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纤薄的帘子,静静的染上夜色,我睁大眼睛,刚才的梦一点不剩。
呼吸,放松身体,月光照进眼眸,没有波澜,就好像月光正静静的蛰伏。
淡淡薰香的味道充满了整个房间,很熟悉,那种甜腻却又尖锐的兰香,若有似无的云?缭绕。
也许是因为夏末闷热,也许是因为耳畔模糊传来的阵阵虫鸣声,也许是因为甜腻、尖锐的余香底下隐有一丝侵入身心的脆弱,我越来越清醒。
‘?,’声音意外的低哑,我靠坐在床头,眼睛微阖,有些任性的说道:‘我要喝酒。’
?去而复返,我从他手中接过白瓷的酒壶。
糯米酿的酒,冰凉,喝下去,身体更热,喝到一定的程度,就能够入睡。
主殿,屏风后面,藤原的寝台,我抚平里衣的下摆,并拢膝盖跪坐在被褥的旁边。
目光不需要小心不需要遮遮掩掩,他睡着,闭着眼睛,我专注的看着他,他的脸、五官、每一根睫毛,这个时刻就像一个秘密。
秘密,我笑了笑,有些迟钝的收回视线,垂下眼帘,俯身,靠近他,我的嘴唇覆上他的嘴唇,轻轻的碰触,分开。
在心里装了很多很多东西,满溢出来。
我记得我和藤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他,仅仅几分钟,没有任何对话和表情,他转身离去,当时,我莫名的生出一种危险的感觉,我盯着他的背影,里尔克的诗稍微修改一下就能完全描述――如果我叫喊,谁会听到我?那个将我拥到胸前的人,他本身,就是我刚好可以承受的恐怖的开始,我之所以赞许,是因为他安详的不屑于毁灭我。
那就是藤原给我的感觉,他很强势,可以很轻易的毁了我,却对我不屑一顾,让我有些怕他,让我不得不行走在他的规划中。他介入我的生活,在我日复一日、空荡荡的生命中留下他的习惯和喜好。我看不透他,也不相信他。
现在,我在他身边生活了五年,前世三十年的生命印记犹如流沙,不可避免的从我的指缝中流失,我仍然不了解他,但我已经逐渐习惯他。
喜欢是一个令人安心的词语,不象恨或爱那样绝对和激烈,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之后,还可以保有一小片喘息的空间。
看到他丝毫不知的沉睡着,我心里不由的感到气苦和委屈,一瞬间,我很想时间能够停下来,不是为了永远,而是希望这份喜欢可以暂停片刻,让不断起伏的情绪和心神可以暂停片刻。
我累了,也醉了,不管我是不是承认,因为醉了才会想要做些什么来确认,可是这样的一个吻能够保证什么呢?
他是藤原伊竹的父亲,藤原伊竹是男生,我可以喜欢他,很喜欢他,甚至非常喜欢他,但我们不可能相爱,即使我不再叫他父亲,即使我偷偷的吻了他,即使过去十年二十年,藤原和我的关系都不会变质,我们是父子。
如果藤原伊竹是女生的话,会有所不同吗?
我知道自己在潜意识里排斥现在的性别,不肯正视,逃避,但如果藤原伊竹生为藤原的女儿,难道他就会接受我作为他的情人吗?相反,他很可能会把我嫁出去,嫁入一个完全陌生的家族,让我成为别人家的人,月兑离藤原氏。
如果我们不是父子关系,我们就不会相识,如果藤原伊竹不是男生,他就不会将我捆绑在身边,说到底,他其实根本不需要子嗣,藤原伊竹是一个不受欢迎的意外,所以他不管不顾的冷藏了七年,直到死去也没有被接受,然后换成了我,一缕孤魂。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里面的主角说她希望有一个人深爱她,如果没有,那么她希望可以有很多钱,如果再没有,那么至少她拥有健康。
我没有那么多希望,我只要藤原爱我,即便他给我的感情只能是父爱,我也希望他爱我。
九月,秋风乍起,红叶悠然的飘舞,藤原从宫中的菊花宴回来,穿着青蓝色暗纹的常礼服。
椿夫人服侍他换衣服、洗脸。
我安静的坐在侧席,左手托着下巴,冷漠而迷茫的看着他们在一起的样子。
藤原的脸上没有表情,他的眼睛黑沉,椿夫人浅浅的微笑着,她的动作细致、一心一意。
其实感情并不能占据生活的全部,大部分时间,我们想的和做的都与感情无关。
我注意的观察藤原的神情,他转过脸,扫了我一眼。
椿夫人和其他人都退下去。
‘过来,’他坐在主位上,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命令我。
有什么事情令他不满意了吗?
「关白累为外戚,政柄专断,王公以下无有不从,天子也屡幸其第,藤原氏封地半国,富贵重于皇室。」
藤原伸手,我跌坐在他的怀中,听到他说,一条天皇身体不适,令僧?做佛事祈祷,病愈,待要赏赐绢布若干匹,御府竟无法足数供应,乃由关白家调借。
‘他们都说这是末世呢,’藤原将脸埋在我的颈项间,他的声音闷闷的,仿佛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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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之前家里有事,没有及时更新,跟大家道歉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