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色门 救秦绍风一次

作者 : 公子齐

扔下电脑一把将门打开,没有看到预想中的那张脸,倒是宋瑞,西装革履,玉树临风,温温的对她笑着,出口就是抱歉:“对不起,今天事情多,想着给你回电话的,一看到了吃饭的点上,干脆过来叫上你了。”抬腕看了眼时间,金灿灿的脸上布满诚肯。

房门打开,屋内的灯光挤破门板形成一片闪亮区域,就像万众瞩目的舞台上,就有那么一个人是魔力而璀璨的,以至于将全世界的眼光都吸引过去。夏北北看傻了眼,唯剩感叹的份:“没关系,能跟宋少一起吃饭是我的荣幸。”

宋瑞挑了挑眉,淡淡笑起来:“荣幸不荣幸的不知道,你再不快点出来,我饿死了倒是真的。”

夏北北忽然反应过来,恨不得一步跨出去,就像被禁足的女人,一开门看到肯带自己离开的心上人,拉上他的手再不管不顾,天涯海角都随了他去。心里如是想着,真就一步迈了出来,才发现衣服还没换呢,急切抬头:“不好意思,你再等一下,我很快。”不放心,走出两步又回头:“保证很快!”

宋瑞摇头叹这么个傻丫头,点点头笑了。

跟宋瑞这么一个讲究的人去吃东西,待遇可想而知的错不了。走到饭店门口进去前,宋瑞还偏过头,凑近夏北北半真半假的说:“我可是吃遍了天下的无敌手,这S城哪里的东西最好吃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夏北北有些不信他,瞪着不算大的眼睛:“真的假的?”

宋瑞模模她的头,一副老者风范:“这丫头怎么说话呢,还真的假的,假的我还说什么呀。”

夏北北望着满桌的菜肴时就已经信他的话了,太多种了,大部分见都没见过,搭配十分讲究。夏北北按着宋瑞的指点一一偿试过,不禁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你真神了,太好吃了。”

宋瑞悠悠的晃着杯子,少许得意:“说了没骗你吧,炒菜这家做得绝对地道,别家比不了。”喝了一口水,抬眸问她:“喜不喜欢吃火锅?”

夏北北在圈子里就素有“吃货”之称,这一会儿眼睛都亮了,一个劲点头:“喜欢,简直太喜欢了,我跟容颜都好这口。这家的火锅也很好吃么?”

宋瑞眸色闪过千般色,摇了摇头:“这家不行,改天带你们去别家吃正宗的。”

夏北北喜出望外:“那感情好。”两人聊得很有几分开心,一时随性的一面就出来了,不像平时总会诸多顾及,归根结底觉得相差太多,在他面前便像底气匮乏。

其实早就发现宋瑞是个很随和的人了,现在更肯定加深了这样的想法,莫名的欢天喜地。

一时兴起,提议:“要不,我们两个喝几杯吧?”

男人吃饭觉得少了酒都不成席,可是正因为带了女生,宋瑞才没叫酒。现在夏北北主动提议,他还很好奇:“怎么?听你这意思是高手?”曾经虽见过她醉惨的样子,可是毕竟不知喝了多少。如果数量真的惊人,醉成那个样子也不为过。

夏北北微微脸红,还好灯光不算太亮,皮肤也不是很白,并不会一眼被对面的宋瑞看出来。也是想到了上次酒醉的经历,觉得丢人。但心中侥幸,以为宋瑞真的忘记了。所以很快敛神,干干一笑:“能喝一点,绝对算不上能喝。就是觉得这一桌的好菜没酒配着可惜了。”她想说今天心情实在很好,话到嘴边感觉不值当一提。在这种大有所成的人物面前提及这些不是丢人现眼么。

宋瑞从来不会让人下不来台,说忘记的事自然绝口不再提。招手让服务生上来啤酒,这个不比白酒烈,即便不能喝少喝点儿也醉不了人。

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夏北北这个“绝对不能喝”竟然是这种惨不忍睹的境界,她敬他两厢喝了一杯,宋瑞见人一杯下月复脸已经红了,一般这种面相的都是能喝个几杯的。考虑到自己是个男人,一杯一杯的对着干不妥当,兀自喝了两杯才跟她干第二杯。等夏北北再举起第三杯时人就有些摇摇晃晃了,宋瑞看出不妙,本想再喝最后一杯了事。谁料到夏北北第三杯豪爽喝干,放下杯子还对他嘿嘿傻笑来着,不出三秒钟,“怦”一声趴倒在桌子上。宋瑞眉头一蹙,一阵的气火攻心。历史将才翻过,又来?

夏北北当时的状态可以用“不醒人世”四个大字来形容,就算宋瑞开了车过来,但也得将人弄出饭店吧。拦腰抱着出去还真是小费了番力气,他接触过的女人抱到怀里都轻飘飘的,敦实成这样的还真是头次见。

“哎,夏北北?”放到车上唤了几声,仍旧睡得昏昏沉沉。

宋瑞不再指望,直接将车子往回开。想起上次的悲惨遭遇觉得她这样沉睡不醒也算厚待他了,算十分够意思。

但这样的庆幸心理毕竟没能维持多久,车才开到半路夏北北就转醒了,而且明显是那种变幻形态后的理性尽失。奔着宋瑞缠上来,抱上他的胳膊又开始嘻嘻傻笑个不停。宋瑞手上力道一偏,车子险些偏轨。最后实在招架不住,索性暂时停到路边。

最后还是打电话请容颜过来增援,秦远修自然不会让她一个人出去,便载着她一起。

抵达时,宋瑞站在路边抽烟,又不放心夏北北一个人在车里折腾,时不时往里看看。那一刻下定决心,再不跟夏北北这种酒品的人一起喝酒了。活受罪么。

秦远修和容颜一下来,宋瑞就像见了救星似的奔过去。

“哎,你们可来了。容颜,看看你朋友,你得帮着弄回去啊。”

秦远修不同情他,本来大好的夜被唤出来就心中不爽。轻哼一嗓:“活该!谁让你不长记性,这女的喝醉了什么样你没见过?”

“见是见过……”宋瑞讷讷:“可是谁知道喝多少才醉成那样的,还以为多厚的底子呢。”心中一阵恶寒,着实不敢恭维。

秦远修也十分好奇,拿肩膀撞了撞他:“到底多厚啊?”

宋瑞伸出三根手指头,吐气:“三杯。”

秦远修做出“新鲜”的表情,连带幸灾乐祸,青脆的笑了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三杯倒?!”

“还真是,长见识了。”宋瑞直吐苦水。能不觉着新鲜么,他们这一群人里个个能喝,啤酒基本上是喝不醉的,因为撑肚,所以也不常喝这种东西。

之前以为容颜不能喝,最后去了趟江南秦远修发现连她都是潜在的高手,功力了得,只怕是他秦远修也没得比的。高手见多了,便以为全世界的人都一副好肚量,夏北北此刻再一横空出世,莫提多引人注目和感慨了。

容颜把夏北北安抚住,出来叫人:“宋瑞,走吧。”宋瑞转首要去开自己的车,被秦远修一把按住肩膀,接着随手一抛,把自己的车钥匙给他:“你开我的。”说着大步上了宋瑞的车。

果然,一车的酒味,呛人得很。

宋瑞握着他的钥匙一刻表情停顿,之后摇头笑了笑。这就是秦远修,连这占有欲都烙着他秦氏的风骨。

转身上了秦远修的车。

宋瑞泡了两杯茶过来,跟秦远修坐在客厅里聊天。这种事大男人帮不上什么忙,只容颜跑进跑出的帮夏北北端茶倒水连带擦拭身体。

秦远修看不下去了,对着宋瑞耍狠:“以后这些事少干,累的可倒不是你媳妇。”

宋瑞一整晚都苦大仇深,他招谁惹谁了……“感情我愿意使唤你秦大少的媳妇,那不是她的朋友呀,我被折腾得还少么。”狠狠抽了两口烟,一下按进烟灰缸里。起身就要往楼上走。

秦远修扬首:“干嘛去?”

