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骑士与公爵 第九章 千层纸

作者 : 红战列舰

北方的森林就是一座迷宫。几个世纪以来,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都在使用那些松木下的小道。这片神秘的土地在三百年前帮助亚瑟和他的骑士团耗尽了贵族帝国的每一滴血。当不列塔尼亚的夏6路最终戴上皇冠,他第一批命令中,就包括修建连通芬里尔,潘多拉与仙度拉底的铁路线。

事实上,潘多拉严格意义上的地理位置是在西北,无论是鸢尾花还是神圣不列塔尼亚,芬里尔和北方行省都是保护帝国的屏障。七年前由于帝国迅击败鸢尾花皇帝,骑士团一路败退,根本没有利用好这片土地。

而这个时候,帝国在中部和东线的军队被团团围困,整个北方的火车站都塞满了整装师和军火。斯图卡特公只好再次使用一种比较古老的交通方式穿越火线去找他老婆……马车。

“殿下,教父他不会出事吧?”就那两个小杂毛,他能出什么事?只不过是单纯的不想驮着我飞来飞去。克伦威尔怨念得看着车窗外的悬崖,我虽然说过要保持隐蔽,可你这是马车诶,有必要走这么危险的路么?

“啊……殿下你要甜甜圈么?”芙蕾挎着个野餐篮子,看起来还真像是去春游一样。不过说起来……这方便面是准备的吧,那个女人……

那一晚上的事克伦威尔还是怎么也不能相信,因为打了太多针麻药,还有的身体实在是……咳、咳、咳。总之,他也不能脸皮厚到直接上去问,‘呦,祖宗。昨天晚上我是不是把你给办了?’。所以他也不敢再尴尬得等着他的‘空军一号’返航,收拾一下就跑了。反正这种事情,过几天就真相大白了,在此之前还是先确保妻线比较稳妥。

“那么,趁现在有空先说说吧,外务省里所有关于我妻子军队的情报。”克伦威尔抓过一个小蛋糕咬了一口。呸,这是阿妮亚做的吧!

“是,新鸢尾花解放骑士团离开马塞后,顺铁路线北上,当时的计划是一路冲锋,直接攻入芬里尔,可是……”

克伦威尔皱着眉头接过芙蕾递来的资料,“第九骑士诺妮特-艾妮亚葛拉姆(这个角色在的游戏‘失落的色彩’里出现过)。柯内利亚的挚友与铁杆支持者。”这是个看起来很乐天的大方女人,热情的性格据说完全克制强攻型的柯内利亚。

“那么,就是这个八婆,第一个把我妻子打败了?”女外交官偷眼看着斜仰在座位角落里的元。虽然他仍然很正常的吃着小蛋糕,不过考虑到是阿妮亚做的,那样才不正常啊!

“你注意到她的眼睛了么?”“呃,是?”芙蕾抬起头,可是她有种错觉,这个时候大公并不是在和她说话。

“眼睛啊,不正常,太干净了。”克伦威尔猩红的瞳孔似乎把马车中的空气都吸尽了,“那不是杀人者的眼睛。不管是用什么理由杀人。说是弱肉强食也好,说是守护所爱也好,理由再光明正大,杀人始终是杀人。这个事实绝对不可能因为你有什么理由而变得纯洁。见了血,精神和心灵自然都会被影响,有一句话叫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对死亡的愧疚和恐惧每个人都存在。同样,真正称得上骑士的人,一定有着杀手的眼睛。可是这个圆桌竟然有这么坚定而清澈的眼睛,真是难以想象的高手……”

“殿下?”芙蕾觉得自己已经呼吸都很困难了。

克伦威尔微笑了一下,皱皱眉把蛋糕扔掉,恢复了以往的懒散,“只是一时感触而已,阿尔托莉雅本身是个善良和正直的人,所以理所当然得把生命当成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去珍惜。可是她所接受的指导却时刻让她产生出‘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的认识。这样的矛盾本来只有在和她决斗的时候才能感觉出来……”

