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暖阁里,薰香萼萼袅袅。红帷翠帐之外,几只红烛摇着昏暗的光。
今天是叶婕妤第一日入宫,皇帝自然是翻了她的牌子,宫人们便送她来这里过夜。皇帝知道她不喜欢太刺眼的灯光,因此特地命太监熄灭了其中的大部分灯火。于是,暖阁里和暖昏黄的调子配合着这若隐若现的灯光便颇有点氤氲般的神秘气氛。
经过了热烈的亲密后,赵弘已经瘫软在床上了。休息了片刻后,他便开始玩弄叶梦竹的一对小脚,而叶梦竹则坐在床上和他说话,这是他们一直习惯了的一种的谈话方式。
本朝开国以来便废除了缠足,女人们人人都是天足。但不少男人心里都有玩弄女足的爱好,既然没有后天缠成的小脚,那么小巧和具有美感的先天美足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了。
叶梦竹的脚正是此种,小到不及男子一掌,曲线柔和,趾头浑圆,趾甲薄而微有透明之感,脚上肌肤白中透红,似乎吹弹可破,脚小却不瘦,甚有肉感。
“这三宫六院之中,无一有此足半分之美。”赵弘心里赞道,他极想去亲上一口,但有放不下面子,觉得这么做有损于帝王的形象。
他看着她,总觉得怎么看都是不够。他和她相识六年,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把她变成自己的老婆。可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其中的过程着实艰难,等了无数时日,费了无数心机,方能得偿所愿。想到这里,一阵感怀忽然由胸中翻起,连眼眶都带了点雾朦。
叶梦竹幼时有棋才之称,是叶遁一脉的旁枝,原居于上海。十六岁被京都棋院聘为预备女棋官,于上海迁来京城接受训练。十八岁那年她嫁入了京城世家大族皇甫家,成为了户部左侍郎皇甫讷三子皇甫纠的夫人。同年,名人公孙休任命她为宫中围棋的教授,开始出入宫庭。他一见她便惊为天人,白日失魂落魄,夜间辗转难昧,只恨不能早逢数月,识得伊人于未嫁之时。
严象出生于武勋世家,又是夺锦堂的弟子,深受皇帝的信任。于是赵弘将调查皇甫纠的秘密使命交给了他,然后就络绎不绝地听到了他的回报:
“皇甫纠年二十三,好音律,有琴箫双绝之名,人称京城十佳公子之一。唯好男风,与名伶高月私下相交已近一年。”严象跪在地上,低头禀报。他那时只是锦衣卫直隶镇抚司中一名六品虞候。
“据内线禀报。三日前皇甫纠与夫人争吵,半夜出门,至今尚未归家。”半年后,严象仍象上次一样,跪在那里禀报。
“皇甫纠于城北购置私宅,置高月于其中。”
“皇甫纠与夫人不合,相互不理已然数月。”……
“前日夜间,皇甫纠宿于城北私宅。夜间暴死于床,已查明为长期服用过量助兴药物所致。此事如今京城内闹得街知巷闻,皇甫家羞愤难当,皆闭门不出。”
“据内线报,皇甫夫人于家中守孝,日日郁郁寡欢,几近半年不曾出门。”严象仍是跪在那里,不过他那时已经是从五品的直隶镇府副使了。
不久之后,叶梦竹又开始入宫讲棋。他亦时时去听,且偶尔传她对弈一局。
一年后,夏日的某个下午,叶梦竹讲完了棋,他传她于养心殿对弈。
“臣妾赢五目,又是皇上输了。”她于座上欠身说,声音宛如玉缶般的清雅。
天气闷热,他看到有一粒汗珠沿着那天鹅般曲线的脖子滚入到胸口,她着淡装,那胸口和颈部之间因为天热的缘故有些许发红。他等了数年,今日实是忍不住了。他起身,走到她身旁,弯腰抱起了她的身子。
他想看她的眼睛,但她低着眼帘躲避着他的目光,却并不挣扎……
“阿竹,今日入得宫来,感觉如何?”赵弘爱怜地问道,他看着她**的躯体,那里总是会令他无比的迷醉。“阿竹”是他给她起的昵称。
“时日尚短,倒并什么特别感受。但能和皇上一起,阿竹就满足了。”叶梦竹眼波流动,目光也有些迷离,她刚才也到达了**。她的**来得很快,但可以每晚来上多次。这种生理特点,一方面能满足男人的虚荣,一方面可以很好地满足自己。
“待年底官员大考后,朕便会调你长兄去苏州府做知府。”赵弘道。苏州离京都与上海都很近,无论是回家探望双亲或入京来觐见都很方便。
“谢皇上恩典。”叶梦竹先称谢一声,却接着道:“但也请皇上千万不可只因他是阿竹长兄而重用他。”
叶婕妤的两名兄长,一个在扬州做着六品通判,一个在南洋做着八品都尉,都是微不足道的小官。可她从来就没有为他们向皇帝求过提拔,一切都是赵弘自己的主意,为的就是讨她欢喜。
“阿竹不必多虑,你长兄年年吏部的评语都是上佳,朕简拔于他也并非是任人为亲。”赵弘安慰着她说。
“那阿竹代长兄多谢皇上。”叶梦竹在床上微微欠身颔首,她本想做一个拜伏的动作,无奈赵弘却正是在玩弄着她的脚,便只好是如此了。
叶笃今年三十七岁,比叶锐大九岁,更比叶梦竹大了十四岁。或者是因为长兄若父,他自幼就一直给着叶梦竹一种严厉的印象,而不像叶锐那么亲切。
叶笃是进士出身,毫无背景,自从八品县丞做起,十二年后做到了六品通判。虽说他是有着才能的,但若不是潜心钻营,恐怕绝不能升官这般快法。
她婚前对皇甫纠知之甚少,但却知道他的名声,时常也在棋院里看到他那潇洒的身影,俊美的笑脸。当叶笃带着父母之命从扬州前来京都让她嫁给皇甫纠时,她什么也不懂,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嫁了。
皇甫纠没有直接向她,或者她的父母提亲,而是直接找上了叶笃。叶笃看上了皇甫家的权势,先是说服父母同意,然后再对着妹子一番说教,大事就这么定了。结果不到一年,她就发现这门婚事实是一场噩梦,心里也就埋怨起这位大哥来。只是他毕竟是她兄长,家族的荣誉毕竟还是重要的,兄长升了官,家里和气,父母高兴了,这比什么都好。
看到她似乎欣然接受了自己对她大哥的提拔,赵弘笑而问之:“阿竹还有个二哥在南洋督军府任职都尉,你说要不要重用他?”
