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外的一家客栈前,就见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二不住将夫妇往外推搡,云绯雨皱了皱眉,却没有上前。
这种事情天天都有生,他自是看的有些麻木,也不太想多管,其实他很不明白,延京城的住宿费在国内是出名的昂贵,出了城五里外的小镇就要比这里便宜好几倍,只是多走半个多时辰的路程,这些人何苦非要在这里受冤枉气、花冤枉钱?真弄不懂。
“小雨,你想管?”倚晨似乎也注意到那边的情况,见他半天没动作,忍不住小声询问。
云绯雨看了看他,“你觉得该管吗?”
前世倚晨就因家庭原因而造成他天性薄凉,除了对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有丝愧疚,而今生除了老头和云绯雨,他对其他人根本毫无感觉,除了让他憎恶的那三人。
摇摇头,“这天下事这么多,可怜的人也很多,我们只有两只手哪管的过来,而且不是还有皇上吗,回去了,好象开始下雨了。”
脸上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看来是真下雨了,云绯雨点点头,“好吧,我们回去。”
转身前又看了眼那对夫妇,当看见那妇人晕倒,而她身旁的中年男子吓得一把抱住她,大叫起来,“玉华、醒醒,玉华、玉华~”
这声音……云绯雨猛然顿住身形,转眼间就朝那对夫妇奔去。
“小雨?”看见他面上焦急还带着惊喜的神情,倚晨不禁有些惊讶。
“谁能帮我叫个大夫。拜托、拜托各位。”中年男人四下张望。但看见刚才还围观地几个人全部一散而光。憔悴地面上不禁露出悲伤绝望。
“孟叔、是你吗?孟叔?”
带着惊喜地呼唤传入耳中。孟令方抬起头。用微微红地双眼看着急奔到他面前地华衣青年。怔怔道:“你……是谁?”
“小雨。我是小雨啊。您忘记了?”云绯雨眼中充满喜悦。
孟令方看了看他。只觉得声音是有些熟悉。可面孔完全陌生。但此刻他没有心情考虑这些。一把抓住青年手臂。焦声请求。“这位公子。能麻烦你现帮我叫个大夫吗?求求你。”说着就要跪去。
云绯雨一把拉住他。鼻子不禁酸。那一路此人如父亲般地关心照顾。他怎能忘记?
压下心中的酸楚,他安抚道:“孟叔您先别急,我这就、”突然想起身边是有个现成的大夫,虽年幼不知道医术如何,但普通的诊断想必应该可以。
放下怀中小童,云绯雨轻声询问:“小晨,你能看看吗?”
倚晨瞅瞅他,身为毒王传人他根本不想治病救人,但眼前此人期盼地眼神让他无法拒绝,只好点点头,“我看看。”
“他、能行吗?”孟令方将一切看在眼里,有些无法相信。
云绯雨笑笑,刚要解释,就听见一声高呼,“云老板,这不是绯雨轩的云老板吗?”
云老板?孟令方有些吃惊的看向身旁青年,他就是绯雨轩的老板?
由于那三人的关系,自己在延京城有多出名云绯雨心里很清楚,背后说三道四的不少,但巴结的也非常多,可一般人并不敢直接找上他,恐怕也是因那三人的关系,但总有些人想方设法的想要与他拉上关系,而眼下这位客栈老板赵德隆就是其中之一。
点点头,淡然一笑,“赵老板~”
圆滚滚的身体,磨盘般地大脸油光满面,豆子般的小眼眯成一条缝,脸上挂着无比献媚的笑容,完全一副奸商的模样。
倚晨皱起眉,拉了拉男子的衣袖,“她现在没事,只是昏过去了,回去我再给她治疗。”
小童的话语将几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云绯雨高兴的揉了揉他的头,转而面向中年男子,“孟叔放心,小晨说没事一定没事,我们先回去。”
孟叔?他们早就认识?赵德隆心中一惊,其实他出来是由于自己侄子说有人帮助那对夫妇,他还在想是哪个傻子敢跟户部尚书作对,却没想到却是绯雨轩的老板,本以为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地关系,定不会管太多,没想到……
心思微转,他立刻做了决定。
“云老板,这外面吵闹杂乱,我看这位夫人身体很是不好,绯雨轩离这里比较远,要不先进去再说?”
虽然讨厌眼前此人的嘴脸和他们的做法,但生意人大多重利轻情,一副势利眼的模样,而他说的也地确没错,妇人昏迷不醒,绯雨轩离这里又远,想了想,他看向旁边之人,“孟叔,您看呢?”
