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下意识是想回答她的,总不好都挤在夏北北这里,就算北北没有意见,宋瑞也该觉得不方便的吧。但没等回答,就已经睡实了。
刘小没将人叫醒,奄奄的从楼上下来。容颜这个样子,她也不想去了。
“宋少,你带北北去吃东西吧,小颜不去,我在家里看着她。她说醒了就走了,我怕……”怕又是一个两年多,虽然还很年轻,却已感觉等不起。
夏北北本来和宋瑞等在楼下,听刘小这么说,都不打算去了。
“在家里吃吧,等小颜醒了带她去看看医生,或许真是病了。”又侧首问宋瑞:“你问过闵安月了吗?真的不知道秦少去哪里了?”
宋瑞头疼:“秦远修什么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多少年前我还得叫他哥呢。闵安月肯定不会知道的啊。我猜,就连秦家也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再大的事只要秦远修不想说或没心情说,就得严丝合缝。这样的人没进国家安全局真是瞎材了。
夏北北很少这么耍赖,这次为了容颜也不管不顾了:“不管怎么样,你得快点儿把秦少找出来,我更了解小颜的性格,她想明白的事要是不说明白了,会憋疯的。除了电话总还有其他的联系方式吧,QQ,或者微博,你想想,还有什么法子。”就不信,这年头除了电话还能失去联络的。
宋瑞拿自己老婆没办法,轻弹她的脑袋:“想什么呢?我们男人没事像你们女人一样么,哪有玩的时间啊。”再者,就算是有,秦远修不肯露面,也通通无济于事。
夏北北无奈的摇头:“我当你们豪门少爷多么了不得呢,果然是年纪大了,你们out了。”
闵安月从咖啡厅出来就去订好了位置,到现在虽然很久没跟秦绍风一起吃饭了,可是她还清楚的记得秦绍风喜欢吃什么。
给他打电话之前先去了趟宋瑞家。
是刘小开的门,本来见到闵安月满心的不欢喜,下意识觉得容颜现在的状态不好就是闵安月给累的。可是,转而一想面色大变,欢欢喜喜的将人迎进来:“啊,闵总,你是不是知道秦少的下落了?跟他联系上了?那他说了什么时候回来么?”
刘小跟连珠炮似的,让闵安月一时没法说话。只摇了摇头,见刘小脸面僵住,热情退去。终于得空说话:“远修去哪儿了之前也没跟我说,我一时也联系不上人了。我今天过来是给容颜送钥匙的。”这是秦远修别墅的钥匙,之前她时常过去,为了方便秦远修给了她这把钥匙。现在跟秦远修的约定都结束了,也不好再拿着,给容颜最合适。
宋瑞听到声音,从餐厅出来。
“哎,安月,你怎么过来了?”
闵安月摇了摇手上的钥匙,直接问他:“容颜呢?我是来送这个的。”
宋瑞伸手去接:“她还睡着呢,把这个给我吧,一会儿我帮你转交。”
闵安月还没松手,容颜惺忪着双眸正从楼上下来。许是睡多的缘故,一时头脑不清,时空跟着有些错乱,这是她一惯的毛病。一边揉着眼睛从楼上下来,一边尽是疑惑的念叨:“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呢,几点了?北北,你怎么不叫醒我啊,我昨回去了。”
刚下楼,看到这一干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她,愣了一下:“呀,你们也在这里。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怎么就不知不觉睡着了呢。”
夏北北听到声音冲出来,知道她近乎半梦游状态,这种状况她见多了,看来真是睡迷糊了。直接拖了人往上走:“小颜,还没睡明白么?要不你再睡一会儿吧,醒了我带你去看医生。”她一时很惆怅,容颜这个样子倒像喝醉了酒。
容颜迷瞪着眼,自然不肯听话,不满的嚷嚷:“我已经睡醒了,为什么还得睡啊。不行,我得回去了。”
她回去哪儿呢?大家纷纷想不明白。容颜这个本事除了夏北北和刘小大家还真是头一回见,直接跟魔怔了没什么区别。
刘小挨得宋瑞和闵安月近些,控制场面,小声说:“淡定,她这是睡迷了,自己会回过味来。”
闵安月见人走了过来,一下反应,钥匙还举在手中。随便交给容颜:“容颜,这是远修别墅的钥匙,现在给你吧。”
容颜接过的很自如,只表情像有些想不明白:“我什么时候把钥匙落在你哪里了?谢谢你给我送过来啊。”
夏北北还在思索,她这是游到哪一个阶段了呢?听到秦远修的名字也不排斥,难道是结婚前?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大学的时候有过更奇的,她直接游到儿时了,坐在床上哇哇大哭,愣把段安弦当成她幼儿园的同伴,非说她抢了她的糖吃。让段安弦无语了好半晌,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得跑趟超市买了糖回来安抚,才算睡下了。醒了又不知所云,盯着自己手里的糖一副吃惊的样子:“我怎么拿着糖啊?你们谁给我的?”
