双无邪的双眼注视下脸红了,这个女孩和芙蕾的气质完全不一样啊,如果让克伦威尔来比喻,也许会说是百合与玫瑰,清泉与烈炎,月光与骄阳,等等等等。可是朱雀脑带里的反映,就是一只眨着大眼的猫咪和一只抱着酒瓶的狐狸。

“拉克丝?”狐狸叉腰看着地上的猫,“你在这干嘛?”

“啊~芙蕾。”粉红色头的少女站起身,向朱雀伸出手,微笑着,“我是拉克丝,庞贝,很高兴认识你。”原来是她!看来酒这东西真不能多喝。

“这不是一句‘啊~芙蕾’就完了的好不好!”红少女一把将准备起身行礼的朱雀按下,少年畏惧得看着她微笑的眉头上跳动的青筋。

“是哦!”拉克丝毫不在意得缩回手,“你是在帮联谊会采购吗?碰到你真巧,刚才的事多谢了,我想我能找到那只狗,有缘再见吧。”她拣着裙边向朱雀行了个礼,蝴蝶一般飘然离去。

朱雀咽了口唾沫面对芙蕾斜视他的眼神,“什么狗?”

“没……没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少女看到自己的溴样。

“……”芙蕾用朱雀永远也不会明白的复杂眼神盯了他一会儿,“头有点长了……”

“诶?”朱雀惊奇得被少女拉起来飞奔。

“头有点长了!”他只能从背后依稀看到少女通红的耳根,“可是那些东西……”

“不要管他了!”好吧,那就不去管他们了。朱雀感觉着他们的手紧紧牵在一起,记得克伦威尔教他们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有一句,当你主动和一个女孩握手,她顶多会把指骨让你握,可如果是她主动,那她会给你手心。

少年骑士不知道自己在几个月后再一次接触到她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自己真是个笨蛋,连想些什么都说不出来。可是不管他们跑去哪,他都由衷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就算只有通红的耳根和甩动的马尾,他也愿意看一辈子。

“怎么会……”迈耶挪着脚步移过布满尸骸的战场,几个甚至没见过死人的新兵在他身后呕吐。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尸体的恶臭,被晚霞染得血红的天空中,充满着鸢尾花的战旗燃烧的黑烟。

迈耶呆望着不远处那些稀烂得绞在一起的尸体,踉跄着摔进一个深坑,坑底的泥土已经碎成粉屑,这是什么东西打出来的啊!

红色制服的男爵疯了似的冲上不知是夕阳还是鲜血然红的土丘,怔怔得望着那片被血肉的碎块和焦黑的骸骨充斥的平原,不,应该说是坑地了。

“难道和他们战斗的都是魔鬼吗!”迈耶刨开地面,挖出本该飘扬在西线大本营上放的鸢尾花残旗。

“寻找生还者!”他向自己的士兵咆哮着,那个东线草原上胆小的副队长已经不存在了,现在他迈耶是个真正的军人!男爵片执似的向西边走去,他要看看河对面过来的都是什么东西,为了所有跟随鸢尾花旗帜冲锋的战士,为了那些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残死在阵地上的同僚,为了还没全烧光的鸢尾花的旌旗。

他一个人仗剑站在曾经的西大营前,看着从西边的地平线浮现的一片黑浪,那是什……

隐约的一片火光后,红衣的骑士队长被步枪子弹的巨大后座力击飞,他的头盖骨散落在身后的弹坑里,手中的旗帜被鲜血染得茵红。

地上滚动着的眼珠见证着骑士们凄凉的落幕,见证着一个时代的终结,最后被钢铁的履带压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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