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诡残(十四)
数千个“魂守”,锁伏着数千或者更多的“鬼气”,那些锁头,就是亡者灵魂的“棺材”,他们的灵魂,如气,如同电波一般被封存在锁内……那么箱子里是什么?数千口箱子……难道真的是数千口棺材?
“这么一座城,没有一具尸体……没有一具骨骸……哪怕只是一块头骨,一根棒骨!”我望着郑子查,郑子查也看着我,陈啸春拿着手电筒的手微微颤抖,陶映红也像忽然想起什么一样,连呼吸都轻了许多,生怕惊动什么。
“就是……”郑子查看看我,迈出步子说道:“那也得打开来看看,咱就知道里面是啥了!”
“不用紧张,咱们要高兴才对,这么多锁头,加上你和叉子哥在塔楼里看到的那锁,说明什么?说明这地方绝对有一帮制锁的能工巧匠!这又意味什么?意味着我说的线索不是传说,很可能是真的!走,让我们看看古时候,制锁前辈们的手艺!”陈啸春连珠炮似地说了几句,跟着郑子查就要往前走。
如果这点在锁孔处的朱红跟我以前所见的朱红有异曲同工之处,那这就是“魂守”,善破者必遭不测!
我忽地胸中一阵气短,脑袋像缺氧一样,从脑海深处出现一袭白衣,翩然而过,留下一道白色痕迹,痕迹缓缓融化,最后竟然变成红色!红色如同血河一般流淌,穿过我的神经,汇集,变大,膨胀,最后流入一扇挂着锁头的大门!那门后面无数人在哭喊!那门后面像是有无数人要出来!他们撞着大门!一下……两下……三下……上面的锁头晃动,挣扎……我不要死……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未作……我还没娶个好媳妇……我还没让父母省心地过上好日子!不要出来!不要出来!
几近怒吼,我抓住郑子查和陈啸春的胳膊吼道:“不要去!不要动它!不要让他出来!”
在场的陈啸春,陶映红,郑子查都傻了一般,惊异地看着我,就像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人,而是怪物。
“……”
我深吸了口气,缓缓放开抓着正郑子查陈啸春的胳膊,他俩活动着胳膊,愣眼看我,陈啸春尴尬笑笑,打趣道:“你用这么大力气,喊这么大声,你不怕这么一嗓子把头顶震塌了?”
“你们三个就在这里呆着,我过去,不管出什么事,我不叫你们你们就别过来……”我搓了搓手接着道:“这样也有个照应,你们仨也歇一会,听我的。”
陶映红看我,我也看着他,两人眼神交汇,陶映红咧嘴一笑,无声地冲我点点头。
“到底咋了?”郑子查还是想跟我一起去,我摆了摆手道:“没啥,我去看看,要是真有啥发现喊你们就完了呗!你看这也就十几米远,害怕我真出啥事不成?”
郑子查嘿嘿一笑,点点头道:“行,那你先过去看看吧!我们歇着,喝点水,抽根烟!”
话罢三个人找了个好地方坐下,手电都照着我要去的方向。
这些堆起来的木箱……或者是棺材……藏在黑暗中不知多少年头,死寂,冷清,或者有人来过这里,却未发现这里,或许根本就没人来过这里,我们是第一批深入这里的人……那么是福是祸?
掏出荧光棒抛过去,却只能照亮一小部分,绕过几排之后,我已经身处这数千箱子之中,前后左右都是箱子,摞地几层高,陶映红他们的手电光已经照不到我这里,除了我手中的这只手电筒,周围只剩漆黑……还有冷森森的木箱……
刚才脑袋里想的什么?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我自己的脑袋,总是莫名其妙蹦出一些东西,那么真实……白衣飘过是林水么?那红色是什么?那扇仿佛渗着血的锁住的大门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害怕它打开?还是林水害怕他打开?就算他打开又会出现什么?那是暗示?是第六感?是我的精神电波与平行的其他电波的交结?即是平行又何来交结?我开始一遍一遍回忆以前,回忆我所知道的,用科学“可以”解释的一切,回忆哪些知识……不要打开……不要死……为什么会死?
我觉得害怕,浑身发冷,甚至想哭……为什么想哭?林水……我怎么变的如此依赖林水……那是虚无的,她并不存在……如此完美的女子……她是国民党的间谍?她是为爱生恨爱子的少*妇?她是鬼气……她是鬼……她是魂魄……是亡灵……是女人……
怎么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腿不是自己的,手不是自己的,眼前的箱子在黑暗中嘿嘿笑着,我甚至不害怕最上层的箱子会因为震动而掉下来,砸在我的身上,带走我的灵魂……
我真的害怕……那些点着朱红的古锁会动,他们上下动着,轻轻敲打着木制的大箱子,箱子里还有声音回应……窸窸窣窣……音调不均……忽大忽小……扭曲的像是被人掐著脖子……让我……出来吧……你进来……嘿嘿……你进来……它们伸出手,抓挠着我的心得……后背的皮肤会不会一阵缩紧……心跳加速,身后永远觉得有人看着你……拿着手电的手颤抖地越加厉害,想撒腿就跑!跑去哪里?
“冷静……冷静……”我小声一遍一遍提醒自己,也不要去想林水,始终相信如果真的遇到危险,她会出现。
每把锁头都一样,每只箱子也都相同,那我再挑什么?正走着的我忽地脚下一绊,险险让我摔倒,惊得我几乎就要大喊出来,忙用手电照去,一只箱子,倒在地上,带锁的那一面正对着我,对着我晃动……
一定是我眼花……我心里依旧一遍一遍提醒自己……努力去想哪天,在众妙观的后院,那石桌,石椅,那阳光,徐玄让人敬畏的面孔……影响他们……而不是被影响……若怕,就越怕。
虽然这么想,却还是手抖,将手电挂在背包的肩带上,又掏出两根荧光棒整亮了丢在旁边,隐隐约约能听到郑子查陶映红他们的谈话声,心里稍稍安稳,等手模到腰间工具包内的那套我一直觉得在黑暗中直泛光的“东置”,有稍稍安稳些……可是一看那箱子上的锁头……再一瞧周围那些高高摞起的箱子……那种压迫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驱散的走的!趋势不散!挥之不去!
就像是去墓园祭拜先人,左右前后都是墓碑……那种让人敬畏,让人不由自主的就要压低声音,不敢大声喧哗的感觉……就如同现在,我心里的感觉。只能低头,不去看四周,不去看那些箱子,不去想箱子内到底是些什么,全神贯注,只有眼前这一把锁……一把让人心惊胆寒的锁……为什么是心惊胆寒……为什么让人觉得冷气逼人……深呼吸……闭上眼睛,集中精力,锁,打开,开锁……魂守……锁里面……
周围的空气一点一点被抽走……真空,声音清脆,是谁在说话?
“大带……和苏小……说不定……怎么担心咱们呢……”
“实在没啥……咱就走……”
PS:一批潜心研究堪舆之人,专在人死后为其选择下棺之处,赖此为生,是为“踏穴”。不同与寻常的风水先生,这些人不看阳宅,只寻阴穴,所以民间也有人称他们为“鬼客”。鬼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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