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中无事可干即没有非干不可的事也没有想要去干的事。我好像一个被蜗牛遗弃了的空壳一样坐在躺椅上看院子里的鱼塘——
由于生了兔瘟事件黑心老板当机立断的让我滚回了家所以即便想了解那些长毛兔以后的命运也无从得知它们是全军覆没还是残存了几个呢?但这样也好那活早就干腻味了依老爸所说人是要丰富多彩活着的动物。我打算先休息几天再去找另一件工作找一件不和生命不和“死”打交道的工作——
最近似乎老是在说死可虽然总在说但活着的人是永远弄不懂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我也没有什么兴趣去弄个一清二楚我只希望将“死”和咖喱饭柠檬糖生姜等我讨厌的东西归为一类了事——
鱼塘看的累了我便打开电视看更为无聊的“动物世界”。但何苦要拍摄“动物世界”这种节目呢?了解动物生活习惯对人有什么好处呢?是要像鸟一样飞翔要向章鱼那样潜水?仿生学竟是胡说八道在我看来人之所以要了解动物是因为人从不把自己当成动物人是用上帝看人的角度来看待动物的——
在看到河马相互撕咬黑猩猩抓胳肢窝的时候我及时转换电台电视中一个黑衣人由远及近的朝我走来那架势像是要打破电视玻璃杀将出来一样。但好在他及时停下了脚步仔细一看他的脸现他脸上到处是麻子并且还有无数大小不一的坑也许是患水痘或者天花留下的后遗症——
“把心交给我。”麻子脸对着我怒吼道“快交出来我知道它藏在你的肚子里。”——
我深深打了个哈欠抬手看了看电子表。离佳宁约会回来还有两个小时最近她准时地让人吃惊用同样的借口在同一时间出门接着又在同一时间返回如果哪一天这种准时被打破了那一定是生了什么也许是生了好事但也有生决裂的可能——
无事可干——
我试着想宇慧但似乎人越是无事可干就越提不起精神我觉得自己像正处于休眠状态的计算机看起来是启动着但什么也干不了。几次哈欠之后我放弃了想宇慧的打算微微闭上双眼头有些隐隐作痛脑中浮现出家的样子是和睁开眼所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家——
在闭眼瞧见的家中电话铃响了——
“喂师音山找谁?”——
“喂师音山找谁?”那头用小心翼翼的语气重复一遍——
“你是谁?”一听是陌生人我自然而然的加重语气——
“你是谁?”对方依然鹦鹉学舌——
“我是师音山。”——
“我是师音山。”——
我挂断电话重新回到躺椅上坐下电视中正在播放“动物世界”在看了五分钟后觉得了无生趣便换了台。一个黑衣人气势汹汹的朝我走来他一脸麻子仿佛刚被轰炸机轰炸过一般——
“把心交给我。”麻子男怒不可遏的说“我知道你把它藏在了肚子里。”——
我哈欠连连的刚打算就此合眼睡去电话铃又响了。我极不情愿的起身接起电话可对方还没等我开口便迫不及待的抢先说:——
“把佛像的头扭断可是会遭天大的报应的。”虽然没有语气但声音一听便清楚还是刚才那个无聊的家伙——
“你是谁?”——
“我是你!”对方狠狠咳了几声“那是不可能的。”——
我打算再次挂电话却听那头说“别挂我是真有相当重要的事和你说。”——
我愣愣了莫非能看透我心思不成?——
“我不能看透你心思可我能看见未来能看见两三分钟后的未来。”——
“那不关我的事。”我被对方故弄玄虚的口吻说的很不痛快“快说找我什么事?”——
“说来简单只是想让你为破坏佛像的事道歉仅此而已。”——
“没兴趣。”我说“就算有兴趣我也不会道歉你见过有人对着石头道歉的吗?”——
那头像是在思索传来一阵水从面前流过的声音——
“不想道歉的话也还有别的办法那就把被你破坏的佛像彻底给毁了吧现在!立刻!马上!”——
“没兴趣。”我重复刚才的语气“再说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对哦。”对方如茅塞顿开恍然大悟般“你开不开心伤不伤心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打这电话干嘛?还打了两次…那么再见了。”——