段安弦当时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转过头感慨:“我给你买的,没办法,我闲疯了。”最后不得不说:“小颜,我太佩服你了,你到底保留了多少原生态的东西啊,是不是婴儿时期的也有?”
容颜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段安弦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等她回过神来,容颜已经走到门口换鞋子了。刘小直接跟过去叫她:“哎,小颜,你往哪儿走啊?你还真走啊。”
容颜边穿鞋子边抬头瞪她:“不真走还假走啊,我还能赖在这儿不成么。你明天晚上还去接我么?记得带钱啊。”说话间已经开了门,向屋里仍旧怔愣的几个人挥挥手:“我先走了啊。”
这阵势太惊赞了,宋瑞和段安弦是没见过。梦游倒是听说过,可是,像容颜这种既清醒又糊涂,游得如此生动的,实在没见过。
夏北北已经抓起外套,对宋瑞匆忙的说:“我不吃了,得跟着她,你们先吃吧。”
刘小比她速度还快,也已经尾随容颜出了门。她听明白了,容颜又回到跟闵安月合作的那个时候了,那一时间沈莫言还没回来,秦远修也没说要走,一切还处在相对稳定的时候。这一想不禁心酸起来,仅一天的时间就把容颜逼成这样。她心里一定轻松不了。
容颜还没发现后面有人跟着出来,随手招来一车出租车就走了。
刘小连连喊她,还是慢了一步。一扭头看到夏北北,弯腰急喘了两下:“怎么办?得跟过去啊,她这样还不得让人给卖了。”
夏北北挺着个肚子穿好外套:“我们两个一起去。”
宋瑞已经把车开了出来,叫上夏北北和刘小上车。因是容颜拿着闵安月给的钥匙走的,便想也没想直接开去秦远修现住的别墅了。
闵安月给秦绍风打电话,提醒他一起吃晚饭的事,听那口气是已经忘记了,好歹受她提醒还是应承下来。问清地点后只道:“我很快过去。”
秦绍风扔下手里的案子赶过去的时候,一桌的饭菜已经上桌。闵安月安然的靠在椅背上等他,见人进来,还略微不满:“秦总,你可真是个大忙人啊,中午才说好的事,转首就忘记了。可真是贵人中的贵人。”
秦绍风看着她的吟风弄月轻描淡写,理也不理的坐过去。挑眉笑了声:“生气了?没忘,就是没想到你的饭点这么早。”
闵安月看了一眼时间,指给他:“秦三少,您自个儿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八点吃晚饭还叫早么?”
秦绍风依稀疲惫的蹙起眉头,不紧不慢:“这还晚么,平时很少十点前吃饭。”
闵安月本还有一腔的不满,听他一句话就什么都不想说了,反倒有些心软。这两年已看出秦绍风功力非浅,把秦氏公司打理得有模有样,而且明显比秦远修能干又务实,业绩屡屡开创。不像秦远修,那是个大滑头,三心两意的,花费在工作上的精力远没有外人想象得那么多。这也是秦远修帮忙打理闵家资业以来才发现的,那个男人逍遥惯了,虽然早早进了业界,可是能看出,那不是他的兴致所在。
动筷子之前,先把他喜欢吃的夹到碗里。状似嗔怪:“你那种工作狂的心态对身体不好,再忙也得按时吃饭啊,你现在是年轻,不感觉有什么,等你上了年纪就会发现生活不规律的弊端了。”
秦绍风似笑非笑:“你平时都能保证按时吃饭?”他还不信了。
闵安月顿时没话说,自打开了这家公司,的确很少有正常吃饭的时候。
索性不说他了,催促:“快吃饭吧。”吃到一半,想起之前看到的奇观,非常兴致的说出来给他听:“你见过人梦游么?”