宋瑞简要答:“换把手,你把人带走。”

秦远修喝了口茶,淡淡唤他:“行了,不差这一会儿了。夏北北也算烈女,你这么冲进去她指定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宋瑞是不怎么相信男女有别,多少女人往男人怀里蹭的时候一心想互融进体内的,哪有点排斥的意思。可是他不傻,夏北北这种人绝对是例外中的典范人物,你当他不害怕?折身坐回去,端起茶杯跟他谈正事:“华明宇找到了吗?”

秦远修回答前先问:“怎么知道我在找他?”

“听闵安月说的,前两天跟她一起吃饭来着。”

秦远修脸上没什么特别表情,靠到沙发背上,眯起眸子:“是在找他,不过那小子刚捅了马蜂窝藏得很严实。”

宋瑞好奇:“找他干嘛?那事不是解决了吗?”

秦远修若有所思:“那件事是解决了,不过发现另一个人跟华明宇还有牵联,想查清那个人的底细,就得从华明宇这边下手证实一下。”

宋瑞想起秦远修那日跟他聊起华家的事,是说过查出点东西的,看来还有些眉目没搞清楚。

容颜帮夏北北整理好,又用湿毛巾覆了几次头,折腾的时间不短,酒劲稍稍下去一些。终于算安静了,躺在被子里抱着容颜的一只胳膊胡乱说话:“宋瑞,我喜欢你,很喜欢……”越来越轻,再往下还说了什么就听不清楚了。容颜愣在床边,看出夏北北已经迷足深陷了,不知道起初那样引发她是对是错。

“北北,好好睡吧。乖。”容颜轻拍了人两下,见不会有什么事了,安心的从楼上下来。

秦远修抬腕看时间,起身迎过去:“走吧,回家。”

容颜奔宋瑞走过去,略微不好意思:“宋瑞,你今晚上还走么?”

宋瑞定定看她一眼,当即垂下眸子;“你们回去吧,这里有我,放心吧。”

“谢谢你啊宋瑞。北北现在没事了,睡得也很安稳,晚上应该不会麻烦到你……”水和管头痛的药都帮她备好放在床头了,如果不是关键时刻想事事顺着秦远修,她就留下来。

现在就只能麻烦宋瑞,还好这是他自己的家,主卧都还完好的保存着,一切生活设施也还是原来的样子。

开车回去的路上秦远修想起宋瑞的悲惨遭遇还忍不住拎起嘴角笑个不停,由其听容颜说夏北北一共就醉过两遭还被宋瑞赶上之后,更加遏制不住的笑弯了眉眼。

扭过头问她:“夏北北这个肚量还敢出来喝,就不怕被别人给卖了?”太没防备之心了吧。

容颜撑着头哼哼:“其实北北很有自控力的,轻易不会喝酒。醉这么两次只能说明情绪波动严重,要么大喜要么大悲。”

秦远修轻飘飘的:“那这次算什么?”

“大喜啊。”说完这句容颜很有几分期盼地看着他,见他果然做出想听下文的兴致模样,板板整整的说:“公务员考了这么久,屡战屡败,这回终于见到点儿胜利的曙光了。”

秦远修斜眸睨她,似笑非笑:“我忽然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容颜绷紧神色,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秦远修沉吟半晌:“是不是我得谢谢夏北北啊?要不是她夏北北,你肯正眼瞧我么。怎么谢呢……”含笑望过来,低低笑了一声:“考得政府是吧,正好里面有执政的朋友,倒能说得上话。”

没想到秦远修这么上道,而且说过的话也是铭记在心。一时激动不已,倾身揽住他的胳膊:“真的吗?你真打算帮她疏通一下?”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容颜喜上眉梢:“秦远修,我替北北谢谢你了。”秦远修不吃她这一套:“甭替她谢我,你乖点儿我回头去谢她。”

容颜想了想,又忽然觉出不妥,过去缠住他,全是讨好意味:“秦远修,这事别跟夏北北说,就让她以为我们没有帮忙。北北很有实力,也不是没这可能。以她的性格,要是知道只怕又会多想。”

秦远修嘴角噙了笑,好整以暇看着她:“你什么时候能不附加条件的对我服帖,就好了。”

容颜茫然看他,秦远修正经的面向前方好好看路,不再说话。

第二天,夏北北给容颜打电话,没去上班,快到中午了还赖在床上吵着头疼。

容颜没好气:“不是在你床头放了止痛药了?没吃么?”

夏北北有气无力:“吃了啊,不管用。就知道药是你放的,除了你谁会管我死活呀。”尾音颇一转折,略微低落。

容颜洋洋得意:“知道我最疼你了吧。不过宋瑞也不错,你昨晚发酒疯,人家不仅没把你扔大街上,还守了一夜,够意思吧。”

夏北北不惊不诧,仰面望着天花板:“我知道,今早起来时正好看到他离开。”

“跟人说谢谢了吗?”

那端静了一会儿,夏北北闷着嗓音答:“没有,我从门缝看到他出门,都没敢露头。”

容颜“扑哧”笑起来,揭她老底:“是不是又觉得丢人,又无脸见人了?”夏北北鲜少有失态的时候,偏逢两次都被在意的人撞上。

本以为夏北北会沉痛的一声“呜咽”,然后悲天悯人,悔不当初。没想到听了她的调侃仍旧一滩沉寂,想说话,斟酌了一会儿,才说:“小颜,其实我昨晚根本没喝那么醉……你跟秦少过来我都知道……”

“啊?”容颜震惊了下,狐疑道:“怎么回事啊?”

夏北北蒙着脑袋心里乱糟糟的,当时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看着灯光下宋瑞举着杯风度翩翩的样子,突然发现他总是这样笑着,笑容如此的简单而倜傥,心蓦然狠狠的动了下。一腔血液烧到脑门,那些积压了许久一直没勇气说出的话忽然再也压不住,一江春水似的涓涓融化后,就要溢出心田……

“小颜,昨晚宋瑞送我回来的路上我跟他说了……说我喜欢他,很喜欢,还说这种心动的感觉已经很久了,在你鼓动我之前,我就已经爱上他了……”

天知道夏北北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需要多大的勇气,想来宋瑞听过数不尽的爱慕宣言,早已练就得铁石心肠,这次从夏北北口中听到,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了。

实则宋瑞之所以半路停下,大半夜给容颜打电话就是因为昨晚夏北北醒来之后就开始拉着他胡言乱语。说她如何如何喜欢他,知道他们天上地下他不可能看得上她,可她夏北北就是爱他。宋瑞手一颤,蓦然将车打到路边停下。不知道怎么招惹到这丫头了,不想真的中招。可是他招架不住,秦远修和容颜虽然保媒也不只保了一次,毕竟没哪一次真的放在心上过。清楚两人不可能在一起,并非像她说的那样地位高低,而是豪门讲究的东西太多,而这个女孩子太简单太单纯,不是他宋瑞染指得起的。

忽然像受了惊下,一下将人推开跳下车。不停的站在路边抽烟,翘首以待,直到秦远修的车子漫进眼眶才像微微安心。急速的奔过去,看着容颜的时候有种被救于水火的感觉。

过后想起这事虽然也有一刹的不平静,可是想想夏北北酒后的醉话,说了什么自已一定都不记得了。他也就不觉得有什么难面对的了,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夏北北如此突来的勇气连容颜也没想到,这一拔人里哪一个不比夏北北豪放,可是表白的事她都没干过。但宋瑞那样的反应明显刺激到了夏北北,在她的思维意识里,被表白无疑面对两种结果,要么接受,要么拒绝。而宋瑞胳膊一颤,将她按回到座位上跳下车做出落荒而逃状是什么意思?