“您是指?”芙蕾突然觉得公爵似乎不自在得打了个哆嗦。

“我只是想她运气还真不错啊,用这样动摇的一颗心去战斗……竟然没有死。”

这个女人?竟然强到这个地步了?芙蕾震惊得看着那个微笑的帝国女骑士,几乎合不拢嘴。

几个星期前。

“啊――哈!”金色的长剑画着完美的圆弧把兵甲切成碎块,鲜血和破碎的金属如同飘零的树叶般洒下,可是她兰色的裙甲上甚至没有沾到半分。

骑士王立在尸山上,身边的机甲燃烧着冒着浓浓黑烟,扭曲的残肢伸向天空,如同干枯的树叉,似乎仍然没有停止那无声得向着天空的凄嚎。

那个干净没有一丝尘土与鲜血的女人,她甚至连两鬓的长法都没有凌乱,就一人斩碎了一个先锋机动兵装连。她站在被紫红的帝**服填满的山冈上。墨绿的眼睛似乎黑夜的狼一样放着幽光。

“恶、恶鬼!是恶鬼!救命啊!”帝**溃败了,怎么可能打赢!一旦她提起剑冲过来,所有人都会死的!

“万岁!胜利女神!”是的敌人眼中的恶鬼正是守护骑士们胜利的女神的化身。在马塞被迫休整数个月,骑士团已经准备妥当,他们要一口气冲过这些险要的关隘,杀入芬里尔,杀到那个离潘多拉近的可以一枪刺穿卷毛国王的地方。

“恶鬼……”阿尔托莉雅愣愣得看着她的剑,金黄的剑身,不要说丝毫刮痕,甚至连血都不沾。所以她可以很清晰得看见剑里那个没有丝毫表情的骑士王。“贝德维尔,我,现在是恶鬼了么?”

忠诚的骑士看着王的眼睛,心痛得几乎握断了剑柄,“不!您永远是我们的王。”

“是么……”阿尔托莉雅对着剑身给出了个冰冷的微笑,“那为什么他们那么怕我?”

她猛得抬起头,周围的骑士们也倒吸一口气似得后退低头行礼。

“你们这些家伙!”艾比安对与王相关的一切都是很敏感的,她刚才握剑的手都抖了!

“好了,艾比安!”波拿巴拉着他的好友,“殿下,您该参加大骑士团长会了。”

“是么……”阿尔托莉雅的声音几乎低得听不见,她向阵后走去时,整个军队都沉静下来,分开一条通道让她。那不再是敬畏和相信,是恐惧。

“是修罗的眼睛么,传说中战神的眼睛……”“好可怕,光是这样就能感到杀气……”“虽然以前只是举着旗在一旁看着就很让我安心,可是没想到……”“没想到这么能杀人啊……”“这就是骑士王的血统吗……”“简直是战争的女儿啊……”“已经堕落了吗?沉迷于战争和杀戮……”

不要说了,以为我听不见么?阿尔托莉雅猛得转过身,她的眼睛中,瞳孔细小得几乎看不见。原本另克伦威尔陶醉的那墨绿的眼睛此时是一种鲜艳的翠绿色。只是被她看着,骑士们便不安得退散。

“军医不知道原因。”贝德维尔叹息着看着远处孤独的女孩,“我们离开马塞后就开始变得越来越明显了,现在没有骑士能在她手下走过三招,也没有人敢接近她了。”

“那位呢?即使连信使也没有吗?”艾比安很愤怒,现在正是殿下最需要他的时候啊!

“别管那个了,陛下好歹也是越来越厉害了,可是现在我们怎么走就麻烦了。”波拿巴蹲下来郁闷得望着大帐篷,“听说不列塔尼亚的主力部队开始组织防线了。”

“听起来很正常啊?”波拿巴白了他们一眼,“可是还下了战书,说要和我们打会战,你相信么?”

