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带容颜进来的时候,宋瑞还吓了一跳。
“容颜?你怎么又回来了?”见她红着眼眶开始抹眼泪,一副委委屈屈的小模样,滞了一下,拎起外套就往外走。从容颜身边经过时,似听到他拳头紧攥的咯咯声。“你在这里等我,哪儿也别去。”
容颜坐在出租车上哭了一路,这会儿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宋瑞这个反应让她想不明白,拉住他问:“你去哪儿啊?你要是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转身要走。
被宋瑞一把拉住,偏过头蹙起眉头:“我忙什么啊,你这样不是沈莫言那小子欺负你了?”
容颜愣了一下,接着嘴巴憋屈两下,“哇”一声哭出来:“不是沈莫言,是秦远修。”
“远修?”宋瑞死也没想到这个结果,不是跟沈莫言去机场了么,怎又扯到秦远修身上了。“好好跟我说,怎么回事啊?不是要跟沈莫言回D城么,远修他去机场了?”
容颜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看他:“秦远修没去机场,他走了,怎么也找不到了……”
本来容颜是个口齿极为伶俐的人,说不清话的时候才少见。没听说秦远修要出门啊,往哪儿走了?宋瑞有些发懵,哄骗她:“远修去哪儿了?你怎么知道的?”看容颜慌慌张张,整个人也跟着无措起来。焦燥的按上肩膀:“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慢慢的跟我说。”
容颜吭吭哧哧的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越说越觉得委屈,知道秦远修这时早就飞远了,飞去哪里也不知道。她不可能追过去的啊,谁不知道她是个十足的路痴,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根本辩不清方向。只怕秦远修找不到,她自己也该丢掉了。但是,他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了呢?容颜一路上反复打,直到最后急得喉咙酸疼,还是怎么也打不通。想到宋瑞跟他是最好的朋友,该什么都知道的吧。
扯着他的衣袖:“宋瑞,你帮我找找秦远修,我欠他的钱还没还呢。”
宋瑞先不说话,立刻掏出电话给秦远修打过去。两个电话都打了,不知什么时候注销的,竟连他都不知道。转首看看容颜,又不敢直说了刺激到她。看来秦远修这回是心如死灰了,否则怎会真的扔下容颜走了,而且还走得这么彻底。他站起身,冲着门外喊,让人给容颜倒杯水过来。安抚:“容颜,你先喝点儿水,我出去打个电话问问其他朋友。”
闵安月接到宋瑞的电话时也一是片惊,倒不是秦远修离开了这事。秦远修要走,她早就知道,只是问了几次都不知要去哪里是真。但容颜会转回来找秦远修她真是没想到,就觉着两人结婚三年,该不会一点儿感情没有。容颜当年受了太多委屈,如今欲火重生,或许不想回头是她唯一想到的合理解释。现在看来,连血带肉纠结太久的这一双人,真正扯断的时候,才觉出疼来,是非彼此不可的。
替秦远修惋惜起来:“远修只说他要走,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宋瑞,这可怎么办?要不然,我去问问郝佳姐或者阿姨,不知远修有没有跟家里人说。”
宋瑞按着太阳穴,一阵疼。什么时候走了不好,偏偏是这一时。但转而一想又觉着,如果不是秦远修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容颜只怕还守着那些倔强回不了头。
实在没有办法,远修这一走,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到。还很少看容颜这样茫然过,即便当年头也不回的离开A城,走得也是何其洒月兑。夏北北那进多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当年的容颜像一只幼鸟,还远远没有学会生活和飞翔的本事,却那么义无返顾。如果不是伤到极至,谁愿将自己置身困境。宋瑞站在一扇门之外,久久望着沙发上坐定的容颜,她这一刻的困惑不知当年有没有。夏北北说,容颜跟她们不同,她是大智若愚,连锋芒都是隐匿起的。爱恨情仇她在心里定然反反复复的计量过,不是不恨,也不是不疼,但一番计量之后还是觉着,那些都比不过一个秦远修。谁说她没有爱过他呢?秦远修有那样的认知,真是傻了。难得他也有犯傻的时候。
宋瑞进去之前先给夏北北打电话,让人将容颜接回去。在他找到秦远修之前,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呆着。
容颜睁大眼睛看着他,讷讷的问:“你找到他了吗?”