容颜撑着脑门感叹:“夏北北,你太绝对了,由此可见你的脑袋果然是读书读傻了。连纷繁复杂的法学派除了实证和非实证两种,还分出第三条道路呢。表白凭什么就不能似是而非?”

这一次的确撞到了夏北北的弱项,懊恼踌躇了这么久之后,在寻死之心萌发之前肯请容颜指点迷津。其实容颜也称不上什么世外高人,一知半解罢了,不过就这样的浅薄之态在夏北北面前也绝对可以蒙混过关。

对着听筒训斥她的不成气候:“夏北北啊夏北北,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表白的这个举动到底想向宋瑞传达什么讯息?”

夏北北吱吱唔唔,还用说么,自然是她喜欢他。

“可是,你当时让宋瑞感觉就是喝成一滩烂泥了,那个时候你说的话谁信啊?酒后吐真言?动动脑子吧,谁信啊?!正常人到了那种程度过后自己说了什么准保不记得了,你还指望宋瑞帮你记着,然后等你夏北北酒醒了,再把你对他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转述回去给你,然后问你是真是假?”搞笑呢吧,容颜笑不出来,又接着问:“他若真这么问你,你怎么说?”

夏北北本就窝在被子里,温度很高,听她这样一问一个场景立马浮现眼前,如梦如幻,宋瑞玉树临风站她面前,笑吟吟问她:“你还记得昨晚你喝醉了说爱我喜欢我的话么?”只怕她会当即羞红了脸,除了摇头和想死,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一下没了底气,讷讷:“你的意思是我白说了?”

“也不算白说,宋瑞表面不说,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实则也该知道你的心思了。”偏偏那是个高深莫测的男人,夏北北无论真醉还是假醉,他都当真了。

中饭时间快到了,秦远修说了晚上要带她出席一个饭局,吃过饭要出去趟美容院,就不跟她多聊了。挂了电话任夏北北在那头自生自灭。

秦远修怕人午觉睡过头,下午两三点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听出女子睡意朦胧,隐隐觉着好笑,声音不紧不慢:“还睡?一猜你就得睡过头。”

容颜迷迷糊糊挑起眼皮看天色,听出是秦远修的声音,翻了个身,仍旧打不起精神:“干嘛?”

秦远修宠溺的声音问回去:“你说我干嘛?”那头不答,又听出细细的呼吸声,再不做无用的启发提点,直接狠下心思下命令:“起来,忘了晚上让你干什么了是不是?”

容颜蓦然睁大眼,想起来了。故意嘟囔:“想起来了,让我去陪人欢笑。”

“再乱说一次我听听!”秦远修语气威严,末日审判一样。容颜缩紧脖子,听出他怒了,不敢再说,笑着跟他打哈哈:“你不忙么,不用管我。放心,放心,保证不会误事。”

秦远修轻叹口气,从来像对她无可奈何。从小他就邪,秦家上上下下没一个人惹他,就连万事都不放在眼里的秦绍风也不敢真跟他对着干。但也是个不喜欢承让的主,便自然而然的远离他。亲兄弟并不亲,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可是,秦远修如今发现,一旦迁就一个人习惯了,就会莫名其妙的变成软骨头。

最后只淡淡的:“嗯。”了声。

容颜快速起床,要做美容,还要画妆,两三个小时并不充裕。匆匆下楼,由秦家司机一路送到美容院去。

真是不巧,一进门碰到脸上涂满绿色火山泥的闵安月。只露一双眼睛和一个嘴巴,跟带了面具一样,容颜自然一眼认不出人。还是闵安月最先看到她,接着跟她打招呼。

容颜愣了一下,仔仔细细的看,徒劳,不得礼貌的问回去:“你是?”

“闵安月。”闵安月轻轻吐字。

容颜恍然,心里啧啧一阵叹,平时多光芒四溅的人物,皮肤光滑,比她还要大两岁,一张脸却女敕得像能掐出水来。原来没谁天生丽质,全靠保养。

“真巧,你也在这里啊。”

闵安月正跟一个朋友聊天,这会儿走了过来:“是挺巧,也在这一家做么?头一次碰到你。”

“我不常来,偶尔一次。”

闵安月咂咂舌:“难怪。”

容颜不觉轻微笑了下,这样的腔调有点儿像秦郝佳,闵安月可是个面面俱到的女人,大面上没人比她做得更周全。看了看时间,眼见不早了。

“我先进去了,赶时间。”

她脸上光滑,明闪闪的浸在一片灿然的阳光里,所以刚刚那一抹笑闵安月看得也格外清楚。从不记得这是个外表如何出众的女人,刚刚那一计笑颜却像风情得晃人的眼。不知道容颜莫名好笑什么,但眼瞳里一片空空,好像没什么是她瞧得进眼里的,这让她心里极其不爽。一伸手拉住她半侧胳膊,神色不变,只说话的声音低了些,仅两人听得到:“别急这一会儿,有句话想跟你说。”

容颜顺着她的动作低头,顿时微起眸子,闵安月的手腕上有一团绿光,刺眼得很。好嚣张的女人……谁说上流社会的女人就不下流的?

闵安月知道她看到什么,刻意抬高了手腕,以便让她看得更清楚明白。神色里有丝挑衅:“你可能还不了解我,我这个人有个特点,我喜欢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会拿到手,无论他之前处于何种状态。”

容颜别开视线,双手自然在身前交叠,时至今日也有了些大家少女乃女乃的风范,势头并不见得就比谁低。轻轻沉吟:“是不了解,没想到闵小姐也会干这种偷梁换柱的事。”神色一转,忽然茫然了下,转首点了点头以示了然:“不对,我说错了,是偷鸡模狗才对。”

闵安月的神色本来已经十分难看,容颜词色一转更是惹恼了她。以前从没将她放在眼里过,便以为是个食草动物,现在看来则不争。碍于还有旁人看着,嘴角弧度虽然僵硬,但还至始维持着,凑近她:“随你怎么说,逞口舌之快的人我见得多了。我现在是想告诉你,我闵安月要来收复‘失地’了。”

大半个下午闵安月那个自信满满的笑容都在容颜的头脑中不断闪现回放,太张狂了,却又不得不承认那种由心而生的自信她再怎么装也不如闵安月来得自若淡然。那一刻她拳头握紧,掌心粘乎乎的布满了汗。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却皱成了一团。真好像她占了别人的东西,那些东西她原本没资格碰触,现在别人一声令下想要争战讨伐了,她就唯剩准备缴械投降的命运。为什么会有这种虚弱的无力感呢?她很清楚,有些东西本来就是人家闵安月的,无论她想不想奉还,恐怕都一心期盼着闵安月伸手来收复呢。如果让秦远修知道,闵安月终于要为了他跟她大动干戈了,他会不会觉得很欣慰?戏演了这么久,终于证明闵安月是在乎他的。不是他一直想要的么?