骑士团与共和国或是帝国的军队不同,序列中仍然保有大量骑兵。在东方的平原上驰骋的骑士们虽然不能正面冲击火枪队,可是却来去如风,借着高机动力迂回到帝国侧翼冲击,包抄,找到突出部围歼,这也是装备了大量重武器的帝国始终无法平定东部的主要原因。

一直到查理拥有高行程的兵装扎古前,骑士团都是大6最强机动部队。而这个时候守卫在附近的帝**团中,并没有配备重炮或是装甲车这一类的火力,军队数量与质量也处在劣势,明明还有可以稳固监守的防御工事。这种情况下还宣称要打野战,实在是很不正常。可是……

“如果打赢了,我们的确可以一路顺利北上,在帝**队集结完成之前占领芬里尔,扬起我鸢尾花大旗。可是我再次建议陛下慎重考虑,眼下我军休养不足,保险起见还是先侦察敌方炮兵阵地位置,等待我军辎重到达再……”加利宁元帅说完,瞥了瞥似乎在闭目养神的骑士王,“进入北方的第一关,如果连堂堂正正的挑战都不敢接受,我们也没法得到人民的信任。”

骑士王睁开眼,眯起眼辨认着昏暗的光线中那个‘挑战状’上的名字。这个无心的动作却使在坐的老将军们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一直窜到头顶。她眯起眼的样子似乎像是要拔刀杀人般,连空气都被冻结了。

“就这么做吧。”阿尔托莉雅看着那些恐惧的眼睛,觉得身心俱疲,“冲过去一切就结束了。”

团长们低头行礼,或者说,他们实在不敢在她面前挺着胸膛了。

骑士王正在从少女的灵魂深处醒过来,可他是不完整的。她能感觉到,那是父亲的力量,一定而且永远都会守护她的力量。可是她宁愿守护她的是父亲的心。

“对不起。”阿尔托莉雅在月光下梳理着她蓄起来的长。现在还愿意护卫在她帐篷外的只有两个人了。可是她并不是在和他们说话。

“我以为我能守护您的国家和荣誉。我以为您的骑士们需要我。我以为为了誓约,不管是什么耻辱和罪孽都能承受。”她看着水盆中倒影出的父亲,看着手上似乎永远洗不干净的血迹。“可是我看见他们在流血。我看见他们在哭嚎。我看见他们在死。”

而她在杀人,而且杀了很多很多人。她一点也不想这么做,可这是誓约。不!就算是誓约,她难道就可以这么自私得为了她的誓约杀人吗!可是这誓言她不去守护,那么名位阿尔托莉雅,亚瑟的少女,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存在的意义。”阿尔托莉雅‘哗――’得一声把水倒在身上,好象没有生气的人偶一样卧倒在床上,白色的丝绸睡袍贴在身上,现着肉色。“就是为了杀人?”

她把脸埋在舒柔的皮草间,呼扇着长长的睫毛看着她的裙甲和长剑,绿荧荧的眼睛透过剑刃注视着她。父亲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斗的呢?他所守护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国家?他的誓言又是什么?

少女无数次闭上眼,拼命试着回忆那个王者最后说的到底什么,那个唯一赐予她存在意义的人。可他死的时候她才一岁半,她怎么可能记得?

“可恶,什么啊。”阿尔托莉雅沮丧得咬着被子翻身,可是才动了一下就被什么硬物咯得肋骨生疼。

“你也来么?”那鸢尾花宝石坠子像是那个红眼睛的男孩一样嘲笑着动摇了信念的少女。

阿尔托莉雅不知道她今晚出乎寻常的脆弱是怎么回事,一直以来用父亲的信念和国家的责任闭锁的心房似乎是被什么东西融化了。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这样的动摇,这样的软弱。这样不对劲,在这个战斗的前夜……是了!她明白了!

