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艾凡赫咬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字眼,慢慢地回忆着,“我好像听你和漪墨说过几次这个词……”
“世界,以世为界,世就是我们能看到的一切,以这些为界,就是泛指整个所能感知到的地方。”罗兹一边解说,一边以手代刀,刮着自己的胡子,“某神秘的光影势力,都喜欢使用这个词,而不是我们习惯的‘大陆’。”
听到罗兹这样说,艾凡赫也切实的回忆了起来相应的景象,恍然之后,有点明白的问向罗兹:“所以你就顺着这个开始调查?那么,‘世界’这个词,跟这个……梅菲斯托城有关系?”
“我们知道的太少了嘛,只能顺着找找试试看了,要知道,我们基本上是对对手一无所知。”罗兹有点尴尬地笑笑:“至于世界这个词嘛,当然和这里有关系,这里也这么用。”
挥手让艾凡赫的疑问咽回肚子里,罗兹继续解释说:“会把这个词融入自己的说话习惯的,大多数都是我的同行,可惜我的这些同行们平时都在大陆各地的废墟里流窜,仓促间很难找到,而且数量也不够。只有这里,伪同行的聚集地,也许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听着罗兹说到现在,艾凡赫已经基本了解了原因,不用再问出刚才的问题。但一路上的罗兹都不透露,也不事先跟自己商量,明显是有些害怕自己和漪墨反对,存着一份别的心思。一时无法想到还有其他的什么理由,艾凡赫只能很不满的吐槽:“还能训练我们,顺道满足一下你的奇怪癖好,是吧?”
对于艾凡赫的反击,罗兹向来就不以为意,何况最近又抓住了两人的痛脚,不踩白不踩,很淡然的回以毒舌:“神马叫奇怪癖好,饭盒你学坏了,我对男人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另外一个你也不用担心,朋友妻不可欺,我也不会对漪墨出手的……”
“滚!”罗兹的话语里分明在暗指自己和漪墨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完全堵住了漪墨插口帮忙的可能,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自己跟罗兹对掐,一般的结果都不会好。艾凡赫很是窘迫,怎么就偏偏跟这么个不着调不靠谱的家伙一起旅行呢?
罗兹端详着艾凡赫的表情,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却又刚好能让一边的漪墨听到:“你是不是觉得,被我抓住了把柄很痛苦?我告诉你一个解决的办法,饭盒你赶紧找个机会把她给……你懂的,然后这就不是把柄了,你还可以向我这个单身的可怜家伙堂而皇之地炫耀,不错的办法吧?”
“要淑女,好歹也是个公主……”一旁的漪墨已经满脸通红,随手抓起了桌上的茶杯,却在扔出的前一刻被罗兹伸出手指指定,用一句话定住了身形。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盯着漪墨举止的罗兹得意洋洋地站起来,看着黯然许多无心再动的漪墨,伸了个懒腰:“哼哼,同样的招数对剩斗士是没用的。”
看着身形柔弱下来显得十分可怜的漪墨,艾凡赫轻叹一声——连自己都发现了罗兹另有顾及,向来心思更纤细的漪墨怎么可能想不到,然后想三想四又是女性的专利,恐怕早就开始乱想是否她自己被其他人怀疑而有所保留。现在被这句“公主”触及,漪墨真的可能想多。而在这种现在这种时刻都可能危机的情况下,这种事情所能造成的伤害,实在无法捉模。
“过分了哦,罗兹,你明知道这时候提这件事会让漪墨她多想……”轻轻摇摇头,艾凡赫的口气也冷静了下来,冷静中甚至带着一丝气愤,“这样的话我们就说开了吧,以上的两个理由,都不足以支持你在途中不告诉我们这个事实,所以来这梅菲斯托城,应该还有第三个理由,方便告诉我们么?你跟我们又没仇……”
“谁说没仇?”罗兹脸上没有一丝动摇的迹象,站起来摆出一个“都冲我来”的姿势,大声宣告,“我是一名光荣的情侣去死去死团团员,所有的情侣都跟我有仇!”
“果然,不方便么?”看到罗兹这样做作起来,艾凡赫当然知道罗兹不愿意说,考虑了一下才追问了下去,“其实我们俩都知道,你不想说,所以一直都没问。但是发生了刚才的事情,漪墨已经想多了,至少你应该告诉我们一件事——是私事?”
“啧。”罗兹咂着嘴,颓然坐了下来,对着漪墨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才开口说:“嗯,私事。”
“好吧,那就和我们无关,漪墨你也不要想多了,刚才的茶杯你应该扔的,太可惜了。”得到了确定的回答,艾凡赫对着漪墨点头交代了几句,在成功的逗起了漪墨嘴角的微笑后,才转向罗兹接着说,“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事情的话,记得通知我们。”
“这你放心,我可是你的债主……”看到事情基本解决了,罗兹的表情也轻松起来,随口开始了闲聊,“话说饭盒啊,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刚才的表现真是让我很欣慰啊,你成长了很多啊……”
看到罗兹开始跟自己摆起前辈腕来,艾凡赫就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阵阵的发紧,实在是不好的感觉,赶紧扯开了话题:“好了好了,回归正题,我们接下来干嘛?”