容颜靠着窗子思绪一片昏沉,今天的闵安月真是奇怪,以前从不会对人这个态度。是终于开始忌惮她对秦远修的占有了?

车子何时已经停下,司机见人怔愣着不动,小声提醒:“少女乃女乃,东皇饭店到了。”

容颜陡时回神,向外一看,果然到了。已经有人早为她打开车门,夜晚的凉风徐徐的吹进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经理早得到了秦远修的指示在大堂等候,容颜一进来笑意满满迎上来:“少女乃女乃,秦少在五号包间里等您,请跟我来。”

容颜一路走过打量东皇的环境,入目奢华富丽,以前秦远修带她来过,说这家饭店是宋瑞名下的产业。打理得真是没话说,竟然同皇宫一样。

包间内秦远修请的客人早已经到了,容颜一进来,秦远修亲昵的拉过来向对面一同起身的男子介绍:“这是我太太,刚才我跟你提到的那个夏北北就是她最好的朋友。”

微胖男子伸手过来,举手投足有几分正气。

“秦少女乃女乃您好,我是秦少的朋友苏诚。”

容颜跟他招呼过,有些异外的看向秦远修,没想到他为夏北北的事这么上心。昨晚才说过,今天就开始着手安排此事了。

秦远修温温的看了她一眼,环着肩膀移到身边的座位上。

“都不是外人,坐下吃东西吧。”

能看出秦远修和这个苏诚很熟悉,男子年纪微长秦远修一些,但同秦远修说起话来却能听出小心意意。虽然秦远修时不时称他一句老大哥,苏诚并非真敢应下。

两人早到一些,显然已经把事情谈妥。只席间秦远修拉着容颜一起向苏诚敬酒时又提了一遍:“夏北北那件事就麻烦你了,过后再好好谢你。”

苏诚端起酒,连忙应下:“秦少放心,回去我看一下这个夏北北的档案,这件事我记心里了。”

“好,哪里需要打点直接说话。”接着颌首,一杯酒一饮而尽。容颜插不上话,乖乖的跟着秦远修的动作做,别说一杯,再多的酒她都肯一一喝下,而且一点儿怨言也不会有。看到夏北北的事情能这么顺利,心里莫说多高兴。

饭局结束得很快,不似一般的应酬,劝起酒来一群人没完没了。苏诚也是个忙人,接了一通电话后跟秦远修和容颜告别:“秦少,秦少女乃女乃,我还有点儿事就先走了,那事你们就放心吧。”

“拜托了。”

一一握过手后,送人出去。

苏诚一走,容颜转过头目不转睛看着秦远修,席上才喝了一杯酒,谈醉就差太远了。但此刻的星光一雕琢,容颜的眸子就像泛着朦胧欲醉的光。

秦远修最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就像有勾魂的魔力。如果说哪一年一颗心被人打动,然后无法遏制的开始思恋,怕也是从一个眼神开始。他仰目看去,像粼粼日光下一波浩瀚如烟的春水,彼岸柳绿花红,明明纯净如水却又像有万种风情,他的心除了沦陷便只能沦陷。

容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他:“傻看什么呢?叫你也不回答。”

秦远修立刻垂下眸子,下意识掏出根烟点上。皱起眉头看她:“看你发傻呢,就想先不打扰你,想起点儿事情。”

“想起什么事情了啊?”

秦远修执着烟,微眯起眸子:“问题怎么那么多?有些事情是你该问的么。”

容颜嘟起嘴,揽着他的胳膊向车上走:“就知道你不会说,以为我真想知道呢,谁不知道你秦远修秘密多啊。说你是保密局的都有人信。”

秦远修彻底苦笑起来,扭过头扳正她的脸,似笑非笑:“不是,容颜,你怎么那么多想法呢,抠密局的吧?”

容颜右手摆出一个“八”的手势,食指指尖顶上他的太阳穴,故意拿腔捏调:“小子,你知道的太多了!”启音:“啪!”的一声,收回手冲着指尖吹了吹。

秦远修抬了眼皮,很入戏,整张脸温柔得像能挤出水来:“真想干掉我?你舍得么?”

容颜无奈的一翻眼皮,真不想透剧,奈何演员太笨了。鄙夷的说:“拜托,已经干掉了。你再说这话不显多余么?”

秦远修转过身拉着人就走:“怎么娶了这么个没良心的老婆。”

容颜望着他的挺拔背影,极认真的说了句:“秦远修,真太谢谢你了。”

秦远修没回头:“谢我什么?”

“很多呀。”容颜讷讷说了句,不自知的开始数道:“为我爸爸看病,刘小的礼物,段安弦的事,还有今天北北……”

秦远修倏然转身抱住他,手臂紧了紧,她就险些被他融进骨血里。太猝不及防了,容颜一时受了惊吓,要说的话嘎然止住。秦远修薄唇张开,噙着她耳朵轮廓,淡淡说:“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让你因为别人而感谢我,我为这些人做这些事不是要你的感谢,而是想让你高兴,让你感觉到我是在为你容颜做事。我想你记得我的好,只对你的好,而不是对你身边人的好。我不是善人也不是菩萨,如果没有你,这些人我谁都不管。容颜,如果我于你除了坏脾气之外还有一丝感动的话,我只想某一天你想起我给的那丝感动,是关于你一个人的……”

容颜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不知他为何突然要说这番带有离别之意的话,或者是她今天受的刺激太多,以至于神经紊乱想多了,而实际上秦远修并非此意?他的话她听得不是太懂,却莫名其妙的感觉伤情。他对她的好和感动有朝一日只能当过往来缅怀,这一点不用别人提点她也知道。

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背,小声问:“又发什么邪?不能好好说话?你当我在替谁感谢你么?”男女当众热情拥抱,纷纷引来过往行人的唏嘘打量。容颜越发不自在,推了推秦远修:“你干嘛,好多人看着呢。”

秦远修抬起头神色自若:“抱自己的老婆犯法?在哪里抱是我的自由。”眼波仍如一潭清水深邃明亮,没什么特别情绪,抿了抿唇角,拉上她走人。

坐到车上了容颜侧过头还像看怪物一样看他,刚刚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她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他早已云淡风轻。俨然那些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容颜不死心,又问了一句:“你刚刚什么意思啊?”秦远修打着方向盘,看也不看她:“能有什么意思,探测一下你的应变能力,果然……”

“果然什么?”

“能力为负。”

容颜咬牙切齿,不再问他。转过头看着窗外不理他。

秦远修大手伸过来,紧紧扣住她一只手掌,飞快的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容颜,你那么聪明,什么话是你听不明白的。”

真难得,难得秦远修有一次会说她容颜聪明的。容颜受了褒奖,应该千恩万谢,可是心里却不是个滋味。今天不知是个什么日子,个个跟她说莫明其妙的话,算预兆么?

这个时间点还早,秦远修说带她再转转,容颜没兴致,执意:“回家吧,想睡觉。”

秦远修哪里是个好说话的人,车是他的,主动权也在他手里。他不停下,就不信她敢跳下去。得意的安排行程:“去看电影。”

容颜纳闷:“好好的怎么想起去看电影了?”总觉得电影院有睡觉的氛围,还不如在家看片子舒服。

秦远修无可奈何,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扒不得自己的老公抽出时间陪自己看场电影或参加其他娱乐性节目,她倒好,他不拿把刀逼着便休想让她挪个窝放松心。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趣的丫头?!