阿尔托莉雅猛得坐起身,就快到了不是么?只要明天能打赢!只要能冲过这最后的一道屏障!只要拿下了芬里尔!骑士团就再也不需要她了!‘带他们到埋骨之地。’是了!她的父亲并不一定指的仙度拉底的剑冢。是北方一望无际的森林啊!只要有这片祖先森林的庇护,他们都可以活下来,象三百年前的亚瑟一样!虽然有点耍小聪明,可是,只要明天能打赢……

“我就可以实现和你的约定了。”她看着那折射着月光的坠子,突然觉得自己的脸红得烫,惊慌得拉起被子把自己卷起来,不时出几声偷笑。

贝德维尔在帐外叹了口气,已经到极限了么,不会是精神上也出什么问题了吧……

“艾比安!你怎么没叫醒我!”阿尔托莉雅千年难得一见得睡懒觉,艾比安又怎么忍心喊呢?

“战况怎么样了!”没有瞳孔的青绿眼睛确实很有压迫感,艾比安艰难得咽了口唾沫,“还没开始呢,殿下……”

“没有时间了!”骑士王头一次这么期待战斗开始,是啊,打赢。把这一切都结束掉。她再也不想杀人了,既然她是这战争的唯一名义与理由,那么只要她完成誓言,把她的骑士们带回家,一切都结束了!即使是父亲,也不会期望着一个被战乱和死亡充满的国家。父亲的梦想和信念,是守护这片土地上每一个期望明天的人。她只是一个不成熟的王,那么至少让她完成誓约,守护那些愿意相信自己的人吧!

“那是……”第九骑士诺妮特眯起眼,看着对面单马冲到阵前的骑士,兰色的裙甲和黄金剑,不会吧……

“她在干什么!贝德维尔!保护主君!”加利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哈!跟我来!”银甲的骑士们如同长龙般奔驰,追逐着一溜烟穿过两军阵前的骑士王。

“阁下?”“不要射击。”诺妮特制止了手下的狙击手,“那可是大6正统的骑士王。”

“听――我――说――!!”阿尔托莉雅的长飞扬着,如同舞动的军旗。她拔剑在手好象捧着一股火焰。

“胜利――!!!”“胜利!!!”骑士们如同海哮般扑来,雷霆的呐喊传遍山岭。

“真是优秀。”诺妮特兴致勃勃得看着冲来的骑士团,“没想到这个时代还会有这样大规模的白刃战。不过恐怕这也是你们这些骑士最后的一战了,虽然很钦佩,可是抱歉我不能把你们放进森林。会给柯妮添麻烦的。”

“怎么回事!为什么擅自冲锋!连支援炮火都没到位呢!”“可是对方似乎也没有使用重火炮……”“你闭嘴!那个女人太狂妄了!”加利宁狠狠摔着马鞭抽打他的扈从。大团长们阴沉着脸,他们开始担心了,鸢尾花拥有兵权的是这些大团长,可是刚才那个女人只吹了一声哨,他们的兵就全像野狗一样跟着窜出去。那么,她还需要这些提不动剑的老头子在一边指手画脚么?原本担心那个贵族小子才裹胁她北上。可是这个离开了依靠的女孩反而飞快得成长起来。她,毕竟是狮子的女儿啊……

“情况不对劲!!”波拿巴扯着嗓子对着艾比暗嚷嚷,如果说查理的运气在于他每一仗都能因为乱七八糟的原因打赢。波拿巴的运气就在不管什么样危险的战局都会让他碰上……

“你又怎么了!”第一道防线已经被冲垮了,现在骑士们正如同长蛇般分成两队冲进两翼的树林迂回。正面的步兵坑,壕沟加铁丝网的‘查理防线’则由步兵集团突击。

“他们为什么不往阵后跑!”波拿巴指着那些从战场两侧撤出的帝**残兵。这太诡异了,如果战败的溃兵仍然有统一的路线,那么只能说明……有圈套!

