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牙 第九十节 花容痴情女,铁心负义郎

作者 : 天地豪雷

赛赛又是害羞,又是欣喜,刚要伸手去拿小瓷瓶,小松鼠从她怀里探了个头出来,忽然一下冲出来把小瓷瓶撞倒在地上。

两人都是大惊,薛鹏连脸色都有些变了,所幸那个瓷瓶看来质地甚是坚硬,居然没有摔破。赛赛连忙把它捡了起来,放在眼前仔细地看着,直到确定瓶子上一点裂缝也没有,方才再次露出了笑容。

看到小松鼠还在旁边咻咻着跃跃欲试,薛鹏表情不自然道:“你干脆现在就把这珍珠粉都吃掉吧,不然等会都给这小畜生糟蹋了。”

赛赛想了想,果真倒了些水,就这么一口把瓶子里的粉末全部吃掉了。小松鼠再要扑上来,可是被薛鹏挡在了外面,急得在旁边团团乱转。

看到赛赛仰头服下粉末时,脖颈处现出的洁白、优美的曲线,如传说中天鹅般高贵,薛鹏的心忽然狂悖地剧痛起来。他几次想要出言叫住赛赛,可是张了几次口,却终于没有能出声音来,如离岸将死的鱼。

赛赛擦了擦嘴边残留的粉末,不好意思地看看了薛鹏,却现薛鹏鼓着眼睛看着自己,大羞之下,转过身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薛鹏的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充斥满耳的只有一句话:她终于吃下了,她终于吃下了。薛鹏心中仿佛有一条韧带正在越拉越长,越拉越长,终于嘣的一声,断掉了,薛鹏完全能听见自己的心痛苦哭泣的声音。

看见薛鹏脸色苍白、浑身抖的样子,赛赛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薛鹏连忙掩饰道:“没什么,哦,对了,师父回来没有。”

赛赛没说话,只是笑着指了指他身后,薛鹏转身一看,只见白牡丹拄着拐杖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白牡丹,薛鹏忐忑不安的心又开始镇定下来。他先说了几个下山以后的趣事,现白牡丹一点笑容也没有。薛鹏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一下心神,问道:“其实今天来,主要是有要紧的事情跟师父你商量下。”

白牡丹还是没说话,赛赛听到他说重要的事情,便想要先回避,却听见薛鹏继续说道:“赛赛现在年纪也是不小了,不知道师父对赛赛的终身大事是怎么考虑的?”

赛赛的脚步马上停住了,竖着耳朵听着薛鹏的下文,可是薛鹏却停了下来,急得赛赛几乎想伸出手去从薛鹏的喉咙里把接下来的话给掏出来。她焦急地等待着,感觉一秒钟就象有一年那么长。

过了几十年,薛鹏才慢慢开口道:“师父,今天我过来,就是为了赛赛这门亲事的。”

赛赛啊的一声,撒腿就往屋外跑,可忍不住又想听听母亲是怎么回答的,就这么倚在门框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连耳根都红透了。

白牡丹也是心中欣喜,自从赛赛逐渐长大以来,她就对军师的骚扰不胜其烦。一直以来,她都很清楚地了解军师对自己的野心,和被自己拒绝以后转向赛赛的那种病态的偏执。在白牡丹的心底里,是很不愿意看到军师的那张老脸的,可是自己终归一天天的老去,赛赛实在太纯洁了,自己不得不帮她寻找一个可以托付的、能够保护她一生一世的男人。

自从赛赛接触薛鹏以后,瞎子都能看得出她对薛鹏用情之深,白牡丹虽然对薛鹏也不甚满意,可是这个人总算长得不是很讨厌,还能写几句歪诗逗赛赛开心,如果他能真心对赛赛好的话,也算是勉强能够将就吧。

可是这个家伙,一直以来不知道是真呆呢还是装傻,从来不会正面提起这类的问题。有时自己躲在旁边都能感到赛赛的无限深情,可这家伙总是能够王顾左右而言他,不知道他对赛赛究竟是怎么一种感情。可是要白牡丹先开口提起这事,那也是万万不能。

今天薛鹏终于开了口,这让白牡丹终于把心放了下来,她正准备端起些架子,薛鹏又道:“我们寨里的军师赵明高智谋深远,仪质风流,与赛赛正好是天生一对,今天我就是来为军师提亲的。”

