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萝纱的靠近獬猞王弓起背颈毛倒竖神情愈凶暴猛然化作一团白光直扑向萝纱面门!后方各人大声惊呼但红姨、比尔不谙武技根本无力救人那个佣兵也只是张大了口呆看着。也怪不得他原本团长是派他来对付的不过是山猫之类的猛兽这种程度的神兽根本就过他能力范围!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之刻从树丛中跳出一条人影挡在少女身前。獬猞王那恶狠狠的扑击被这人以手臂挡了下来。
“好痛~~”“好可爱~~”两声语气截然相反的喊声同时响起。原本不忍看萝纱受伤而闭上眼的红姨比尔等人定睛一看一个流浪艺人打扮的年轻人挺立萝纱身前为她挡下了攻击代价是他的左臂。獬猞王的利齿深深陷入那人左臂的肌肉中鲜血淋漓而下染红了那打着好些补丁的长袍。
可是……虽然看上去是很英勇的舍身救人的架式没错但配上那人杀猪般震天响的呼痛声就很难让人有多少感佩之心了。而本该负责尖叫的被救下的“柔弱少女”呢?虽对情况的突变有些惊讶萝纱还是伸手抱住那头喉间犹在呜呜不已的“小狗”一边抚模它的颈毛一边柔声安抚:“不可以这样哦不可以随便咬人来乖乖松口好不好?”
大概那“小狗”也被她的反应吓到了圆眼疑惑地瞅瞅她兴奋的脸居然真的松口了。萝纱心满意足地将“小狗”整个抱在怀中亲热獬猞王居然并不反抗只是喉间呜呜不已而那男子则捧着手臂蹲在一旁哀嚎去了。看着少女在獬猞王头上猛亲其他几人惊讶过度一时也没人想到理会那男子。
最后亲了一口“小狗”萝纱便想给救了自己的男子包扎道谢但怀中的异变拉回了她的注意。獬猞王额间开始放出柔和的金光那只尖角在金光中慢慢缩回额间终至消失不留一丝缝隙。金光渐渐淡去众人却都收不回惊异之色。
稍有见闻的人都知道这是獬猞王被人收服的现象缩回的角只有在它面对敌人时才会再度伸出。但萝纱根本不曾制服獬猞王它怎会认她为主呢?
众人虽诧异万分但萝纱本人还不明就里想的只是那小兽没了尖角愈像头小狗今后养在身边便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也没放在心上。听得那受伤男子叫得愈惨烈她赶忙上前一边道谢一边为他包扎。
其间两人打了个照面萝纱有些讶异:“是你?”那个弄不清耍的是魔术还是魔法但肯定是二流以下水准的魔术师?
对一个还在流血的人来说年轻的流浪魔术师的笑容实在太过灿烂:“是啊小姑娘。咱们真是有缘。”
眨眨眼萝纱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地方与昨天不大一样歪头看了片刻终于现了。“你的眼睛怎么了?昨天不是一只蓝一只灰吗?今天怎么两只都是灰色的?”
“昨天是我用祖传秘方染的啦!金银妖瞳好像很受现在的女孩子们欢迎说是‘酷’、‘忧郁’、‘理想和现实的对立’、‘悲哀的宿命’什么的我这走江湖混饭吃的就讨个巧啦。表演时这么一打扮女孩子们总是特别捧场呢!”
是、是这样吗?萝纱滑落一滴冷汗。他说的也有理看他现在的模样怎么也和那三个词联系不到一起难怪要用这一招了。这半路跳出来的年轻人虽有着俊朗的容貌但那没什么气质的笑容却令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联想到某人……
“茫茫天地间有缘与诸位相遇维洛雷姆不胜荣幸。”伤口包扎好后以充满江湖味的老练姿态向众人行了个礼美貌的年轻魔术师自我介绍道。
※※※
“飘泊是流浪者的宿命。墨河镇虽美也不能让我停下脚步。”
用流浪艺人们特有的诗般的语言维洛雷姆解说着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今天一早我便离开墨河镇踏上新的旅程可真没想到这么巧碰上你。刚想向你打个招呼却正巧为你挡下了那只畜生的尖牙。大概这是上天特意给我安排的机会让我回报你昨天的解围之情吧!”