“你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吧?生活理念怎么跟大妈似的。”

容颜煞有介事:“我这是心理成熟,哪像你,表面老气横秋的,实际上就一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秦远修弹她的脑袋:“还来劲了!再追溯下去世界上就没你这号人了,早八百年前就入土为安了。”

容颜摇头晃脑:“那倒不至于,不是有句话么,叫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这句差不多。”

秦远修似笑非笑:“看不出啊,还是个文化人,知道有这句。原来成年了,还以为幼儿园宝宝呢。”

容颜越说越起劲,躲过秦远修又要出招的大手:“别瞧不起人,就看不上你们有钱人,好像我们都山沟沟里爬出来的,一说见过点儿世面,瞧你们大呼小叫的。”

秦远修真佩服她这股偾世嫉俗的劲头,蹙眉好笑:“有钱人招你招你了?”

容颜指着窗外示意给他看,秦远修跟着望出去,路边一家工商银行,除此之外再没什么不同。就听容颜在耳旁嘟囔:“银行有钱吧,你看把它狂的,还(ICBC)爱存不存呢,什么态度,要不是看它大堂经理长得有几分姿色,爱存也不存啊。”

秦远修眯了眯眼,别说,还真是。抿着嘴角想笑,看她义正严词愣没笑出来:“爱说谁说谁,你男人没钱!”

不知不觉到了电影院,选影片之前容颜拉着秦远修非让他先去买桶爆米花和零食来。秦远修掏出钱包惆怅地折起好看的眉眼,模样认真:“咱家哪有钱啊,吃什么零食,忍着。”

“秦远修!”容颜知道他记仇,狠狠的咬了他的名字僵站着不说话,那架势像似他不买她一定不会善罢干休的。

秦远修左右看了看,唇角一弯风流倜傥的笑出声,手掌覆上她的后胸勺一把带进怀里,含笑说:“行了,多大的人了,别给我丢人了。”

容颜一下撞进他的怀里,悄悄抬起头来,才发现周围有人看她耍活宝。意识到自己又丢人了,脸上闹哄哄的烧起来。

秦远修最能上纲上线,抬起她的下巴一脸好笑:“你也知道不好意思?脸皮不是挺厚的?”

容颜呼风唤雨又要发作,秦远修不理她,转身买了大堆的零食过来讨好她。

“老实站这儿等着,我去买票。”

“看什么啊?”容颜叫住了。

接着大厅广众之下两人又争执,容颜要看爱情片,秦远修嫌风花雪月太腻歪,非看抗战或者警匪片。容颜想想就觉得无聊,一边啃着爆米花一边无趣的哼哼:“要看你自己看,我在车里等你好了。”

秦远修揪着人不放:“要等进去等。”

容颜老大不愿意的:“进去怎么等啊?轰隆隆跟爆炸似的,还让不让人睡?”

“本来就没想让你睡。你睡觉的本事不是一流么,这多练本事啊,要还能睡得跟猪一样,以后我直接称你‘觉主’,大爷一样供着。”

“……”

秦远修已经买完票,拎着人进去了。

电影一开场,容颜一脸欣喜的转过头:“不是不看爱情片么?”就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

秦远修专注的盯着屏幕前方,漫条斯理:“怕你鼾声太大,让别人看出我秦远修娶了个猪。”

容颜早见怪不怪。把爆米花往他手边推了推,讨好说:“吃吧,吃吧。”

秦远修看也不看伸手进来,正当两人同时,一把捏到她的手指,偏过头瞧了一眼烦躁的将她的手扔出来,堂而皇之的拿起爆米花往嘴里填。

容颜心情大好,不跟他津津计较。秦远修再爱找麻烦也无从下手,场景空前和谐。

容颜在这方面从来没什么战斗力,以前班里玩的好的同学会时常一起去看电影,一般她是不去的。印象深刻的一次是当年《南京!南京!》在电影院上演的时候,她在大家的鼓动下热血了一把,开场也曾激情澎湃,但不出半场还是睡着了。何况如今这种半死不活的爱情片,自然不能幸免。头一歪枕到秦远修的一侧手臂上,手里的零食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秦远修不用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电影果然不是个妙法,早该想到有这样的结果的,投她所好还是失算了。一时郁闷得哭笑不得,连连感叹她什么素质。还是不忍心将人唤醒,往怀里收了收,用外套盖好。时不时低头看看,容颜睡相安然,呼吸均匀浅显。看得次数多了,视线粘上来便不再动,耳边有嘈杂的剧情,时而女主吟泣,时而男主歇斯底里……渐渐在秦远修的听觉世界里淡化远去,再婉转不息的情节也不如怀里一片容颜好看。不知不觉竟看得有些呆了。

何时电影落幕,周围的人站起身退场,秦远修才恍然惊醒。低头一看,容颜也被吵醒了,揉着惺忪睡眼,问他:“在哪儿呢?”

一句话问得秦远修一点儿脾气都没了。

“电影院!”

容颜看了看散场的观众,再看看屏幕上剧终的字幕,才朦胧想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怎么睡着了?”

秦远修毫不留情:“你怎么就不能睡着了?”太看不起自己的实力了。

容颜唯剩干笑的份,站起身把外套还给他。

秦远修没有接:“你穿上,别感冒了。”

车子往回开的时候已经夜里十点多了,容颜在电影院里睡了一觉这会儿别提多精神。这个时间还不是城市寂寥的时候,灯火通明,车水马龙,一切美好的夜生活好像才徐徐上演。

容颜巴巴望着窗外,一脸向往。

秦远修皱了皱眉毛,一语拆穿她的真实想法:“又饿了?”

容颜向外指了指:“去吃混沌吧?”

秦远修斜眸睨她,想说话,又像无话可说。最后憋出一句:“回家吃吧,我困了。”

容颜扫兴的坐回原位:“你怎么除了吃就是睡。”

秦远修紧紧握着方向盘,生起翻白眼的冲动。这句台词到底该谁说给谁听啊?

闵安月一进来,白林脸上瞬时挂满笑,拉着她的手去沙发上坐:“安月啊,今天怎么想起过来了?”

“阿姨,你好。绍风呢?今天正好没事,想让他陪我出去走走。”下意识往楼上看了看。

白林顿时欣喜,已经吩咐下人上楼唤人。转首安抚她:“先等等,楼上呢。”

闵安月笑笑:“不着急。”

然后陪着白林一起话家常。从秦郝佳问起,不论她是否真的愿意,都成了新时代女强人的代表,忙是肯定的。再就轮到秦远修,自然露不下容颜。闵安月能听出白林对容颜这个儿媳妇谈不上多满意,家势只是一方面,重点容颜有永远磨不平的棱角,不顺从的儿媳妇就很难让人顺心。最后无可奈何的感叹:“远修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护着谁,别人谁也说不了。”

闵安月表示性的点点头:“远修的脾气从小就那样,我知道。”

白林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再抬头,对上她一双眼说起话来有几分郑重,像有心说给谁听。

“日子毕竟是他们过,外人再看不惯也改变不了远修认准的。”

闵安月低下头,不说话。白林这话明摆着是说给她听的,那意思,无论世人怎么说,秦远修心里有容颜,别人谁也插不进的。

这个白林时常让人觉得奇怪,她一边不喜欢容颜,跟秦郝佳一起处处挤兑她。又一边维护秦远修的这段婚姻,帮他守着这么个不成气候的儿媳妇。这个立场跟秦郝佳还有着天壤之别。

出了秦家坐到咖啡厅里了,闵安月想想仍旧觉得好笑,“扑哧”一声真的笑起来。

秦绍风慢不经心的喝着咖啡,淡淡抬眸:“什么事好笑成这个样子?”