“就算明知有圈套您也不肯撤吗?”贝德维尔和手下亲卫们奋战着,把周围所有试图对着骑士王放冷枪的士兵砍成两段。

“那又怎么样!”骑士王一甩手,无形剑闪过一道蓝光切开钢甲,“不管他们想干什么,冲过去就赢了!”

她高喝着跃上阵头,把帝国的军旗斩了下来,金色长剑的光辉掀起一片欢呼。第二道防线同样被摧枯拉朽得攻破了,贝德维尔跟上他主君的脚步,可是当他看着面前的景象却呆住了。怎么,又是一道?

紫红色军服的帝**列着横队,雪亮的刺刀和长枪,散兵坑,壕沟,铁丝网……怎么回事?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是威尔说的车悬。”“车什么?”骑士王没有回答她困惑的骑士,而是再次举起了剑。“冲。”

“***,是千层纸。”波拿巴猛得回头看两侧冒起阵阵浓烟的森林,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心冲到头顶,对于最拿手突击和迂回包抄的骑士团来说,毫无疑问是最难打的仗了。什么人,对面的指挥官是什么人!

“好判断。”诺妮特和着骑士团冲锋的步点,手指在望远镜上打着节拍。“那么,你能闯过来么?”

“切!”骑士王如同跳着圆舞般冲入阵列,割草般砍倒一大片。可是更多的情况下,骑士们要额外付出更多的生命来拔掉机枪阵地。

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脸上的恐惧,阿尔托莉雅除了报以剑风没有任何办法。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想起来,七年前他的话!

“车悬,或者说千层纸,说简单点是两翼固守,正面弹性防御,把部队分成梯队迎战,败兵从两翼撤到后方重组的消极战略。关键是稳固的侧翼,组织和军心。稍一不甚就可能导致大溃败,当然反过来说,用的好的话把对手的军心和士气一战全打掉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怎么做?攻击侧翼?”“笨啊,是不是千层纸起码要开打了才知道,那个时候再另外做什么部署也无法期望的。”

“那怎么办?”

“冲过去。一个字,冲!不管是怎么打,什么军队被冲垮了都没有办法再组织起来。所以这个时候就是往前冲。在他们重组完之前,全部防线都冲过去!”

好吧,正合我意!

阿尔托莉雅不再躲闪了,任由温热的鲜血溅了一身,她冲天的杀气和斗志如同战场这大旋涡的中心。帝国的军旗凄惨得落在她脚下的血潭中,“第三阵,继续冲。”

“哼,有点意思。”诺妮特舌忝舌忝嘴唇,“可是千层纸也不是这么简单的,继续玩吧。”

“情况怎么样了!”加利宁肺都快气炸了,他早知道让那女孩上战场不会有什么好事,除了一个劲往前冲什么也不会做了。

“元帅!两翼的部队败退了!帝**反突击了!”“反突击!!??”那熟悉的机轮的尖啸声压过了骑士长们的咆哮,元帅们傻看着从森林中冲出密密麻麻的‘萨扎兰德’。好象一把长刀,将骑士团拦腰截断。骑士们仓促得组织反击,用尸体守住入敌阵的骑士王的退路,可是这一击已成功得使元帅们丧失了整个战场的控制。

“集中使用机动兵装么,这可不是马塞那些保守派的帝国将军做的出来了,两翼死守,中央弹性防御,到最后就变成攻击方突入部被三面合围……可恶啊,为什么我总比你们想到的要慢三步呢!”波拿巴咆哮着冲锋,他也是有军事天赋的啊!