“还真是巧。”那佣兵以和维洛雷姆的热情成反比的态度应道。
凯曼语中“维洛雷姆”和“无名”的音相同是最明显的化名显然这魔术师不愿吐露真名再加上萝纱对他的描述又是不清不楚实在难以令人信任。在执行重要任务中突然蹦出来这么个人物自然是启人疑窦。
“你们打算上哪儿去?”无视对方的冷淡维洛雷姆热络地问道“如果不麻烦的话我能跟你们同行吗?虽然以前都是一个人旅行但现在手臂受了伤我想和你们结伴更安全一些。反正我并没有一定的目的地跟着你们上哪儿去都行。”
维洛雷姆是为众人挡住獬猞王才受伤的之后獬猞王便不再攻击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大家总算是被他救了冲着这份人情照顾他至伤愈本是理所当然。但红姨等人现在要回到商队而商队所处的状况并不合适被外人尤其是这样来路不明的外人知道所以大家都觉得为难。
红姨咳了一声取出几十枚银币交给维洛雷姆道:“连累你受伤我们非常抱歉。但我们这次有很重要的事实在不方便带着旁人。不如这样吧这些钱是给你治伤的你拿着回墨河镇再住些日子养好伤再走?”
很合情合理的提议。年轻的魔术师脸上却现出古怪的神色如簧巧舌好像突然生了锈嗫嚅道:“可……这个……其实好像……不大方便……”
“什么?”大家都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正想问个明白远方传来的声响回答了他们的疑问。
“绝不能让那小子跑了!”
“居然敢偷溜!这几天的酒钱、房钱一个子儿都没付!呼!呼!大爷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我手下姑娘贪那小子长得俊居然都没收他钱!呼哧!呼哧!赖帐也就算了有的姑娘还倒贴私房钱!简直没把我芭莉尔大娘放在眼里!”
掺着气喘的怒骂夹杂着脚步声、兵器撞击声渐渐向这里逼近。维洛雷姆无法回镇上的理由很充足了。
飘泊是流浪者的宿命?想起他片刻前说的浪漫理由众人狠狠瞪视着维洛雷姆他苦笑着做着拜托的手势。这种状况实在没有多少其它选择只有带着他先离开这险境再说。
一边暗骂维洛雷姆的荒唐一边拔腿飞奔的众人并不知道墨河镇的智者纪贝姆也在这个时刻悄悄离开了小镇。虽然几天后才察觉的镇民们议论纷纷但墨河镇毕竟只是凯曼王国的广袤辖域下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这件事便在时光的流徙中慢慢淡去。
※※※
向智者求计的特别行动小组出四人返回五人外加一“狗”应该算是平安归来了吧。红姨等人的脚才踏上营地的泥土马上就被鲁弗瑞团长请到他的帐子中查问结果。
“为什么把那个来历不明的外人带回营地?他说不定就是凯曼或法谬卡派来探察我们的奸细!在我们现在的情况下更应该小心行事啊!”在场的几个佣兵团的领导人都觉得红姨的行动太过轻率。
“可我认为一个可疑的人物安置在自己能控制的地方不是比任由他潜伏在暗处更安全些吗?”红姨坦然道。
鲁弗瑞点头道:“有理就让那个维洛雷姆留下来吧。青叶你安排一下派哈罗西兄弟留心监视着他别让他将消息传递给外界。”
“好了这件事就到这。现在看看这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鲁弗瑞转回原本的议题拆开红姨呈上的信封抽出一张纸。纸上没有字只画了四幅画。笔划寥寥已将画中之事表现清楚。
第一幅是一个人走在路上路的一头有狮另一头则有一只猛虎卧于远处虽然狮虎都还没现人但人的出路都已被堵死;第二幅是人向远处猛虎走去引起虎的注意;第三幅是人转身又走向狮猛虎被引得紧跟在后;第四幅是狮虎相搏而人则安然走过了路口。
一看完画鲁弗瑞便明白智者的意思。并不是太复杂的方法但先前众人都只是考虑如何闯过法谬卡军包围的方法却没人想到回头去引诱好不容易摆月兑的凯曼军此时鲁弗瑞一被点醒立时恍然大悟不由感叹那智者看来并非常人只在这短短时间内便能跳出定见想人所未想。随后他将画卷给帐内众人传阅。大家思路一明拟订具体的对策自然不在话下。
萝纱等人进帐呈报之时原有编制之外的一人一“狗”在帐外空地等候。往来经过的人们时不时好奇地打量几眼维洛雷姆常年四处流浪表演早已习惯人们的目光只是笑眯眯地逗弄着萝纱的宝贝宠物。
“阿旺你也觉得那丫头有趣?”萝纱怎么也听不懂獬猞王这么拗口的名字索性给它取名“阿旺”跟没了角后更象狗的獬猞王倒挺配的。
无视魔术师的笑脸阿旺蓝汪汪的圆眼戒备地瞪着他。而维洛雷姆也不在乎它不友善的反应继续说自己的。
“不过你的眼力实在也做不得准。这么多年没人接近你早寂寞得要死了吧?只要是靠近你时没被当场咬死神经又粗得敢继续去抱你的家伙不管是什么样的角色你都会认他为主。”随口说出了让众人不解的疑问的谜底后他唇边的笑纹更加深了。“嘿嘿这么渴望与异族亲近有必要吗?身为传说中的珍兽却是这么没品的闷骚传出去真会笑死人啊!”