宋瑞错开视线,不敢看她一双眼。
敷衍:“还没呢,不过很快就能帮你找着。肯定是他临时有事,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远修,时不时出去转一转是他的习惯。”
说的人都不信,听的人就更加不信了。在机场秦远修说得多清楚,他便是打定主意不再回来的。谁都有一走了之的权利,秦远修也不例外。现在秦远修就向大家证明了这个不例外。
夏北北很快就过来了,刘小也跟着一起。接到宋瑞的电话后慌了好一阵,本来还想着容颜和沈莫言已经上飞机了。没想到又折回来了,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直到听宋瑞说完,才稍稍安下心来。夏北北觉得,就算不在机场遇到秦远修,容颜能回来她也不该敢到意外。从机场回来时有千百个不放心,就怕容颜还什么都想不明白,这一步踏出去只怕也不会多随心。
刘小最先冲锋上阵:“小颜,你没事吧?帅哥学长自己回去了?”
夏北北将人拉到身后去,示意她少说话。坐到容颜身边:“既然不走了,也很好,正好可以陪我住一段日子,反正整天没事做,快要闷死了。”她绝口不谈沈莫言的事,容颜可不是个坏女孩,这样对沈莫言绝非她所愿,一定感觉亏欠他很多。
但这些事细说起来又实在怨不到哪个人的头上,当时秦远修和闵安月在世人看来和乐安好,容颜重返A城,就算自己不说,连她周边的这些人都看得伤情起来。何况有沈莫言这么绝好的男人守在一旁,看她和秦远修眼看无望,是个人都会劝说容颜有个好归宿。最后容颜一心想忘记过去,选择沈莫言更是无可厚非。也是在大家怎么样的斡旋下才肯踏出的一步。谁会想到生活是场镜花水月,涟漪照人,真假难分,再发生后来那些事任会都会无所适从。夏北北甚至认为容颜已经很稳得住场面了。如果是她,在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后不疯也会崩溃。
而且容颜不是个会头脑发热的人,她想认真走每一步,却忘了,不是事事都能左右。
容颜跟夏北北离开,坐在车里的时候感觉周身疲惫。闭上眼睛枕到夏北北的腿上,夏北北轻轻拍她的背:“要是困了,就睡吧,到了我叫你。”
良久,以为容颜睡着的时候,却听她说:“其实我没想耍弄沈莫言的,跟他好好过日子有什么不好,他长得好看,会赠钱又会做饭,还从不对我发脾气,就算气了也不像秦远修那样拉着我去面壁,嫁给他样样都好。那天我们两个在医院分开,回到公司看到秦远修和闵安月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很难过,北北,你知道么,我虽然没心没肺的。可是,这些年我的心口也常常疼得厉害。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得了重病,非疼死不可的。那天我看着秦远修和闵安月的时候,忽然觉得很累,就想着,忘了吧……你看,我还那么想秦远修的时候,他却已经把我忘记了,我总不能再让自己亏下去。像你说的,用时间忘记一个人太缓慢了,我怕再过二十年,三十年,还是不能将他忘记。可是,跟沈莫言在一起了,才感觉,用一个人代替另一个人,也是不行的。沈莫言每每为我做一件事,我便想,秦远修当年可不是这个样子。我想跟沈莫言好好的生活,时间久了,便觉得,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你想,沈莫言喜欢我那么多年,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什么我想要忘记一个人的时候,才想要跟他在一起呢。他那样的人,太该有个完美无缺的女人好好爱他。而不是一个女人需要忘记一个人的时候才选择跟他一起,我这样做人,实在太不厚道。后来我跟秦远修发生那样的事,本来很难过。后来沈莫言走了,看他就这样放手了,竟然觉得这样也好。你说,我是不是还是不喜欢沈莫言?这样,我怎么能嫁给他呢。我跟沈莫言已经走远了,当年在校园里,他若说喜欢我,或许我也会同样喜欢上他。但他没有,我嫁的人是秦远修。这两年就算痛,就算纠结,还是因为秦远修,从没因过别人。那跟沈莫言还不一样,就像一个年代,沈莫言的是被隔裂的,而秦远修的,总像还没有过去。今天早上我看着他离开,心从没那么疼过,他说出的‘再也不见’让我很害怕,如果这一生都再见不到秦远修了,就像天踏下来一样。秦远修以前一直对我很好,我们只是结尾不好。就像看一篇小说,我不能因为它是烂尾,就忘记整个过程带给我的温暖和感动。北北,你理解我的对不对?”