闵安月微微收敛,兴致勃勃的凑上去:“我觉得阿姨有心思让我做你老婆呢,你愿不愿意娶我?”

秦绍风吊儿郎当的钩起唇角,宠辱不惊:“谁不想娶你闵安月呀?不想娶的是傻子。”

闵安月轻音“哦”了嗓:“这么说你想娶我喽?”

秦绍风说话时惯常不羁的轻微笑着:“抬举我了,我就是个傻子!”

闵安月故作扫兴的夸下脸:“说你秦绍风是傻子还有聪明的人么,看不上就直说看不上。还怕我赖上你?”

“还真不是看不上。”秦绍风慢吞吞的喝了一口咖啡,意有所指:“我是出了名的不成气候,配得上你么。再说我真想娶你,你也不能嫁啊。谁不知道闵大小姐眼光高人一等,一般人你看不上。那种合你心思的非一般人太少了,但总算还有一个。”

她眼光是不低,所以才觉得纵观整个上流社会,最入得眼的男人也就秦家两个少爷。秦绍风随性成风,不容管束不假,但绝不是众人认为的草包大少。别人不记得了,她还记得,上学时秦绍风哪次参加类似奥数的比赛不是轻而易举拿头奖的,是一般的聪明么。这样的男人竟对容颜生了情愫,说出来真是好笑。

“你说的非一般人是秦远修么?”

“是不是他得我问你吧?”秦绍风懒懒靠到沙发上:“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还有人比他秦远修更抢手的么?”

闵安月愣了下,接着一脸自若:“是啊,我喜欢秦远修,这个早就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秦绍风似笑非笑:“那不正好,他也对你有意思,正经算郎情妾意了。”

“但你大哥是结了婚的人了……”闵安月盯紧他,眼波亮若星辰。

秦绍风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神色骤然一转,正儿八经问她:“听你这意思,想跟我谈生意?”

闵安月失笑:“这种事当生意讲可不好。”

秦绍风微微弯了眼角:“怎么说还不都是那么回事,你想跟秦远修重修旧好,却又发现这个容颜无处安放是不是?”

闵安月不答反问:“你不是喜欢容颜?”

秦绍风素冷的眸光一下晃然,眼角神色不置可否。摇头笑了笑,笑罢抬头看她:“我是喜欢她,可是,跟你和秦远修还扯不上关系。秦远修不是对你有情有义,听说这么久也没对你死心过,既然如此,你怕什么?直接跑去跟他说你想跟他在一起,让他回心转意好了。”

闵安月看不透秦绍风,只觉得今天比那晚坦荡许多,能一口告诉她,他就是喜欢容颜的。纵使是他的大嫂也丝毫不避忌,看来这几天他已经彻底明白自己的心,现在连迟疑都没有了。这就是秦绍风,玩世不恭的秦绍风!

就不知道那个容颜有什么魔力?

竟弄得自己心里这也样没底,以往也以为只要她肯嫁了,勾一勾手指秦远修便能回心转意。可是,现在内心有丝怯懦,秦远修失控的情绪她见过太多次。便不确定她此刻再站到他面前,轻轻的说一句,“秦远修,以后天涯海角我都随了你去。”他能否即刻跟容颜一刀两断,兑现他平时传递出的意念?

接连喝了两口,压下心里莫名涌动的慌然,再开口仍旧微微笑着:“远修我一定会要回来,只是,觉得远修为了刺激我任性的把容颜牵扯进来很无辜。如果你真的喜欢她……这事能寻求个圆满解决的法子最好。”

秦绍风眯起眸子,像听人讲一场笑话。端起杯子晃了晃,开始厌倦这样的谈话,觉得没意思。

闵安月实在太聪明,她想拿回秦远修的心,却不直接去找当事人。旁敲侧击的从这些看似不相干的人身上下手,不是担心会牵扯无辜,而是害怕不将秦远修身边的人离间了,他根本再不会心甘情愿的转身。

“安月,她是很无辜,能带她跳出你们这个圈子,我自然会不谴余力的带她离开。可是,你跟秦远修怎样是你们的事,别试图把我扯进来。如果我插手进去,无论秦远修对你是什么心思,容颜他都不会再想放手,你信不信?”

闵安月不解:“为什么?”

秦绍风随意一弯嘴角,跟她打哑谜。一口灌掉剩余的咖啡,拿起外套走人:“还有事,改天聊。”

这世上没人真正理解他跟秦远修是怎样的一种情感,连他们自己都想不明白,最是一对冤家!秦绍风排斥秦远修这个哥哥,他的光环太盛,生在他后面就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于是躲他远远的,死都不见也没什么不好。但又会下意识的盯紧他,说不出是敌意还是观摩。他们彼此不亲近,却像一面镜子,看着对方的时候就像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这样的共性是他们谁都不喜欢的,于是刻意隐藏,秦远修用温润桀骜来伪装,他就索性放荡随性,实则他们都有混世魔王的不良脾性。只是秦远修太深邃,他学不来,也瞧不懂。

他们有类似的喜好,这个特质很致命。记得宋瑞打笑时说过一句,远修喜欢的,绍风就喜欢。现在看来似乎不包括女人,秦远修喜欢闵安月,但秦绍风不喜欢。秦远修不说他喜欢容颜,而秦绍风喜欢。本来秦绍风想通过他的喜好推敲秦远修,似乎不可能了。但秦绍风想不白,既然如此,秦远修为何强烈抵制容颜跟他靠近?

车里坐了良久,最后被自己吐出的烟气呛到,小小的车厢里积了厚厚一层,压得肺部麻痹。将车窗打得大开,任风自由的吹进来。秦绍风撑着头想事情,奈何脑子并不似往常好用。来来回回想起一个人,实在烦躁得可以,模出电话给容颜打过去。

自从上次跟秦绍风去参加同学会,引发秦远修狠闹了一场之后,两人还真没联系过。时至此刻再听到秦绍风的声音,容颜又想起那天的事,觉得将人那样晾在场上一定很没面子。于是抱歉道:“绍风,那天真对不起啊,是我没跟秦远修打好招呼,就……”

秦绍风飘飘打断她的话:“没你什么事,我了解他。”

“你打电话有事?”容颜要出门,连穿鞋边问。

秦绍风顿了下,不似以往油腔滑调,更没往日的热情洋溢,缓声问:“能出来么?想跟你说点儿事。”

容颜一脸为难:“不好意思,我已经跟同学约好了,正要过去会合。”

“那好吧,以后再说。”秦远修难得好打发一回,兀自掉了电话。

容颜盯着电话看了须臾,觉得秦绍风好像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

夏北北又打电话催,容颜不敢耽搁,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到达约定的地点夏北北已经点好餐等着了,容颜月兑下外套,感叹她请客时的高效率:“好高的觉悟,跟催命似的只为请人吃一顿饭,你夏北北果然很有性格。”

夏北北一脸你别臭屁的招呼她坐下,已经把烫好的肉放进容颜的盘子里。

“快吃吧,不女敕不老,正好美味。”

容颜开动之前模模肚子,摆出大开杀诫的架势:“那我可真就不客气了,别说,还真饿了。”

夏北北服务上门,接连把煮好的东西挑到她碗里,转眼又倒上一些。小火旺盛,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水泡。

容颜丝丝的吃着,抬起头问她:“今天没上班?怎么有时间请我吃饭?”