秦绍风放下筷子,压了一口清水,点点头:“见过,以前宿舍里的一个兄弟就爱干这套。怎么了?”
闵安月觉得十分好奇,她只听说这种事,而且也知道稀疏平常,但没亲眼见到。先卖关子,问他:“那你们宿舍那个人梦游起来什么样啊?”
秦绍风眯眸想了一下,微微钩起唇角:“还能怎么样,意志不清,发生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就跟睁眼瞎差不多,一个人在宿舍里乱走两个来回,再无声无息的爬回去重新睡。”
闵安月了然的点点头:“原来这样啊,那跟我见到的可真是差远了。容颜才了不得,睡迷了就跟失忆一样,看着跟平时没什么区别的,只是时间上错乱了,以为还是过去的某个时间点上。既认得我们每一个人,也能正常说话,除了分不清时空之外没什么不同的,不过刘小说她自己能回过味来。”
秦绍风蓦然抬眸:“什么时候的事?”
闵安月被他的气势惊了一下,睁大眼:“就吃饭前在宋瑞家啊,我去给容颜送远修别墅的钥匙,听说她从去一直睡着,本来要走的,她就下来了,然后安然的跟我们打招呼,就匆匆忙忙的说得回去了。刘小和夏北北就说她睡迷了,我出来的时候宋瑞他们已经跟过去了。”
秦绍风若有所思,即时清淡无温了一张脸。
闵安月看着对来本就稀薄的一张脸更加面无表情,感觉自己说错话,在秦绍风面前有些人明显不能提。这样来去匆匆的大忙人,是又要走了么?
率先没了胃口,问他:“怎么?又要走了?”
秦绍风点了一颗烟,执烟的动作优雅,如梦似幻的烟雾里挑了挑眉:“走什么,我还没吃饱呢。你这个意思是想赶人?”
闵安月白了他一眼,看出心花怒放的模样。
“谁能赶你秦三少啊,请来一次多不容易。排号也得排几年。”
秦绍风轻笑了一声,垂下眸子没说话。这些年他才是真正的一直在排号,随时绷紧神精跟紧急待命一样,哪一时那人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像个拳击手听到号令一样跳起身。反复许多年下去,他也想安息了。
宋瑞,夏北北和刘小安静的站在那里看了好长时间。
容颜一个开门的动作不断重复,连续打不开后,自己也很急噪,回过头冲几人笑笑:“你们别急啊,这门不知道怎么了,今天不怎么好开,不过,快打开了。”
宋瑞勉强扯出一个笑来,点点头:“不急,不急,你慢慢来。”他也是听夏北北说容颜这个状况自己会醒,不好强迫她。所以,急也不急的跟着她们慢慢等。
刘小抚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念,能打开就怪了,根本不是这套公寓的钥匙,不知道容颜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发现这个残酷而愚弄人的事实。
若是以往,以容颜的脾气连续两次打不开她就已经火爆了,非得找个开锁工把门撬开不可。可是,她现在还仿如在梦中,做梦这个东西跟现实一定要有很大反差,做起事来也格外耐着性子。
夏北北觉着,她压根没注意到自己一个开门的动作已经重复很多次了,还以为不过一两次,每次重复的时候或许都在心里想,还没到第三次,不急。
侧首对宋瑞小声说:“要不然你给闵安月打个电话,让她把这个门的钥匙拿过来,或许让容颜打开了,就会消停下来。”
宋瑞也觉得只能这样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让她一直在这里做无用功。刚转身去打电话又想起:“要不然带她去远修现在的别墅吧,不管怎么,能打开一扇门我想她的心结也就打开了。”