“殿下!已经被突破第七阵了!”“不要慌。”诺妮特理着她圆桌军装领口的金松叶,扎在一侧的小辫子上还留着个很不符合她英武气质的蝴蝶结。

“可是阁下,骑士团的战斗力我帝国也是公认的,现在我方还处在劣势之中……”

“劣势?”诺妮特一眼横扫过来直接吓得参谋们禁声,真是些没种的男人……第九骑士摇摇头,伸出手掌,“他们有五条因素必败无疑。”

休息不够,为了不被拦在险要关隘,全军昼夜兼行,神北上,即使是会战前一天下午还在打仗。

装备不齐,骑士团兵制是由大团长组织部队,各个骑士团装备相差极远。

补给不足,一路而来没有任何弹药粮食补充的机会。

军心不稳,失去了南方的支持,骑士团的政治意图和军事目标都暧昧不明,恐怕自己也是想打到哪算哪……

地形不熟,这才是最关键的。正面战场看起来是平原,其实是起伏的丘陵地形,虽然不明显,可是每一阵其实都是跑上跑下的打下来的,双方体力消耗根本不成比例。而两侧的森林其实是平地,可是由于担心埋伏和陷阱,大骑士团的元帅们可舍不得把骑兵主力派进去。现在被机动骑士反杀出来,就更加不会冒险了。

“所以,她怎么可能打得赢我?”诺妮特哈哈笑着一巴掌把参谋拍得坐在地上。心情实在是太好了,这次可以好好损一损柯妮,让她颜面尽失了!

“第十二阵被突破了!”“什么!!”诺妮特刚才差点一口气岔过去,开什么玩笑啊,这就让她冲到本阵了?

“简、简直是魔鬼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别慌啊!她也不行了,射击!射击啊!”

阿尔托莉雅一个人之着长剑跪在阵前,她还是没有出汗。两鬓的长和额前的刘海贴在脸上,裙甲上散出肉眼可见的蒸汽,几缕金丝此刻被凝结的血块沾在铠甲上,黄金的圣剑每一道缝隙中都积满了血。

那眼神,诺妮特皱着眉头看着她的眼睛,没有瞳孔,凌厉的杀气和几乎凝固的决心。这就是你们的圣女?胜利女神?你只是过去的我啊……

“呼……”阿尔托莉雅调整了呼吸站起来,“让开。”

“你几岁了?”诺妮特一摆长枪,把周围的士兵赶走,“第九骑士诺妮特-艾妮亚葛拉姆。能与骑士王交手真是我的荣幸。”

“我说滚开――!”阿尔托莉雅的怒吼几乎传遍了战场,她一点足尖,遍如利箭般射了出去。

“交涉破裂了呢……”诺妮特苦笑着摇摇头,逆着剑风窜了上来。

“轰――!”“那是……”“陛下的声音?”被拦在第九阵的贝德维尔差点被骑士王男孩一样的怒吼吓死。

“殿下!可恶啊你们让开!”艾比安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差太远了,实在差太远了,那个女孩飓风一样从他面前消失,甚至连她的裙角都触不到,拿什么守护她,凭什么守护她?

“够了!再战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加利宁咬着牙看着他的部队死守着骑士王的退路,一层层倒在壕沟里,外围机动力不够的部队被肆意分割包围,可是没有溃散!看见了吗,骑士王!他们都是为了保护你而死的!为了你那堕落的杀戮的心!

“元帅……”“让她撤下来!”老元帅咆哮着拔出长剑,“把他们都带回来!什么王的女儿,她不配!”

元帅们沉默了片刻后拔出长剑,簇拥着鸢尾花的军旗,向着尸山冲了出去。

“呀哈!”“呀――!”“蓬!”剑气卷起的烟尘笼罩了整个阵地,帝国士兵们再也没勇气傻站在原地练队列了,一个个连滚带爬得逃出交战范围。挤在散兵坑里胆战心惊得看沙尘中飞错身而过的蓝白两道身影。

简直不是人!夺下第九阵的骑士们沉重得喘息着远远得看着这边的战斗,那个女孩简直是地狱里趴出来的死神,她刚才冲刺时在前面三阵杀出的一条血路还清晰可见。漫天的沙尘中,那双放着青光的眼睛甚至仍然清晰可见,似乎被扫到一眼都感到灵魂堕入刺骨的寒冰之中。

“陛下……”贝德维尔感到浑身灌了铅一样沉重,鲜血似乎在从他耳朵里涌出来。远处敌本阵的地方,他的王在进行最后的决战。骑士从来没有怀疑过,而且坚信他的王是不可战胜的。可是……可是啊,吾王。我们跟不上你!

