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谁也没在意屠金的年纪,他不过只是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年轻人,均是大声呼应道:“大干一场!”这种感觉若说是别人体会不到,但颜五却是感触颇深,想当初颜五还在军营的时候,每次听得战鼓阵阵、马蹄声声,见到兄弟们冲锋在前,而自己却只能待在辎重营里眼巴巴的望着,心中好不向往那种在战场上策马驰骋的感觉。
后来,辗转流落与龚虎等人走到一起,更无上战场策马驰骋的机会了,此时虽不是上战场,也无声声战鼓,但却有生死兄弟与自己一道拼杀,多少豪情壮志都重新点燃。众人策马奔了一段,又见得一个回报的探子,听得况宣等人已被金刀岭众人团团围住,却是看不清伤亡情况。龚虎这时也是豪情大,招呼众人快了马蹄,定要将况宣等人救出来。天色越来越暗,屠金的心里也是越来越急,若到天黑,金刀岭众人对周遭一切了如指掌,而自己一行人却是人地生疏,十分不利,更是催马向前。
又是行了一段,终是听得阵阵兵刀之声,更近时便见得远远的有数十人围在一起,人影晃动、刀光或闪。屠金见得如此,更是扬声大喝道:“冲了!”
数十骑均是大喝一声,顾不得长途跋涉,均是拔刀而起。然而屠金和叶林手中却无兵刃,总是觉得少点什么,这时颜五也现屠金手中没有兵刃,自腰间又是抽出一杆短戟递了过去,屠金接在手里,也没道谢,目光里现出一种火样的颜色,更是紧跟了典通冲出去。
正在与况宣等人围斗的金刀岭众人突然听得圈外响起阵阵马蹄声,不禁回头来看,见得数十骑正怒气冲冲的冲了过来,一下子便泄了气,高呼“扯呼”便作鸟兽散了。屠金等人又是胡乱冲杀了一番,放倒几个金刀岭喽啰,龚虎便让众人不要再追击了,以防中伏。典通更是满眼通红的冲着金刀岭众人逃去的方向大呼道:“回去告诉铁朗,让他洗干净脑袋,我典爷明日来取!”
屠金见得金刀岭一众人等散去,这才走到况宣身边,见得况宣挥汗如雨,身上更是染了不少鲜血,不禁问道:“可有受伤?”
况宣也是为自己的冒失感到惭愧,怪自己将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若不是屠金等人及时赶到,兴许自己一干人等都逃月兑不了,阴着脸向屠金道:“没事!”随后又望了望自己一帮兄弟,只有几个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其他的均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被金刀岭那帮人围斗这么久,已都感到乏力。
这时,追赶金刀岭众人最远的典通也回来了,前胸上满是血迹,还滴溜溜的往下滴着。只听得他嘴里骂道:“娘的,还给老子装死,老子让你真死。”
众人一听都知道典通话里的意思,定是有乏力跑不动的金刀岭喽啰见追兵临近,索性躺地装死,被典通看出来结果了性命。此时在况宣等人围斗的地方已是留下了数具金刀岭人众的尸,叶林怕血腥,远远的站着,不敢靠近。龚虎更是拍着况宣的肩膀一阵赞扬,说些什么英雄出少年,后浪推前浪之类的话,况宣初时不语,后来也不得不谦虚两句。屠金在见得况宣等人都活着之后便又担心起来,拉过龚虎商议起粮队安营扎寨的事情。
龚虎抬头望望天,冬天的日头较短,此时虽是申时中牌时分,却也昏暗异常。龚虎在四下看了看之后对屠金道:“我们不能在此地扎营。”说完也不理会屠金的,顾自吩咐一个手下去知会雷恭,让他先让粮队慢性,于是那手下的令而去。望着那远去的背影,龚虎这才对屠金道了自己的看法,“一则,此地离金刀岭还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若我们在此地扎营,怕被无了僧那秃驴带人来骚扰。再则,此地中间虽是平地,但也是官道,四周则是树林,我们定是不能在官道上扎营,但也不能在树林中扎营,无了僧对此地了如指掌,一把火下来,我们倒先乱了。”
屠金听了龚虎这般说,不禁问道:“那龚兄的意思是——”
龚虎望了望屠金道:“自此地往回走三里,往左下官道,不到两里路便有一条小河,叫作断溪。河边虽无村落,却也有足够宽敞的地方驻扎咱们一帮人马,但很少有人知道,我也是偶然才知道的。我们可以背着河岸扎营,以我看来,扎下咱们这些人马,临最近的树林也有数十丈,不怕火攻。”
屠金听到这里,突然想到如无了僧等人自断溪水道来攻却又如何抵挡,龚虎像是看透了屠金的想法,接着道:“我在断溪岸上布下十个暗哨,若他们敢从水里来,我定叫他们上不得岸,即使他们人比咱们多,可是他们在水里却无落脚之地,万不得以咱们还有几百头牲口,那可不是轻易可以挡得住的。”
说道这里龚虎顿了一下,又是滔滔不绝的说道:“若他们敢从正面来,定也讨不得好果子吃……”
屠金见龚虎说得没完,况宣等人也休息了一会儿,怕天黑下来误了扎营,便道:“就依龚虎所言!细处全凭龚兄做主,我等还是早些扎营才好。”
龚虎一听,也是会了意思,招呼一众人等往回行。待况宣等人出得那围斗之地,叶林这才迎上况宣道:“可有受伤?”
况宣埋着头道:“没有。”
叶林见得况宣如此表情,知道他是因为无功而返而懊恼,也没多问死伤战果,只淡淡的说道:“以后不要这般莽撞,我可不想少一个兄弟!”
听得叶林这般说,况宣抬起头望了一眼叶林,又垂下头去顾自大步的走着,原来他们被围之时,所乘马匹均不知去向,料得被金刀岭众人打散了又或掳了去。
屠金和龚虎等人走在前面,不多时便见到雷恭正站在官道上指挥粮队拐下官道,雷恭见得屠金等人回来,也是将在得到口令后想到安营扎寨的事想到了,说得与龚虎先前说得一般无二,只是对那断溪的来历却是说得比龚虎更加详细。屠金此时已无心去记那般事情,只是佩服雷恭和龚虎二人的默契和不凡的眼光。到了目的地,龚虎安排下轮班暗哨,而后将一众牲口分成两队,强壮的一队驻扎在整个营盘的前方,稍羸弱的一队驻扎在营盘的后方,靠着河岸,粮车在营盘的正中央,而一众脚夫和护卫众人则围在粮车之外。
龚虎和雷恭引着屠金和叶林在营盘中查看了一番,并不住的解释这里为何这般,那里为何那般,听得屠金和叶林不住点头,深深为二人的大局谋略折服。待整个营盘按扎完毕,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漆黑的一片。屠金本不欲让众人点火把,不过在雷恭的一番解说之下,营盘中便燃起了火把,映得河水通红。众人匆匆吃过,龚虎又是安排了一番,众人便都睡去。
听着潺潺河水,却是满眼明亮,屠金老是睡不着。就在屠金迷迷糊糊中要睡去的时候,突然听得一声尖锐的哨声,屠金一骨碌坐起身来,只见帐外人影交错,跑动和嘈杂之声骤起,难道是那金刀岭众人来了?
难道来人真的金刀岭众人,屠金等人又将如何应对,屠金等人是不是金刀岭众人的对手?若来的不是金刀岭众人,那又是谁,是巧合还是机关算定?沈羽为何派书童日夜兼程的送来书信,书信中的内容又是什么,是家国之事还是私人之务?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