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故事 第二十六集 爱的考验

作者 : 吴勇

下午,两名年轻的姑娘挽着手走进了一分监区民警的办公室。

正在当班的曹指导员说:“哟,是杜丽阿,有什么事吗?这位是?……”

杜丽说:“她是钱如良的堂妹。”

“噢,请坐吧。”

两个姑娘没有坐下,杜丽从提包里捧出一摞信件,说:“指导员,我和钱如良是诚心相爱,请您成全我们的婚事。”

她的声音里有几分恳求,又有几分少女的羞涩。

曹指导员说:“你想清楚了吗?这种事,我们需要认真研究。”

杜丽答道:“我想清楚了……”

※※※

一个天高气爽的上午,杜丽正在县城一家中药店里上班。一抬头,现一个陌生的小伙子怔怔地看着自己,她那俏丽的脸蛋泛起一层红晕。

她满含羞涩地瞥了小伙子一眼,只见他脸色白净,乌黑的头像帷幕般垂挂下来,他那英俊洒月兑的形象深深烙入她的心田。

也许是人生的缘分,命运的安排,小伙子一走进店堂,就现了长眉秀眼,端庄文静的杜丽,他的目光就被她牢牢吸引住了。

就这样,杜丽和钱如良认识了。

交谈中,杜丽得知,钱如良也曾胸怀大志,要上大学成为有用之才。然而总是事与愿违,屡屡受挫。高考失败,复读后又名落孙山。

钱如良说:“父母看我心情不好,就劝我遇事要想开些,多到外面走走,找朋友聊聊,也许找一份工作比上学还强。我今天是出来闲逛的,没想到认识了你……”

与杜丽相识不久,钱如良在一次招工中被聘用,在林业局的一个下属单位上班了。

这天钱如良又来到杜丽上班的中药店,被杜丽的父母看到。

待他走后,杜丽的父母说:“女儿,你是不是在跟他谈恋爱?瞧他那头,留得那么长,男不男、女不女,华而不实……”

杜丽没有理会自己的父母。

钱如良把认识杜丽的事情告诉父母后,父母对这个药店的女孩也颇有不悦,特别是钱如良的母亲极力反对。

钱如良不知为何,他们的爱恋陷入情感的苦恼之中。

初坠爱河的钱如良为了摆月兑家庭的阻拦,他对杜丽说:“我要自己做生意,我要靠自己的本事挣钱养活你。”

在杜丽的支持下,钱如良学会了汽车驾驶技术。

接着,他辞掉了工作,凑了4万元买了一辆中巴车,从事个体运输。

苦苦经营了一年,却没有赚到钱,钱如良只好卖掉车子偿还借款。

随后,他又与人合作,到天都市开了个酒家。一年下来,不但没有赚到一分钱,反而倒亏了三万多元。

四处碰壁的钱如良深感商海沉浮,生存艰难。

他跟杜丽说:“我一直以为做生意很简单,现在看来,我并不具备经商的才能。”

杜丽说:“没有人天生就会做生意,不如先找个固定的工作,暂度难关。”

钱如良想想,觉得也是。不久,他就在一个朋友介绍下,到一个公司上了班。

按部就班的工作虽然轻松,但那微薄的工资怎么够开销?一月下来,除了开支所剩无几。他想给杜丽买件新衣服,都没有钱。钱如良感到了自卑。他灰心丧气地想:要想凑齐结婚的钱,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啊!

※※※

杜丽等了他两年,看着钱如良举步维艰,经济上并没有多少起色,为了有个冷静的思考的空间,也为了证实自己独立生活的能力,她决定告别家乡和亲人,加入南下打工的行列。

她没有把这事告诉钱如良,她要检验一下他们之间爱情的深度。她想:如果自己走后,和钱如良的关系真的就这样断了,那么只能证明他们无缘。

杜丽来到广州的一家酒楼打工。

在家里心浮气躁的钱如良没有了杜丽的音讯,似乎预感到两人的情感危机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筹措到一笔可观的钱,他也决定出去闯一闯。

钱如良背着简单的行囊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他并不知道杜丽已比他先行一步。他想,偌大个中国,总有一处是他立足的地方,属于他的阵地。

初到广州的钱如良,人生地不熟,而像他这样学历的打工仔多如牛毛,很难找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

几个月过去了,眼看身上的钱就要用完了,钱如良还没找到工作,他只好来到一个老乡所在的建筑工地。老乡虽然帮了忙,可他还是没找到活干。

无奈的钱如良和几个有着相同经历的打工仔住在了一起。

他们开始在一起吃吃喝喝。不久,钱如良现,这几个打工仔好像挺有钱,可他们从哪里弄来的钱呢?他感到很纳闷。

后来,他才现,他们经常密谋盗窃。钱如良吓了一跳!

在老乡的鼓动下,钱如良经不住诱惑,和他们一起密谋、策划起来,终干出了抢劫的勾当。

就在他们进行分赃的时候,被公安局的人全部抓获。

钱如良被判处有期徒刑1o年,他被押送回原籍服刑……

※※※

直到被送入清河监区一分监区,钱如良才给家里写信。

父母来探监时,他恳求道:“爸妈,请你们一定要转告杜丽,我要见她一面。”

一个星期后,杜丽从父母那里得知了钱如良被判刑的消息,她的内心很矛盾,她给钱如良写了一封信:

“如良:作为你的亲密女友,在你跌向犯罪深渊的时候,没能及时帮你走出误区,如今身陷大墙,又没能及时给予安慰,我感到很内疚。对你的犯罪,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一切又怎能说是你一个人的错?你的刑期虽然较长,但总有出狱的那一天,我们还会再次相见的,你要安心改造,争取早日出狱……”