骄阳下的重甲几乎成了烤炉,回头看时,能够冲到第九阵的,只有这些最精英的皇帝扈从了。波拿巴看着身后凌乱的战团,什么千层纸,什么车悬,早就已经陷入乱战了。骑士团耗尽了体力的精锐只能喘着粗气看身后,次一级部队用血肉之躯与机动兵甲对抗。如同战争的旁观者,骑士们沉默得看着鲜血染红战旗,除了祈祷已经什么也做不到了。他们的王,带着他们一头扎进了张好的口袋。

“我们必须撤了。”波拿巴还没说完,就被艾比安一把按进泥地里。

“混帐!你要逃跑吗!你要舍弃王吗!王还在那里战斗!看清楚了啊,她的命令是冲锋!”勇敢的骑士已经没有力气了,他甚至揪不起同伴,反而被带得一样摔进壕沟。

“该看清楚的是你!”波拿巴第一次对着他的好友咆哮,掰着他的脑袋正对他们身后的地狱,“这仗已经输惨了!再打下去没有任何意义!现在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他抛开朋友,拉着贝德维尔的披风,向亲卫骑士们怒吼着,“再冲就全赔掉了!”

“咦――吾王!!!”贝德维尔痛苦得怒吼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跟不上您,我们真的没法跟上您!

“乒!”“哗――”阿尔托莉雅向后飞跃出十数米,在地上扫出一条长长的轨道。锐利的翠绿色眼睛满是凝重,这个女人,不是简单人物。

“啊啦,真是厉害呢,怪不得当年圆桌最强的俾斯曼阁下四人会折在你手里。”诺妮特拄着枪,还以一个师姐指导师妹的友善微笑。

“度,力量,感知,反应,甚至剑术。这些方面你都比我强,可是知道为什么你打不赢我么?”第九骑士挑起她的长枪,身体如同长弓般拉伸,猛一看那姿势很像是打桌球。

“你迷失了。快点想起来吧,现在的你根本就没有打倒三个圆桌的可能,单单仗着杀气的话……”她的眼睛终于闪过刀锋般锐利的明光,“会死的!”

来了!打倒她!打倒她一切就可以结束了!要更快!

“乒――!”“切!”“哗――”怎么会这样!阿尔托莉雅不敢置信得看着那个帝国的女骑士,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强?她再次被击飞了出去,对方留了她一条命,那一枪特地点在剑背上。可是不可能啊,为什么会这么快……

“你还是想不明白么?”诺妮特仿佛头疼捣乱的妹妹一样抓着脑袋,“诶~~真扫兴啊,这样就算杀了你也没什么好夸耀的啊。你到底是不是真的骑士王啊?”

阿尔托莉雅没有在意骑士耍宝一般的抱怨,刚才她在地上拉出了直线的轨迹用来测算她的枪。没有道理,虽然很出色,但绝对没有达到什么神的地步,为什么……原来如此!没错,不是对手快了,是她慢下来了!长时间作战虽然没有麻痹她的身体,却麻痹了她的神经。而且她也注意到了,最近作战她越来越多的开始以来突然增强的动态视觉,而小时候那种先天的感知却被她自己的杀气蒙蔽了!