仿佛是极地的寒风吹进了木屋,白牡丹和赛赛的血液都被冻僵了。白牡丹先是愣,然后好象有一团火焰从头烧到脚,让她愤怒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白牡丹担心地回头看了看赛赛,赛赛全身无力地靠在门上,脸上已经是眼泪鼻涕一大把,正呆呆的看着薛鹏。现母亲在看她,赛赛痛哭失声,飞快地跑向屋外去了。

薛鹏低着头,表情说不出的恭顺,他实在不敢再做任何一点出格的事情来激起白牡丹的怒气,谁知道白牡丹会不会顺手把他宰了。他开始有点后悔起来,如果当时把白牡丹考虑进去,让她去杀了军师,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出这条下策了?可是他马上又把这个因素给否定了,不说白牡丹肯不肯听自己的话去杀人,就算真的出手并且成功了,山寨里人人都会知道是自己的背后主使,即使能够逃得过铁牛的追杀,也从此不可能再得到马胡子的信任,不能再实现下一步的计划了。

薛鹏转念又想,自己是个大男人,做事不能婆婆妈妈的,既然已经决定了这么做,就要一直走到底,哪怕是千夫所指,万世骂名。

白牡丹盯着薛鹏看了好一会,好象要从薛鹏脸上看出一点违心或被强迫的迹象。可是薛鹏只是毕恭毕敬地等待着白牡丹的回答,好象与他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一样。白牡丹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女儿,为什么你和你妈一样,总要遇上些负心的男人。

白牡丹含怒问道:“你说你是来替赵明高提亲的?”

薛鹏神情自若道:“是的,我们军师对赛赛一往情深,一直希望能够与赛赛结成秦晋之好,而且军师为人成熟稳重,位高权重,一定会对赛赛非常好的。”

白牡丹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得有如即将爆前的火山,连山下湖泊里的湖水都不见一点涟漪:“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薛鹏目不斜视,如背书一样道:“我们寨里的兄弟对军师都是极为敬重,都希望军师能够找到一门好亲事,完了他老人家多年的心愿。”

白牡丹追问道:“别管其他人,我是问你的想法,”她的声音略低了几分:“你,你对赛赛是什么想法?你喜欢赛赛么?”

薛鹏吓了一跳,连忙道:“我一直都是把赛赛当作妹妹一样看待,从来不敢有非分之想。”

白牡丹气得连脸色都青了:“当作妹妹是吗?那是我一直瞎了眼,还是我女儿一直都被鬼打了心?你回去告诉赵明高那个老鬼,叫他一辈子都不用打赛赛的主意了,只要我活着一天,赛赛就绝不可能跟他,就算我不在了,我也会先找个好人家把赛赛嫁了。还有你,以后再也不是我的徒弟了,更加不要来后山,再来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腿。”

白牡丹正骂得口沫横飞,忽然看见赛赛又折了回来,顿时许多还没出口的话语又吞回到肚子里,只以深深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儿。

赛赛刚才跑到寒潭边,对着水中的倒影哀声哭泣,她无法想象薛鹏竟对自己如此的无情。可是想想这一年多来,薛鹏除了写过一情诗以外,再也没有对自己有所表示过,每次自己隐隐的暗示,他也只是避而不谈,有时候还直接被自己吓跑了,难道自己真的就那么让他看不上眼?

赛赛想到伤心处,放声哭泣,泪水如珠串一般坠落到潭水里。她本来就是秉绝代的姿容,承稀世的秀美,这一哭真如梨花带雨,海棠凝露,风不吹,云不动,水不流,花不开,就连太阳也不忍再看,急急地找了块厚重的云挡住自己的视线。

潭水几乎已经凝止不动,许多鱼儿都被这悲伤的气息感染,自觉地聚集到潭边,仿佛想要安慰赛赛,可是却只空自吐着泡泡不出半点声音。山里的小猴小兔小鹿小鸟纷纷围拢在赛赛身旁,陪着她一起伤心,小松鼠更是直接跳上赛赛的肩头,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擦去赛赛不停淌下的泪水。

赛赛哭得昏昏沉沉的,忽然想起母亲和薛鹏还留在那间木屋里没有出来,她担心母亲会为难薛鹏,艰难的迈着脚步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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