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了一下自己的性别问题,艾凡赫和罗兹都把视线移到了中间的漪墨身上,这四个字在大陆上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的。一般来说,首先要皇室,然后要女性……这是废话。
现在大陆上,能被这四个字称呼的女性,刚好就有一位,而这位现在应该正好就在下方不远处的菲尼斯圣都的帝宫区里住着,不会不应该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而且这位经常被大陆民众冠以各种著名花卉和宝石来形容的帝国公主,据说就真的如鲜花一样柔弱,如宝石一样容易被人偷走,一个人光着身子裹着斗篷出现在偏远地区的可能性,基本是零。
更主要的是,现任公主,今年才十四岁。
至于其他种族的公主,更是不可能,因为艾凡赫见过。
总之,一切都对不上。
而且对于两人的质疑,漪墨的反应更简单,轻轻的抬手,对方就晕了过去。
“那啥,我们两个被欺骗心灵受创的男人需要一个解释……”做出一副泪闪闪的模样,罗兹攥着拳头装可怜,“可怜的饭盒,多么悬殊的出身差距,残酷的现实,生生地撕裂了一段真挚的爱情。”
也许是罗兹的表情实在太过恶心,本来一直没说话的漪墨终于有了反应:“第一个可能,他叫错了;第二个可能,他认错了;第三个可能,他有阴谋。这些可能你都没有确认过,为什么你直接肯定他说的是事实?”
罗兹哈哈笑了:“很简单,因为用不着。今天晚上实在是够乱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放在一起,我们的思维已经很混乱了,犯不着再多此一举。”
“而且,就算他剃了胡子,而且本来就是一脸平民相,但我认人的功夫还是有的……”罗兹蹲来回拨弄着晕倒者的脸部,仔细地端详着对方的相貌,“最主要,他一出现,你就杀人灭口!说明他说的是真的。”
艾凡赫这才发现,地上这个脸上被来回抹了几道黑灰的家伙,的确与自己有着一面之缘。准确的说,三人之前之所以在废墟镇跑到气喘吁吁,就是这个家伙带队的一干人马所导致。
无奈的摇头,漪墨伸手唤醒了晕倒的中年大叔,开始了她的解释:“他们经过了一定的念术观感方面的训练,虽然没有产生念的可能,但是可以从感觉上探知一部分念术的存在。所以也可以确定,学院内的大量异常现象,的确是一种念术。而且,他受到了这种念术的影响。在同时,情绪冲动导致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某些猜测。至于正确与否,我无可奉告。”
在这段话的后半段,地上晕倒的大叔已经醒过来,几乎是盯着他的眼睛,漪墨说完了这段话。
“喂喂,你们两个不是在公然串供吧?”看着这样的情况,罗兹在一旁不满意的叫喊着。
反倒是艾凡赫较为镇定:“阁下?尊驾?兄台?朋友?怎么称呼?”
醒来的大叔摇晃着脑袋,报上了自己的姓名:“伊斯特,其他的不能说了。”
对于不能说什么的,艾凡赫已经彻底习惯了,也没有追问太多,对收到伊斯塔的队伍的帮助表示了感谢,接着才指着漪墨问到:“伊斯特先生,你们……以前就认识?”
“可以说认识,我认识她,但是她不认识我。”伊斯塔苦笑着回答,“而且我们好像还有很多误会。”
罗兹插嘴进来:“随随便便就追着人家女孩子到处跑,当然会误会。”
伊斯塔指着墙外的废墟:“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三拨势力在追踪着‘她’,今天出现的也应该是其中之一。之前有段时间非常乱,也造成了许多误会,我们也花了好长时间才弄明白情况,准备直接把她纳入直接保护名单时,你们出现了。然后十天前我们查到了这里,开始了暗地里的保护,如果不是今晚的变故,我们是绝对不会现身。”
不满的看了一眼罗兹,艾凡赫把话题拉回正轨:“重点是,你怀疑漪墨是某个公主?”
“原来你的名字叫漪墨么……”伊斯塔望向一旁从刚才起就没有了动静的少女,眼神中流露的是极致狂热的忠诚,“不是怀疑,我认为她就是大帝的直系血脉后人。”
“啊啊,这样啊,那你要失望了,我旁敲侧击的问过她,她说她不是……”罗兹走上来,把一直没有起身的伊斯塔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自己否认,并不是我逃离我的职责的理由。”站起来拍拍手,伊斯塔说,“我认为她是,所以我在这里,即使她不是,我也毫无悔意。但求无愧于心,我还会继续。”
“不过今晚看来,似乎你们两个的敌人,比我们的所有敌人加起来还要强大,虽然听不到刚才的交谈,但是可以看出你们的那位白色敌人,实际上很友善,我认为漪墨小姐继续跟着你们是安全的……所以,需要我们的时候,请吹响这个……”商谈完毕,再离开之前,伊斯塔掏出一个形状怪异的口哨,顺手递给了最近处的罗兹。
“哦哦?召唤道具!”罗兹兴奋的接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十分诡异,“这个东西好,需要帮忙就吹么?”