“哎等等。”对方这么一说我反倒来了兴趣“等等等等别话说到一半就走了说的具体点。”——
它又像是在思考流水声比刚才更强烈了好像拧到头的水龙头般“哗哗哗”的孜水——
“把什么说的具体些?”——
“破坏佛像的事”我说“去道歉了会怎么样不去又会怎么样?”——
“去道歉了你死不去道歉他死。”对方说“直接了当讲的话就是如此。”——
“等等等等什么我死他死的他死指的是谁?”——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会是一个你最害怕失去的人。”——
“你是谁?”我加重语气的问——
“我是谁?”它像在自问自答“我是流水鸟。”——
“流水鸟?”我搜索记忆可没有找到丝毫线索想不起有这么一号人——
“我不是人。”它斩钉截铁的说而后又出流水声——
“那流水鸟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
“可我没有办法相信你。”——
“那是你的问题我只是作为一个偶然与你相遇的旅人来提醒你这些仅此而已。”——
院外传来救护车鸣着警笛急驰而过的响声——
“我不记得和你偶尔相遇过。”——
“那也是你的问题。”——
“刚才你说你能预见两分钟后生的事?”——
“确实如此。”——
“两分钟后我死了吗?”——
“不清楚可两分钟后总归有人死。”流水鸟再次换成故弄玄虚的语气说“要么是你要么是你最害怕失去的人。”——
“就是说总归有人会死并且无法补救?”——
“可以这么说。”——
“尽是废话。”我小声嘀咕“既然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那为什么还要来告诉我?”——
“刚才不是说了因为和你曾经相遇过一次。”——
“那么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一定要说的事是没有了。”流水鸟降低流水的频率“但难得来这里还是想和你说些别的。当然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我没兴趣。”——
“哦那我挂了哗哗哗…”流水鸟当即挂断电话毫无犹豫——
我怅怅的重新回到躺椅上看着电子表上的黑白时间等待两或三分钟的逝去如果真如流水鸟所说两三分钟后我或者我最害怕失去的人将呜呼哀哉而如果我去向被我断了头的佛像道歉又或者将其彻底破坏那死的人将生变化可这一变化到底是什么我却无从得知。再说了光凭两三分钟又怎么可能跑到青山寺去呢?——
这么浅浅的思考时电子表上的时间竟过了一小时!从5跳到了5可身边什么变化也没有我还是这么睡在躺椅上没有丝毫所谓“死”的预兆出现过——
难道是她?我的心中闪过这么个念头跟着飞快地跃到电话前拨出宇慧家的电话——
“嘟….嘟….嘟….”电话久久没有人接听“嘟….嘟….嘟….”——
我焦躁的将听筒从右手换到左手再由左手换回右手来回不知几次后那头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喂….哗哗哗….喂喂….”——
“流水鸟?!”我惊愕道——
“是我哗哗哗你怎么往这里打电话?”——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怎么会在那?”——
“我可一直在这里”它理直气壮的说“刚才我就是从这儿给你打的电话。”——
“可那不是你家!”——
“的确不是。”——
“身边还有别人吗?”——
“有个披头散的女孩哗哗哗正在地板上睡午觉呢。”——
宇慧?我心中隐隐不安“真在睡觉?”——
“我看是我坐在她身上她也一动不动怕是睡的很沉。”——
“流水鸟别再开玩笑了好不好?”——
“开玩笑?是什么?”——
“就是别再说谎!”——
“我可是真的坐在她身上给你打的电话不信你可以过来看看我答应你你不来我也不会走。”——
“那你等我我立刻来。”说完我挂上电话也顾不得换鞋直接朝宇慧家飞奔过去。(本作品由原创文学网授权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