“睡觉啊,废话!”罗兹很意外的看了发问者一眼,“怎么又变笨了,刚才血液因为爱情而沸腾,现在由于血液冷却了,于是回归常态?”
“睡觉休息我当然知道,我问的是明天干什么!”对于某个时刻都不正经的家伙,艾凡赫实在把握不到他的思路。
哟!”罗兹对着艾凡赫竖起大拇指,在艾凡赫莫名其妙的时候抛出了杀招:“高,实在是高,已经直接跳过了分床的环节了么?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这么说着,罗兹就开始起身往旁边走去,艾凡赫这才发觉身为p套房,实际上是分成一大一小两个房间的,四顾查看,才发现这间大房间中居然只有一张双人大床,之前三人暂时休息,都聚集在这张大床上。记得罗兹说过,有一张双人床,一张单人床,这样看来,另外一张小床应该就在那边的小房间里。
“等下,这不对吧?……”在艾凡赫打量完四周,惊叫出口的时候,才发现罗兹已经飞快的跑进了小房间,门锁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很明显是罗兹把门锁锁上了。
气冲冲地冲到门前,艾凡赫大力捶敲着小房间的房门:“出来,你个缺德的家伙,明明我跟你睡外面,漪墨睡里面,不是挺好么?”
“你妄想!”门那边传来罗兹瓮声瓮气的回答,“我从来不和别的男人睡一张床!你们放心,我说过,我睡觉很沉的,而且这房间的隔音效果还不错……”
“连说话都能听到,还隔音好!?”敲打半天,再也得不到罗兹的回应,艾凡赫很是无奈地低声说。顺便还考虑了一下拆毁房门的赔偿,见鬼的p套房。
“隔音很好,你这句我就没有听到,我发誓!”罗兹欠揍的声音再次传出。
“你去死吧!”怒吼了一声,艾凡赫无奈地回到床前,看着正襟危坐在床边的漪墨,艾凡赫的确不知如何开口。不得不说,长时间的路途颠簸,让艾凡赫的确很需要一张舒适的床铺,更何况刚才自己还仰卧在其上,那种感觉就不是肥肉放在面前,而是吃过一口,更难让人抵挡。憋了半天,艾凡赫也没有吐出“我去打地铺”这句话来。
正在艾凡赫踌躇无比的时候,听到身后的小房间的门锁处传来一声脆响,接着是房门打开的声音。果然只是恶作剧吗?艾凡赫松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给出来的罗兹一个感激的眼神,谁知转身时正好看到那扇房门用飞快的速度再度关上,然后伴随一声“接着”,一个黑影向着自己眼前飞来。
罗兹扔过的东西砸在艾凡赫的脸上,手忙脚乱地接在手里,听到罗兹的声音再度传来:“注意安全”。手中的触感和罗兹的话语声,都告诉了艾凡赫手中的东西是啥……好吧,虽然艾凡赫发誓自己从来没用过,但是作为一个二十二岁的正常男性,基本上还是认识这个东西的。
“你……”愤怒地转身想找罗兹算账,却只看见了紧闭的房门。很明显,这时开始罗兹是不会有任何回应的。
等艾凡赫表情万难的转过头来时,刚才权衡利弊的心思早就被罗兹的胡搅蛮缠弄得毫无踪影,视线所及,漪墨满脸通红,已经蔓延到脖子根部了。很明显,眼尖的漪墨已经看到了刚才在空中飞舞的东西,而且还认识。
这可真糟糕!说不定自己此时就已经担上了跟罗兹共同谋划的罪名,不幸的就是这个说不定,万幸的也是这个说不定。
正在艾凡赫满眼绮丽,愕然呆立,正在纠结如何解释的时候,满脸通红的漪墨出声了:“你就睡床吧……我的意思是,床够大,一人一半……”
“我相信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艾凡赫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不知道是该感谢自己的清白历史,还是罗兹的以往案底。
“干得漂亮,欲扬先抑欲擒故纵,示之以弱欺之以方……”罗兹的赞叹声再度从房门后瓮声瓮气地传来,艾凡赫甚至可以从他的声音中听出,罗兹正在用一个畸形的方式趴在门上偷听。
好吧,可能自己能看到的,并非是真正的糟糕……
……
更衣洗漱上床略去不谈,躺在床上,虽然满身疲惫,艾凡赫此时却完全睡不着,辗转反侧,睡意被异样的情绪所驱散,浑身大汗不止。但现在的这些,并非是艾凡赫的注意力集中的地方,背着漪墨侧躺在床上,虽然免去了视觉上的困扰,但贴在枕头上的耳朵,却分明可以听到两人份的剧烈心跳声。
咚咚,富有节奏;咚咚,引人遐想;咚咚,无法入睡。
艾凡赫不禁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有什么声音可以盖过这种让他煎熬的痛苦。冥冥之中的存在满足了他——风声,呼啸而过的风声,在艾凡赫的另一只耳边炸响了。
呜呜的声音,隔着房屋的墙壁透入耳膜,几乎震得人耳聋。艾凡赫难以想象,如果在房屋外,将是什么样的光景?
小房间的门咚的一声打开了,在被撞开的房门撞到墙壁的响声传到耳中时,还夹杂着急急冲出的罗兹简短而坚决的命令:
“还好你们两人还没开始!穿衣服起床!有客人来了!”
(世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