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鸣的蜂鸣声和断断续续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艾凡赫在这些干扰中试图去理清眼前的情况。
故弄玄虚?也不能怪艾凡赫的心态太过黑暗,只是在一路上的遭遇,旁边那位老人影像的本体……他的做事方式实在是无法让人信服,尤其是跟罗兹混过很长时间的艾凡赫,更是明白,眼前这看起来让人落泪的一幕,说不定就是早有预谋的误导。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艾凡赫的怀疑,是因为这位传说中的大帝,从性格上和罗兹非常之臭味相投啊。
更何况就在现在艾凡赫回忆一下,在一路上途经的所有地方,根本没有能确定的证据,证明有人来过,就算那条被暴力开拓的实验间小道,也没有任何的脚印留下,一路上只有自己踩过所留下的泥土。
有人直接跳过了之前所有的路程,像幽灵一样直接凭空出现在这里?虽然艾凡赫比较怕鬼,但他并非会把所有不可思议的事件第一时间就强加到鬼怪身上的人。既然事情不合逻辑,那么要么是设计,要么是巧合,无论是那种,都是可以让自己去确认的状况,所以艾凡赫决定到处看看。
可惜这里并非是艾凡赫的主场,坦白说,对于周围那些不停歇地闪烁着各色灯光,发出尖利蜂鸣的仪器,都是艾凡赫所无法理解的东西。它们并非念术的产物,这一点就让艾凡赫最得意的能力完全用不上用场,艾凡赫只能徒劳地在房间中的空隙间穿梭着,试图在无意中触发什么事件突然发生。
顺便检查了所有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暗门隐藏在角落。
在闲逛了数圈之后,艾凡赫终于无奈的接受了一个现实——真的,是有人捷足先登了。说实话,艾凡赫本人也没有十分确定这个现实,但他在最后走回平台上时,看着那个立在一旁不停闪烁的老人影像,那种共鸣般的悲哀再次涌上艾凡赫的心头……
“好吧,就让我相信一次吧,希望在这种时候,一个将死之人应该是拥有着最后的郑重的。”艾凡赫喃喃自语,说服了自己,转头向着来路走去。
已经走过的路从来都比没有走过的路要短,这种奇怪的现象,往往说明了人类想逃离什么地方时,连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急迫。也许从进来这里的时候就开始累积这种潜意识上的恐惧了?艾凡赫也在这种潜意识急迫感的驱使下,几乎是从台阶上几阶一跳地离开了,这个让他莫名地感到很不舒畅的房间。
如果不是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香味,这种潜意识所驱使的逃避行为,大概会一直持续到艾凡赫回到与队友们分道扬镳的大厅吧?但粉红色闺房中的淡淡清香在刺激到艾凡赫的鼻腔的同时,也停下了艾凡赫的脚步。
让人安定的香味如同一阵凉风让艾凡赫的脑袋突兀地镇定、清醒,为什么来的时候没有感觉到呢?也许是因为来时在前面的实验室里,鼻孔受到了太多的刺激性气味的冲击吧?艾凡赫苦笑着摇摇头,短暂的冷静之余,艾凡赫忽然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波动好像受到了影响。
诧异间,艾凡赫开始扇动着鼻翼,晃动着头颅,四顾搜索起屋内这阵安神香气的源头来。
屋子并不大,所以艾凡赫很快就找到了香气的源头——衣柜。与初进来时的遥遥一瞥不同,此时仔细地观察,才发现这两个不大的衣柜里,加起来居然整齐摆放着近百件的衣服,似乎都通过一种特殊的处理用某种薄膜给压成了薄片状,而嗅到的香味,正是从这种薄膜上散发出来的。
“啧啧……”手指划过“衣服片”表面的触感让艾凡赫赞叹不已,曾经是一个酒吧老板的艾凡赫自己也洗涤整理过衣物,面前的处理方式无疑可以让衣物用更小的体积保存更久,艾凡赫甚至有一瞬间想到了在实验区中凭着香味找到这种技术,然后将它带回莱克镇。但是想了想这个房间里面其他东西的预估成本,艾凡赫最终还是放弃了。
“要不?带两件回去送给漪墨吧,这里好像什么尺码的都有……上次在废墟镇也没有好好给人家买件合适的衣服……只是两件应该不要紧吧?”艾凡赫的商业本能被抛弃后,注意力很快被面前各式的漂亮衣服所吸引,打定了主意后,开始在里面寻找起合适的款式来。
……
已逝之魂联席议会所在地,操作间。
“第二次干扰失败,原因……不明。”政治家在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在他的面前。集合了议会所有性格的智能义体用一副茫然的表情在进行着操作,汇报着所得到的结果,只有在那短短的停顿中,义体无神的眼眸中,才闪过一线银辉。
眼前这个“完全没有自主能力及权限的手下”的点点一场,政治家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眼神正在紧紧地盯着观测的结果,紧张的回问:“又失败?还原因不明?这不可能!是外部干扰么?”