阿尔托莉雅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她的裙甲已经被鲜血染得暗红,甚至看不出原本的蓝色。这些血却没有一滴是这个少女的,她只是用翠绿的鬼火一样的眼睛注视着对手,高举过头的长剑和心一样,没有丝毫动摇。

“恩?”诺妮特扬起眉毛看着突然变换了剑式的骑士王,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你确实很有天赋,可是固执到这个地步真是出乎我预料,很抱歉,可是不让你流点血你是不会明白了。”

骑士王看着她拉起长枪,“让开。”

“交涉破裂。哈――!”诺妮特向前冲刺是如此的猛烈,被她踏过的地面都出现了蛛网般的龟裂。枪尖撕破空气出清脆的尖啸,带动尘土卷起螺旋的枪风。再仔细看,似乎她面前的世界都被庞大的力量曲扭出重叠的波纹。

阿尔托莉雅看着这个突然变得无限缓慢得几乎定格的世界,充斥在她耳膜中的只有心脏的跳动,怎么了?她似乎突然跳到了画卷外,看着画面中的自己,她举剑的双手,沾满鲜血的身体,可憎的杀人者的眼神。为什么会这样?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难道她要以这样的面孔结束誓言吗?为什么?她只是想早一点离开战场,她只想早一天回到他身边……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拦着我?为什么?为什么她冲不出这命运?为什么……

“为什么啊――!!!”“轰――!!”小山丘如同被霹雳击中一般炸开,飞溅的沙石一直打到前面的防线,地面整个裂开一条深沟,虽然没有唤出真名,可是胜利誓约之剑的力量却被以这种暴虐的斩击释放出来。黄金的剑身被充斥的力量染得金红。整个战场的喧嚣都被这声雷霆所中断了。

“开、开什么玩笑……”诺妮特在千钧一之迹避开了,可是她看得很清楚,刚才这个少女不明原由的爆,那一击只要擦到她一点,这条命就算赔了。

“呵……呵……”阿尔托莉雅在流汗,豆大的汗珠从她皮肤中涌出,刚才的一瞬间,她的心脏跳动了一万两千多次,被肾上腺激素充满的血管和大脑使她在一瞬间甚至连苍蝇挥动翅膀都能看得清。如果她是个正常人,恐怕早就死了。

“哈……哈……赢了吗?”冲过去了,真的冲过去了,我们赢了……

“陛下!”帝**队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这些骑士王的亲卫冲到主阵前才围住他们,老实说,这种杀伤力把两边都吓到了。

“贝德维尔吗?我办到了。”“吾王!”骑士们震惊得看着无比虚弱的主君,她浑身的汗水把身上凝结的血块都化开了,看上去和受了重伤一样。

“我们打赢了,我答应过的,要带你们回家。”贝德维尔呆呆得看着这个女孩露出离开马塞后的第一缕微笑,心里突然痛得想哭。您是为了这个吗?怎么这么傻啊……

“呜~~~”什么,退兵号?阿尔托莉雅猛得抬起头,不可置信得回望着身后的本阵,鸢尾花的旗帜确实正如同潮水般退去,那个英勇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倒的骑士王怔怔得对她的军队伸出手,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殿下!请您撤兵!”艾比安深深得低头跪倒,他真得承受不了这个女孩现在的憔悴与悲伤。

阿尔托莉雅站了起来,打开侍从服她的手,拄着剑望着被她冲破的千层纸大阵后的青山,千层纸,真的只是那么一层纸,真的好象触手可及,可是怎么也,怎么也到不了他身边,“明明就差那么一点。”

她这么温柔得看着那片天空,好象在看那个不管被拒绝多少次,永远都是微笑着向她伸出手的男孩。然后低下头,像每次她拒绝的那样转过身,不让他看见自己眼角的泪花。“走吧,我答应过,会陪你们走到底的。”

“……骑士王吗?”诺妮特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离开,刚才内脏似乎被震伤了,一动就钻心的疼。可是现在看来,伤的最重的还是那个女孩啊,不过呢,多少可以理解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睛。

承担了这个世界所有的污浊和罪恶,你想守护谁?谁又来保护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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