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炎先不提自己的事,反倒是装作对颜子凛的事很感兴趣,“不知颜公子的事是什么紧要的事?可否告知一二?”
颜子凛看了一眼老太太,转头看着南宫炎,笑道,“世子见笑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南宫炎冷哼,“是吗,那这些是什么?不要跟我说是拿来孝敬老太君的。还有,她又怎么解释?”他的眼神扫过姚金枝。
姚金枝被他可怕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
颜子凛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南宫炎会到冉府来,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再否认只会显得矫情。只是这种被当众抓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额,回禀世子的话,此事说来有点惭愧。”
“实话实说。”想蒙混过去?
颜子凛瞟了一眼老太太和三老爷,拱手道,“说出来世子可别见笑。蕙福郡主生辰那天,在下曾经跟冉五小姐见过一面,见五小姐容貌秀丽,端庄温婉,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言谈举止之间尽显大家闺秀的气质。在下就暗生情愫,想着若是能娶到五小姐为妻,乃是在下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正好得知五小姐尚未婚配,在下忍受不了相思之苦,便请了媒婆上门来说亲。老太君和大太太都已经应允了。”说着脸色羞涩,看上去很像是得到喜讯之后的那种表情。
“哦?”南宫炎扬眉,“老太君和大太太都已经允了?”
老太太笑着道,“老身瞧着颜公子仪表堂堂,又饱读诗书,温文尔雅,确实有大丈夫之风范。”
容氏也笑道,“是呢,都说颜公子满月复经纶,玉树临风,逸群之才,跟咱们家蝉儿很是相配。蝉儿今年已经及笄,尚未定亲,所以臣妾就和老太太有了这种想法。”
南宫炎了然地点头,“可我方才问冉大人,他说尚未答应。”
老太君说道,“这也是老身方才决定的,还没来得及跟清离说。不知世子是何意?”
南宫炎也未应答,只是瞟着徐绍棠问道,“徐公子又是何意?”
徐绍棠上前两步,作揖行礼,“回世子的话,卑职是来探望大太太的,大太太是卑职的远房表姑姑。”
容氏道,“是啊,绍棠今儿正好休沐,就抽空来看看我,真是个有心的。还带了不少补品礼品的,我说了不用,他就是不听。”说着就睨了徐绍棠一眼。
南宫炎暗自冷笑,一个个都是狡猾的狐狸。双手背在身后,朝着冉仲玺问道,“令堂和令妹呢?”
冉仲玺回道,“已经差婢女去禀报了,很快就到。”
南宫炎坐回黄花梨木太师椅上,伸手去端茶盅,感觉差凉了,又把它放回去。
旁边伺候的婢女见状,立即上去为他奉茶。
南宫炎在喝茶的时刻,夏氏到了。随行来的文嬷嬷手中还拿了一个签筒。
夏氏盈盈向南宫炎和颜子凛福身请安,“臣妾见过二位世子。”
南宫炎道,“不必多礼。”
老太君温和地问她,“可都准备好了?”
夏氏颔首,“都准备好了。”
老太太对着南宫炎说道,“世子,今儿是咱们家蝉丫头跟颜公子定亲的日子,如今世子在,也正好见证了这件喜事,咱们冉家有福气啊。”
南宫炎扯了扯嘴角,“老太君可否等五小姐来了再取签?”
众人均不明白他的意思。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莫非还要等五小姐自行决定不成?
老太太还想再问,南宫炎摆摆手,“我们稍等片刻罢。”
既然他这样说,众人也没敢反驳。
南宫炎瞥了一眼颜子凛,嘴边尽是蔑视的意味。微风吹来,束在紫玉冠里的紫色飘逸长发随风飘舞,如鹰隼般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前方铺了鹅卵石的幽静小路。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坠在腰间的翡翠玉麒麟,刚毅的下颚紧绷,不怒而威。
一炷香的功夫,冉幽蝉在众人的期盼下来到了。
金黄色的云烟衫上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群脚上一只蝴蝶在一片花丛中翩翩起舞。腰间一条白色织锦腰带,显得清新素雅。如玉莹白的皓腕上戴了一对耀眼的赤金镶红宝石凤镯。
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闪闪发亮犹如黑耀石般的眸开阂间瞬逝殊璃。鼻子小巧而高挺,嘴唇不点即红,肌肤似雪般白女敕。珍珠小巧的耳朵佩玳瑁耳坠,如帘般闪发荧荧润芒。一头秀发轻挽垂云髻,其上斜插着镶嵌珍珠碧玉步摇,簪了一支别致精巧的碧玉梅花簪。柔顺的刘海斜斜地盖住了左半边脸颊,睫毛如扇子扑扇着,举手投足间闪现端庄温婉。又因其容颜清丽,二者孑然之美更添了独特韵味,恍若倾国倾城,似是飘然如仙。
徐绍棠是没见过冉幽蝉,此时看得俩眼发直。大太太的亲侄女容诗诗就已经很出挑了,大房里头的大小姐和四小姐都是美人胚子,大小姐两年前已出嫁,四小姐又是有婚约的,不然他应该也会向四小姐提亲。
颜子凛也看得心痒痒,那天偶尔撞见就知道她是个美人,没想到今儿细细看来更有韵味。不愧是他看上的女子。
南宫炎眼底涌上了一抹笑意,在看到她发髻上的梅花簪和手腕上的赤金凤镯时,笑意更浓了。
冉幽蝉盈盈地向众人福身行礼。
老太太点头,看着南宫炎,“世子,如今蝉儿来了,可是有话要说?”
南宫炎笑了笑,笑容邪魅,让人想到妖孽两个字。修长的手指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一支和冉幽蝉发髻上一模一样的发簪,说道,“各位可看到小姐的发簪和我手上的是否一样?还有小姐手腕上戴的凤镯,正是皇室宗亲才能拥有的。”
众人一阵诧异,方才在看到冉幽蝉戴的手镯时已经错愕了,这会儿听得南宫炎亲口说,更是费解。
颜子凛看着他妖孽般的笑脸,隐约觉得不妙。在他来冉府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得很诡异了。难道他今天也是为了冉幽蝉来的?心里想着更是气闷,为何他处处要跟自己作对不可?
夏氏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多了这两样首饰,不可能是她送的。况且还是皇室才有的,莫不是方才她走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太心里打着鼓,隐约猜到南宫炎的意思,却又肯确定。
南宫炎笑道,“我母亲也有一对赤金的凤镯。”
这下众人基本都猜到了,脸上那错愕震慑的表情让南宫炎看了很想笑。
冉幽蝉看着他,似乎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似的。南宫炎则给了她一记意味深长的笑。
他摇了摇手中的簪子,看到冉仲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是笑了,“这支簪子本是一对,我把另一只送给了冉小姐,那日她到王府参加令妹的宴会,我赠了一把箜篌,想必各位都是知道的。”
他走到冉幽蝉面前,给了她一个温柔俊美的笑脸,然后在众人的惊疑不定下,轻轻地把簪子簪在她繁复的云鬓上,然后道,“好看。”
冉幽蝉羞红了脸,真没想到他会这样的不顾礼节。
南宫炎接着说道,“不瞒你们说,自从上次我来参加老太爷的寿宴偶然见到五小姐之后,就对她念念不忘。母亲也觉得小姐端庄贤淑,温柔大方。那次之后,我跟冉小姐又在街上有缘又见了一次面,我就把镯子送给了小姐。没事先告知各位,实在惭愧。我正想着上门提亲,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他扫了徐绍棠和颜子凛一眼,可是他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出歉意。
冉幽蝉震惊不已,这人说谎不眨眼。
众人惊愕,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