夏北北想出口安慰她,又怕自己一张口就掉下眼泪。这些年她很心疼容颜,后来也在想,她跟沈莫言在一起真的幸福么?如果宋瑞此刻不要她夏北北了,只怕再过很多年,她依然心如磐石。女人是得自强自力,但跟执意的爱一个没有关系。况且,再怎么爱一个人了,谁也没失了尊言。
点点头,看得窗外的人来人往不说话。
刘小坐在前面,之前本来一直安静。这会儿回过头,想冲容颜笑笑,笑得又极度的不自然,更像是哭着。
“小颜,我们都理解你。知道你也不想伤害帅哥学长,毕竟他是那么好的人。但我觉得,你并没有伤害他。对他来说,反倒是好的。你想啊,学长他喜欢你那么多年,即便已经毕业很久了,他对你仍是一如既往。我觉得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还是犯了天下最普遍的毛病,得不到的往往就觉得最好。你跟他谈这么短暂的一场恋爱,怎么想都很好。如果他还想爱你,就会觉得人生的梦圆了,他一直就想跟你在一起,最后也真的跟你在一起过了,还有什么遗憾呢。就算他真的伤心了,也没什么不好。就当是梦破了,发现跟你在一起没什么好,伤了心走了人,才好走以后的路,你说是不是?”
容颜睁着大大的眼睛,没有什么神韵,看上去空空的。刘小觉得,这个时候有秦远修在身边才好。他那么一走,只怕把容颜吓着了。
转身握住她的手:“什么都不要想了,我觉得秦少他一定会回来的。就连杜允那种人都能看出你们情深意重,就相信他一次,深情是不会被打败的。你就乖乖的睡,凡事有我和北北呢,你怕什么。”
容颜果然瞌上眉眼,说出句没头没脑的话:“你让我还他的钱,我还没给他呢。他穷成那个样子了,怎么还敢满处乱跑呢。”
刘小和夏北北对看一眼,不知她这话什么意思。
秦号天今天出院,白林状况比他还要好一些,本来早几天就可以回家静养了。为了陪秦号天,也一直在医院里住着。秦郝佳直接从家里过来接人,本来已经说好,公司里忙,秦绍风就不用过来了。
几人正准备出来时,秦绍风却来了。
白林还很惊讶:“你姐说你不过来了,你怎么又来了?”
秦绍风看了秦号天一眼,帮忙拿东西。边说:“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就过来了。”
秦郝佳和管家已经抱着东西出去,白林过来掺着秦号天一起出去。
一直回到秦家大宅,进到厅内秦号天要到沙发上坐坐。白林掺着他不允:“坐了一路的车你肯定累了,还是去卧室里休息吧。医生特意嘱咐过,你这个身体不能累着。”
秦绍风挺大的个子跟在身后晃啊晃,放下东西也没说话。
秦号天支开白林:“我坐一会儿透透气能有什么事,你去告诉厨房煮点儿清淡的粥,我感觉饿了。”
想吃东西也是好事,这段时间秦号天不太下饭,白林看在眼里也很着急。既然他主动提出要吃东西,也是件好事。
秦郝佳已经提着包下来,走时叫上秦绍风:“你不回公司么?”
秦号天转首:“你先去吧,我跟绍风有几句话说。”然后叫上秦绍风去书房。
自打发生那起风波之后,这还是父子俩第一次有模有样的面对面说话。以往倒是常有,但也毕竟是两年前。那时的秦绍风不知天高地厚,事事随欲而为,还很叛逆。每次被秦号天叫进来谈话,都极度不情愿的样子,好似随时都敢反了。但这次却不同,就那么板正的站他面前,还是从没有过的事。
秦号天看了他一会儿,问他:“你有话想对我说?”
秦绍风抬起头:“公司的事情我已经整理出脉络,后续的事你就找个合适的人选接手吧。”
秦号天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半晌,扶着桌沿坐到椅子上:“怎么?你也想撂挑子?我还真是养了一对纨绔子,一个个的都想逃了?”
秦绍风不解,眉头动了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号天冷笑了声:“你说呢?你哥走了,你也想走。怎么?看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就想看我自生自灭了是不是?如今你们翅膀硬了,都不肯听我的话了。知道我抡不动鞭子了,就无所顾及了?”