虽然有祖制,后宫不得干政,但皇帝却是很想讨好这名婕妤,以补偿自己多年对她的歉疚,而且他已经这么做了。几个月前,当枢密院要撮升一批官员时,他在给海军副枢密使胡文璞的回折上写了一个名字,就这样叶锐便从南洋海军的一名二级都尉升作了二级校尉。
叶梦竹先是一愣,随即笑道:“那阿竹先说说二兄是个如何的人,皇上自行断定就是。”
“哦。阿竹你说,朕洗耳恭听。”
“二兄长阿竹五岁。臣妾自十岁便时常去棋院学棋或与人对局,都是二兄接送,每次去棋院总要有下大半日的棋。棋院离家远,二兄每次送臣妾到棋院后,都要等侯臣妾下完棋后再护送臣妾回家。如此数年,从无怨言。”
“一次学棋归来,有十来泼皮当街调戏阿竹,二兄隐忍不发,先送臣妾归家。然后一人携棍出门,许久方归,浑身带伤。数日后臣妾方知,二兄是去寻那帮泼皮去了。此后这帮泼皮见阿竹即走,再也不敢招惹于我。”她说到这里,脸上都是温馨之色,眼中充满了一个小妹妹对有本事的大哥哥的崇拜。
“二兄自十九岁从军后,只回家过三次。每次他都会去看望以前的教过他的老师、武师,从不例外。有一武师是二兄少年时的师傅之一,因年老体衰便从镖局致休,生计无着。二兄征得父亲首肯后,请他到家里来做管事,平时礼数却未尝或缺。这武师皇上也是识得的……”
想不到马管家是此种来历。赵弘连连点头道:“原来这名武师就是马管家。”
“你二兄数年接送你学棋不倦,此乃兄妹之义;一人棒打十数泼皮是勇;打泼皮前先送你归家,免得不敌而殃及于你,则是智;勿忘尊师是礼;善待马管家是仁。真想不到你二兄竟是如此之人。你看人能打实处上看,这也是一种智。”
说罢,赵弘哈哈大笑。叶梦竹也随着他笑了起来,胸前一颤一动的,十分地惹火。
这场谈话好象是越来越有趣了。赵弘只觉得听叶梦竹评判人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又笑着问道:“那名曾在上海救过阿竹的小子,就是你新认的那个弟弟又是何等人物?”
想到阿图这个人,叶梦竹不由脸上露出了笑意。
“阿竹也说不好。此人于危机中救得臣妾性命,徒手擒贼,身手自然是非比寻常,连严象都说他武功深不可测;其次,他还有过目不忘之本事,天份极高,下棋之时算路惊人,非臣妾能比。他学棋不过数月,就能达到阿竹让二子的水准,乃百年罕见的棋才;再次,他弱冠之年,便做出了飞鸟、飞来飞去、滑冰靴,虽俱是玩乐之物,但无不彰显了此人的智慧实是不凡。”
“学棋数月便有国手让二子水准,你这弟弟不凡啊。”赵弘叹道。他自己的棋力也不差劲,介乎于叶梦竹让二子与三子之间。以此类推,叶婕妤新弟弟的棋力当与他相仿。
“可他这个人啊,有时精明,有时又很糊涂。当你觉得他精明的时候,他定会犯一犯糊涂病。可当你觉得他糊涂的时候,他忽然又变得无比精明了。所以啊,臣妾尚猜不透他究竟是精明还是糊涂。”叶梦竹笑道,然后又捡了一些阿图的事情说给赵弘听。
听着听着,赵弘不时地会心而笑。到了后来,他听说阿图因为不忿叶梦竹这个婕妤的品秩不高而怂恿她去抢名人之位,便放声大笑了起来:“你这弟弟不错,很会替你这个姐姐考虑。”
说完,突然一把将她推倒在床,随即翻身压上,“这个人挺有趣,朕会寻个空闲见他。不过现在,让朕再来爱惜爱惜阿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