夏北北想了一下,还是催他:“去给闵安月打吧。”怎么可能随意一扇都可以呢,在她看来,容颜现在执着的不是一扇门,更像是一个人。如果随意一扇都可以,她也不会送走沈莫言了。为什么非得这样强迫自己呢?还是这些天她都是这么过来的,没人比她更强迫压抑,像惯性一样,直持续进梦里表达出。夏北北眼眶发热,偏过头去不看她。这条情路上有太多转角了,诚然每一次转角所要面对的困惑和无措容颜无一例外的都得承受。那些男人是爱她,可是爱又怎么样呢?容颜所受的苦就实实在在的摆在那里,他们怜惜心疼,都是应该的。
刘小静静的站到一边,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小颜,既然门不好开,不如,我们去玩点儿别的吧,或许一会儿再回来就能打开了呢。”
容颜忘记她才刚睡过觉了,下意识打了一个哈欠,皱起眉头有些为难:“我很困了,想进去睡觉。要不然,你们去玩吧,明天我再联系你。”话毕又低下头一心一意的开门。
刘小别无他法的看向夏北北,夏北北摇了摇头,示意她别管她,随她去。
宋瑞一个电话打过来,闵安月这顿饭注定要吃不成了。但怎么说也是容颜的这个事比较重要,她无论如何没想到,这么长时间都没醒来,果然跟一般的梦游不太一样。
“绍风,你回公司,还是跟我一起去?宋瑞让我送公寓的钥匙,容颜拿着其他钥匙打不开门了,正着急呢。”
秦绍风想也不想的抓起外套穿上,眉眼间的急迫掩也掩不住。
“坐我的车过去吧。”
宋瑞一见人上来,见到救星一般,大步迎上来,问闵安月:“钥匙拿来了?”
闵安月把钥匙交给他,刻意去看容颜,见她一脸专注的样子,连她和秦绍风上来了都闻所未闻。
宋瑞明显松了口气,走到门边,拿着钥匙在容颜面前晃了晃,像哄骗小孩儿一样,笑容和缓:“容颜,来,那个打不开,你试试这把钥匙。”伸手去换她手里的那把,却被容颜一下躲过,紧紧攥进掌心一副世人皆醉她独醒的倔强模样。微微的翘着嘴角,眼睛也十分明亮,煞有介事:“宋瑞,你是逗我玩呢么,我又不傻,你随便拿了把钥匙,怎么能打开呢。”
宋瑞想说:“不试试你怎么知道,这才是门上的钥匙。”话没出口,秦绍风已经走过来,从他手里拿过钥匙,不像宋瑞那么心平气和,曲指弹上她的脑袋,刻意板起脸,那意思像说,你怎么那么不争气。
夏北北吓了一跳,刚想上前提醒他,不能这么吓她,万一把她惊醒了,可怎么办。
秦绍风低下头认真的看了容颜一眼,动作轻柔的拉过她的手,声音还是微许威严:“又任性了是不是?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倔强。分明就不是这上面的钥匙,你这样有意思么?”他说出的话像叹息,又不似宋瑞和刘小说话时的哄骗。
容颜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身高的缘故微仰着头。额角上已经生了汗,亮晶晶的一层,细碎的晶钻一般。像真被他的冷颜呵斥吓到,盯着他半晌不说话。
刘小就要急了:“秦三少,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啊,你没看到她不正常么。”
秦绍风不看任何人,定定的看了容颜一眼,心里软软的,像很难过。却仍旧不淡冷,也像真的动了怒,生起脾气。攥着她手的掌心不断收紧,直到容颜觉出疼来,皱起眉头,压低嗓子沉沉的问:“嗯?怎么不说话了?长这颗脑袋是光为了好看的么,做事的时候就不知道动一动?”
容颜低下头,肩膀耸动了一下,听到细微的啜泣声,明显是哭了。
秦绍风怔了下,修指挑起她的下巴,不太明亮的灯光下看到她大眼中布满水汽,厚厚的一层。咬着唇齿不让哭声发出来,一排苍白齿印,越发显衬得模样可怜又楚楚动人。
别开脸,吸了吸鼻子:“你不是走了么?还跟我说再也不见,那你为什么还回来?就为了训斥我么。我就说么,你就会管我,要么不让我干这不让我干那,要么就说我的脑袋是白长的……”
秦绍风深沉的看她,眸子眯紧:“小颜,我是谁?”
容颜委委屈屈的掉眼泪:“你不是秦远修么,以为戴了眼镜我就不认识你了吗?你想说你是秦绍风对不对?”