“呜……”被嘲弄的异兽忿忿地低哼。
“话说回来这次你撞上的家伙倒真有些不简单呢。跟着她应该有一阵好戏可看吧!”
獬猞王的低鸣变成了咆哮龇着利牙敌意愈明显但却始终不敢靠近他一步。维洛雷姆仍是满不在乎地笑着:“这副模样还真够笨的有趣有趣!果然天生是当宠物的料啊!”
“你就是跟萝纱她们一起回来的人?”维洛雷姆逗弄阿旺正逗得开心却被一个男声打断抬头见一个金男子从远处走近友善地向自己微笑。看来只像是个不得志的普通佣兵面目却依稀有些眼熟。
“是啊我叫维洛雷姆。这位大哥看起来很面善啊咱们以前见过吗?”维洛雷姆起身带着一脸人来熟的笑容向来人招呼。
“我是艾里。”搜寻过记忆艾里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他“应该是初次见面吧。”这男子似乎天生有着吸引旁人目光的特质虽然身上的衣衫补丁叠补丁但给人的感觉不知为何却并不寒酸倒像是乔装打扮微服出巡的王子。自己如果见过这种引人注意的角色不可能没印象的。
“大概是我记错了吧。”维洛雷姆也不坚持笑着附和但双眼仍是盯着艾里的脸像是想挖掘出什么。艾里心中惴惴暗道难道十年前这人年幼时曾见过还是艾德瑞克的自己?面上却也还是摆出惯常的笑容。两人虽都是笑颜相向场面看似热络但他们间的气氛却有些僵。
此时前头大帐一阵喧哗会议已经散了。他们看去便见萝纱等人正夹杂在人群中走了出来。
虽然萝纱她们只去了三天但对被夹在青叶和菲欧拉两女中的艾里来说却是度日如年。想到今后终于可以不再受那份罪艾里跟迎接久别重逢的亲人似的迎了上去。然而欣喜之色在看到比尔白的脸色时凝住了。
“怎么回事?”
“他们要把法谬卡和凯曼的军队都引到索美维峰对面的林子里放火烧他们!”萝纱愤愤道。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艾里自然听不明白这和比尔的异样有什么关系。
“听起来是不错的计策啊有什么不对?”。
“这是刚才商队想出的办法。”红姨解释道:“索美维峰的那一面多是灌木丛、草坡和石壁只有一片树林。鲁弗瑞团长刚刚决定先派一个队伍回头将凯曼军引过来然后商队趁夜色引着凯曼军通过秘道再惊动法谬卡军将两军都引入那个树林后。黑暗中两**队自然容易混战起来我们便趁乱月兑身放火烧林一举灭了两边的敌人。”鲁弗瑞令商队中所有人都相互监视后确保奸细无法外传信息所以也容许萝纱等人将信带到后继续在旁听着。
“我们村就在林子边上大家打猎捡柴都靠这片林子……就算火不会烧到村子林子烧了大家怎么过活?”虽然比尔平时的样子已经够没精打采现在却可以算是面无人色。这两句话并不是在向艾里解释全是心神混乱下的自言自语。
※※※
接下来的一整天艾里、萝纱等人便见比尔保持着反常的平静如行尸走肉般做着往日的事。
当在帐房看到自己买给家人的大包礼物比尔脑中就有一根无形的针在穿刺着。很痛却流不出血。渐渐痛楚变成了麻木。
“……只是平常人却不和别人一样做平常的事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真的是蠢到极点的废物。”
“为什么当初不和普通人一样乖乖等开禁后再回家?那样不就没事了吗?却偏偏知道了商队的事就胆大妄为地想借着暗道的秘密加入商队进入这个平凡人不该进入的世界才弄出这样的事来!秘道的所在早已详细告诉过鲁弗瑞团长他们不需要我也可以找得到那秘道现在什么也阻止不了。”
“到最后我仍是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天里比尔对萝纱艾里等人的关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不停责问着自己对周遭一切都心不在焉。听旁人跟自己说话便支吾应付;到吃饭时间便随大家坐下胡乱把食物往嘴里扒;天色晚了便浑浑噩噩地睡下虽然行动看来与平时没有大异但在极度的忧虑强烈的自责和自卑下他已是心神不属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不知睡了多久身体突然一阵摇晃。他睁眼起身见推醒自己那人以指抵唇示意自己噤声。转头看去帐房中其他佣兵鼾声四起睡得正香帐外仍是黑暗一片看来还没天亮远不到起床的时候啊。虽不明白他也不去多想只是糊里糊涂地顺从那人的示意起身披了衣服跟着他出了帐篷。
