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呼地吹,耶律赦的黑在风中狂乱的飞舞。
那个背对的人亦然。他宽肩阔背,一柄长剑扎在雪地里,他的手就覆在剑柄之上。
风卷残叶,有种浅淡的凄清。
耶律赦的剑缓缓举起,“古毅风,你终于来了。”
一身黑衣的古毅风缓缓回过神来,清华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有一种让人愕惋的恐怖。一道巨大的疤痕,从他的眉宇一直划向嘴角,像一道偏斜的闪电,狰狞至极。他的眼神狠厉,像这寂静深夜里的温度,冷嗖嗖让人心悸。
古毅风嘴角一扬,“受死吧!”话音一落,手中没入土地的剑乍然提起,银剑的冷光在黑夜里如一道闪电,朝耶律赦喉间刺去。
耶律赦举剑一挡,刹时两剑相交摩擦出的火花在黑夜中瞬亮。他竖着剑,用力道硬是将古毅风逼退了几步。
两人瞬间拉开了距离,下一瞬两个身影鬼魅般以神奇的度冲向彼此,刀剑相接,出铿锵声响。
衣袂飘动,白雪飞扬。
古毅风突然从怀里模出几只钢针,四指轻扬,钢针尽数朝耶律赦射来。他以剑一一挡落,剑风凌厉至极,节节朝古毅风逼近。古毅风忽然喝了一声,“耶律赦,今天我就要你的命!”
一股白色粉末蓦然朝耶律赦袭来,他下意识就用袖子挡住那粉末入袭他眼睛。就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古毅风的脚步瞬间逼近,他急忙一个闪身,欲睁开眼睛,可那漂散的石灰粉飘了一些到眼睛,顿时眼里传来一阵刺疼,忙又闭上。
古毅风每一招都刺向耶律赦要害,他不能睁开眼睛只能一味的闪躲。看不见眼前的东西,听觉往往变得很敏锐,耶律赦凭着声音躲过几个杀招,忽然间古毅风闷叫一声,随即叫道:“是谁?暗箭伤人!”
耶律赦的耳朵一动,猜准了古毅风的方位,执剑直刺而去。
他睁开了眼睛,看到古毅风弯着腰,背上赫然插着一根箭,只是箭只刺入少许而已。眼睛仍有些刺疼,他的剑架在古毅风喉咙处,“下一次,不要用石灰粉这么卑劣的手段。要就来一战真正的决斗!”
“你叫人背后放箭,又有多君子?”古毅风冷冷一笑。
“我不曾叫人放箭。”耶律赦冷着脸,“现在,趁着我的弟兄们还没醒,快滚!否则不由分说把你宰了,你可就死得冤枉了。”
古毅风伸手拔下了背下的箭,眼里闪过狠戾,忽的运用轻功,几下起落就消失在了宁静的林子。
耶律赦的目光落在一丛草丛后面,“出来!”
好半晌,草丛里才出来一个娇小的人影。耶律赦冷笑一声,“背后放人冷箭,你想给我耶律赦蒙羞吗?”
染晓霜不语,她的手上还抓着四五枝箭矢。见她不语,耶律赦继续道,“你还有点能耐,竟然能把箭**他的背!”
晓霜干笑,“误打误撞……”
“误打误撞也能伤了第一杀手?”耶律赦的眼里有冷漠和怀疑,“染晓霜,你是不是真的懂武功?”
“怎么可能,”染晓霜说道,“我若是躲武功,早和你打起来了,还傻呆呆地让你鞭打,让严沁珠打我耳光么?”
耶律赦微眯了下眼睛,晓霜在他的眼神下心虚地垂下头。他的声音近在耳边,“很在意,嗯?”
“那是当然。”晓霜看着暗暗的地面,“父母从来把我捧在手心,何曾打过我一下半下。”
耶律赦嗯了声,“然后呢?你不打算告诉我一下,你怎么将箭射进古毅风背上的!?”
“需要怎么告诉?我没有武功,唯一有的只有,从小到大,我都很爱玩弹弓,偶尔也玩飞镖。”染晓霜拿起一支箭矢,直直望着前方的一颗树,执住箭矢,“嗖”得一声,就将它钉射到了树上。然而晃了几晃,终究箭矢还是掉了下来。
耶律赦知道,她虽然精准,但是没内力,所以那一箭只是伤了古毅风而已。
“你先前不是还在床上睡觉么?”刚刚或许太专注于追逐古毅风,他并没有听到她跟来的脚步声。
染晓霜只是迷糊了一下,并没有真正睡着。脑袋一着枕头,她几乎就醒了。月光下,耶律赦头散放着,衬着他那高大的身形,无比狂放。
月色清华,虽然冷,却别有一种味道。尤其在这寂静的深夜,晓霜踩在厚厚的积雪上,深呼吸一口气,仰头仰望着天际。墨蓝的天空挂着月儿半圆,却有一半隐在了云层后面。
耶律赦望着她,她小巧的下巴扬着,大眼睛里有着他看不懂的东西。染晓霜忽然说,“我有点饿。你呢?”
耶律赦更加看不懂了。她怎么变得那么快?一瞬间就归到了吃的问题上。“不饿。”他大踏步往回走,理也不理染晓霜半下。
晓霜站了会儿,忽然从地上一抹银光闪了闪,刺到了她的眼。她捡起那样东西,心陡地颤动。
她低头检查着它,看向耶律赦。他的身影已经没入黑暗之中,晓霜再次看着掌心的东西,眉尖微蹙了起来,手却有些颤抖……
她将东西放到胸口,回到刚刚他们呆的那间卧房。耶律赦已经躺下,不出一点声响。黑暗中晓霜看了看她,慢慢爬过他的身体,往角落里钻。她的手心按在胸口那个东西上面,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
第二天,终究没打猎成,雪停了,路上虽不好走,也仍得前进,否则误了进宫的时间怕上面怪罪。晓霜不知他们进宫做什么,心里兀自猜疑。
仍和耶律赦同乘一骑,一路上她小心翼翼,昨夜虽和耶律赦同床共榻,但好在不曾生什么事,这让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又想到昨晚那个与他决斗的人,还有在雪地里捡到的那个东西……
耶律赦应该不会有这枚飞镖,那……是昨晚想刺杀耶律赦的那个男子留下的?
那个男的,是谁呢……
一路上因为下了雪的缘故,行程比较慢,晚间在客栈落脚时,耶律赦盯着晓霜,“你似乎有些不对劲。”
“有吗?”晓霜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昨夜那个人,是和你有仇么?”
“这与你有什么相干?”耶律赦神情冷漠。
晓霜不再言语。她一定有办法查到那个人是谁的……他长得那么有特点……最关键的是,他怎么会有那个东西……
那是他们染家才有的东西啊。莫不是,江湖四处都有,只不过她不知道?
默默地吃完饭,这次因为是在客栈,客房充足,所以晓霜一个屋。这儿不比中原,物资匮乏,晚上能不用灯则不用,蜡烛和媒油都不便宜,所以一入夜,四处就黑漆漆的了,黑暗中晓霜摩擦着手中六个菱角的飞镖,心思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