夏北北目露喜光:“嗯,没上班。这几天都不去了。”

“为什么呀?”容颜吞下一口,正经看她。看了看不禁懊恼,每次认真看过夏北北都发现一个问题,她又胖了!穿了薄薄的一件小衫,厚厚的肥肉更加凸显出来了。容颜不忍再看,一说话痛心疾首:“夏北北,少吃点饭你会死啊?再拿下你的心上人之前能不能注意一下仪表。虽然以貌取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这样的不可取。可是……也总不能让一个男人瞧着你的时候感觉那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座巍然耸立的大山吧?再超凡月兑俗的男人,也得考虑一下嫁娶的时候能不能抱动新娘,自家的床够不够大盛下一吧。”

本来容颜很正式的跟她说,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可是,这一番话运用夸张说法从她嘴里吐出来再听进夏北北耳里就成了笑话,直笑得一团零乱:“小颜,你说的太搞笑了,我承认我不瘦,可是也没那么夸张吧?”

容颜彻底无力,摆摆手:“得了,当我没说,等你看不到脚趾的时候再讨论减肥的话题不迟。说吧,不去上班又怎么回事啊?”

夏北北才想起正事,“啊”了声,跟她说:“去报了一个补习班,专门辅导复试技巧的。得一个星期,所以这几天都不去上班了。”

容颜瞪大眸子:“夏北北,你疯了,那种速成班得多少钱啊?有钱了是不是?”

夏北北伸出两根指头,难得有一回花钱不含糊的,还自以为用到了刀刃上。

“两千七百多,我问了往年报班的人,都说这个价。”

容颜被她气得吃不下,有这三千来块钱她干点什么不好,那边秦远修已经找人说过话了,钱肯定也掏了不少,她不是花冤枉钱!

“怎么了,小颜?你觉得这个班不好?”

容颜直接问:“能退么?”

夏北北略微思索;“生出的孩子还能再打回娘胎么?”

容颜一摆手:“得,夏大头,吃饭吧,啥也别说了。”

夏北北笑嘻嘻的低头吃饭。

容颜又忽然抬头:“你不是成富婆了么,既然如此,吃完饭再打包点儿好吃的,给秦远修送去。”

夏北北实则一点儿不心疼给秦远修买点好吃的,却故意咂咂舌:“行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眼见跟你老公万众一心,齐力协力揩油了。”

容颜理也不理她:“少废话,你正经该请他吃一顿。”接着掏出电话给秦远修打过去,一边咬东西一边问:“秦远修,你吃饭了吗?”

才过十一点,秦远修铁定没吃呢。翻文件的手停了下,文件夹接着合上。靠到椅背上悠悠笑起来,一个电话就能让他顿时心满意足,自己都没发现。

“才几点就吃饭,想老公了?”

容颜胡乱应,也不知是想了还是没想,又说:“你等着我,一会儿我给你送饭去,夏北北请客,你想吃什么?”

“夏北北请?什么由头啊?”秦远修按着眉角,懒洋洋的跟她说话。

容颜反问:“你说呢?”

转而秦远修心知肚名,想了想:“也别太刁难她,就吃开封菜吧。”

容颜茫然:“哪里有卖开封菜的?没在S城见过那种店啊?”这还不叫刁难人。

秦远修爽朗的笑起来,嗓音微微压下一些,磁性中带一丝浑厚的性感:“只允许你(ICBC)爱存不存,就不兴我吃(KFC)开封菜啊?”

容颜又恶狠狠的连名带姓叫他的名字:“秦远修!”就知道他记仇,说不上什么时候就重温历史,戏弄别人一回。

自然不会带那些东西过去,他不喜欢,最多当个陪客带容颜一起,在秦远修的眼里那最是种垃圾食品。

夏北北仰着头看了看,盯着这幢大厦的时候有直入云宵的感觉。

“好高啊,小颜,你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容颜叫上她一起:“上去吧。”来的路上就已经给秦远修打过电话,早说了是和夏北北一起,他已经让秘书下来接人。

夏北北摇头:“不了,你快上去吧,还能跟你老公说点儿私房话。”

容颜劝不动她,先跟着秘书上去。告诉她:“我很快下来。”

秦远修坐在沙发上看几页纸,茶几上摆着一沓,听到她进来,抬头:“过来。”说着自己先一步起身靠过来。平整的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裤,真真是面如冠玉,仪表堂堂。“什么好吃的?”

容颜不轻不重的按进他手里:“自己看,决对是好吃的。”都是那家店里的招牌菜,光看着就让人流口水,没想到夏北北这么舍得,一连点了六道菜,她吵着秦远修一个人吃不完,她还是执意让人做好打包带来了。

秦远修一样样打开,他对吃颇有研究,不论是小羊排,水晶虾饺还是其他,色泽和味道都很纯正。

“回头替我谢谢夏北北,对了,不是说一起来的么?人呢?”

容颜将筷子递给他:“不上来,在下面等我呢。你吃吧,我得走了。”

比起可口的菜肴看似秦远修更着迷自己的老婆,一伸手拉住她,不允:“陪我呆一会儿,我吃完了你再走。”

容颜一脸为难:“可是北北还在下面等我呢?”

秦远修转过身吃东西,拉着她的手却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不紧不慢:“我又不会吃到天长地久。”

容颜好笑:“你要真吃到那个时候,这些东西还指不定馊成什么样子呢。”

秦远修看来真饿了,专心的吃饭。仍旧以一个背对的姿态哼哼:“真要到那个时候,还有它们馊的机会么,早饿疯了,连你都得一块吃了。”

容颜试探着往回抽手,一边动作一边同他打笑:“估计牙口也得练好了,这一屋子的设施也吃下去了。”

秦远修回头看一眼:“别乱动!”再转回去,边吃边说:“不像你那么饥不择食。把老婆都吃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吃你的时候你也可以啃我,我们互相吃,最好同时把彼此装进肚子里……”

容颜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理论,秦远修却不说了,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盯住她。

“怎么不说了?”

秦远修坏笑:“再说下去就限制级了,是吃进身体里了,估计不会在彼此的肚子里。”

容颜想了想,再想了想,脸面一下潮红。想骂他下流,最后没敢说出口,秦远修多奸诈,最后非得一脸无辜的问她:“你又想什么呢?”努力想甩开他的手,秦远修笑呵呵的把人揽进怀里,行云流水换了话题:“去给我倒杯水。”

按容颜的意思本来最多十分钟就能下来的,可是秦远修缠起人借口太多,吃完了饭要喝水,喝完了水抱怨上午工作繁重,非枕着她的腿休息会儿……最后终于将借口用尽了,才将人放下去。

夏北北等在门前都快睡着了,容颜一下来,跟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场面别提多热烈:“啊,小颜,你终于下来了。我还以为你老公不让你下来了,想着等等肯定会接到你电话,让我先走的。”

容颜了然,难怪夏北北不抱怨,原来已经有了更坏的打算。

按照之前的计划下午要去逛街,夏北北没有太正式的衣服,既然要参加面试,就算走个过场也得穿着体面一些。

刚坐上出租车,容颜一眼望出去,午后的阳光太过灿烂,微微睁不开眼。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心里这样想着,已经暗暗叫出了那人的名字,闵安月。

那天美容院里闵安月说过的话再一次鬼使神差的回放,敢肯定她来这里找谁。忽然一个意念升腾,像古老的预言或玄机:她是来收回秦远修的!

“小颜,怎么了?怎么好像一直心不在焉的呢?”夏北北从试衣间里出来,唤了她两声没响应,终于憋不住了:“出什么事了?”