月光下他才看清那人面目原来是艾里。艾里也不跟他多说拉起他的手便腾身而行。这些天为防范奸细营地的守卫极严不仅留意着是否有人接近营地营地内的人也难以外出。而艾里每接近岗哨时身形一晃快到极点的度令他和比尔的身形都似化作了虚影般难以看清借着阴影的掩护竟没人能查觉。片刻后他们已经避开守卫耳目离开商队宿地。
出了宿地后艾里没了顾忌放开了奔跑的度。被他挟着的比尔只觉如身在云雾间浮沉迎面扑来的强风逼得自己几乎无法呼吸。虽然对武道所知不多他也明白了艾里绝非自己原先以为的平凡之辈。比尔虽然有些惊讶但此时心志颓丧也无心理会只是随波逐流般全身不用一丝力气任由艾里带着自己飞奔。
渐渐地脚下的地面变得陡峭起来前头已经是索美维峰延绵出的山峦了。艾里带着他拐进了山峰间的一个山谷中才放他下来。
比尔茫然四顾这山谷呈葫芦状口大肚深没有出口是一个死谷。虽不明白艾里为何带他来这他也无意主动问只是垂下了头继续呆。
“什么呆啊!”突然一个巴掌重重盖在他后脑勺上他再心不在焉也不由惊怒地跳了起来。“艾里先生你干什么?”
“干什么?我倒要问你干什么!”艾里的火气似乎比他还大比尔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畏怯地缩了缩身子。
“自己的亲人和村庄有危险你倒悠闲自在得很照样吃好睡好?!”
“我、我没有……”
“没有个鬼!你不就是这样做的吗?”不理会他无力的辨白艾里破口大骂:
“以为摆出一张无辜的脸就可以安心地作为受害者博取桂人的同情吗?我受够了你这种不懂分寸专门闯祸却不懂得承担后果的小鬼!”
乞嗤!远方营地内安睡床上的萝纱突然打了个喷嚏。她哼哼两声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死谷中一面倒的争执仍在继续。比尔仍是被压制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完。
“捅出漏子就缩回乌龟壳作出一副可怜相你以为你是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自然会有骑士做冤大头帮你摆平一切吗?”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加入佣兵团的?害死你的家人吗?”
“我没有!”比尔终于大吼出声打断了艾里的叱责。只见他双眼怒睁瞪着艾里拳头在腿边握紧了又放开放开了又握紧情绪激动已极。
家人本就是比尔最看重的今天这事一直梗结在心让他心绪难平现在被艾里这么毫不顾忌地大揭伤疤比尔终于爆出来只觉胸口一股愤懑之气直冲脑门无处泄恨不能找人狠狠打上一架。
想到艾里虽然现在嘴巴毒辣但事情变成这样却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一路上他反而都是在维护自己自己实在不应冲他火比尔索性转身面对山谷的岩壁以免冲动之下将这股无名火出在恩人身上。
“我根本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啊!”猛喘了几口比尔试图平定激动至颤的嗓音却变成了哭腔。“我只是想回家看看爸妈看看弟弟妹妹啊……他们是这世上我最重要的我怎么可能愿意让他们受半点伤害?但、但是……要放火烧山的是那么多佣兵他们每个用一根手指头就可以对付十个我我……我靠什么阻止他们?!”
岩壁并不能让他冷静下来反而象是看到实体化了的阻止了他与亲人相聚的重重障碍挡在身前比尔变得越激动“是我给大家带来危险我却什么本事也没有什么也做不到可恶!”忍不住一拳捶向岩壁顾不得岩石的坚硬只想向这心中的障碍泄又或是借着**上的痛楚分散心态的痛楚。
哗!
拳头落处石屑横飞烟尘散去后现出的岩壁竟凹陷进碗口大的一个坑碎石还不断自坑边缘的裂纹上剥落掉在地面上出轻响向比尔证明这并不是他的幻觉。
什么时候自己有这种力量的?!比尔张大了口半晌说不出话来。不知过了多久心底有一个角落震动了一下极度的惊愕开始变成狂喜。
“你真的什么都做不到?”转头是艾里温和的笑容像是早已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可我……我怎么会……”
“你又不是笨蛋跟着我学了这么多天还是什么都不会的话不是存心砸我招牌吗?”