“原因……不明。”义体机械地回答着,用最理想的方式拒绝了“上司”的提问。
“进行第三次干扰!让他尽快离开那里!”政治家的整个脸都几乎挤在了一起,可以如此直接地看出他的焦急和失措。
“报告,在自然时间0.33秒前,系统将目前所观测对象的所处事件定性由‘无意义’调整为‘有益’,直接的脑部活动干扰影响作业将导致最优先法则发动惩罚,请再次确定是否执行干扰作业。”木然的重复着电子音,义体回报着最新情况的更改,并静止下来,等待着身后的影像再次提供授权。
“那个该死的独裁者!这一定是她搞的鬼!”虚无的拳头砸在机械面板上,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政治家的脸上满是仇恨和无奈。
“确认?取消?”头颅无声地转过义体木然地望着身后的“上司”,再次发出他的询问,“请确定授权。”
满脸的挣扎从政治家脸上一层层地浮现出来,用权衡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义体和观测光幕上的艾凡赫,好容易才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唉,取消吧。”
“确认取消,观测目标正在快速离开所处位置,如无意外,将在3分20秒后回归集合点。”义体慢慢地将头颅转了回去,在转回的途中,再度报告着最新的情况,虽然他的视线并没有集中在光幕上。
“什么?好吧,虽然不甘,但事情还是向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在发展……我们继续观察事态……再确认一次,两项预定外部干扰的进度?”政治家松了一口气,颓然倒在并不存在的座椅上,挥挥手下达了下一个指令。
“虽然使用有益手段消除了恐惧和不安定情绪,但外部干扰敌对团队的行进速度有限,与观测目标队员的第一次接触将在35分钟21秒后发生,系统计算发生战斗的可能大于对罗兹和其他队员的思维拟像,解析及消弭工作将在5分16秒后完成。汇报完毕。”双手在仪器上不断的操作着,义体如此回答。
……
没有花多大的时间,艾凡赫就顺着来时的通道跑回了集合的大厅,驾轻就熟的找到了打开闭锁着的石门的机关,看着眼前的黑暗顺着一丝滤进的光明逐渐消退,艾凡赫的心里忽然安定下来。
安定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视野中出现的那个纹丝不动的少女身影。
光明晃迷了艾凡赫的双眼,在开门的那一瞬间,艾凡赫并没有看清漪墨那张靓丽的脸庞上,所浮现而且纠结在一起的挣扎、迷茫和惊惧,似乎她非常害怕这扇门最终打开时,所出现的这个身影。
等到艾凡赫看清时,也没有注意到,漪墨已经变得淡定从容的脸上,那双凝视着自己的双眸,蕴含着的一丝惊喜和释然。
走到近前,艾凡赫才发现这名与自己相熟的少女,所表现出的那一丝异常来,只是此时忐忑的艾凡赫并没有联想到更多的东西,只是微带羞涩地开口询问:“怎……怎么了?你一直都等在这里么?”
应该还算个不错的开场白吧?藏在身后紧攥着挑好的衣衫的手心泌出毛毛细汗来,艾凡赫努力在心中说服着自己,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完全就是废话!这个开场白弱爆了!
但少女的话语却好似答非所问:“原来……是你。”
“啊?”想好的话语此时完全接不上来,口舌和大脑同时结住的艾凡赫,在呆滞中直接套用了想好的某一套方案,“我的确去了好久呢,这个,恰好发现的,送给你。”
看着向前僵硬伸出的手臂,和手中已经被攥得有些变形的衣物,艾凡赫在心里叫苦不迭——你这究竟是要说什么啊?
漪墨轻轻地抬起手臂,像是要接过艾凡赫递过的衣物,却在接触的前一瞬间停在了半空,许久没有感觉到手中传来东西被接过的触感的艾凡赫,揣揣抬头望去,却只看到徒伸在半空微微颤抖的手臂,和漪墨脸上正在滑落的泪水。
泪眼婆娑、梨花带雨,茫然无措的艾凡赫在第一时间,心中居然想起的是这两个曾经见过的词语。然后才下一瞬间才回过神来,摇摆着双臂不知如何措辞:怎么?发生什么事情……”
挥舞的双手和慌忙的问话还没有展开,艾凡赫就感觉到怀中一沉——漪墨纵身扑到了自己的身上。
艾凡赫能感觉到顶住下颚的发丝的柔顺,和胸口能感觉到的大块柔软,心猿意马之余,不禁浑身僵硬,抬头立定做肃然状。只是心猿意马并没有持续太久,胸前衣物上传来的湿润感和依然攥在手中的衣物上散发的香气,让艾凡赫稍微镇定了心神。在这时,艾凡赫又听到了漪墨所说出的第二句话。
“还好,是你。”胸口传来闷闷的声音,落泪的少女如是说。
“啊?”艾凡赫莫名其妙地低头望去,却只看到漪墨不知何时抬起的脸庞,泪眼中闪着奇怪闪烁的光辉,然后,漪墨的脸庞慢慢的变大,靠近……
这是要?艾凡赫的大脑混乱了。
……
已逝之魂联席议会所在地,操作间。
看着观测光幕的景象,两人正在逐渐靠近的身影,另外四个光影从虚空中闪现出来,和原本就在这里的政治家一起用带着绝望和崩溃而歇斯底里的腔调,异口同声地大叫着:
“阻止他们!!立刻阻止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哭泣的少女完)
PS:不好意思,原本以为是小烧,结果这两天,俺的体温如同股市一样上下波动十余次之多,昨天晚上甚至烧到模糊不清(被人当即吐槽比喻不当,理由是如果股市向我的体温一样波动的话,当年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跳楼了……),终于在月16日下午1点回复了正常,感冒我还可以码字,这个发烧,脑袋不清楚了,没办法啊。欠下的东西,我会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