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笼罩在省城的天空,这座中国北方的大城市被改革开放的春风吹了近二十年,不仅有着达的经济,市容也相当繁华了。\.\远处最耀眼的自然是那直指夜空的电视塔,几乎在省城的每个地方都能看到,是省城最骄傲的标志性建筑。
火车站广场灯火通明,色彩绚丽。不时有上下火车的男男女女从这儿经过,出站口处,一个女子伫立在阴影中,身后停着一辆出租汽车。脸上的神态有些焦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披肩的长遮住半边低垂的脸蛋,合体的白色套裙衬得她曲线毕露,身上飘散着一种淡淡的幽香。那双似乎会说话的眼睛,不时观望着出站的人流。
她的站姿很特别,穿的是平底皮鞋,却只将两个前脚掌着地,似乎是穿惯了高跟鞋留下来的习惯。套着长筒丝袜的两条大腿略向外张开。
她就是秋兰,离开天海后就来到了省城,开起了出租汽车。这已经是第三天站在这等林翔了。她是从电视的新闻里知道林相遇到了麻烦,直觉告诉她,林翔会到省城的。
已经接近o点了,车站的广场上已经没有人了,四处静悄悄的。打听以下车站咨询台,从天海来省城的下一个班次是明天上午九点,她这才无奈地开车回家。
很晚很晚了,秋兰透过玻璃遥望远方。她的躯壳仿佛已经随着外部世界离去,只把一个念头留了下来:你在哪儿啊,林翔!
自从知道林翔出事以后,她就认为回到他身边的机会来了。她知道林翔和李瓶的感情很不好,婚姻已是有其名无其实了。林翔遇难,李瓶不会和他同心同德,林翔也不会指望李瓶做什么。这样,她回到林翔身边的机会来了。
秋兰揣摩着,如果林翔是为了逃命,就不太好找倒他。如果林翔是为了抗争,他肯定要到省城来。目前,林翔没到逃命的地步,他应该到省城来。所以,秋兰片开始了执著的接站。
她有些焦躁,唯恐林翔通过其他交通工具进入省城。她在屋里转来转去,佛蚂蚁搔动意示大雨即将来临一样辗转反侧。她起身把头伸出窗外,天上明月高悬,万里晴空,一点下雨的迹象都没有。再看看床前的莲花,在月光映照下更显得分外妖娆。但不知怎的她的,心就是无法安宁。与其睡不着,还不如不睡了。
她走进卫生间冲凉,热水流过使她的情绪好一点。想起自己在林翔身边受过的委屈,想起林翔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她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苦苦的追求他?但这是她心的呼唤,这是她无法抑制自己的状态。也许这就是命,这就是她无法抗拒的归宿。
莲蓬头的热水在她白女敕的躯体上流了下去,又被含有微量脂肪的肌肤弹了回来,只留下了少许的水珠……
第二天,夜幕刚刚降临,省城主要干道上的灯箱广告便炫目的闪耀起来红男绿女们涌上大街,走进各种夜生活场所。**下,不知产生了多少罪恶。
林翔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了火车站,向宽阔的广场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辨别着方向,似乎对这个城市不很熟悉。
一辆出租汽车停在他的身边,女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先生,您去哪?”
林翔只顾向前走没有抬头:“对不起,我不用车。”
林翔走上了一条繁华的大街,感受到了这个城市的灿烂绚丽。眼前是繁华似海,高楼如山,绿荫如瓶。远处是繁星点点,霓虹闪烁,灯火灿烂。
他没心思去欣赏着美好的夜景,他要急于摆月兑身后的跟踪。从踏上这个城市的那一刻起,他就感到一种压抑。胸膛里的怒火瞬时被点燃,烧灼他的大脑。
就在这时,那辆出租汽车又停在他的身边。女司机下车后缓缓地打开车窗,然后摘下了眼镜下车,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
林翔借着汽车的灯光打量着眼前这位女司机,他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
林翔一场虚惊:“是秋兰,你吓死我了。”
秋兰笑了笑:“是我,林总。快上车吧,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林翔上了车,出租汽车朝着市区外驶去。
秋兰看了看身边的林翔:“不要找的住宿地方到了,就住在我那吧。”
林翔又是一愣:“住在你那?秋兰,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秋兰简单地说:“离开了天海我就来到了省城,用你给的钱买了这辆出租汽车并租了这一套房子。三天前,电视上报道了你的事。我估计你不会甘心,可能会来省城告状。于是,我就每天到火车站接站,从天海到省城的每一趟我都不放过,今天你果然出现了。”
林翔十分内疚地说:“秋兰,我现在遇到了大麻烦,你还找我干什么?”
秋兰很是痴情:“林翔,你这是什么话!我说过,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还会支持你,我无愧无悔。”
林翔随秋兰上了三楼,走进了一个单元后,秋兰先将林翔手中的皮包接过来,然后倒了一碗水递给他:“林总,是先吃饭,还是先洗个澡?”
林翔还沉静在秋兰的话语之中:“我在火车上吃过饭了。秋兰,有人说逆境中方显英雄本色,你就是这样的贞烈女子。当我大难临头时,你义无反顾地回到我的身边分担我的压力,这让我很感动。秋兰,感情上我永远欠你的。可你找到我,只有跟着我吃苦。”
秋兰笑着说:“那怕什么,谁让我选择了你呢。旧账慢慢说,先说说你遇到的麻烦事,到生省城打算干什么。”
林翔叹了口气:“出租汽车公司卖车被客管局干涉,说是黑出租。现在我要打通新闻单位,形成强大的舆论声势,利用新闻监督把这件事翻过来。”
秋兰点点头:“有目标吗,我们具体怎么操作?”