秦绍风想出口辩解。
秦号天伸手压下他的话,略微感慨,继续说:“以前我觉得你叛逆,二十几岁了也不肯听我的话好好找个事情做,真是恨铁不成钢的想扒你一层皮。后来,才觉得,你哥比你更叛逆。他哪里是懂事早啊,简直想一出是一出。两年前他设计我,离开公司。如今又走了,再什么时候能回来,谁又说得准呢,就他那个性格。你们两个长了一身的本事倒不假,就是心太散了,比本事更大。想收你们两个人的骨头,我这个当爸的,怕是无能为力了。
绍风,如果你也跟远修一样,觉得情感上心灰意冷了,想出去透透气,我允许。否则,你们个个阴着脸在我面前转悠,让我也跟着发堵。可是,如果你是因为其他事想离开,那你想也别想。我虽然老了,身体也大不如前,可是鞭子落在身上疼不疼,你该很清楚。你们也都长大了,我不能再任你们折腾下去。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但我想先说说我的想法。其实很多事我比谁都早知道,我不说,是觉得有些事过去了,没有再追究的必要。而且……我也是怕的,我不怕舍了家业,也不怕被外人笑话,我就怕别人来抢我的儿子。如果连我自己的儿子都不肯认我了,你说,我白费这些心思还有什么用?现在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也只能厚着脸皮说,就算苏敬恩找上门来,我也是不认帐的。我只认自己的儿子。就算家业倒了,可是,我自己的骨血不能舍。就算抡鞭子,我的骨肉也只有我能打得,别人动一根毫毛也绝不可以。我说的这些,你懂么?”
秦绍风微微震惊的抬起眸子,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而且比谁知道的都早。他怎么可能不懂?他说就算抡鞭子也只能由他自己。正是因为将他当成自己的骨肉,所以平日才打得肆无忌惮。他不会出手打别人的孩子,也不允别人出手伤他的孩子。秦号天一生把脸面看得极重,单这一件事上,他看重的不是脸面,还另有其他。秦绍风一时间很难说出话来,这许多天来心里树起的重重高墙,就被这些人不着痕迹的一道道推倒。那些生动的隔阂和忌惮,都好像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号天缓缓的踱过来按住他的肩膀站定,刹时间语重心常:“绍风,说实话,你和远修这么多年没少气我。一早就都不肯听我的话了,从来不知天高地厚的,非得气死我才不可的样子。其实打在你们身上,我心里也疼,可是有什么办法,谁让你们不争气。想想人就是矛盾,你们那么不争气,偏偏又让我觉得骄傲,就像你妈说的,走出去从没觉得哪家的孩子有我的好。就是你们几个这样不争气的东西我还是当宝贝一样的看护着。做梦也怕别人来抢,这些年恐让人知道真相的不是你妈,而是我。我怕你不肯认我这个爸爸了,怕你开始会嫉恨我对你的管教……真是不敢想,比起你被别人抢走,我宁愿你永远不懂事,哪怕天天气我也好。就是不能让别人把我的骨肉抢走了,那种心情你不为人父,还无法懂得。总有一天,你就会理解我说的话。公司的事就别再跟我说了,我上了年纪,以后想跟你妈过安稳的日子,没心绪再顾及那些。你们要个个都不想干了,就搅和黄了。反正家底到最后都是你们的,就不是我该管的事了。”
秦号天已经离开好一会儿,秦绍风立在当处不知所措。公司的事他辗转几处,最后还是落在他的身上。连他自己都无奈的笑了,整个世界就他觉得有了变化,而其他人却还像按着以前不变的生活方式,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同。就连舆论都平息了,秦远修下手够狠,发生过的事也可以不留痕迹。就像那场轩然大波是某人的恶作剧,被人痛斥一句之后便无声无息。
他秦绍风还是那个秦家的三公子,叛逆也好,不羁也罢,但终归还是那个人。就像秦号天所说的,除了他能管教,再怎么别人也碰不得。
直到电话响起,才微微缓过神来。闵安月在电话里催得很急,秦绍风转身下楼。
自打闵安月开了自己的公司,大家个忙个的,很少有机会见到。即便见面,也没时间坐在一起聊聊。
这次闵安月在咖啡厅里等他,浸在一片优雅中,气氛有点儿久违。
秦绍风扔掉外套,坐下便问:“什么事这么急?”
闵安月先问他:“喝什么?”
秦绍风一招手:“跟她一样。”
闵安月这样看着秦绍风的时候才觉得很久没见他了,什么时候这个风流的小正太月兑胎换骨,反倒比谁都有模有样了。
“远修走了,这事你知道么?”
服务生已经把咖啡端过来,秦绍风抿压一口,点点头:“知道,怎么了?”
闵安月操起手靠到椅背上,倒想看看她说出下一句时他是什么反应。不急不缓的说:“不是我怎么了,是容颜怎么了。听宋瑞说容颜正满世界的找远修呢。”话毕细细的盯紧了。
秦绍风怔了下,眯起眸子:“容颜找他干什么?不是要跟沈莫言回D城了吗?”