钱如良接信后,一连给杜丽写了3封信,痛心疾地忏悔自己的罪过。言语措辞中表明他对昔日恋人的深深眷恋:

“杜丽,我错了,你对我的爱是真诚的,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希望你能原谅我,帮助我渡过人生的难关。我不能没有你,我一定会痛改前非,报答你和所有关爱过我的人……我将利用空余时间,刻苦学习知识,我要从跌倒的地方爬起来,重新恢复往日的**。让我们一同进取吧!虽然这也意味着我们要付出更多更多的努力……”

看着钱如良的来信,杜丽经过反复思考,觉得不能对绝望中的钱如良弃之不管,往日的情分一桩桩、一件件浮现在她眼前。

杜丽婉言拒绝了酒楼老板的挽留,放弃了那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杜丽来到了清河监区会见室。

当钱如良走进会见室时,杜丽的心碎了。钱如良瘦了似乎也矮了,一张浮肿的脸面,木然而又呆滞。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着滚。

看到杜丽,钱如良仿佛又有了一点活力:“杜丽,谢谢你来看我。”

那一刻,杜丽明白了自己在钱如良心中的地位,也意识到自己多舛的命运将迎接多舛的挑战。她说:“如良,只要你好好改造,无论多少年,我都等你……”

钱如良感动的热泪盈眶。

※※※

回家后的杜丽去看望了钱如良的父母。

钱如良的家庭状况并不好,父亲已66岁,退休多年;母亲63岁,没文化又患有脑溢血后遗症,生活难以自理,情绪也不稳定。

她强忍着内心的伤痛,在钱如良的母亲生病时为她喂饭、洗澡、洗衣,尽着一个不是儿媳却胜似儿媳的责任。

面对杜丽的举动,有人说:“你这么年轻,怎么能叫一个囚犯拖累一辈子呢!与姓钱的断了,随便找个男人也比他强。”

年迈的父母当初就不同意女儿与钱如良交往,如今未过门的女婿成了囚犯,哪有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不拉一把的?

父母好说歹说,软硬兼施,可都不起作用。

父亲急了,只好说:“与钱如良断绝关系,否则,我们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杜丽茫然了,一时真不知如何是好。

她揣着复杂的心情,再次来到清河监区。

曹指导员热情地接待了她。

杜丽声泪俱下地讲述了自己的艰难处境。

面对杜丽的疑虑与痛苦,指导员并没有简单从事,他找来《圣洁的回归》这本书,指着上面一篇篇文章说:“书上写的这些人,有的是经理,有的是工程师,有的舍己救人、助人为乐,他们都曾犯过罪坐过牢。如今,他们回归后,为社会做出了贡献,受到人们的信任、尊重。所以坐过牢的人同样可以作出成绩。”

接着,指导员又说:“再者,钱如良通过你的帮助,情绪稳定,改造中很有起色并担任了罪犯学习小组组长。你想想,一旦你和他断绝关系,他会怎么想?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昔日恋人希望破灭、破罐子破摔?”

汪队付拿出一封信,说:“我这里还有一封钱如良写给你的信,正准备寄出呢!”

杜丽接过信,急急地打开:

“杜丽:你好。自从你来看我后,我心中倍感踏实,吃得下睡得好,参加劳动也有劲了。我有了一个更高、更清晰的奋斗目标。为了对自己负责,对亲人负责,对你负责,我会珍惜你的爱,改造自己,端正人生的态度,争取早日走出监狱大门……我很清楚你给我的这份爱的鼓励,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从跌倒中站起来……

终生爱你的钱如良”

杜丽不再犹豫了。

她对曹指导员说:“没想到你们监狱民警能这样关心钱如良,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要顶住压力。”

杜丽顶从清河监区回去后,毅然住进了钱如良的家。

她成了钱家的一员,担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担。

在她的照顾下,钱如良的母亲病情终于好转,生活也勉强能够自理了。

杜丽一次又一次的探监,一封又一封的书信,温暖着钱如良那颗受伤的心。他每每在改造上遇到挫折,生活中遇到不顺心,学习上有困难时,杜丽就会给他慰藉与力量。

这年夏天,一场历史罕见的洪水袭来,清河监区防洪大堤面临洪水的严重威胁。

在防洪指挥部和监区领导的直接指挥下,由服刑人员组成了抢险突击队。

钱如良虽然正患胃病,监区民警本没有考虑让他参加抢险队,但钱如良主动请求,递送了决心书。他成了一名抢险队员。

那些天,他顶着狂风暴雨,坚守大堤,一干就是2个月。防汛结束后,他受到了表扬并记功一次,继而又减刑2年。

※※※

减刑的喜讯寄到杜丽手中。

多年的委屈终于得到了回报,杜丽激动的哭了。她感到幸福离她越来越近,看到了心上人正向她一步步走来。她回信道:

“看到你的来信后,我很高兴你又恢复了往日的信心。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过去的都已变成往事,就让他随风而去吧。你说你为我活着,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其实,你也是我的精神支柱,请你为我点一盏灯,你好好的,我才能有信心面对一切困难。前面的路还很长,我要你伴我一起从起点走到尽头,好吗?我坚强着才能给你力量,你坚强着也会给我力量……”

钱如良的刑期还有5年,为了彻底解除钱如良对她的顾虑,促进他自始至终的积极改造,杜丽觉得,最好的办法是用法律的形式来肯定他俩的关系--结婚。

杜丽做好双方父母的思想工作,带着当地公安派出所的证明和钱如良的堂妹,来到清河监区一分监区向监狱民警提出了结婚的申请。

鉴于他俩的实际情况,曹指导员经请示上级领导后,破例为他们开出了同意为他俩办理结婚手续的介绍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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