林翔拿出了那张便条:“有渠道,但需要攻关,这些人就是需要做工作的。”
秋兰坦然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像你当初让我给李宇做工作一样。”
林翔不好意思地说:“秋兰,我没有这个意思。今天相见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决不能在让你干那种事了。对了,李宇死了,我在动身之前提知道的。”
秋兰一脸的兴奋:“什么,李宇死了?太好了,他死有余辜!不过他为什么会死,又是谁杀了他?”
林翔认真地说:“我只知道他死在西山猎场,头上中了一颗猎枪子弹。至于死亡的原因,自杀他杀来没有定论。”
秋兰长长地出了一口恶气:“李宇死了,真是大快人心。我们不说他了,太丧气。今天能见到你我很高兴,现在是你最困难的时候,也是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刻。就是有天大的风险,我要和你同舟共济共渡难关。”
林翔紧紧握住秋兰的手:“谢谢你,秋兰。从现在开始我们一起干,是为了干成属于我们自己的事。不论成功与否,有了结论我们就一起回四川老家展。”
秋兰高兴极了:“好,这话我爱听。现在的环境中,我离林太太的距离就不远了。林翔,我很自信,凭我的攻关能力绝不会让你失望。你先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再商量具体细节。”
林翔看着秋兰严厉的眼神,不知为什么他看到的是她的柔情。心里一热,眼睛湿了,他赶忙转过身朝浴室走去。
卫生间里,随着热水的流动白色的水雾升腾着,望上去犹如弥漫的硝烟。林翔站在花洒下犹如被硝烟笼罩着的困兽。他思索着由于秋兰的出现,可以调整地战略以及怎样使用秋兰的方案。他格外地高兴,他没想到在自己落魄的时候还会有一个生死与共的人相伴,他为秋兰的真诚感动着。他决不会再让她再做真正意义上的人肉炸弹,但怎么能做到这点,又要达到目的呢?他苦苦的思索着……
秋兰站在卫生间外嬉笑着:“林总,你来得挺快嘛。一分手两个多月了,你过得还好吧?李平更漂亮了吧?那个周菲和我比怎么样?我可是孤孤零零的一个人为你看家护院啊。”
沉默,林翔无话可说。
过了一会儿,林翔裹着浴巾出了浴室。他来到了沙前坐在了秋兰的身边,刚想说话却被秋兰截住了。
秋兰像是位军师:“林总,我有个方案你看怎么样。第一,我们把委屈说透,把要达到的目的说明,汇集成一个通稿,按需要的份数制作好,然后视具体人,配上一定数额的银行卡,把它们一起装入一个信封。第二,重点人物我们当面攻关,送到位。第三,你召开一个新闻布会,说透你要说的话,参加会的记者每人一个信封。”
林翔兴奋的把秋兰抱到了自己的腿上:“秋兰,真够周密。没想到你还是个女诸葛啊!好,就这么办!。”
秋兰得意地说:“每个男人都喜欢美女,不管他嘴上承不承认,我就要利用这点达到我们的目的”
林翔放开秋兰:“说的有道理,这是人的本能,这是生理需要,谁都回避不了。男女之间的情感就是一点浪漫、一点寄托、一点惦记和一点惊喜。女人分两种,一种是情人,一种是老婆。娶妻要娶淑女,主要是心地好,有一定的智慧,丑一点反而是福分。而情人就要讲究外貌,气质、谈吐,品味,到底是在人世间走了一场,能尽情享用一番。”
秋兰抓住战机:“我是前者,还是后者?”
林翔很会说话:“法律上讲,你是后者。但在我心中,你即是前者又是后者,即是老婆又是情人。”
秋兰的心理很高兴:“你的嘴就像抹了蜜。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林翔躺在了床上,心绪有些烦乱。他碾转反侧,久久未能入眠。不知怎么搞的,他总觉得自己是喜忧参半、有时甚至觉得忧大于喜。有一次,他在梦中恍恍惚惚地看见一捆捆花花绿绿的钞票正打着滚儿向他奔来,喜得他将那些钞票数了又数,无论怎么数也数不清。刹那间,他又仿佛看见一捆捆钞票像变魔术似地变成了一副副铝亮的手铐,将他手、脚、脖颈都铐住,憋得他喘不过气来,惊醒后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秋兰轻抚着林翔的脸颊,也陷入了沉思。她感到林翔的感情很专一,从来不寻花问柳。身边的女人除自己外,其他女人都靠不了前,就连李萍也是如此。想到自己走过的路,她有点忐忑不安。但愿林翔真能接受她。眼前的林翔的前途虽然有些黯淡,但如果闯过这一关,会对她日后有相当大的帮助,想着,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三天以后的晚上,省城名流宾馆豪华的小型会议室里举行,临时搭建了一个主席台。台上放着三个话筒,上方悬挂着会标:新闻布会。
会议室里已经来了不少的省城的知名人士,这其中当然包括了一些省级新闻单位的主编和名牌记者。他们团团围坐在餐桌旁。会场上架着几部摄像机,照相机的闪光灯在闪动。
新闻布会开始了,林翔走上主席台:“各位新闻界的朋友,我是顺集团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林翔,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向新闻界揭露天海市客管局越职权违法行政,使一个合法经营、拥有亿万资产的民营企业面临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