难道不对么?刘小瞪直了眼睛,觉得这个秦绍风的出场让整个场面更加的戏剧话了。秦家少爷气度上是有几分相似,可美的韵味并不相同。
秦绍风还能说什么?他心疼得只剩无力了。抬起手擦拭她眼角的泪花,语气放轻柔:“都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说你了。你长了这颗脑袋不仅好看,还很聪明。没人比你能干,以前都是逗你玩的,谁说你不好了呢。你看,就因为没人比小颜更好,我便怎么也舍不得走了。”经他这样一说,容颜明显见乖了,之前宋瑞不能控制的局面被他掌控住。拿过容颜手里的钥匙,边开门边说:“小颜,你很听话是不是?”
容颜边掉眼泪边点头,站他身边只及肩膀,更像个小孩子。
门已经打开,秦绍风把人拉过来:“你要是听话,跟我上去睡觉,不能再折腾了。”
容颜被他拉着去卧室,身后那一干人早就已经忘了,就像梦里场景做了切换,只怕再醒来,也都不记得了。
闵安月站在人外静静的看着,难怪容颜魔怔的时候会把秦绍风当成起秦远修。容颜虽然明明白白的看着,可是,那毕竟是做梦,梦里人大抵都看不太清楚。如果抛去那面相,秦绍风又跟秦远修有什么区别呢?闵安月还是透过平光镜看清他一双含情眼,情动得几乎滴出水来。她热靡到接近翻滚的心思悄然冷却,忽然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世上只要不是容颜,其他女人喜欢秦远修或秦绍风都没有什么区别。冷情不是秦远修的专利,就连秦绍风的心,也是捂不暖的。
勉强扯出一个笑:“既然容颜去睡了,我就先走了,公司还有点儿事情。”
宋瑞寻声望过去,闵安月已经转身走了。
夏北北和刘小不放心,进去等秦绍风。进去前夏北北叫住宋瑞:“我和小小今晚就不回去了,在这里照顾小颜,反正客房很大也很宽敞,你不用担心。先回去吧。”
宋瑞“嗯”了声,跟着她一起进去。“等绍风出来看看怎么样了我再走。”
卧室只开了微弱的床头灯,容颜已经乖乖的到床上躺好。
秦绍风帮她盖好被子,没有立刻出来,守在床边哄她:“听话,闭上眼睛,快睡吧。”
容颜在暗光里睁着大眼看着他,许是内心欢喜,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坐在她身边哄她入睡,这一刻的时间她感觉安然且平静。困意很快泛上来,眨巴着眼睛就要睡了。
闭上眼睛又睁开:“秦远修,如果我明天早上醒过来,你还会不会在这里?”
秦绍风已经摘下平光镜,伸出一只手掌让她握着。弯起嘴角:“在这里,除了这里,我还能去哪儿呢?”
容颜抱着他半侧手臂,像儿时抱着女圭女圭,一侧脸颊陷在枕头里:“我知道明早等我一睁开眼,你就不见了……你就喜欢骗我,老是骗我,明明在我上学的时候你就暗恋我,却说我们是相亲的时候遇到的。喜欢也不说喜欢,还当着我的面在婚宴上把闵安月抢走,那天你分明看到我坐在哪里对不对?你看我哭得那么伤心,就不心疼我么?你去美国是为了看病,还让我以为你去私会闵安月了。你就只会骗我……”
秦绍风坐在床沿静静的看着她,帮她拔开额上几缕长发。
“不会骗你了,我说那些话,做那些事都是为了你好。小颜,你得知道,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让你幸福。”
容颜枕上他的手臂,安静的闭上眼睛,静静的说:“我怎么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不想跟沈莫言走。我多恨你啊,还好,你只爱我一个人,我便不打算恨你了……”
秦绍风定定的,眼眸失神的看着她,良久,喃喃:“是啊,我只爱你一个人,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你放心,我会帮你把秦远修找回来,以后不论醒着还是睡着,他都会陪着你。”
卧室门一打开,刘小弹跳起:“秦三少,小颜她怎么样了?睡了吗?”
秦绍风摘下平光镜,揉了揉眼角:“已经睡着了。”
夏北北跟着安下心,感谢的说:“今晚谢谢三少了,要不是你过来了,小颜恐怕还得折腾一会儿。”也是秦绍风来了之后才感觉这事如果没有他当真是难办,当年容颜为了一块糖执着,后来段安弦买来将人安抚了。可是,现在她明显是在为秦远修执意,如果不是秦绍风出来让她认错了人,只怕会一直折腾下去。
如是想着,更加感谢起秦绍风来。
宋瑞听到容颜没事,就打算回去了。叫上秦绍风一起:“绍风,走不走?一起出去。”
秦绍风方想起闵安月来,左右看看:“安月呢?”
