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掩不住满室的春色无边。
醒来时已是正午,酸菜冲我暧昧的笑个没完,说道:“娘娘今日可真是好睡。”
我面上一红,问道:“皇上呢?”
酸菜又是撇撇嘴,估计心里又在抱怨我转移话题了。
“回娘娘,皇上上朝去了。”一边侍立的扶容说道。
“娘娘也不看看天色,皇上能睡到日过中天吗?”酸菜不客气的说道,又自言自语道:“怪道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皇上和娘娘也没见怎么分开,就这样如胶似漆。”
“酸菜。”我忍不住开口打断她,酸菜的口真是越来越没有遮拦了。
“对了,娘娘,以前您过后总是一副神清气爽英姿焕发的样子,怎么今天这么委靡,难道?”酸菜将我上上下下的打量,突然双手一拍,说道:“娘娘,您莫非有了?”
一旁的扶容面色一变。
“酸菜,胡说什么。”我忍不住嗔道,昨晚不过才一次,今天就能有了,这也太神速了吧。
扶容为我端过一杯茶,又是那种熟悉的有些奇怪的味道,我轻轻抿了一口,对着酸菜说道:“酸菜,替我准备些热水,一会我要沐浴。”
房内只剩下我和扶容两人,我眼睛看着窗外,说道:“扶容,你到底是为谁呢?”
扶容没有说话。
“扶容,我知道你不想害我。可你也不是为了我,你到底是为谁卖命呢?”我幽幽问道,这样地味道接二连三的出现在我的清晨,从大婚翌日的那碗茶汤,一直延续到今日,每次司马衷和我共处一室。第二日早晨就会准时的出现这样的味道。
扶容低着头,说道:“是奴婢地错,奴婢认杀认剐。”
我细细看着扶容,这样的她和稽绍真有几分的相似,同样的一身傲骨,隐在恭谨的外表之下,即使此刻,扶容面色惨白。却还冷静自持,身子挺得更直,没有吓得惊慌失措,跪地求饶,更别说泪流满面的说什么有苦衷被逼之类的话了。
我轻轻的将手放在她地肩上,她的身形笔挺僵硬,已经达到了极限,仿佛轻轻一碰就能碎裂。
“扶容,”我淡淡的开口,说道:“我只问你一句。你会害我吗?”
扶容抬起头,很惊讶的看着我,道:“娘娘,我已经在害您了。”
我轻轻一笑,说道:“在这点上,我们是一致的。”我现在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一方面是年纪尚小,另一方面,现在司马衷刚刚复位,我再传出有孕,可以想象朝堂上下又会有多大的震动,而且,有司马尚和司马臧的前车之鉴,我不想重蹈覆辙。
扶容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为了增加我的说服力,我端起那杯茶,一饮而尽,然后说道:“茶中加了红花。柴胡,实,味道有些酸辛,为了掩饰,你每次总要多加茶叶,以至于茶水有些苦涩,我说地对吗?”
扶容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我的目光扫过她,投向窗下的青香薰炉,分为上下两部,上部又分为三层,每层刻有十一朵莲花,十分的美丽清雅。
轻轻抚模着盖定的小鸟,袅袅地香气自鸟嘴中飘出,香气飘渺悠长,令人如同置身在艳阳高照下的花香田野,身心放松。
“这是零陵香的味道。”我深呼吸,然后说道:“红花,柴胡,实,零陵香,都是活血的,但是合起来还有一个用处,就是打胎。”
“娘娘真是渊博。”扶容竟然也微微笑了,说道:“难怪酸菜总称您为博士呢。”
“其实我要谢谢你。”我认真的对着扶容说。
“为什么?!”扶容有些失控的大叫,“我犯得可是死罪,是杀害皇子的大罪,将我千刀万剐也……”
我伸手止住了她的话语,“扶容,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谢你,因为你只是阻止我受孕,没有孕育皇子又怎会存在谋杀皇子地事情呢?”
我对扶容隐忍,是因为我不确定她背后的势力,但是留下她总比再来一个新的强。更何况,如果扶容要害我的话,负责饮食地她有许多机会,但她没有,至于下药事件,她也是防患于未然,而不是等到既成事实之后打胎,那样对我的伤害才是真正的大,无论身心。
扶容扑通一声跪下,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恭敬的对我行礼。
“娘娘,奴婢死罪。”扶容不断叩首,额头结结实实的碰在地上,咚咚作响。
我没有一时的心软扶她,毕竟现在我对她不可能完全信任,也许对她恩威并施会比较好。
淑妃曾经说过,司马衷百忙之中还要抽出时间来照顾我,现在我应该自己学会处理一些事情,毕竟我在晋朝,我是皇后,而我的丈夫,是一国的皇帝,有着崇高的地位,也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扶容,我要你答应,”我将扶容搀起,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不要再对我用药,我会自己控制,你,也不要再做任何不利于我的事情。”
扶容看着我,认真地问道:“娘娘,奴婢害得您一无所出,您真的不在乎吗?”
我坦然的点头,古代孩子对女人非常重要,就算是贵为皇后也需要有个儿子倚仗,但我现在并没有这个打算。只是我也不能放任扶容为我偷偷的下药,万一剂量不准,留下什么后遗症可是不好。
“娘娘,奴婢对天上所有的神佛起誓,绝不再做任何危害娘娘的事情,如有违背,”扶容咬咬牙,说道:“如有违背,就让我的全家不得善……”
我阻止扶容说下去,她的誓言是应在自己的家人身上,这可比什么天打五雷轰来的实际可信。
“我相信你。”我对着扶容说道。
“娘娘,都是奴婢害得您。”扶容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听说……”
“娘娘,可以沐浴了。”酸菜大大咧咧的冲了进来,“咦,扶容姐姐怎么了?”
扶容勉强一下,说道:“想起父母来了,一时伤心……”
“姐姐的家人找到了?”酸菜高兴的说道,“当初老爷还派人查访,结果一点线索也没有。”
扶容看我一眼,说道:“半年前找到的。”
我略一思量,半年前,差不多就是羊献容即将入宫的时候,也就是说,不仅羊玄之在拉拢扶容,还有别人在拉拢她,都是以她的父母家人作为筹码,不过是这人捷足先登,羊玄之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