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太公来的诡异,去的离奇。虽然步瑶功夫不是顶尖,可是,至少对于气息和动静是十分敏感的。可是,居然在转身刚走上河岸时,便失了季太公的踪影。不过,步瑶倒没有特别惊奇,心里琢磨,这季太公一定是隐世侠客,露这一手也只是表示他没有恶意而已。
走进墨竹林,这气息让步瑶十分舒畅,烦躁的心刹那间安定下来。现在不再行走江湖,这墨竹也就没怎么消耗了。本来数量就有限,只作为风景存在倒是不错。
女乃茶显得兴奋,好象知道这里是自己的出生地一般,四处转悠着,时不时吼两声。
半月前某日深夜,灵山青云庄楚家。
无人踏足的角落里,两人正架了锅子煎炒着什么。
其中一个在说:“眼看事情不成,怎么办?”
另外一个声音暗哑的说:“能怎么办?就要用我的方法才成。”
“不行。上次用你的方法,差点把楚俨害死,若不是他命大”
“无毒不丈夫。狠不下心就做不成事。这个炒制好,只需一点点,他必然听话。今后整个楚家和背后的隐世家族,都是我们的。”
“不行。没有我同意,你不许动手。再说,他死了又怎么为我们所用?当初救了你,你怎么成了我身上的毒痈了!你若不听,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你”突然脸色一变:“有人。”
身子一跃,纵身而去,转眼即归,脸上笑吟吟的。
“是谁?人呢?”
“没去追。给他撒了一把毒药,活不出来。”看看对方脸色:“不能心软。他听了这么多,活着是祸害。”
“可是你也该看看是谁啊!”
“管他的。快,还差一点火候就成了。”
镇子上,一袭白衣骑马护着一个身穿浅紫衫子的女子:
“小娘子,还有两个时辰便到上茅庄。你撑着点。”
那女子面色青黑,微闭着眼,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正是步瑶刚从墨竹林转了回来,刚回屋,便听见仆从来报,有人在外求见。
步瑶无从猜测到底是谁,只得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仆从把人迎在偏厅。
步瑶走进去的时候,看见一女子软靠在椅子上,一白衣男子从旁相扶。
步瑶“嗯哼”一声:“两位是?”
白衣男子抬头,步瑶一看,诶,熟人,居然是吴嘉枫。
“哈,好久不见,现在过得好吗?”。
吴嘉枫淡淡一笑:“还行。总得活下去不是?!我不是有意前来叨扰,只是路过灵山,看这女子神情恍惚打听怎么去上茅庄,我便带了她来。”
步瑶看那女子一脸病色,赶紧让人去找王守镇来。
仆从倒是机灵,早在他们进门,就去通知了王守镇。他是怕那病恹恹的女子在赵家突然有个什么意外,他要担责。
步瑶走到那女子面前,轻轻地在耳边问道:
“我是赵步瑶,你到上茅庄要找谁?”
那女子身子一动,低语:“就找赵三娘。”
“有事你说。”
这时王守镇进来了,一搭脉,冲步瑶摇了摇头,拿了一根银针刺下去,激她说话。
女子喘了口气:“我是火儿。”
步瑶恍然:原来是楚俨的大丫头火儿。
“我知道你。你要找楚俨么?”
吴嘉枫这时悄悄地走了出去,径自离去了。步瑶知他心结,也没有挽留他。
“他在隐花谷,我进不去。”火儿眼睛突然亮闪闪地,脸色红润:“上次大郎出事,是楚家的住着的人害的。现在,他们又在谋算,要再次害”
如火苗慢慢减弱,火儿声音越来越小。
步瑶凑近她嘴边:“是谁要害他?”
火儿吐出一个“一”字,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步瑶,就再没了声息。
步瑶愣愣地看着这花一般年纪的女子,就这样没了生命,一时觉得酸楚难当。
在她而边郑重承诺:“我代楚俨谢谢你。我保证,一定把信带到,也绝对不会放过害他害你的恶人。”
手轻轻一抚,火儿安心地闭上了眼。
王守镇叫了几名婢子进来,给火儿梳洗换装收拾停当,包裹好铺了锦被放在偏厅外面,准备跟赵惟吉商量给她一个葬身之地。
拍拍步瑶的肩:“瑶儿,这是个坚强而忠心的丫头。”
步瑶点头:“我知道。”
王守镇摇头:“不,你不知道。她被人下了剧毒,造就毒发身亡,却凭着强烈的意志提着一口气,前来报信,也就是说,实际上,她早就是死人了,跟你交谈的,是她的意志。”
步瑶抬头,身子窜上一股寒流,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因惊诧而微张:
“她不仅是忠心,她一定很喜欢楚俨。算了,不猜测了,不能平白污了她的清名。来人,把蓝点带过来。”
这时赵惟吉走了进来,王守镇把事情跟他一说,他也是感叹连连,嘱咐仆从立即去寻风水师,得把这样的义婢厚葬。
步瑶给楚俨写信:火儿中毒身亡,暂葬上茅庄;报信说楚家有人害你,请多提防。
步瑶回房月兑下大红棉袍,穿上素白的袍子,拿了几样首饰,交给奴婢,让他们给火儿戴上。
晚上,仆从将火儿按照风水师的指示,装棺下葬,赵惟吉派了奴仆在墓前烧纸钱,点了一夜的长明灯。
第二日,楚俨的回信就到了:谢谢你,将火儿厚葬吧。十日后便到达上茅庄。
十日?5日后自己就要起程去东京了。
既然他超过了时限,自己也不能把他当宝,还要在这里守侯。
虽然上或缘分不能赌气,可是,自己给他的信他不回,这次倒是回得快,也许,在他心目中,自己本来就不算什么。也许他想着自己是非他不嫁,无论他怎么做,自己总是在原地等他?
不好意思,丢丢,等你到了原地,你的小姐姐可能已去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步瑶没有把楚俨的来信内容告知爹娘,去东京是必然的,时间也很赶,不想爹娘为难。再说了,楚俨没有把一些关键的事安排好,爹娘知道他独自前来,估计又得恼。
五日后,赵家留了仆从照管宅子,一行人向东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