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
南路副总兵衙门。
薛伯泉去红毛船上说项俞咨皋则收到了南居益回给他的文书。南居益在书中所言竟与他的打算不谋而合。南居益说让他一切以大局为重不要执著于一战的胜负不但不催他与红毛战还出了个诱捕红毛夷酋的主意。
之前薛伯泉向俞咨皋所献之计便是诱捕红毛头领。俞咨皋以为得计便一边让薛伯泉去见红毛一边给南居益去了一封书子。不过从时间上看这封书子显是南居益自己的打算。没有南居益点头俞咨皋本来心里有些慌如今得了南居益此言他可谓欣喜异常。俞咨皋当下给回书又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个详细。
俞咨皋打法人送走了书子便又同张际亨盘算起来。张际亨双手托着南居益的书子道：“大帅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有话但见无妨啊。”
“大帅以为抚台这封书子究竟何意？”
“何意？”俞咨皋诧异地看了看这个师爷将书子拿回手里又看了一遍不解地摇了摇头。
“大帅可是以为南大人知人善任这一仗好打了？”
“知我者先生也！古来为将者不患强敌而唯患掣肘。老夫自赴闽以来南大人多方筹措钱粮、兵马此番又不催我与红毛一战。难得！难得啊！呵呵想来这一仗是能胜的。”
张际亨轻轻叹息道：“大帅恕属下多言此事只怕没这么简单呐！”
“哦？”
“大帅您有心立下不世之功难道南大人便没有这份心思？属下斗胆以属下看南大人……
张际亨是俞咨皋最是信任之人。前段日子为了扳道张嘉策张际亨同南居益的手下多有接触也见过南居益几面。以他看来南居益其实与朝堂上的大员们颇有相似之处比如对海事一知半解在对待红毛一事其实也是有些举棋不定。若说难听些就便是南居益有些志大才疏。
可是这话到了嘴边张际亨想了想还是没有明说。他只道：“只怕南大人的心里还是想大帅早日出战的。不然他何必特意写道要大帅不必执著于一时一战的得失？又何必着急来书献上这诱敌之策？或者是属下多虑不过属下以为南大人或者已经觉着平定红毛指日可待了。他只是身在后方害怕影响大帅决断万一失误……所以来了这么一封书子啊。”
“多亏先生提醒老夫是关心则乱竟没有想到这一层。”张际亨所言俞咨皋深以为然。他认真地思考片刻有些为难地说“以水师如今的状况若薛伯泉那小畜牲计谋得逞攻敌不备倒是可以退敌。但欲东征……只怕不成啊！这番若能去掉红毛二三船至正月间备齐一百五十船或者可以先走一批。只是如此一来头一批东征的巨舰便只有十条着实有些不足啊！”
“话是这样说不错可是就怕南大人那边……其实这般做虽有些行险不过属下以为若能在正月兵或者也非不能。”张际亨道“就算外头的这几条红毛船全身而退盘踞澎湖的红毛大船也不会过十条。
这打仗还要打一个士气。咱们士气正盛而红毛士气已衰。薛伯泉用心歹毒想叫朝廷和红毛杀个两败俱伤不过此计倒也用得。属下以为这一回也不必苛求歼敌待拿了夷酋放炮吓唬一阵便足以使红毛士气更加低落。
大帅要备齐二百号大船是求一个稳字。不过时下红毛军心不稳届时咱们百十号大船望海上一横嘿嘿红毛也未必就敢出来一战。娘马宫下只有一处出口。咱们堵了出口不使红毛有南下求援之机然后徐徐增兵待兵马到齐再一鼓作气。
大帅逼退了红毛这次来犯南大人免不得要向朝廷报捷。如此一来一回起码正月之前是不会催促大帅了。待大帅统兵出海南大人总不能随军出征吧！届时就算多耗些时日只要最后把澎湖打下来了南大人又能有何话说？”
俞咨皋心道如此一来变数可是多了。而且如此这般所耗费的时光只怕还要多些。奈何他也知道张际亨所言不错。张际亨这般计较也是为了他打算。俞咨皋来回盘算了半天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来了。
这时外面来报说薛伯泉和王善已经回来。俞咨皋也关心此行的结果便命人前去接应不多时便将二人带到面前。
“老将军张先生！”
薛伯泉笑嘻嘻地进了屋子将前后经过讲了一遍末了道：“今番小民未提要他们上岸之事不过王先生今日可是大出风头收效极好。以小民度之红毛似急于成事咱们只需徐徐引导不愁他不上钩。”
“噢？”俞咨皋向王善道“王先生辛苦了。”
商周祚离任程再伊便也不安其位王善这才转来投奔俞咨皋。俞咨皋来闽诸事繁杂也着实需要些办事的人才他听了王善的经历便收在帐下使用。不过在此之前王善始终不得到机会出头因此王善十分重视这番出使。他知道俞咨皋想自己说话又不好直接问便立刻回答说：“薛先生所言非虚。
老爷海禁断了红毛的耳目。红毛远道而来不明我之虚实不晓朝廷的法度是以薛先生与属下的说辞红毛不曾疑心。不才以为红毛确是有些心浮气躁红毛船上的夷兵士气也甚为低迷。属下现他们竟每船准备了不少拖把和满水的水桶这分明是进取之心不足只想防我火船的攻击了。”
“嗯那他们有何说法。”
王善道：“老爷的两个条件他们都不答应。不过以属下揣度红毛之心已经动摇。再则红毛虽不曾答应老爷的条件却仍愿再做交涉。”
“呵呵！红毛还有些侥幸罢了。小民依此前的谋划说愿请张先生出面斡旋红毛也是立刻就同意了还叫小民尽快带张先生去和他们见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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