比尔哑口无言。回想从前些日子出拳时往往有一股细细的热流在自己体内流动涌向手臂但以前自己总在出拳的前一瞬胆怯犹疑那股热流便缩了回去而刚才那一瞬心情激愤之间全忘了其它并没有犹豫停顿那股热流终于顺畅地涌入了手腕。而明明是击在硬石上的拳头竟没有想象中的剧痛合着热流奔涌的势头挥出的一拳反而像击入了面粉盆中劲力到处无不随之塌陷感觉畅快难言。
比尔暗自思忖大概那热流就是跟着艾里他们学了这么多天的成果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在佣兵团中待了这么久他也明白这种力量就是那些习武佣兵拥有的越常人的力量也是自己这些日子暗自向往的力量。
“这么说来这些日子我做梦都想要的力量竟然一直就在自己的身体里只是因为自己懦弱的性子而没有挥出来?”
比尔咬住下唇眼睛却在亮以前艾里说过的话这时才真正进入他心中。胆怯畏缩没有半点用遇到事情想那么多做什么?拿出勇气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做便是最好的应对方法。也许抛开了畏怯自己真的也能有所作为让人刮目相看!
震惊于新现的力量又为新想法而激动比尔心跳个不停恨不得立时大干一番却又不知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做一时只是呆呆站着。
“要是想救你的村子就快点过来帮忙。也许我能让商队改变计划。”无心开导还处于混乱状态中的少年艾里丢下这么句话便纵身至山谷尽头。
比尔虽个性扭捏对家人的心意却足以打动艾里。帮一个少年实现心愿这并不是多值得人感佩的大事但这却成为自加入商队以来一直无所事事的他第一件真心想做的事。他不再掩饰身手抽出那柄破破烂烂砍人切菜倒都还灵光的剑蕴足真力向那坚实山壁旋削而下。巨响过后碎石土块塌了一地山壁已被开出一个丈余深、一人高的大洞!
比尔目瞪口呆。虽对武道认识尚浅但也知道商队众佣兵中应没人能有这样强悍绝伦的力道!
“喂别再呆了!”不甘一个人劳碌艾里回头叫比尔“今晚只剩大半夜了要把这死谷打通一条隧道时间可够紧的。想救你家人的话就别光眨眼皮子快过来帮点忙!”比尔方从震惊中回过神虽不明白艾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但那句“救你家人”却是听得明明白白他也顾不得细问飞奔到艾里身边一起共凿山壁。
虽然刚开始时比尔常常心念不纯手掌击不碎山石反而被震得生疼但渐渐地他将所有疑虑驱之脑外后不再有任何彷徨犹疑慢慢学会如何运用起那股热流。
他的力量与艾里相比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艾里劈出丈深的凹坑他却只能打陷碗口大小的山壁。要将山谷打通至少需开出二、三十丈的山洞比尔能帮上的忙着实有限但在这小小的努力他的出拳变得越来越坚定心也越来越宁定。
是夜沉寂了千万年的荒谷中土石崩塌声此起彼伏。黝黑的山谷之上明月高悬天穹将清冷的月光遍洒大地也照出了两人倾力改变着这自亘古来便未曾变更过的地貌的身影。
而月光虽明天空却并非晴朗无云卷舒的浮云被高空的狂风撕扯成千姿百态令这晚的夜色在幽宁静谧中隐现着风云变幻的预兆。
水银般的月光也同样洒在山谷边高峰峰巅上一株孤树之顶。维洛雷姆盘膝而坐枝梢之上边啃着鸡爪边俯瞰着山谷内的动静身子随着枝梢的颤动上下晃荡意态悠闲自得至极。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果然晚睡的鸟儿也有虫吃。这款养成游戏不知道会被他玩出什么样的结果?还真是让人期待啊!”一张油嘴忙着啃着从炊事班a来的鸡爪之余还挣扎出含糊的低语“真没想到认识了萝纱还买一送一碰上这传奇英雄。这样的组合应该会很有趣吧!这趟还真没白来。”
商队佣兵的帐营内原本负责看守维洛雷姆的哈罗西两兄弟死猪般躺成一堆致人昏睡的黑魔法精灵善尽职守地让他们沉浸黑甜乡中。直到该回来的人回来后本是负责值夜的老大才醒转过来看看维洛雷姆仍是在床上睡得正香便不把自己刚才打瞌睡的事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