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林夫人,独兰师傅手里摩挲着邱道长送的装丹丸的盒子,坐在屋子里沉思着:能解四时奇毒,那她曾经中的毒能不能解呢?
那毒每三年发作一次,每次持续三天。发作时全身打寒颤,骨头生疼,内力全消。那是想带她回故乡的人因为没能带走她,一气之下给下的寒毒,让她终身不忘违逆他的后果。
独兰不怕。宁愿忍受这每三年一次的毒发,也不愿意回那个陌生的地方。娘亲当初挺着大肚历尽艰难地逃回来用生命诞下自己,难道是为了她的女儿某一天回那个家跟一群陌生人团圆吗?
今年,又是一个第三年。盛夏季节,就是寒毒发作的时节。
以前有师姐照顾,现在,有了瑶儿,不知道是不是该事先告知她一声?
夜阑人静,偶有几声不知名的野兽低吼。迷迷糊糊正要进入梦乡的步瑶,突然听见一声压抑的低吟,瞬间跃下床,却见住在外屋的簌兰已站在门口,耳朵贴门上倾听着。
看步瑶出来,簌兰赶紧拿了衣服给她披上,然后凑近她低声说道:“好象是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要不婢子去看看?”
步瑶贴着门再听了听,然后拉开门:“我们一起去。”
“让婢子带路。”
两人轻轻地走到隔壁房间,那是独兰师傅的房间。两人没敢立刻推开门,又站在门口听了一会,那种痛苦压抑的低吟时有时无。簌兰不敢冒然推开房门,正要请示步瑶,却见步瑶已经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摁亮‘天蔚珠’,两人吓了一跳:只见独兰师傅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蜷缩成一团。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接过簌兰递过来的被褥,先把师傅裹住,然后跟簌兰一起把师傅抬上了床。
“师傅,你怎么了?受了寒还是哪儿伤着了?”步瑶鼻子酸酸的,看着平日里强悍泼辣活泼调皮的师傅一下变得如此脆弱,不禁悲从中来。
“瑶儿,快去找我师姐。”缓过气来的独兰说了这句话,又失去了力气,开始打颤。
簌兰不待步瑶吩咐,倏地窜出去,几个纵跃就没了身影。
步瑶到厨房灌了个汤婆子,模模温度合适,便放进师傅被窝,紧紧裹住。
拿了干爽的绢布,轻轻给师傅擦拭额际的冷汗。看师傅紧皱的眉头,心里着急:怎么办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对症才能下药啊。
明天就是双月十五了,还想着去见见远凤。可是师傅这个样子,自己哪儿都不能去。
这时,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闪了进来,是静安师太。
静安师台坐在床沿搂住独兰:
“师妹,你怎样?怎么今年提前发作了?”
“师姐,痛。”
独兰看见师姐,眼泪流了下来。象一个迷路的孩子找到娘亲找到家一般。
步瑶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师伯,我师傅这是怎么了?”
“寒毒发作,三年一次。”
“寒毒?邱道长送来的丹丸说是可以解四时奇毒,也许能治?”
“嗯,去年我曾经去求药,他说得去查询祖师留下的秘方,难道送来的是那个?快给你师傅试试。”
“可是,应该是几颗呢?用水还是酒送服呢?”步瑶不敢给师傅乱用药。
静安师太笑笑:“道长给药的时候可有专门说明?”
“没有。”
“咱这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没有特别说明就是温水送服,每次一颗。”
簌兰端来温水,静安师太扶起独兰,步瑶把丹丸塞进师傅嘴里,就着温水让师傅吃了丹丸,再扶她躺下。
“咱们坐坐吧,现在也只能等了。一时半会还不会显效的。”
除了静安师太偶尔念声佛,和独兰师傅压抑的申吟外,再没有其他声音,三人静静地坐着,好象连呼吸都停止了。
渐渐地,独兰师傅的申吟越来越低,慢慢呼吸均匀起来。
步瑶松了口气:“丹丸有效,是不是算解了毒?”
静安师太摇摇头:“此毒发作得三天,如果此后不再发作,也许真的就解了毒。现在随时观察着。”
“师伯,我们明白了。我跟簌兰守着,师伯回去休息吧。若有事,便让簌兰去寻你。”
“不用。以前每次师妹毒发都是我照顾她,也没觉得累。这次有丹丸,更说不上累。要不你们去休息吧。”
步瑶坚决地摇头:“师傅有恙,徒弟如何安睡?”
静安师太微笑颔首:“你是个孝顺的。”
天亮了,近巳时末,独兰师傅的寒毒再次发作。看师傅那痛苦样子,步瑶愤怒地问师太:“这是哪个断子绝孙的家伙给师傅下这种缺德毒?师傅这么厉害的人,怎么这么不小心?!”
静安师太无奈叹气:“这毒,是你师傅心甘情愿吃的。”
啊?步瑶石化。
“她亲爹要她回故乡,她不肯,宁愿选择服毒。”
“师傅的爹还真是狠毒!”
“他说过,要给这忤逆不孝的女儿一个终身记得的教训,说这寒毒有制无解,让她每三年受次罪算是开恩了。”
“呸!虎毒还不食子呢。师傅好可怜。”
怎么想个办法把师傅的毒解了才好。每三年就要受次罪,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对了,今天是双月十五,看来,无论如何都得去趟桃花坞。希望,远凤不会生自己的气,依然愿意帮助自己!
经过测试,丹丸可以压制寒毒8个时辰,只是压制,不能解。对于无解的毒来说,算是很厉害的丸药了。
夜幕来临,步瑶跟簌兰一起备好香案,然后请师伯照顾师傅,说自己要去个地方。看自己突然消失,别惊讶,别担心,她只是去一个常人难达的地方寻药而已。
看月上中天,便捻了香开始祝祷,女乃茶却跑过来抱住步瑶的腿。步瑶暗暗赞叹女乃茶机灵,居然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其实还真的不确定能否进得去,只是试试而已。
念了三声“远凤接我,”正心内忐忑时,却是眼前一亮,又来到隘口百花齐放的地方。加凸亲热地跑过来,不是迎接步瑶,是邀请女乃茶上座,到它背上,然后一虎一犬慢慢打头先行。
步瑶挠头:这个坏远凤,居然用花招骗自己。哼,若不是有求于它,看不把它的尾羽给拔掉几根。
悻悻地走进隘口,僵着脸色。一声清越的鸟鸣,表达了主人的欢喜。步瑶想,不能给这坏鸟好脸。
撇嘴,斜着眼看向远凤,却吓了一跳:远凤漂亮的七根尾羽,少了一根,而且凤眼眼尾焦黑。
这个漂亮的小东西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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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新作为你而存在,
只要你看,我就存在。
有啥看法有啥要求,尽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