“拿来……”漪墨在最恰当的时候插了进来,救了伊斯塔一命,“给你的话,大概你会让他们去跑腿去外镇买零食……”
“我有这么恶劣么?……好吧,给你。”
接过罗兹递过来的东西,漪墨顺手塞给了艾凡赫,似乎理所应当理直气壮。
激斗了半日,这里终于开始冷清了下来。
……
等到伊斯塔的存在完全消失在感知中后,罗兹才收起了嘻嘻笑的表情,指着漪墨问:“果然你是大帝的直系后代么?好哇,你骗我,上次说好了说真话的!”
“上次说的是真话,我的确不姓那个奇怪的姓氏。”漪墨很冷静的回答着。
不满意的哼哼着,罗兹提着条件:“玩内涵被你就坡下驴么?不跟你计较这个了,你上次说过,在适合的时候,可以告诉我们更多实情。今天的事情够不小了吧?总可以换点什么出来了吧?”
漪墨转头看向艾凡赫,看得他浑身不自在,然后思考了一会,才向着罗兹点了点头:“你想知道什么?”
“你有什么可以现在说的,就现在说吧,比如……”很意外的,本来以为罗兹会诘问不休,可此时罗兹却很体贴的让漪墨自己讲述,“你是谁,为什么会被追,我们就当听故事好了。”
“讲故事么?”细微的笑容一丝一丝地在女孩的嘴角积蓄着,“我讲的故事,从来没有人信的。”
“这个事情,我们很久前就讨论过了,”艾凡赫摊摊手,眼中全是好奇,“怪得没人信的事情见到太多了,已经见怪不怪了。”
看到艾凡赫的好奇表情,女孩嘴角的笑容增加的速度更加快了:“好吧,就在这里的话,只能讲一些被人听到了问题也不会很大的故事了。”
拍拍手,女孩绕着两人走了起来,慢慢的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有一天,有一个人,他被一个奇怪的人选中,要扮演世界的救世主之类的角色,然后他得到了许多东西,这些东西都很奇怪,奇怪到从来没有人知道。
然后他尝试的使用这些东西,结果就成功的打开了局面,很多很多人聚集在他的手下,也有更多更多的人死在他的手下,然后他踏上了自己事业的顶峰。
后来有一天,他忽然发现,一切都没有意义了,这不是他自己的东西所赢得的。这样所得来的一切,只是一种施舍。更可怕的事情是,他已经想不起得到那些东西之前的自己了。
于是他就坐在高高的王座上,每天苦恼,他开始憎恨这种奇怪的生活,开始找寻自己存在的意义。在那段日子里,他每天把自己关闭在狭小的空间里思考,他问自己:问问你自己,你的姓氏是什么?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答案,也找到了自己生存的意义。可惜,在找到这个意义的时候,他死了,他把这件完成不了的事情留给了后人,希望自己的后人能够完成。
……
“完了?”罗兹惊讶了,“漪墨的故事比谜语还谜语,本人才疏学浅,猜不出来,可以给一个提示么?”
点点头,漪墨指着艾凡赫:“不过得他问……”
“那么?”艾凡赫看着漪墨的眼睛:“他的姓氏究竟是什么?”
“这只是一种比喻的方式,说的是这个人迷失了自我……”罗兹赶紧解释着,“不要浪费宝贵的提示机会啦。”
“嘘!……”竖着手指制止了罗兹的插嘴:“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他的姓氏到底是什么?”
漪墨笑了,笑得如一株幽兰在深夜里绽放,看着艾凡赫的眼睛:“陈,他只有一个姓氏。他姓陈。”
“漪墨?陈?”
“不,是陈漪墨。”
“故事里面的人叫?”
“陈思齐。”
“占士奇?阿西莫夫?”
“那是谁?”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看着两人默契的对答,与其说是提问,不如说是在对着暗号。罗兹不甘心的在一旁看着,发出惨淡的哀嚎:
饭盒……不过,我们俩的角色定位好像反了吧?”
(不存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