刘小指着门外:“她说公司有事,早就走了。”
秦绍风戴上眼镜没说其他,转而对宋瑞道:“容颜这个状态不是很好,平时你们多照顾一下吧,我去帮她找找秦远修。”
刘小暗自吐舌头,那不是他的哥哥么,怎么连名带姓的直呼。
宋瑞见怪不怪,只问他:“你不是很忙么?怎么能月兑得开身。我已经安排人手四处找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远修的下落了。”
秦绍风说话很冷硬入骨:“你确定?当年你为你老婆找容颜,几个年头下来还不是没找到。”
宋瑞色变,当着女人面怎么这么没大没小。挑了眉头:“你小子是想说我办事不利?”
秦绍风云淡风轻的笑笑:“不是说你,我是说你的下手办事不利。”
找人他独有一套办法,当年容颜这种小不点儿他都在茫茫人海中翻出来了,秦远修那种怎也掩不住光茫的人,找起来更易才是。
而且他觉得这事不难想,虽然秦远修这一朝走得是很洒月兑,可是,他一颗心却是永久型的负累。这种事情很难办,走再远也月兑不过是画地为牢了。秦远修再怎么走,也走不出与容颜有关的事物。
宋瑞扣上秦绍风的肩膀一起出门,走到门口又不放心,回过头交代:“北北,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儿睡。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夏北北送他们到门口:“你放心吧,我知道。”
关上门一回来,就听刘小坐在沙发上咂舌:“这个秦三少的气场可真强大,他不是比宋少小好几岁的么,怎么看着这么气势凌人啊。跟他的长相真不符合,看着美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风流公子哥呢,原来是个冰块。”
夏北北笑笑:“你觉得他像花美男是不是?这个秦三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看着是挺风流的一个人。不过,变成这样我也理解他。毕竟指掌大权不是小打小闹,肯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你不知道吧,别看他年纪跟我们差不多,能力我们可远远比不得。”看了刘小一眼,又转折:“当然,我是说我跟他相差太远太远了,至于你……还不能跟他比。”
刘小不满的嚷嚷:“不是,夏北北,你什么意思啊?”
夏北北装疯卖傻的笑笑:“我能有什么意思啊,让你快点儿洗洗睡,你要不急着回江南,就在这里陪小颜呆几天。我挺个肚子毕竟不方便,但留她一下人我又实在不放心。”
刘小起身去浴室,边走边说:“这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好像我多放心她。一会儿我给杜允打个电话说一声就好了。”
真是不出大家所料,容颜第二天早上一醒,昨天发生什么根本就全忘记了。就连自己是怎么被秦绍风哄睡的都不知道,只一早上出来看到夏北北和刘小坐在厅内等着她吃早餐吓了一跳,顿时想不明白:“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啊?我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已经让刘小把钥匙还给闵安月了么,莫非那些事都是做梦?
在一个现实与梦境完全分不清的女人面前,夏北北觉得,大费口舌实在没有必要,就胡乱诌了句禅语打发她:“凡事皆有因果,你何必那么在意,过来吃早餐吧。”
容颜饿得发慌,实则也没想去深究,那不是她的风格。只看到现成的早餐一阵心花怒放,乐呵呵的坐过去:“谁做的早餐啊,可真是贴心。”转头看刘小,还没等问她:“是你做的么?我就要爱上你了。”
夏北北已在一旁云淡风轻的揭晓答案:“那就是个吃货,指望她你只有饿死的份。当然是你干儿子的亲妈我做的,怎么样,我干的实在漂亮吧?”
