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次往后,我就不怎么再和沙蓝他们出去玩儿了。因为我突然觉那种生活其实就和乖乖地坐在教室里念书一样让我觉得不舒服,我那种茫然与空虚并存的感觉并没有因为我开始慢慢月兑离那下坠的生活而得到丝毫的减退,反而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我既不想窝在教室里念书,又不想整天跟酒吧迪厅里折腾到大半夜,于是,我更加地不确定到底什么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了。
与我相反,高扬夏天他俩似乎都爱上了那样的生活,一夜一夜地不回家,一次一次地逃课,用一种疯狂的方式在黑夜里泄白天在学校里堆积起来的压抑感。尤其是夏天,她不仅对酒吧迪厅什么的越来越轻车熟路,而且开始带上了耳环涂起了指甲油儿,她跟着沙蓝学会了化妆学会了抽烟喝酒……直到有那么一天,夏天在午休的时候一脸神秘地把我给拉到楼道的一个角落里,然后她慢慢地把胳膊上的校服撸了上去,我看到在她的胳膊上,有一个深黑色的奇怪的鸟儿。夏天告诉我这是渡鸦,是《圣经》里最聪明的一种鸟儿,曾叼开过耶稣的裹尸布,夏天说这种鸟儿象征着自由。接着她又把校服裤子往上褪了褪,露出了白皙的小腿,在她的小腿上同样用深黑色文着两只互相纠缠的蝴蝶。夏天说这叫燕尾蝶,她还告诉我雄性燕尾蝶对雌性的占有欲既霸道又暴力……
看着我的脸上写满了吃惊的表情,夏天冲我轻松地笑了笑。“昨儿晚上蓝姐带我去文的,那文身师跟她特熟,这俩这么大的图案连两百块钱都不到。”
“你爸妈知道你文身的事儿了吗?”我问夏天。
“不知道,你是除了蓝姐以外第一个知道的,我连高扬都还没有告诉呢。”
我摇了摇头,心里暗暗感叹,夏天这丫头真是蔫儿有主意蔫儿有主意的。
“没事儿苏麦,只是俩文身而已。”
“我听说,中考前会有体检,这文身不会影响你考高中吧?”
“嗨,影响就影响呗,我压根儿也没打算考什么狗屁高中。”夏天把自己的校服整理好,不以为然地说:“反正念书也没什么意思,到哪个学校都得被管这管那,我不喜欢被人管着。再说就算念好了又能怎么样?无非也就是找个单位当个小上班儿族,每天生活都一样,单调而乏味,我可过不了那样儿的日子!”
夏天说完以后就转身回班了。我看着她修长高挑的背影,忽然之间觉得心脏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