闵安月暗暗的咂咂舌,果然都很关心容颜,沈莫言不过才来就准备带容颜离开了,结果还是被全世界都知道。可见,容颜动一动,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是要走了,不过没走成,又回来了。现在看来容颜的心里果然是有远修的,而且装得很满。没想到她将情绪摭掩得这么好,谁都被她骗过了。可是,她这一回味过来又有点儿晚了。现在谁也找不到远修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么?”
秦绍风默了半晌,周身气度冷冷的,说出的话却很淡:“不知道,他去哪儿从来不会跟我说,也说不着。”
这个不出闵安月所料,也只是无门了来碰碰运气。转而又问:“那郝佳姐呢?她知道远修的去处吗?”
秦绍风懒洋洋的眯着眼:“她肯定也不知道,估计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秦远修已经离开A城了。”这是他们特有的生活方式,小来小去几都跟陌路人无异。
闵安月点点头,无奈的笑笑:“看来,得让容颜失望了。他们这一对啊,也真是少有的苦命鸳鸯。”
秦绍风不发表意见,抬腕看了眼时间,把咖啡一口喝掉。拎过外套就打算走人了:“手头还有很多事,先走了。”
闵安月不满的抬起头,看着他嗔怪:“秦绍风,至于忙成这样么?自打你打理公司的事,还从没正儿八经的坐在一起聊过天。”
秦绍风略微想了下,像在打点时间。蹙了下眉头,然后说:“要不然晚上吧,晚上我请你吃饭,这会儿真有事。”
闵安月绷紧的表情松懈下来,才有点儿笑痕:“这可是你说的,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晚上我订好地点给你打电话。”
“嗯。”秦绍风简单的一个字,已经转身走了。
闵安月坐在原处望着他,直到推开店门步入外面的阳光里。才肯收回视线。并觉着,实则这个男人就该是这个样子,是他长大后会有的模样。谁说秦绍风流的不是秦家的血液呢,他无论从哪里看,都该是秦家的男人。
容颜从早到上到现还没吃什么东西,一直吵着没有胃口,到了夏北北家就去客房睡了。而且睡得很沉,夏北北想将人叫起来吃过东西再睡,怎么也没叫醒,不得转身出来。
刘小从沙发上跳起来:“怎么样?小颜下要吃东西么?”
夏北北叹口气,摇摇头:“她不起来吃,看来是累了,睡得很沉。”
刘小心里很惦记,坐立不安:“我看小颜的脸色不好,是不是这几天压力太大生病了,要不然,我带她去医院看看吧。她这个样子,就算秦少回来了,咱们也没法交差啊。”
夏北北“嗯”了声:“让她先睡吧,等她醒了再说。”
晚上宋瑞回来得格外早,不到五点便到家了。
进门就问:“容颜怎么样了?还不肯吃东西?”
刘小正坐在客厅里啃苹果,听到宋瑞问话转过头:“啊,从回来就一直睡,还没醒过呢。怎么可能吃东西。她就这个样子,特别能睡。我看是闵安月前两天把她累坏了,非得补回来不可了。”
宋瑞下意识看时间,再特别能睡,到了这个时候也该醒了。
“你上去看看,把她叫醒吧,我带你们出去吃东西。”
刘小跳下沙发,欢呼一声:“好啊。”又指了指楼上:“你老婆在楼上给你儿子胎教呢,你去看看吧,我怕她把你儿子累坏了,才那么一丁点,少学点儿就得了。”
宋瑞煞有介事的上楼:“行,我去给我儿子减减负。”
容颜被刘小强行叫起来,迷迷糊糊的很不在状态。她这个人有个毛病,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或者干脆不能解决的时候就格外的喜欢睡觉。就这样不吃不喝的睡上两天两夜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不想吃东西,胃里还感觉满满的,又蹭回床上,咕哝:“你们去吧,我不想吃。让我再睡一会儿,醒了我就走了。”
刘小觉得她睡傻了,硬是将人扳过来,叫她:“小颜,你快起来吧,这么睡也不是办法啊。我和北北都快担心死了,你是哪里不舒服么?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容颜把头扎进被子里,良久:“我才不去医院,我又没生病。我只是反胃想吐。”
刘小默念了一下:“反胃想吐……”摇了摇头,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猛然想起什么,又转回头问:“你醒了要去哪儿啊?不在这里住你还想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