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讲到屠金和叶林与襄阳城中富贵接触,在感叹人生变幻无常之余更是听闻好些从未听闻的东西,最后时蹇还算言出必行之人,在领着屠金和叶林二人参看了茶厂的运作之后,便将一单买卖交于二人手中,让他们将这批茶叶运到鄂州城交付。
长长的队伍行进得很慢,叶林却是一个劲儿的催着走快些,脚夫们倒是没说什么,可那姓丘的老账房却是受不了了道:“不急不急,急不来的。天气太热,就连骡子也受不了你们这样赶路的,何况人呢?”
叶林刚想责难几句,屠金却止住他,对着丘老账房道:“我们兄弟二人初入行,并未干过这等买卖,还请老先生多多体谅。只是这一批茶叶要运往鄂州,也不知道这鄂州有多远,来回得行多少天,照我们这走法多久能到,到时候怎么交接?”
屠金一连串问了好些问题,丘老账房却也答得头头是道,说:“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真是。这一路赶往鄂州起码有千里之遥,常人步行需得用一个月单几日,来回在三个月间。不过,照我们这等走法,只能是早了,迟不了的。我来来回回的走了不知道多少遍,这个你放心好了,时掌柜吩咐的事,老夫心里自有分寸,定是耽误不了。”
屠金一听能及时送到鄂州,心里也宽了,连忙问道:“那到时候……”那丘老账房知道屠金想问什么,喝了一口水之后道:“到了交接、清算之时,你在我一旁好生看着便是。”说完,或许又觉得屠金这小子好学,便又笑了笑道:“定会学到不少东西的。”
屠金虽然知道丘老账房也是替时蹇办事,但也赶忙称谢,说完赶上独自走在前面的叶林道:“你也不必急的,丘老账房说了,他在这路上来来回回走了不知道多少遍,咱们能及时到的。”
叶林原本一腔兴奋,没想到吃了软柿子,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甚是难受,便没好气的说道:“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屠金听了也是有些不满的说道:“咱们替别人做事,就得尽心尽力嘛……”
叶林一下子抓住了话茬道:“难道我催着大家赶路早些到了就不是尽心尽力吗?”
屠金见叶林半路便截了自己的话,完全曲了意思,便道:“我不是说你这样不是尽心尽力,而是说这么大热的天儿,连畜生都受不了,何况人呢?”
“你……”叶林一下子语塞,谁在烈日下不难受?更何况他本就没骑过马,此时骑上骡子,还是没鞍的骡子,骡子背上那道脊梁却是左右膈得他难受,估模着**下都磨掉一层皮了,火辣辣直疼。屠金见叶林没有说话,前后看了看行进的脚夫,他们穿着草鞋走在滚烫的地上,不比自己还难受吗,又见得前面不远有处山林,便转了头奔丘老账房而去,寻思着休息一会儿。
果然那老账房听得屠金的提议,一口便应了,于是屠金骑着骡子前后跑着吆喝众人赶几步路到前面的山林里去休息,待到日头小些了再赶路,于是众人便赶了一阵子,到得山林里坐下休息。屠金则在四周瞧了瞧,并无异状,也就回到众人里面喝点水,吃些干粮。
叶林则在一旁站着,他**下已经磨破了皮,正在那里生闷气呢。屠金走了过去,递去水和干粮道:“吃点吧。”
叶林看都不看一眼道:“不吃,吃不下。”
屠金**下也是生疼,却还是坐在了叶林脚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道:“我也不是故意难为你,可是他就不一样了。”说完指了指丘老账房,叶林冷哼了一声,还是不理会屠金的。
屠金便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你不想想为什么当初时大哥说起让我们俩跑这一趟的时候没说要账房先生跟来,后来却跟了来?”叶林这时没好气的说道:“不放心我们呗,还能怎么?”屠金听了也是边点头边吃着干粮道:“是了,你都知道时大哥不放心我们,干嘛还和他们闹别扭?再苦再累咱们都得忍下来,当初时大哥也说了咱们干这个是很苦的,你不也说你不怕苦吗,这一切都咱们争取来的,这么好的买卖让谁来谁都愿意,可你这时却来撅蹄子。若要是被那丘老账房在时大哥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了,那时大哥以后定是不会再让咱们做了,到时候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白吃白喝吧?再是就算咱们不干了,好歹也得将这批茶送到了再做打算,也省得时大哥和韩兄说咱们的不是。”叶林虽然表面生气,心里却是很平静的,想了想屠金的话,着实有些道理,可是他也没想到竟是这么苦的。
“可是……那骡子让我怎么骑,又没个鞍,你看我……你难道不觉得难受?”叶林吞吞吐吐的说道。
屠金听了也是笑了笑道:“谁说我不难受,**都磨出水来了,不信你瞧瞧。”说着站起身就对着叶林撅起**,叶林看了又是又好气又好笑,顺手一巴掌拍了上去,疼得屠金夸张地哇哇乱叫起来,引得一种人等大笑不止。
这时丘老账房叫过屠金去问了几句,便教了屠金个办法,于是屠金便跑到树丛里去寻蕨苔,可是遍寻不着,只得采了些花草,垫在骡子背上,用手押着翻身上去,策着骡子走了几步,却不似先前那般难受,乐得冲着叶林直嚷嚷。最后叶林也照着屠金的方法寻了些花草,却一下子编了好几个垫子,屠金问他这是干什么,叶林兴冲冲的说道:“多备几个,免得到时候要用的时候却找不到合适的。”又是乐得众人大笑一阵,气氛一下子便活跃了起来。
大家正乐着,前面探路的回来说是一切正常,众人又休息了一会儿才上了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在官道上,是不是也能见着几个行脚商人,屠金便去打听了一些前面的路况,只是有个自鄂州来的商人告诉屠金说现在的鄂州附近有点乱,让屠金等人小心些,屠金谢了之后便与丘老账房说了这事,那丘老账房一听便笑着道:“这没什么。这天下哪能处处都是襄阳与建康啊,各地的山匪贼人还是有的,都成不了气候,不用理会。”
虽然屠金听得丘老账房信心满满的说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忌惮,一路上也是加倍小心,生怕出什么乱子。所幸,虽然途中也遇着几波流匪,但是一听是襄阳时大官人的茶队,也没多加为难,顺利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