容颜吃下一口,伸出大拇指赞她:“实在漂亮,瞧你这手艺,将来生个儿子肯定面若桃花。”
刘小本来被说成吃货,怀恨在心,容颜刚说完,她立刻接话:“一个男人长成桃花,那可真是麻烦,一身的风流债。”说到动情处,不禁吟诗作对大发感慨,又实在没有那个文采,只扯了嗓子喊:“天下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就是一个男人长得太抱歉怎么也讨不到老婆。天下最最痛苦的事又是什么?莫过于一个男人面若桃花,妻妾成群,络绎不绝。”
容颜偏过头瞠目结舌看着她,由心想说一句:“刘小,你真是忒损了。”一句话不待说,肺腑中泛起一阵干呕,来不及说话转身往洗手间冲去。
刘小盯着她的背影一阵悲凉:“瞧瞧,你这手艺把小颜都给吃吐了。”
夏北北瞪她:“是你太有文采了,小颜被你给震撼了。”
容颜干呕了好一阵,没吐出半点儿东西,眼角泛泪的出来,大伤元气,筷子也不想动了,坐在椅子上呼呼喘气。
夏北北看她脸色不好,伸手拭她的体温,倒还正常。就问:“你是不是生病了?看着状态不好啊。吃完早餐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容颜奄奄的摆摆手:“不去,不去。我能生什么病,就是前几天太忙了,顾不上吃饭,有点儿上火。吃点儿消炎药就没事了。”
接下来这段日子容颜的状态很好也很正常,手头上没什么事了,每天跟刘小逍遥自在的过。就像失忆了一样,把秦远修或者沈莫言那一干事全忘记了一般。绝口不再提,万一哪一时刘小不小心提到了,她也一脸坦然,不禁感慨一句:“欠秦远修的钱还没有还,欠债不还实在不是我所愿,怨不得我啊。”好像她与秦远修之间就那几百块钱的关系了,容颜耿耿于怀这个人,只因为手上还捏着他那几个钱,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
再者就是容颜卡里的资产呈直线上涨趋势,本来已经是资产上千万的富婆了,又把秦远修当年过她名下的那些资产全部统筹一遍也落实到自己的户头上。刘小觉得她这个觉悟转变得很好,女人么,就得有守财的意识。当时办这事的时候刘小一直陪着,等名目弄清楚的时候两人皆呆了一呆,半晌,才回过神来,那时容颜帐户里的钱就已经多得惊人又吓人了。只知道秦远修有钱,没想到有钱到这个地步,轻轻一统计,就有上亿资产,几栋规模宏伟的不动产还不算在内。一个亿万富婆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诞生了,着实让容颜没想到。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贫穷的人,没想到早在两三年前,她的身价就已经厚重到这个程度,无知真是太可怕了,让她无辜的做了三年的穷人。若有朝一日再见到秦远修得好好算算,她没认识到自己是个富婆的精神损失费要怎么算?他当年为什么不列个清单给她,把名细好好跟她说一说。
当晚容颜就惆怅了,实在太多钱了,一年存在银行光利息也花不完。到死的时候可怎么办?
刘小安慰她:“你别发愁,再好好想一想,总能花得完的。”
容颜无奈的重重叹气:“怎么花啊,吃钱穿钱也花不完的啊。秦远修他这样,是想愁死我么。”
这个死法,刘小没见过。
刘小夜里打电话跟夏北北报备容颜的状况时一描述,夏北北顿时无比担心:“小颜她这是怎么了?魔怔了么?这可怎么办。”
刘小哇哇乱叫:“夏北北,你没病吧,小颜这个样子多好啊,要不然她天天相思成愁,不吃不喝你才觉得满意?”话到此处,顿了一下:“不过,小颜这段时间胃口都不怎么太好,不会是长时间吃不好,得胃病了吧?”
夏北北这几天被婆婆严加管束,一直得不出空去看看,以为有刘小陪着就没什么事了。她每天也会打通电话问问,只听刘小说很好很好,这哪里是什么好呀。就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才不正常。就算是容颜,不比一般人那样大哭大闹,心情每天失落一点儿也实属正常。可是,一个本不该正常的人却如此正常,她怎么放心得了。
“小小,你明天怎么也得陪小颜去医院看看,老吃不下东西也不行啊。几天还不就瘦没了。”
刘小哼哼:“瘦?她现在的腰不知道有多粗呢,一天比一天粗,这才一个多月啊,就看出粗了,有钱人果然不一样。小颜每天吵着要减肥呢。”
夏北北很无奈,电话里说不清楚,就说:“明天我过去,到时候再聊吧。”回头得去催催宋瑞,让他问问秦绍风,找到秦远修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