孟令方没去过绯雨轩,但也知道和这里相隔两条街,眼前青年明明不认识却总有种熟悉和亲切的感觉,所以想要信任他,而且他地身份……也许能帮自己也不一定。
至于刚才被驱赶的事情他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所以他并不是特别怨恨同样身为生意人地客栈老板,但自尊让他不想再进这家客栈,看了看青年,轻叹一声,“公子做决定吧。”
“叫我小雨就
叔~”云绯雨低低说了声,而后抬头看向客栈老板,请问这附近哪里可以租到马车?”
听到他拒绝了自己的请求,赵德隆沮丧不已,但一听到他要租用马车,便急忙开口,“不用租不用租,我店里就有一辆,绯老板要用直接拿去用就好,我这就叫人驾出来。”
“这、不太好吧?”云绯雨顿了下,“要不你算下租金多少,按市面价格。”
赵德隆顿时急了,面饼脸挤成包子状,“云老板、云老板,您看您怎么说这么见外地话,只是用下马车而已,谈什么租金不租金的,您要用送给您都行。”
云绯雨皱了皱眉,正待拒绝,却不料衣袖被扯住,低下头一看,小家伙正满脸不耐的看着他。
“我饿了。”
看了看旁边昏迷不醒的妇人,又看了看小家伙,他点点头,“那好吧,多些赵老板相助,改日小弟请您吃饭以表谢意。”
一起吃饭?赵德隆豆子般地小眼顿时亮了起来,压下心中地兴奋,他装作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只是用下马车而已,不必如此客气、呵呵,不必客气。”
看见几人面上有些不耐,他立刻吆喝,“柱子、柱子,快去将后院的马车牵出来,快去。”
“是,老板~”
目送马车离开,赵德隆转身进了客栈,刚才赶人的小伙计急忙粘了上来,悄声询问:“三叔,那人就是绯雨轩的真正老板?”
“嗯~”
“啧啧,果然生地貌美,难怪……哎呦!”小伙计捂着额头看着自家叔叔,不明所以。
赵德隆眼一瞪,压低嗓音厉声道:“不准给我胡说八道,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了看四周,他一把将人拉到柜台后,“死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人背后的人是那位大人都惹不起的,以后眼睛给我放亮点,还有那对夫妇,虽然刚才的事情他们都没提,不过还是得找机会赔礼道歉。”
“那对夫妇?那位大人……唔~”
“你就不能小声点?”赵德隆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又看了看周围,小声道:“我看那位大人这次是踢到铁板了,只要那位云老板一出面,你看着吧,哼哼!”
小伙计拉下那肥厚的手掌,喘了半天气,“三叔,那云老板真有那么厉害?”
赵德隆瞅了瞅他,“你刚从乡下来很多事情不清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去,赶紧给我招呼客人去。”
“哦~”
肥胖的手指轻点台面,赵德隆张看着面前的黑珠算盘出神,张大人啊张大人,不要怪我知情不报,我只是个小人物,那三个人动动小拇指就能要我的命,抱歉了。
马车内,将一切喧哗隔离,孟令方看了看躺在塌上熟睡地夫人,而后正眼看向对面的美貌青年,面露不解,“你、真的认识我?可是我并未见过你啊。”
云绯雨笑了笑,“孟叔,当日因为一些事情没处理完,我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抱歉!”
孟令方脑中急转,大叫一声,“你是夏雨?”
云绯雨点点头,“真的很对不起,隐瞒您这么久,其实我真正的名字叫云绯雨。”
“你真的是云家人?可是当时你……”孟令方面露疑惑。
云绯雨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轻轻叹了口气,“当时遇见您时我的确非常恨云家,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似乎不想再提起那段日子,他岔开话题,“对了孟叔,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见他不愿多说,孟令方便不再勉强,听他问起今日之事,悲从心来,突然身子往前一趴,“小雨,求求你救救文宣。”
“孟叔,您这是做什么?”
云绯雨吓的一把拉起他,看着面前头半白的之人,语气辛酸,“孟叔,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别这样,那一路受您照顾,您对我比亲生父亲还好,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您是我亲生父亲该多好,所以您千万别说什么求不求地,好吗?”
善恶皆有报,自己虽身为商人,但一心向善,除了那不孝子,本以为此次无望,但没想到当日的一时兴起,却在今日给了他希望,这就是世人所说的种善因得善果吧,孟令方抬起衣袖蘸了蘸眼角,看着面前的青年不无欢欣道:“如果孟叔有你这么乖巧的儿子,那我死也瞑目了。”
“孟叔说地什么话,好不容易才见到您,我还想认您做干爹呢,您要是不见了,那我不是没干爹了?”
听着他玩笑似地话语,孟令方只是微微愣了下,并未过多在意,当日他只是顺路帮了把,而眼前青年身份地位摆在那,自然不是此刻的他能高攀地上的。
“云老板,绯雨轩到了。”
门外传来马车夫地呼唤,云绯雨将刚要出口的话咽回肚里,微笑道:“孟叔,走,我们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