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阴沉沉的。
朱棣与曲静风在厅堂里轻声细语的过了会蹑手蹑脚的走过来。见我闭着眼以为我睡了伸手拿过一块毯子盖上我胸口。
“你出去了?喝碗姜汤再走罢。”我一睁眼正对上他的眸子。
青溪端过一碗姜汤来这样的雨天不喝姜汤身体内的湿气闷久了不好。他一口喝掉又想起昨夜说的于是告诉我:等我回来陪你一块去。
雨太大实在无聊找了马保保来教他跟我下五子棋。
他的智慧后人皆知不过此时初学五子棋也只能被我狠宰。柳克志在门口明显的心不在焉如果眼光可以穿透物体屋内的黄金沙漏早就破碎不堪了。
“柳克志你等你师傅哪?”青溪打趣他。
柳克志年纪本不大又不如余庆、陈博那么敢说、会说。只是讪讪的应了声。
“你在门外当门神?”刚又赢了马保保一盘心里很爽。抬头见柳克志又从门外看了眼里面的沙漏。
青溪拽着柳克志进来我看了看沙漏问他:你师傅跟你约好了时辰?
“没没。”他连连否认。
“那你怎么一直看那玩意?”我问他。
他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支支吾吾终于说:娘娘俺以前没见过这玩意怎么倒过来又倒过去的里面都是啥呀怎的还会动?
青溪扑哧一笑柳克志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在棋盘前坐的久了站起来随眼看见了芭蕉叶绿的厚实颜色浓的可以流淌下来“我们出去走走。”一时兴起拿起靠在门边的油纸伞就出了门。
留下青溪做针线活柳克志我瞧他必然有事于是也没让他出来就让他与曲静风守约吧。
只有马保保一声不吭地撑伞跟在我身后。
撑着这油纸伞听雨落在上面啪啪的看雨落在脚边滴滴答答的。青石板的路似乎永远走不完两旁的绿苔与甬道的灰墙衬的这世界没了浮尘只剩下孤寂。
小时候喜欢穿雨鞋踩水一被舅舅抓住就要狠狠的挨揍现在没这烦恼了只不过我忘了脚上的是绣花鞋。
直到裙摆都湿透方才收起放肆的童心。
有几个家丁抗着锄头经过为的一个向我鞠躬后转身匆匆就走。
“你们干嘛去?”我跟在他们身后问了句。
哪个鞠躬的有点迟疑终究还是说了:大太太的坟被水冲坏了。我们去修。
大太太那不是王缇我的母亲么?
情绪一下子又上了来赶紧与马保保一起取了马车跟着家丁的骡车去修坟。
因王越秦是入赘所以王缇的母亲并没有葬到王越秦家的祖坟去但也没葬到她娘家的祖坟。她的坟像是在等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城郊的一个小山坡上。这连接着的大雨冲刷着到现在才说冲坏也是奇迹。
问到家丁:今年第一次来?
他们答:大老爷年年都会写信来让二老爷好好修大太太的坟。清明时二老爷年年也来的。每年雨季前都要加固次雨若大了天天要有人来看一眼。待雨停了再来修葺。
“王越秦竟然记得这个。”我暗暗吃惊安抚家丁:这十年年年如此辛苦你们了。
想不到一人竟然说:大小姐我都来了十五年了。大太太去世后大老爷就这么交代的。
雨下的太大了以至于心也跟着湿了。
收拾好工具都准备离开了天空中惊雷一声炸响让人有不好的感觉。几个家丁自己赶了骡车还要去看看老祖坟说也是王越秦这些年的交代。
我累了背上的旧伤又犯了就此打道回府吧。
马保保穿着蓑衣坐在车外一脸的雨水他驾车虽比曲静风差一点却也平稳。车走的越来越慢皆因泥水太深。
“娘娘前面好像有个宅院我们进去避一避吧。”他说话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明明是晌午时分刚想到这又一个炸雷硬生生地将暗黑的天幕撕开一个裂口。而后又是黑暗。
扶着他的手下了车这个宅院看起来无比的诡异。
一个台阶足有一尺半高。院墙外横七竖八地倒着的都是黑黑的木头。
“好像是没人的。”马保保敲了敲门。
天色太暗只看的见院门上有块匾额。写的什么是一点也看不清。
老天仿佛为了解释我的疑问恰到时机地又将天幕拉开了一道口子“法全寺?!”这就是哪个闹鬼的法全寺?
我有些迟疑了。
敬鬼神而远之这个道理不管做人做事都通用。我对马保保喊着:咱们上车快点回去得了。这里面八成也没有可避雨的地了。
马保保的脸转了过来。
在持续的闪电强光下我楞在原地他好像见鬼了一般!而那鬼似乎就在我的身后。
他的声音听起来颤:娘娘您快过来别回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蹭到他身边去的。不过确实没有回头。
“那东西又跟着来了。”他附在我耳边轻轻说。
我们站在门前我是不敢回头看生怕一张鬼脸把我吓死。马保保年纪不大遇事算是沉着的看他那样子把他吓着的东西估计就在车旁边我们是回不到车上了。
此时此刻只能往法全寺内去。
马保保轻轻推开寺门根本没锁!
一步一步地蹭进去。突然马保保一把拽下我躲在一根柱子后。
哪个让马保保惊魂不定的东西赫然出现在眼前。
看到这我那一颗心放下了马上又提了起来。
不是什么鬼怪是球型雷。
马保保压低着声音:娘娘这东西一直跟着咱们。
我叹了口气球型雷一向是跟着气息飘动咱们的身形带动了附近的气流球雷跟的又近自然我们走到哪它就跟到哪。
“不是什么鬼物但动作不要大否则引的近了必然活不了。”我压低声音马保保显然是信了。
球雷失去了气流的方向悬在半空中轻微的晃荡看起来如同暗淡的小太阳。丝丝的微弱电流在它周围编织成魅惑的网。
我们沉默静待着雨中会来一阵向上旋的风。
风来了却是向我们吹来。
球雷像一颗导弹直扑我们藏身的立柱。丝丝的电流网时隐时现眼见命休矣我睁大眼睛多少有点不甘心。
风突然转了方向球雷在离我们三步远的地方急升空。在两个人的注视下消失了。那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我比马保保来的强烈。因为我知道一旦球雷碰撞上物体会生什么。
“娘娘我们回去么?”马保保被刚才哪个会光的怪物吓着了。还在假装镇静。
我嗯了一声准备站起来不想脚一滑又坐了下去。左脚碰到了什么一蹬下去居然挣月兑不开“谁在扯我的脚?”我的左脚被什么扯住了!
马保保也不知那来的勇气站了起来往我左脚的方向跨了一步随即低头他的呼吸声听的人心底慌他说:娘娘这有个死人。
大暴雨过后天色从刚才的淡白转为青明。
我刚才那一滑脚陷进了尸体奇怪的臂弯之中。
“马保保你看这个人是不是有点熟?”尸体的脸朝上保持着奇怪的角度似乎在看什么这个角度正好与我面对面。
他硬着头皮看了下大惊:这不是那个锦衣卫么?
插在他背上的分明就是他自己的秀春刀。只要在江湖、官场上稍微有点阅历的都知道那是锦衣卫的佩刀。
谁敢在老虎头上耍刀子?
遇到这桩事想月兑身也不可能了。
这地方原应是法全寺的大雄宝殿头顶上大梁、瓦片尚在里面只剩下一尊残缺的佛像冷冷看着世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