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府衙内室
胖大灰衣蒙面人穿窗而入,稳稳地落在屋内,反手关上窗户,然后一把扯下蒙布,露出了硕大的光头,原来是一个出家和尚。
慕容堂和石有道同时起身上前,石有道急忙说道:“虚恶大师,您总算回来了,知府大人都要着急上火了。”
胖大灰衣蒙面人好像满不在乎,皮笑肉不笑地说:“让知府大人费心了,老衲实在是罪过!”
慕容堂脸色阴森,冷冷地说:“‘恶陀头’,本府安排的事情,可否办好?”
“恶陀头”说:“事情早就办利索了。前天晚上,老衲赶到那里,趁着黑夜,潜入那家农户,一掌一个,三下五除二,就把上官一民老家那几个残渣余孽送到西天去了。”
慕容堂问:“那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这一天多里,你都上那去了?”
“恶陀头”嬉皮笑脸地说:“嘿嘿!事情办得快,老衲寻思着时日有余,就去消遣消遣。因而,也就回来得慢了点。”
慕容堂低声训斥着:“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咱们锦衣卫可是家规很严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本官记得,几年前你离开少林、秘入锦衣卫时,督公大人特意交代过,要你千万戒酒戒色,多多检点自己的行为举止,大师怎么又忘记了?”
“恶陀头”无赖地打着哈哈:“嘿嘿!督公大人的教诲,老衲怎么能忘呢?老衲自从背离少林,加入锦衣卫,就是一心要为朝廷效力。督公大人乃锦衣卫的总统领、老衲的再造之人,督公大人的教诲,老衲是万万不会忘记的。这一点,还请知府大人你尽管放一百个心。”
石有道急忙劝解说:“知府大人,你们都是自家人,又何必如此呢?既然大师已经把事了了,你就不要再责怪他了,大师以后注意点就是了。大师一路风尘,也够辛苦的了,还是请大师先坐下来再说吧!”
“恶陀头”感激地点点头:“谢谢石师爷解围!今儿个这事。全怪老衲贪杯误事。知府大人责怪地是。老衲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慕容堂缓了缓口气说:“好吧!既然有石师爷说情。本官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石先生可是于咱们锦衣卫有恩之人。要不是石先生帮忙。咱们锦衣卫这次在银州。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收拾了上官一民这个混帐和武当那几个狠角色?要知道。上官一民乃先帝眼里地红人。又是万民景仰地大清官。身边还有两个要命地武当剑客保护他。要不是石先生妙计巧施。咱们怎么能一击成功?本官又怎么能来银州取而代之?所以。石先生为大师说情。乃是好大地面子。本官也不能不给。”
石有道连忙摆摆手:“哪里哪里?老朽只是顺势而为。老朽哪有这等功劳?知府大人实在是谬奖了。依老朽看。此事大师也未必是故意所为。可能是路途耽搁了吧?”
“恶陀头”借坡下驴:“对对对!还是师爷深知老衲。老衲是在路途中给耽搁了。”
石有道笑着问道:“大师还饿着肚子吗?”
“恶陀头”故意有气无力地说:“可不是吗?老衲一路赶来。连晚饭都没有吃。现在还空着肚子呢!不知知府大人可否让老衲先打点一下肚子。填饱了肚皮再说也不迟。”
慕容堂看了看“恶陀头”,又看了看石有道,然后走到窗前把窗户关好,转过身来说:“好吧!既然大师业已知过,本官也就不再说道了,何况还有石先生这一层情谊!大师你也别怪本官多嘴,督公大人交代的事,本官也不敢怠慢。咱们都是锦衣卫的人,都是在督公大人的关顾下,才得以安稳和提拔的。俗话说,端人家的碗,就得服人家的管,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没有督公大人,就没有我们锦衣卫的天下,就没有我们这些人今天的好日子。督公大人就是我们锦衣卫的天,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再造父母,我们可不能不听他老人家的话。”
石有道掺合道:“好了好了!你们都是自家人,就不要再外道了!要不,就让老朽这个局外人看笑话了。大家伙儿肚子都饿了,也该喂喂脑袋了。知府大人,咱们是不是该……”
慕容堂说:“好吧!本官也有些饿了,‘灰衣客’还没到,咱们边吃边等。”急忙转向外堂,大声招呼:“上酒宴!”
侧门一开,三个托着木盘的男仆走了进来,前一个男仆的木盘里装着酒杯、小碟、筷子和一只铜壶,后两个男仆的木盘里均是盛满佳尧的瓷器盘子。
前一个男仆来到桌前,麻利地将酒杯、菜碟和筷子摆在桌上,提起酒壶,给四个酒杯斟满酒,然后退到一边肃立。
后两个男仆一左一右上前,各将托盘放置桌子一角,一盘一盘地将菜端出,放在桌上。
然后,三个人迅离开了房间。
餐桌上摆着八道菜,两道冷盘,六道热菜。
特镜:摆在餐桌中间的童子鸡、酱肘子、清蒸泸鱼三道菜,非常打眼。
“恶陀头”端起酒杯一饮而进,然后,伸手掰下一只鸡腿就往嘴里送:“好酒!好酒!!真是喝得过瘾!没想到,知府大人府里还藏有这么好的‘竹叶青’,确实让老衲开怀解馋。”
石有道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大师真是‘入乡随俗’,老朽见识了!”
慕容堂阴沉着脸损人:“酒肉和尚,狗改不了吃屎!要不,怎么能让人家少林寺给扫地出门了?酒戒、色戒、杀戒样样都犯,哪还象个出家人?”
“恶陀头”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进,嬉皮笑脸地说:“知府大人尽揭老衲短处,也不给老衲留点面子,真正的不够意思!你们不知道,老衲当和尚近二十年,天天青菜萝卜,没有一点油水,遭了多少罪?你们这些个天天喝酒吃肉的人,根本体会不到那种滋味!这几年,老衲离开少林寺,四海为家,放开肚皮吃喝,放开手脚玩乐,还真是其乐无穷,其乐无穷呀!”
慕容堂端起酒杯,向石有道敬酒:“石先生,本官敬你一杯,以谢先生相助之情!”
石有道摆摆手:“哪里那里?知府大人太抬爱老朽了,知府大人要是再这样说,老朽真就是无地自容了。”
慕容堂一笑:“客气客气!来,咱们都干了这一杯!”
两个人碰杯,然后,同时一饮而进。
石有道提起酒壶,斟满三只酒杯,然后夹了一块鱼送进嘴里,细细品味起来。
“恶陀头”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进。
慕容堂再次端起酒杯,楞楞地看着,然后又把酒杯放下,缓缓起身,走过去打开刚才关上的那扇窗户,两眼不住地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