容颜猛然回神,像吓了一跳。抚了抚胸口:“干嘛一惊一乍的?哪有什么事,不是想着怎么帮你搭配么。”看她莫名其妙的睁大眼,才想起来这里的初衷。仔细端详夏北北身上的那件西装小外套,摇头:“有点短啊,把腰上的肉都显出来了,你觉得呢?”

夏北北转头在镜前转了两圈,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果然太胖了,穿什么都不好看。”

一下变得很惆怅:“看来买不到合适的了,都试了多少件了。还是减减肥再买吧。”

“其实你也不是很胖,再看看。”容颜重新为她挑选,好多衣服都是均码号,夏北北虽然不算特别胖,但很多衣服一上身就感觉跑型了。

夏北北进去换下这件,对自己没信心了,索性坐在一边让容颜选,只要她觉得合适的她就跑去试穿一下让她看效果。

挑来挑去实在选不出合心的,容颜想了想:“算了,以后碰到合适的再买,刻意买反倒挑不出合意的。”

夏北北皱着眉头,发愁:“那我面试总得穿得利索点儿,这样会看着干练,能有个好印象。可是……”

容颜笑着安慰她:“担心什么,你平时的样子就让人觉得很干练。甭担心,面试是看你的能力,不在一件衣服的事。”

夏北北怏怏的应:“就这样吧,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转了整整一个下午了,两条腿早累直了。容颜半点儿路都不想走了,提议:“去喝点儿东西休息下吧。”

夏北北拿上两人的包出来,一出商场才发现转得时间不短,天都黑了。临近找了家店,两人放下东西狠狠摔进沙发里,一身的疲惫涌上来,话都懒得说。夏北北问:“喝什么?”容颜耷拉着眼皮:“随便。”于是她招了招手:“两杯女乃茶。”

刚上来,容颜的电话响了。拿起一看是秦远修,咬着吸管问他:“干嘛?”

秦远修难得说起话来四平八稳,不跟她东南西北的乱扯。

“晚饭不回家吃了,不用等我,可能会晚点儿回去。”

容颜月兑口想问:“什么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忽然再没了说话的兴致,模模糊糊的:“嗯。”了声,挂了电话。

夏北北吸得杯子滋滋响,挑着眉好奇:“中午跟秦少闹不愉快了?”

容颜讪笑:“哪有的事。”明显挡她的嘴,接着说:“快喝,喝完去吃东西。”

夏北北难得面对食物矜持一回,一脸难为:“今晚不吃了,喝这一杯算了。”

“怎么?想减肥?”

夏北北眼神暗了暗,话一出口又像情真意坚:“小颜,我们是好姐妹,我什么事都跟你说的。你知道我喜欢宋瑞,越来越觉得跟他差距很大,我知道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生。所以想着如果这次真考上了,决心开始注意自己的仪表,然后再正式跟他表白。”

容颜一阵安心:“北北,你果然最有勇有谋。一直做事都有章可循,现在看来连感情都不例外。像你这么用心的人,想不成功都难。”

秦绍风从酒吧里出来时步伐稍有不稳,本来酒量不小,不过昏昏沉沉的喝了一下午到底灌了多少自己都没数了,感觉有些醉了,脚下虚飘,看实物也影影绰绰的。

酒吧服务生认识他,见人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快速跑过来:“秦少,还能开车么?帮您叫车吧。”

秦绍风点点头。

刚从酒吧出来,借着清爽的晚风伴着女子尖锐的叫声传进来,像破败的风箱震荡耳膜,俊眉一折,忽然烦躁。眯起眸子,灯光一照,一切都像乱糟糟的,脚一抬打着晃直奔叫声发出的地方过去了。

女子被四五个满口酒味的男人围着,个个穿着花哨,其中两个挑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笑容不轨的盯紧她。时不时有婬爪在女子的身上模一把,引来她一声声的尖叫。

“小妹妹,长得很漂亮,别走啊,陪哥哥们喝几杯。”

“走开!”女子抱着头一脸嫌恶,想躲开几人的魔爪,奈何被围堵得水泄不通,往哪边都是徒劳。灯光照耀下一张脸画着浓丽绯红的妆,掩不住的俏生生。

她越尖叫几个禽兽越兴奋,“我就喜欢这样的。”一人吹着口哨死皮赖脸的往上凑,张着大嘴作势啃她的脸。

女子吓坏了,歇斯底里的骂:“臭流氓。”眼见男子的嘴巴已经贴了上来,急得哭起来。

预想的轻薄没发生,便听到男子:“啊呀”一声惨叫,猛一睁眼,已经捂着脸狼狈倒地。一侧首,秦绍风如画眉眼晃进眼眶,竟像眼瞳里猝不及防的照进一缕强光,刺目得睁不开眼。苏意狠狠晃了一下神,真是好看的男子!

一个男人吃了鳖,其他几个缓过神呼啦啦的围上他,场面顿时乱成一团,大大出手。

苏意吓得连连退后,惊恐地望着秦绍风,大吼:“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还好秦绍风打架是把好手,从来没在这上面吃过亏。这几个男人根本不在话下,虽然喝了不少酒,还是轻松自若的将人放倒。

原本嚣张不已的几人无一例外被撂倒在地,也正是因为喝了酒,轻重撑握不适度,五个人趴在地上疼得半天爬不起来。其中伤重的,怕是连肋骨都断了。

苏意明显看傻了眼,瞠目盯着秦绍风,还保持着一个惊悚吓人的神情,想说什么,只张大着嘴巴不说话。

之前帮他叫车的服务生早已经招了车子过来,看到打架这一幕想也不想的回去叫人了,来这里的什么人都有,不乏喝多闹事的。但只要不在店中,一般类似于这种发生在店外的小插曲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报警都懒得报。可是这次明显不一样,要是秦家三少出了事,不知多少人要吃不了兜着走。

秦绍风轻描淡写的看了女人一眼,没事人似的转身要走。

其中一个男人早被打红了眼,趁这个不备猛然跃起身。女子破口喊出:“小心!”奈何已经来不及。秦绍风大脑还有几分麻痹,不待反应过来,眼底划过一个黑影,狠狠撞击到他的胸膛上,来人用了十足的力道,硬是将他一米八多的高大身躯撞飞出去。接着耳边有烂熟的声音,叫他:“秦绍风……”声音很大很有气势,像情急之下喊出来的,正经谈不上和言悦耳,但他听来却美妙至极,微微开心。很少有人什么都不说,就单叫一个名字却能说到另一个人的心坎里。秦绍风此刻便觉得很入他的心,不论跟他说什么,只要是此刻唤他名字的这个人……下意识伸手想抱住这个人,扯皮的说句:“怎么?你也懂投怀送抱?”又迫不及待的要唤出她的名字。

没等秦绍风张口,已经有人率先惊慌的喊出来了:“容颜……”这一声是几步之外的夏北北的,亲眼看容颜被秦绍风后退的身体反弹回来,胳膊跟男子举起的刀锋贴合而过,她一颗心即时提到嗓子处。

酒吧里的保安呼啦啦的涌出来,男子不再有第二步动作,被一群人钳制住无法反抗。酒吧经理第一时间过来关心秦绍风,太金贵的主儿了,全身看了一遍心脏止不住的怦怦乱跳。

声音都有些颤巍巍:“三少,您没事吧?”

秦绍风能有什么事,只是心里凭白一空。明明想要伸手抱住一个人,那人明明也已近在咫尺的,奈何一瞬就飞了出去,手里心里都落了空,一时无法反应。半晌:“没事。”

苏意过来想拉他的袖子,一伸手只挽住风。

秦绍风突然想明白什么,拔开挡眼的几人奔夏北北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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