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年过去,安防公司稳定展,初具规模,业务走上了正轨。俞月稳稳坐在副总经理的职位,不用像刚进公司时那么忙碌了,更多的时候,是坐在办公室打几个电话,就能把事情安排妥当。
可魏东汽车租赁公司副总的职位却岌岌可危。
事情的起因是一次正常的人事更迭,公司的总经理因为身体原因离开了公司,在临走之前,向上级推荐了魏东接任。可上面却另外派来了一位总经理,姓任,和魏东的年龄差不多,是正牌的大学毕业生,学的就是工商管理专业。
任总经理文质彬彬,待人谦和,在魏东面前一口一个‘魏哥’叫着,自称‘小任’。可魏东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不顺眼,对他总是充满敌意。
遇到业务上的事需要讨论,任总会先征求他的意见,魏东这时开口闭口就会提到以前的老总,眼神中明显把任总当新人一样蔑视。任总微微一笑,也不去深究。
魏东还有些洋洋自得呢。
俞月却很担心,她注意到魏东的情绪有些不对头,多次提醒他,要主动和新来的老总搞好关系。
魏东两眼一瞪:“和他搞关系?是他要和我搞好关系才对。”
俞月说:“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直接领导不敬,早晚是病。”
魏东说:“我还就不敬了。他能把我怎么样!”
要是在以前,还真的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不看僧面看佛面,魏东的妈妈在机关是有些影响力的。可现在,他妈妈退休了,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一纸调令就解决问题了。
魏东又回到了机关,继续过去那种泡茶、看报纸的日子。人前人后都有些抬不起头来,一向注重外表打扮的他开始不修边幅起来,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魏东的变化俞月都看在眼里。她很想安慰他几句,可不知道怎样说。长期以来,都是魏东翘着脚给她讲为人处事的大道理,他总是有一套一套的理论,社会上的事就没有他不懂的。现在,他跌了这么大个跟头,再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了,更何况,他也听不进去呀。让他自己慢慢去领悟吧,时间是最好的老师。
可过了几个月,魏东还是老样子,甚至连上班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爱去就去,不爱去就在家泡病号。
这问题可就严重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被单位开除也说不定。俞月认真考虑了几天,决定好好和魏东谈谈。可还没等她开口,魏东却把一纸离婚协议摆在了她面前。
看样子,只要俞月点头,离婚就会立刻成为现实。
在脑子里考虑过无数次的事,突然就摆上了桌面,令俞月有些措手不及。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急于弄清楚,魏东为什么要提出离婚。
“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婚呢?”俞月问道。
“你只管签字就好了,问那么多干什么?”魏东不耐烦地说道。
“我当然要问清楚了。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俞月试探着。
“我才没那么无聊呢。哪个脑袋进水了,会再结婚。”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烦了,不想过这种日子了。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不满意。是我烦你了还是儿子烦你了?”
“是我烦你们行吗?”魏东说完,气冲冲地走开了。
其实魏东和俞月都清楚,彼此感情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婚姻关系的早就名存实亡。夫妻间残余的那么一点感情就像燃到了尽头的蜡烛,虽然还有一丝光亮,却是可以料定的终将熄灭。如果说开始的结合就是一个错误,那么以后的日子就是在错误中渡过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正确地结束。对俞月来说,维系婚姻的最后那么一丝光亮就是儿子魏星,他才刚上初中,以后还要参加中考、高考,一个破裂的家庭对孩子会产生什么影响?俞月不敢想。在她看来,至少要保持一个名义上的家庭,离婚有害无利,也有些多此一举。离与不离都是形式上的事。
她也看明白了,魏东之所以提出离婚,完全是为了他那可怜的男子汉的自尊。似乎要明确表明‘尽管我混得很惨,可也还是我先不要你的’。对于这种狭隘的心理,俞月完全没放在心上。日子照样一天天的过,早晨俞月开车先送孩子上学,然后自己下班。晚上下班后直接去学校接孩子回家。
魏东连着几天不和俞月讲话,也不做晚饭了。俞月干脆带孩子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家。这几天魏星可开心了,麦当劳、肯德基、必胜客,无论他想吃什么,妈妈就毫不犹豫地带他去吃。
有一天,在母子俩一起吃晚饭的时候,魏星突然问了一句:“妈妈,你是不是要和爸爸离婚呀?”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那你为什么总是只带我一个人吃饭,从来不叫上爸爸?”
“因为你是小孩子,需要人照顾。”
“还有,别的家里都是爸爸和妈妈在一个屋子里睡觉,为什么我们家却是妈妈和我在一个屋子里睡觉?”
“你爸爸睡眠不好,怕我们影响他休息。”
“哦。我女乃女乃也是这样说的。”
“这事你问过女乃女乃了?”
“问过了。”
“以后不要问那么多了。你只要好好读书就行了。”
“嗯。我这次期中考试又是全班第一。”
“不能骄傲。
俞月告诫孩子不要骄傲,其实,魏星就是她最大的骄傲。这孩子不光生得清秀、俊朗,还非常有礼貌,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在学校里,老师同学都喜欢。每次去开家长会是俞月心情最好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学校应该多开几次家长会,像现在这样一年才两次是有些太少了。
孩子不用她操心,她只要努力工作,多赚些钱就成了。这才是正事、大事。孩子以后读书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有朋友介绍了一个高档小区会馆承包经营生意,俞月去看了,感到很有前景。初步谈了一下,对方开出的条件也很诱人。因为这个会所只是这个小区的配套设施,房产开放商自己没有精力去经营,也不靠这个赚钱,只要能运营起来就行。会馆内硬件设施一应俱全,经营者只要负担水电费和日常经营管理的费用就行了,连房租都不要。
慎重起见,俞月花了很多时间跑了南京很多家类似的会馆,对经营的模式和服务项目及人员配置等方面做了了解。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她完全忘记了离婚协议的事,而魏东也没再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